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出宮

第45章 出宮

衛衣擡起眼, 翠竹小徑上的男子長身玉立, 對面站了個明眸皓齒的錦衣少女, 亭亭玉立, 溫雅有禮道:“溧陽見過攝政舅舅。”

攝政王輕輕颔首, 和藹道:“溧陽不必多禮。”溧陽笑了笑, 別人都不知道, 她卻知道四舅舅是個很好的長輩,因幾年前她被明蕙郡主那妖女捉去時,便是攝政舅舅将她救了出來。

衛衣看着少女逶迤離去, 溧陽郡主何時與攝政王關系如此之近了,容華長公主府一向對朝野鬥争敬而遠之,驸馬爺更是淡泊名利, 不過, 尚了公主,想不淡泊名利也不行。

雖說在大燕沒有驸馬爺不得參政的定律, 但一般靠依靠迎娶公主的人, 都不算是很有大才野心之人, 畢竟尚了公主, 就要受皇室規矩鉗制。

溧陽郡主在長安貴女中, 自然是貴不可言的, 又與當今陛下青梅竹馬,幾乎便是內定的皇後了。

随後,衛衣遞信與攝政王約見, 在長安城中一家的酒樓裏, 很幽靜的地方,衛衣也着了便裝,與尋常人一般的錦袍,早早在酒樓中等候。

攝政王從馬車上下來,馬車停到一旁等候,顯然沒有要在這裏多加停留的意思。但依照衛衣的身份,能夠邀請到攝政王來此一聚,便是極大的面子了。

一推開門進來,攝政王便甚是随意的坐了下來,而衛衣拿起茶壺為其斟茶,左辭看着他的動作道:“衛督主,好生的風流儒雅,倒是像極了朝中學士。”

“小人不敢比肩大學士。”衛衣微挑眼梢,看到攝政王神情淡然,心中暗笑,倘若大學士知道攝政王這話,想必翌日就要打上他西廠的門來。

他們這種人,手裏玩弄的皇權,腹中裝得乾坤,衛衣稍稍斂了離散的心神,專心致志的與攝政王對答起來。

聰明人說話最大的好處就是不耽誤時間,什麽能夠得一寸進半尺,而什麽又絕無退讓可能,他們心裏都宛如明鏡的清楚。

左辭飲了一口茶水,徐徐笑道: “衛督主是聰明人,本王不會看錯人。”

“王爺謬贊。”即使攝政王表示了善意,衛衣也依舊小心翼翼的應對着。

再怎麽天賦高絕,也比不過一個從小浸淫皇宮,尊貴無匹的皇子,如今的攝政王,他的謀略權術是朝野之中倍受尊崇的大學士,帝師乃至帝王教授。

衛衣是靠着摸爬滾打一路琢磨出的經驗,心眼也并不算少,此時站在一起,衛衣卻仍微微低了頭,規矩束縛了他們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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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左辭攬袖放下茶杯,道:“今日與衛大人洽談甚是歡愉,他日,本王很期待與爾同道而行。”說完,便站起來推門而去。

“恭送王爺。”衛衣垂首,跟在後面将人送了出去。

左辭俯身登上了馬車,聽動靜裏面顯然還有一個人,有女子清冷的聲音,随即馬車簾微微掀起,裏面露出半張臉,神清骨秀,令人不敢亵渎,似笑非笑,衛衣擡臂拱手。

烏衣騎玄衣大人,竟然是個女子,傳出去都不會有人信,誰會想到,嗜血的玄衣大人會是一個弱質女流。

女子的目光在他臉上流轉了一瞬,馬車徐徐而去,衛衣有點慨嘆,昔年這攝政王妃還是另一個女子,已經香消玉殒,化為雲煙了。

而這位新王妃,看來是個狠角色,攝政王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麽?

衛衣見是一家首飾鋪子,心想順路給她買一對手镯好了,看她也不怎麽戴首飾,不如看看有沒有合适的,這般想着,轉腳就踏入了首飾鋪子。

一進去,便有人湊了上來,問道:“這位客官,需要些什麽?”

