第40章 陷害

第40章 陷害

皇宮裏陰氣很重, 總有各種駭人聽聞的傳言, 尤其是到了年節的時候, 總有各種見鬼的故事。

宮女很少獨行, 尤其是走這些偏僻地方, 對於內宮出來的大宮女來說, 外廷就算是冷僻之地。

不過在繁縷看來, 若論冤魂厲鬼,難道不該是內宮裏,年前還聽說那湖裏又打撈出幾具屍體來。

為了防止驚吓到宮人, 就悄悄的丢到外面去了,這樣的事情年年有,起初聽到這些的時候, 繁縷和栀子等人還會吓得瑟瑟發抖。

到了現在, 她們也算是有老資歷的了,但凡聽到這種傳言, 都秉承着宮裏的少言少禍的規矩, 對青黛等人也是這般教導。

江月宮

“娘娘, 都已經辦好了。”桔梗面色素淡, 眸中冰冷無情, 已然完全不像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

“嗯, 辦的不錯,你哥哥想必此時已經回到家裏了,桔梗, 此事你辦得十分好……”莊嫔高居上首, 驕矜自傲。

桔梗握緊了袖中的手,指甲幾乎掐破了掌心,但面上依舊恭敬卑微,感激不盡,最後伏地叩拜道:“多謝娘娘大恩大德,奴婢告退。”

“嗯,退下吧!”

桔梗鼻息進出間皆是冰冷的氣息,她沒有瑟瑟發抖,而是脊背挺直,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中簇簇紅梅分外灼眼。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暖烘烘的,抱膝坐在炕角上,指尖冰涼,顫顫發抖,又閉上眼睛,想,此時哥哥和爹娘他們團聚了。

她怎麽就淪落到這種地步,為了一己私利,只能說,與這些素不相識的貴人相比,還是爹娘家人更重要。

無妨,無妨,從今日後,就不會再有什麽困難了,她低垂着頭埋在臂彎裏發出抽泣聲,她不想進入這漩渦,可實在是抽不出身來。

良久,她嘴角噙着一抹凄寒的笑,仰頭靠着牆壁,自言自語道:“這一次,真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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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梅園的梅花開得不錯。”碧秀笑吟吟道。

桐妃輕輕點頭道:“是呀,瑞雪兆豐年,真是個好兆頭。”

滿園梅花花香清幽淡雅,嬌豔似火,積雪壓枝頭,衆方搖落,唯有紅梅灼灼,傲然屹立於風雪之中。

“啊,清平,本宮腹疼……”桐妃忽然秀眉緊蹙,面露痛楚之色,環住腹部彎下腰身去,清平連忙攙扶住娘娘,碧秀命人去喚太醫,将桐妃扶上軟轎。

“太醫,快去叫太醫來。”

宮人簇擁着莊嫔從遠處徐徐走來,她看着急匆匆離去的一行人,兵荒馬亂,眉眼含笑,纖細的指尖壓低了梅枝,她道:“紅梅瑞雪,當然是個好兆頭了。”

诏獄裏,衛衣褪去笑語宴宴的外表,露出陰險狠辣的本質,面含冷色。

甘褚遲遲不肯招供,只是大聲喝罵着:“衛衣,你這奸佞小人,莫要仗勢欺人。”

衛衣雙眸微眯,透出一絲陰沉,聲音冷冽道:“我依的皇權,仗的是皇勢,甘大人,你又何必做什麽清骨流臣,甘大人你不說,別人也是要說的。”

“你這狂徒,胡說八道……”

衛衣笑了笑,目光淡涼,不徐不疾道:“正所謂,皇權至上。”

甘褚剛剛好吐出一口血水,聞言仰頭大笑,悲憤道:“哈哈,好一個皇權至上,衛衣,你敢說,你是為了朝廷。

你們這些人,不過是為了自己私心利欲,根本不在乎百姓甘苦,衛衣,衛衣,總有一朝,你們會有報應的。”

衛衣挑了挑眉,淡淡一笑,這一點他不可置否,但對於他們這種早已經麻木不仁的人,何談這些呢,若是詛咒有用,他早就死了百遍。

“下不下地獄的,本座現在也不知道,反正那也是死後的事,到那時,再忏悔也來得及。不過,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可能笑到最後,甘大人,本座只在乎眼前。”

衛衣擰了擰手腕,冷冷一笑,拾起蘸了鹽水的鞭子,揚手甩在了甘褚的身上。

“你,你屈打成招……”言罷,甘褚一垂頭,不出聲了。

衛衣見狀轉過身去,冷冰冰地吩咐道:“來人,潑醒了繼續審問。”

小平子躬身進來,低聲道:“大人,內宮出事了。”

“什麽?”

小平子頓了頓,又道:“還有夫人,方才也被帶走了。”衛衣眉眼驟然一沉,能從西廠帶走人的,除了皇命還有什麽。

“拿上供詞,去見陛下。”

繁縷在西廠裏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內侍進來領人來将她帶走,繁縷連掙紮都沒來得及,一直被帶到了翠羽宮來。

這裏一衆給桐妃診過病的醫女,都被人帶到翠羽宮前跪着,栀子和紫蘇也來了,就在繁縷後面。

大家都是惶惶不安的,紫蘇明年就能出宮了,此刻被關進了這裏。

宮人進進出出,繁縷耳邊充斥着桐妃的痛哭聲,心中也頓覺心中亂糟糟的,惶惶不安,她看都不敢看那宮殿,怕看了這一眼,就沒了下一眼。

清平一聲脆響打怕了寂靜,歡喜道:“娘娘,娘娘龍胎保住了。”

繁縷等人頓時松了一口氣,身體不冷了,膝蓋也不疼了,好歹,好歹不用現在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女醫館記錄的病冊和拿藥的記錄,都交給內侍一一查證核實,這些人都是賬房出來的,查這些向來拿手。

繁縷等人就直接被關在側殿中,為了能讓桐妃好生養胎,整個翠羽宮只有桐妃一個主子,東西側殿都沒有其他的人入住。

畢竟是給娘娘們居住的地方,冬天并不是很冷,繁縷、栀子和紫蘇抱成一團,坐在一個地方,大概是攝於繁縷身後有個西廠提督,大家都沒有靠近她們。

繁縷此時才有機會發問:“究竟怎麽回事?”

紫蘇較為鎮定一些,聽到繁縷問起,便答道:“聽說是娘娘突然腹痛難忍,但是查不出原因來,所以就索性把咱們這些為桐妃娘娘診過脈,開過方子的太醫和醫女都抓了起來,再進行審問審查。”

“這樣啊。”繁縷身體一陣陣的發冷,她們不知道這十一個人裏是否就有謀害人命的那一位,牽連了這麽多人,她們還能活着回去嗎?

有膽小的甚至已經偷偷哭了起來,這種低迷的情緒最容易感染了,接二連三的有人開始哭,繁縷緊咬着下唇,紫蘇到底年紀比她們大了,看起來鎮定許多。

這時,紫蘇過來拍了拍她們的肩,說:“睡吧。”

大家紛紛找了地方和衣而睡,栀子伸過手來握着繁縷的手,低聲問她:“繁縷,你害怕嗎?”

繁縷心底恐懼油然而生,她不能說,好在現下都黑黑的,她們也看不見對方恐懼的表情。

她竭力壓穩了聲音,溫聲道:“別怕,又不是咱們做的,這麽多的太醫和醫女,哪有說砍就砍的。”

宮裏不是講道理的地方,善良的人都是蠢的,繁縷也知道,她只能做到問心無愧罷了。

“嗯,我不怕,我不怕,我只是有點想我娘了。”栀子垂着頭,這樣喃喃說着,繁縷想,無論做不做虧心事,都會怕鬼敲門吧。

“沒事的,會過去的。”繁縷自己也是身陷囹圄,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語來,幹巴巴的說了幾句,自己也覺得索然無味。