“有沒有女子戴的手镯,不用太大,就這樣大小差不多。”衛衣想起繁縷的手腕很是纖細,太大的镯子戴上去怕是會滑落下來,特意用手指比劃了一下。

掌櫃的連連點頭,一看這位客人就是個大手筆的,連連答道:“有的有的,客官請稍等,對了,敢問客官是要送給何人?”這首飾也是不一樣的,年輕小姑娘的自然是活潑些,婦人的講究端莊大雅。

“我夫人。”衛衣淡淡答道。

“好嘞,客官先看看其他,我這去給您拿。”

掌櫃滿臉笑容的跑去後面拿镯子,衛衣看着不大的店裏,都是女子的首飾。

大到整副頭面,小到耳環玉戒,也有男子用的簪子,金銀玉石,竹木瓷簪,樣樣俱全。

眼神被一旁錦盒裏的雕花簪子吸引住了目光,樣式十分精巧,恰好還是海棠花,他天然便有些好感生出。

這時,掌櫃的捧着三個盒子出來,白玉,翡翠,墨玉的镯子,瞧見他正盯着那玉簪子巧,這是之前拿出來給人看的,還沒有收回去。

他将那錦盒推到衛衣面前,陪笑道:“這是羊脂玉的海棠折葉簪子,您瞧瞧,這質地多通透,家裏夫人肯定也喜歡。”

衛衣想起來繁縷有一支羊脂玉的簪子,不知是何人所贈,也很少見她有戴,只那一次過年前的時候戴了一戴,想必是不太喜歡,不如借此送她一支新的。

“這個很多人喜歡嗎?”他沒什麽經驗,不知道讨不讨繁縷的喜歡,便問了問。

掌櫃的見客人有意這一支,頓時一臉笑容的介紹道:“客官有所不知,這是本店最後一支這個樣式的簪子,那制簪的匠人也只做了三支而已,被買走的兩支是梅花和蘭花。”

衛衣點了點頭,他又挑了挑镯子,正好有一對白玉的,與那玉簪看着顏色也般配,遂掏出錢袋來,道:“就這個簪子,還有這副白玉镯子,給我包起來。”站在櫃臺前,身形幹淨漂亮。

“好好。”掌櫃的眉開眼笑,這可算筆大生意。

這店裏的女客不少,見有男子來買雕花簪子,又聽說是送給自家夫人的,心生豔羨,湊在一起說不知是誰家的郎君,這麽俊俏還貼心,親自來買首飾送給娘子。

“夫人,這是下面人送來給您嚐嚐鮮的。”

繁縷不知何人會來讨好她,疑惑着掀開籃子,訝然道:“呀,這是櫻桃。”

櫻桃這些東西她們也很少吃到,就是位份低一些的采女等,除非是年節又喜事趕上了,或者貴人賞賜,下面的人巴結。

“這是什麽人送來的,督主知道嗎?”繁縷一琢磨就知道了,這必然是為了向督主示好,才會送來她這裏的,否則她一個醫女哪有那麽大的面子。

想明白了,她可不敢随便亂收,小平子笑了一下,道:“夫人放心,這都是督主允許的,要不然小的怎麽敢擅作主張,送到夫人面前來。”

繁縷這才點頭道:“那便好。”

“夫人快嚐嚐吧。”

繁縷看着紅豔豔的櫻桃,有些上面還帶着些綠葉,忍不住嚐了嚐,還挺不錯的,肉厚核小,滋味甜美多汁,已經是完全熟透了,飽滿紅豔,拿了細巧精致的綠葉碟子裝上,倒是煞是好看。

“看來這個督主夫人,還是有一點用處的。”她眯了眯眼睛,鼓着腮說。

小平子忍不住想要笑,哪裏是一點好處,夫人自己根本不知道,這個身份暗地裏幫她擋過多少東西。

書房裏,陸午問道:“大人,就如此?”