她這個時候,都應該躺在西廠溫暖的房間裏,窗外有樹影淡淡,雪夜皚皚,屋子裏燒着上好的炭火,燭火搖曳。

翌日,一日兩餐的送來,都是清粥鹹菜一張餅,為了防止有人動手腳,都是幹淨熱乎的,倒也還不算差。

可誰也不知道,這一頓飯是不是最後一頓,只盼陛下聖明,心慈仁善。

繁縷坐在角落裏,一根一根的數着幔帳下的穗子,手指輕輕扒拉着,趴在膝頭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可能有些病态了。

平素若是這個時候,她應當在和督主一同用飯,暖黃明亮的燭火映得滿室,飯菜的香氣令人食欲大開。

一天兩天,衆人揣揣不安,三天四天,驚惶莫定,五天六天,渾渾噩噩,到了最後,繁縷索性也不想數了。

“繁縷,你說咱們還要關多久?”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要等事情查清楚。”桐妃娘娘的孩子沒有事,她們的性命就已經保住了大半條,餘下的,就是等着查出真正的兇手了。

這一日,大門被打開,衆人一片騷動,聽見那又尖又細的聲音,高聲道:“醫女繁縷,出來問話。”

“是。”繁縷安撫的拍了拍栀子揪着她衣袖的手,起身跟着內侍走了出去,身後的殿門重新關閉。

出了西殿後,風雪紛飛,繁縷被人帶進旁邊的小房子裏,陰冷森然,背着光的緣故,白日裏也不是很亮堂。

兩個內侍坐在裏面,桌上燃着燭火,繁縷進去後站在他們面前,四周陰森森的,讓人不寒而栗。

其中一人開口問道:“你是何時為桐妃娘娘診脈?”

繁縷答道:“奴婢是五月初八,為桐妃娘娘診出喜脈。”另一個人開始記錄她所說的話。

“一共請過幾次脈?”

“奴婢攏共入翠羽宮六次,四次為桐妃娘娘請平安脈,兩次醫治宮女。”

“最後一次是什麽時候?”

“三月前,從三月前就不是由奴婢為娘娘診脈了。”

兩個內侍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吩咐道:“出去,下一個。”

“是。”

繁縷被人帶出,又跟着回到了偏西殿,所有人都被輪流審問,栀子拽着她的袖子,低聲道:“繁縷,我有點怕。”

繁縷勉強一笑,道:“沒事,我也怕。”怕又如何,她們也只能忍耐着。

整整折騰了兩天,所有人審問完畢,又恢複了之前的日子,整日也不見那大門除了送飯菜,能夠再開啓過。

這樣過去了半個多月,在衆人已經快要習慣的時候,這一天的一早,便有人來打開宮殿的大門,明亮的晨光輕輕灑進殿中。

栀子還在睡夢中,繁縷急忙叫醒了她:“栀子,醒醒,來人了。”

一個內侍打開門,臉上不再是冷冰冰的,說出了一句令人期盼已久的話:“行了,你們沒有事,可以回去了。”

“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僅是栀子等人驚喜異常,一片雀躍不已,就是穩重的紫蘇,也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淚。

繁縷等人走出幽閉多日的偏殿,正是青天白日,日光落在臉上有些刺眼,風吹在身上幹冷刺骨,可這疼痛真好,她們都是無辜的,她下意識擡手遮了遮,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

站在翠羽宮中,主殿熙熙攘攘一片歡聲,栀子紫蘇與她告過別後,随着衆人一道回女醫館去,而她面對瞬間清冷下來的場景,有些恍惚,一個人湊到她面前,叫了一聲:“夫人。”

是小歡子的聲音,她擡眼一看果然是他,穿的厚厚實實的,許多天沒有見到他,竟然也生出了親切的感覺,看着他問道:“小歡子,你怎麽來了?”

小歡子正等她問這一句呢,一邊将手上抱着的鬥篷給她披上,一邊笑嘻嘻答道:“是督主吩咐小的接夫人回去的。”

“噢,這樣啊。”繁縷的臉上不由揚起淡淡的微笑。

“本來陛下盛怒之下,是打算把夫人等人關進天牢去,還是督主讓寧潤谏言,勿要打草驚蛇,才暫時免了夫人的牢獄之災。”

小歡子說着,又悄悄補了句:“不過,督主的意思,即使夫人真的牽連進去,也會想辦法幫夫人脫身的。對了,督主在宮外等着夫人呢,鬥篷是督主讓小的帶的,莫讓夫人撲了風。”

聽到這些,繁縷眼眶一紅,聽督主在外面等着,自然不肯再耽擱,攏緊了身上厚厚的綿鬥篷,疾步往外走:“噢,那咱們快出去吧。”

督主一身淡青底銀線繡鶴紋長袍,站在朱紅的宮牆外,寒風刺骨,他也穿的不多,在陛下眼前總不能還裹成熊,冷也只能忍着。

繁縷站在衛衣面前有些愧疚,但這事又不是她的錯,又不知道是在愧疚什麽。

“督主。”

衛衣低頭看她臉色慘白,神情恍惚,像是個幽魂似的,聲音也溫和了下來,淡淡道:“回去了。”

“嗯。”

繁縷跟在他身邊慢慢往西廠走,小歡子隔三步跟在後面,她回過神來,才上前幾步,與衛衣并排而行,低聲問道:“大人,事情已經查清了嗎?”

“嗯,已經查清了。”

“那,敢問督主,是什麽人做的?”她擡起頭,看向督主。

衛衣瞥了她一眼,似乎想起了什麽,道:“暫還未明,過幾日就知道了。”

翠羽宮主殿。

“娘娘,聽說,陛下已經準備下旨,廢除莊嫔的封號。”碧秀臉上掩不住的雀躍,把這個好消息笑嘻嘻地告訴主子。

“不會的。”桐妃娘娘沒有想象中那麽興奮,而是異常淡然的否決道。

碧秀睜大了眼睛,不解道:“娘娘,怎麽不會,娘娘腹中可是龍子,莊嫔此行罪大惡極,陛下可是怒不可遏呢。”

“因為莊嫔姓盧,所以,不會的。”一旁侍奉的清平,忽而幽幽道。

桐妃對清平向來賞識,聞言笑道:“噢,清平你來說說。”

“是,奴婢拙見,”清平在旁颔首,低眉道:“因為太後娘娘絕不會允許母族出現廢妃,所以,要麽死,要麽降位。

但今娘娘腹有龍胎,宮裏不宜見血,必然不能出現妃嫔橫死的病症,所以莊嫔唯一的結果就是失寵降位。”

說着,清平端着一盞湯藥遞到桐妃娘娘面前,桐妃并不嬌氣,只是皺了皺眉,屏住鼻息一口飲下。

碧秀連忙端來了青梅蜜餞碟子,桐妃娘娘拈了一片含入口中,淡化了口中的苦澀味道,才檀口輕啓,點頭道:“清平說的不錯,正是如此。”

碧秀放下碟子,聞言蹙眉委屈道:“原來如此,那娘娘這一次,豈不是白白吃了苦頭去。”

桐妃笑着搖了搖頭,支頤道:“倒也不是全無好處,碧秀,你要知道,有時候,一個人的喜惡能影響許多事。”

陛下經此一事,只怕會對盧氏女子充滿戒心,莊嫔的失寵,就意味着盧國公府用她她曾經為盧氏女所鋪的路,至此全部坍塌。

而如今作為位份最高的桐妃,只要她好好的誕下皇長子,即便是溧陽郡主入宮,她也能夠站穩腳步,在這後宮方有她真正的一席之地。

清平柔聲道:“此次把西廠督主的對食也牽扯了進來,好在最後無事。”

桐妃懶懶道:“的确不能得罪了他,你們以為,這一次能夠如此順利,就沒有他的推波助瀾嗎?”