“不然呢?”衛衣反問道,手裏拈着袖子,生平頭次有些猶豫了,想為了一個人活下去,所以猶豫不決起來。

“屬下的意思是,這不太像督主平日的手段。”陸午跟了衛衣不少年,對他的性情還是有所了解的。

“無妨,如今看起來,要想撕破臉,也還要有個幾年。”至少要等左淩軒及冠之年以後,尚有籌謀的時日。

四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到了那時節,陛下已然是及冠成禮,而繁縷,也到了出宮的年歲,不過想到真的要放她出宮去,添了幾分不舍。

他這一生死也是死在這皇宮之中了,繁縷不一樣,到了二十五歲,只要他一句話,便可放了人出宮去。

從來不是為自己準備後路的人,每一次的破釜沉舟,都是抱着必死的決心,這一次,起碼要看到四五年之後去才行,而不是得過且過了。

左淩軒在朝上突發奇想,對攝政王說要看将士在宮中演練,不過不要這些将軍,只從名冊裏随即挑出四十五名小将兵士,随大将軍入宮觐見演練。

陛下要看,臣子自然欣然從命,攝政王也贊這法子很好,既然是随意挑選出來的,也能看出這些将士訓練如何,呈上名單,勾出名字來。

這些将士入宮,需要先行與司儀官學習觐見之禮,四日之後才得以拜見聖顏,衛衣也跟在陛下身邊觀看。

四十五名将士手持兵刃,擺開架勢後,一聲令下便操練起來,棍棒揮舞,呼嘯生風,果然是虎虎生威,孔武有力。

左淩軒第一次看到将士演練,雖然只是四十五個人,但也感受到了熱血激昂,他當即拊掌笑道:“好功夫,不愧是我大燕将士。”

“第三個人,寡人看他極好,叫什麽名字?”左淩軒擡手一指,正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兒,跪在君王下面。

帶兵的将軍上前一步,答道:“陛下,這位是新晉的,名叫林懷,是這些人裏最出類拔萃的。”

左淩軒一聽就更高興了,覺得自己眼光好,這麽多人,偏偏就看出來這個是最出色的。

林懷跪在地上,脊背強健,所有人一律是半邊衣衫裹身,夏日上午的陽光明媚,照在他們淌過汗水的肩背上,剛毅魁梧,一招一式铿锵有力。

陛下點了點頭,笑道:“林懷,寡人記下了,真乃好男兒,賞。”

“謝主隆恩。”林懷伏地叩謝。

左淩軒揚了揚眉,側頭對寧潤吩咐了什麽,寧潤輕輕點頭,衛衣自然看見了,但陛下想做什麽,還不是他該管的。

“陛下吩咐把此人提到禦前。”真是一步登天了。

事情都吩咐到了,左淩軒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随着陛下離開的時候,衛衣着意看了一眼此人。

林懷也是第一次見到衛衣,對上他的目光怔了怔,又垂下眼去。

果真是個面白無須的青年人,陰沉沉的,這人就是西廠提督啊。

這就是,繁縷嫁的人嗎?

寧潤看督主一直沒出聲,才發現它走神了,喚道:“督主,怎麽了?”

“沒事。”這人的目光,倒是帶了些莫名的敵意,還是他的錯覺,衛衣不甚在意,随即抛之腦後了。

衛衣并沒有看錯,林懷當然對他有些微的敵意。

對於林懷來說,這是一種恥辱,但他又找不到正當的理由去平白仇視衛衣,終是不甘,又深覺繁縷身陷水深火熱之中。

他現如今為前廷之人,見不得繁縷了,也絲毫打聽不到她的消息,女醫館在後宮之中,是個再低調不過的存在。

一直到離開皇宮後,林懷才低低的吐出一口郁氣,看路上垂柳依依,他一步一步走得極為辛苦。

從只為了吃皇糧的侍衛,到了今朝能夠面見帝王聖顏,得到贊譽,他滿身傷痕,日日在軍營中操練摔打,今日只覺得什麽都沒有白費。

父母歡喜至極,家中姊妹也說到了好親事,兄弟以他為傲,曾經的兄弟都說他是鴻鹄高翔。

可他時常有點憂愁,他雖一身武藝,可為何,偏偏就守不住喜歡的女孩子。

這些人中的老大哥過來攬住林懷的肩膀,大聲道:“小子,日後你這前途可是一片光明啊。”

“楊大哥,今日我看到了西廠提督。”

“那西廠不過是個地獄樣的地方,遲早是要廢除的,兄弟,聽哥哥一句,萬萬不要與那地方的人有什麽幹系,尤其是那閹人一黨。”

“嗯,多謝楊大哥指點。”林懷不知道繁縷如今會是什麽樣子,但跟了那樣的人,總歸不會太好吧。

他本來已經有些淡忘,但今日才一踏入皇宮,才發現心裏還存有女子的淡影,這般想着,便嘆了一口氣出來。

“怎麽,前途似錦,還有什麽可嘆氣的?”對方笑嗬嗬的拍了他一把。

“以前只覺得什麽都還不是時候,後來才發現,”林懷淡笑一笑,苦澀道:“從來沒有什麽不是時候,每一刻,都是最合宜的時候。要不然,你就不知道,錯過了這次,還有沒有下次了。”

他分明有機會,親口告訴她自己的滿腔情意,可當時只覺得不合時宜,為自己的退卻找理由,可萬萬沒想到,那一次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那樣的時機了。

真的,挺喜歡她的。

“兄弟,人這一輩子誰無憾事,咱們大老爺們,何必糾結這些個。”楊大哥拍着他的肩膀,朗聲道。林懷倒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總是有些遺憾,家中也不是沒有來說媒的,說的人家也算是門當戶對,也都是素有賢名的女子。

可總是,不如心裏那女孩子。許是真的應了那句話,求而不得,才致念念不忘。

他看一看她,若真的過得不好,他拚一拚,也會想辦法幫一幫她。

衛衣回到西廠,繁縷正背對着看書,下意識放輕了腳步走過去,一只手便輕輕拍在繁縷的後背上。

“嘶,督主督主,別碰後背,疼。”繁縷背後一疼,轉頭看見是督主,急忙要躲開。

衛衣松開手,看了看她的後背,也不像是被打了,問她:“後背怎麽了?”

繁縷皺着眉抱怨道:“嗯,天氣太熱了,後背都起了痱子,沙疼沙疼的。”

“每年都這樣嗎?”衛衣倒是沒有過,不過看別人這樣似乎都很難受。

“那倒也沒有,只是偶爾,我比較愛出汗,這感覺太難受了。”繁縷近日有些浮躁。

她又讨厭熱,又怕冷,總是走一會便一身汗,羨慕魚能每天泡在水裏,也不會出汗。

衛衣進入內間,又手裏拿着一個碧色的小瓶子出來,繁縷疑惑道: “督主您拿的什麽?”

衛衣拔開塞子,便有藥香傳出來,道:“這是清玉膏,塗上三天,應該就會好了,過來,我幫你把後背塗上。”

“啊,好吧。”繁縷怔了怔,但看督主神色自然,自己倒不好說什麽了。

夏日裏穿的都是薄綢衣裳,繁縷轉過身去,将上身的衣裳褪到腰間,只剩下鵝黃色的肚兜,果然白皙的後背上起了紅色的小疹子,刺眼得很。

衛衣細致地給她塗抹藥膏,繁縷有些紅了臉,她雙臂環膝,害羞的用帕子捂起了臉,一動不動的,抿着嘴不說話。

衛衣的指尖微涼,繁縷顫了顫,衛衣突然從後面捋了捋她的頭發,撩起來放到前面,輕柔的将藥膏抹勻開。

清涼的藥膏碰到被不小心抓破的地方,繁縷的脊背瞬間僵了一下,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僵硬,以為她不高興了,溫柔的說:“放心,我是個太監。”

“督主……”繁縷替他難過,輕喚一聲,衛衣在身後低低的應了一聲:“嗯,這怎麽?”