莊嫔惹惱了他,他便去打壓盧國公府,至此莊嫔再不敢去招惹他,不說是本事手段如何,這是個睚眦必報的性子。

“即便不能拉攏過來,萬也不要得罪了這等人。”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桐妃曾對這句話嗤之以鼻,此時卻不得不信。

“是,奴婢等謹記。”清平二人異口同聲道。

桐妃見事清楚,枕邊風只有對掌權的人用才好使,而今陛下大權旁落,所謂枕邊風簡直就是笑話,還是安安分分的才是正道。

“娘娘慧敏,連大人都長了面子。”桐妃笑了笑,她家裏是書香門第,她能入宮為妃少不了前朝父親兄弟的幫忙,自然也是要為自己的母族謀名謀利的。

“娘娘,那接下來該怎麽辦?”碧秀問道。

“接下來,就沒有咱們的事情了,本宮現下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養胎,為陛下誕下皇長子。”

說完,桐妃手掌輕緩的撫過小腹,目含銳色,莊嫔這個不知死活的,膽敢算計她的孩兒,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但凡世間女子,性雖柔弱,卻為母則強。

“吓到了?”

“我以為,這次不能活着出來了。”劫後餘生,仍然心有餘悸,繁縷低低聲道。

衛衣看也不看她,輕描淡寫地說:“不會真的把你們都砍了的。”

若是桐妃還想要在陛下面前保持善良的面目,存留賢惠的名聲,必然會在揪出真兇後,為這些被無辜牽連的人求情,這也是一種收買人心的手段。

繁縷抿了抿唇,天知道她這十幾天裏,閑得把遺言都颠來倒去想了十幾遍,再關她們幾天,不用陛下聖旨來砍頭,自己都快把自己吓死了。

隐隐的痛意絲絲縷縷的襲來,她捂着腹部,不僅沒能緩解疼痛,還越發嚴重,繁縷閉了閉眼,半個月,半個月了,她竟然給忘了。

繁縷自從回來便不講話,衛衣想,她與那個名為桔梗的宮女,已經好到此時便開始傷情了?

“繁縷,你怎麽了?”

繁縷眉頭微微皺着,蜷着身子抿着唇不說話,衛衣見狀伸出手探了探她的臉,有點涼,并沒有發燒的樣子。

“你是很疼嗎?”他略略蹙眉,這半個月雖然她們都被關了起來,但并沒有人用刑。

“疼……”她輕輕吸着氣,輕輕蹙着秀眉,眼睛幾乎快沁出淚來。

想也知道,這半個月都在那偏西殿裏打地鋪,也沒有陽光,身體進了寒氣,此時來了月信才會這樣疼。

衛衣也想到了這裏,挑眉道:“你莫非來了月信?”

繁縷無力的點頭應道:“是。”

“那個東西放在哪裏?”他問的是月事帶。

“不勞煩大人,我自己去拿就行。”繁縷怎麽好意思讓別人去拿,可她頭一次疼得這麽厲害,才站起來又彎下腰去,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衛衣看她疼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直接按下她,問道:“在哪裏呢?”

“嗯,在靠着西牆角的箱籠裏。”繁縷萎在椅子上,她想,自己現在這樣子一定難看極了,真不想讓督主看見。

“給。”

“多謝督主。”繁縷垂着頭接了過去,她站起來轉身去裏間換,等她換完了出來,便恹恹的趴在椅子上,動都不想動一下。

“先在這裏躺着吧,你屋子裏太冷。”繁縷的房間半個月沒有人住,現下倒是森冷冷的,緊接着繁縷就被抱到了床上。

她疼得幾乎沒什麽力氣了,蜷縮成一團蝦子在床上,只是恨不得死了算了。

她萎靡的蜷縮在床上,從被子裏鑽出來,低聲虛弱道:“大人,能不能幫我灌些熱水來。”興許捂一捂就好了。

衛衣倒不曾見過她這個樣子,分外可憐虛弱,擡手給她掖了掖被子,溫聲應道:“好。”

過了半刻,督主端着東西進來了,熱乎乎的,親手端到了她的嘴邊,道:“來,先喝一口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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