她整顆心都被刀絞一樣疼,死死咬着唇,他這樣輕描淡寫的口吻,仿佛什麽都不在乎了。

繁縷閉了閉眼睛,有淚水從眼角滑落,她卻笑着轉過身,衛衣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低頭看着她,臉上猶帶着慣常的笑意。

他也有怕,他怕她露出嫌惡的神情,盡管他知道,繁縷不敢,也不會,她悶聲說:“沒事沒事,我不想回去了,也沒有人想着我。”

衛衣正驚訝她這是怎麽了,繁縷說過這一句便不出聲了,兩個人都不說話,過了一會,衛衣停下了手,道:“已經抹好了,一會幹了就可以了。”

繁縷感覺差不多了,便将衣裳攏上系好,衛衣已經将藥瓶放了回去,回來繁縷已經系好了衣裳,站在塌上,招手叫衛衣過去,他走了過去。

“哎,督主,你頭發上有紙屑。”繁縷突然笑着說,讓他低下頭去拈那片碎紙,卻突然一仰頭,蜻蜓點水般貼上了他的唇,又飛快的低下頭去。

衛衣怔愣了一下,複而回味了下那溫軟的感觸,從所未有的奇異的溫柔,春水微漾,漣漪不散,只啞澀道:“繁縷。”

“督主,甜不甜?”繁縷笑眯眯的轉過頭去,繼續繞着手中的絲線,像是什麽都不曉得的樣子,只是陽光下耳根略紅。

衛衣怔怔的看着她發上的玉簪子,泛着溫潤的光澤,呆呆的答了一句:“甜。”

繁縷睫毛微顫,輕聲咕哝道:“那就是了,我可吃了一碟窩絲糖澆櫻桃呢,能不甜嗎。”

衛衣忽然想起什麽,轉身從書桌翻出了什麽東西來,遞到繁縷面前來,說:“送你的。”

繁縷輕輕接了過來,低頭打開盒子,呀了一聲,又“啪”地合上錦盒,擡頭說:“督主,怎地這麽貴重?”

“你不喜歡?”衛衣覺得這和他想象中的反應似乎不大一樣,難道不應該是很驚喜的神情。

“這麽好看,哪裏會不喜歡,只是,一看就知道價錢不菲呢。”她自然知道督主不缺銀錢,可是那也不是她的。

“銀錢萬兩,不如讨佳人片刻歡心。”衛衣這才懂了她的意思,随即仿了戲臺上那文绉绉的唱詞,笑着道。

繁縷也學着他,忍住笑,挽袖揖手道:“夫君有心,妾身就卻之不恭了。”

衛衣頗為豪氣道:“你只管戴着,不喜歡了本座便給你換。”

“督主這話我可記下了,莫要食言才是。”繁縷鼓了鼓腮,身為女子,哪有不喜歡這些的,戴在手腕上看了又看。

特意将镯子露了出來,美滋滋的到妝臺前照鏡子,又對着鏡子将頭上的簪子換了新的,這足夠她美上好一陣了。

衛衣看着她這樣子很新鮮,頭一次看一個女子這樣為了首飾歡喜不已,那是很不一樣的情緒,自己看着也不由得笑出來。

“至於這麽高興嗎?”他問。

“我高興呀,高興是督主送了我首飾。”繁縷摸着手腕上涼涼的玉镯子,看得出是好東西,她還沒戴過呢,喜歡,真喜歡。

“小姑娘,嘴這樣甜。”衛衣有點寵溺的意味說出這句話。

繁縷翹了翹鼻子,道:“我可不是小姑娘了,翻過年去就二十了,況且這話說的,督主你又比我大多少似得。”衛衣面相俊秀,又刻意聲線壓低,看着年齡并不顯大。

衛衣搖頭輕笑,刮了刮她鼻子道:“本座翻過年去便二十有六了,比你可整整大了六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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