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光陰

第47章 光陰

“我還當你要挑一個很出色的呢, 沒想到最後, 收了一個也不怎麽起眼的小丫頭。”栀子笑着道, 房間裏只剩下她與繁縷兩個人。

“大概是緣分吧, 看見她就覺得, 就是她了。”繁縷沒有說的是, 她第一次看見白芷, 并不是在考核的時候。

而是一個很冰冷的天氣裏,白芷的手滿是凍瘡,在院子裏幹活, 繁縷在房間裏看着她。

想起多年前,自己和栀子桔梗也是這樣,天還沒亮就起來就着冷水幹活, 做得晚了, 連一口饅頭都吃不上。

白芷這個名字,她其實還記得的, 當初差點她就叫這個名字了。

這是另一個白芷, 算不算是緣分。

繁縷回去後, 和衛衣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聽得衛衣有些無奈, 拉着她的手道:“只不過收了個徒弟, 這麽高興做什麽?”

“為什麽不高興,今天以後,我也是有徒弟的人了, 趕明兒給您看看, 是個乖巧的小丫頭呢。”繁縷對鏡卸下頭飾,回頭沖他笑吟吟道。

“真是無法理解。”

“難道當初寧潤拜您為師的時候,就沒有這種心情嗎?”繁縷覺得為人師表,是一件很嚴肅認真的事情,在她準備好之前收徒的話,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徒弟都不負責。

“這和你們那個不一樣。”衛衣搖了搖頭。

繁縷趴在他的肩上,問道:“哪裏不一樣?”

“啧,女醫館你們收徒拜師是為了教授醫術,但我們呢,不過是利益所驅,一個為了往上爬,另一個為了供奉養老。”衛衣當然不需要養老,只不過是為了培植人手罷了。

但這些事情,他不想和繁縷講太多,終究不算是什麽好事。

“噢,原來這麽個原因。”繁縷點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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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衣一襲墨色衣裳,衣領繡着海棠暗紋,一針一線出自繁縷手中,她自從被衛衣誇過一次後,便找出衛衣的所有衣裳,都繡上了各種式樣的暗紋。

房間外侍衛守護,衛衣在裏面拱手道:“王妃所言之事,已經有了眉目。”

“只是眉目?”女子語氣平淡。

衛衣淡淡挑眉,輕聲細語地微笑道:“皇族辛秘,自然不易探查,玄衣大人的烏衣騎不也同樣沒有查出來嗎?”

攝政王妃并無怒色,反而道:“的确,我烏衣騎雖然隸屬於皇族帝王,但現下情形局勢想必衛督主也知曉。

烏衣騎在此之前,一直蟄伏南地久矣,又被盧國公府冒充陛下而吩咐行事,并不是很清楚皇城之事。”

“臣是否該說,幸虧與烏衣騎并非敵對。”衛衣很清楚,皇城的事情不清楚,可是其他地方就在他們的掌控中了吧。

“說起來,衛督主還真是能屈能伸,玄衣都自愧不如。”這王妃說起話來不緊不慢,泛着清冷之意。

一句話中衛衣便知道,攝政王收服這烏衣騎,想必也煞費了一番苦心。

“比不得玄衣大人出身世族,我們這些人,靠得就是這察言觀色的功夫。”衛衣緩緩擡起頭來,笑着說。

攝政王妃此時才發現,這一直低着頭的衛衣細看起來,竟然也生了一副不錯的相貌,心下徒生了可惜悲涼,不知是對這人,還是對本身為死士的自己。

過了半晌,她軒然揚眉,道:“吾久聞西廠提督武學頗有造詣,甚想讨教幾招。”

“王妃娘娘貴體有孕,還是不要動手的好。”衛衣拱手,如是道。

可惜,王妃并不打算聽他的意見,率先動起手來,一柄白玉匕宛若清光流影,衛衣瞳孔微縮,随手掀起杯子飛了出去,“叮”的一聲杯破成碎,砰然清脆。

随即女子素手似拈花摘葉般,向衛衣襲來,眉眼清淡,掌風甚是淩厲,衛衣到還能從容應付,如春風化寒雪,一一化解,最後點到為止。

衛衣只道這女子身法怪異,未料其內功深厚至此,殊為訝然。

交過手後,衛衣收起了對這位女子玄衣的輕視,在這皇城之中,他很少見到會武功的女子,尤其是能夠與之正面交手,而不落下風的。

“衛督主,得罪。”女子收了內息,緩緩斂下長睫,大抵是因為懷有身孕的緣故,臉上并沒有上太濃的妝容。

“王妃娘娘承讓了。”衛衣看見這宛若白璧的女子面上現微瑕,額上有一道淺淡的舊痕,心下一嘆,看來這是個狠厲的人。

侍女給王妃攏上白狐皮錦緞披風,王妃娘娘才漫語道:“告辭,提督大人。”

“王妃慢走。”衛衣俯身拱手相送。

過了一晌,陸午才看見督主出來,恭聲詢問道:“督主,如何?”他也聽到了房間中的動靜了。

“不過是在試探本座罷了。”衛衣口吐白霧,天色晚寒,眉眼半隐幽暗之色。

但對他來說,何嚐不是一種試探,這樣的實力,才值得信任。

“督主,您這樣又是為何呢?”這是陸午想不明白的,督主雖然向來不大尊重那位,但又何於投靠攝政王呢。

衛衣苦笑,心道,我這不過是在求一條活路罷了,能活過她出宮的那一日,能看見她平安一世。

緊接着,陸午就聽見督主一如既往的聲調響起,帶着一點鼻音,輕哼淡笑道:“明君嘛,從龍之功,誰不想要。”

陸午不解的擰起眉頭,撓了撓頭,頭頂星河燦爛,但他們刀尖上飲血的人,追求的也就是這功名利祿罷了。

督主說的沒什麽不對,只是,從一貫作風陰辣的督主大人口中吐出明君二字,着實怪異。

衛衣知道,站的再直再高,他們仍然是卑躬屈膝的人,可唯有在繁縷面前,他是可以為她撐起一片天地的人。

他為此感到高興,但也有了必須放在心裏,時刻小心嗬護的軟肋。

青黛也過了女醫官的考核,住在了她師父以前的房間,繁縷看着她換上女醫官的衣裳,幫她梳好了應配的發髻,摸着她的發頂說她有出息。

青黛看着她,又低下頭去,她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她見到了那個人,看師姐的樣子,似乎并不知道。

那個人似乎并沒有忘了師姐,托人來打聽過,因她是繁縷的師妹,托人問了她許多,但她只說不知道。

時年寒冬過後,攝政王妃誕下麟兒,攝政王喜不自勝,宮裏又頻下賞賜,這是攝政王的嫡長子。

一次次的大清洗,朝局更疊,今朝科舉過後,政派之間的門生拉攏,又是一場不見血腥的大戰,依舊黨羽紛争不斷,衛衣自然也偶爾會被涉及其中。

從他爬上西廠提督之位的第二年,參他的奏折禦史臺每年就沒少過,那時節衛衣還有些年輕氣盛。

他拿着被截下來的奏折瞧,暗地裏冷笑着刻薄過:“嗬,誰不知道禦史臺就負責像狗一樣盯着整個長安城裏的官員,有一點異常就咬住不松口。”

年年如此,衛衣的地位可謂是穩固至極,不過一些敲敲打打,小吵小鬧,還不足以撼動西廠,衛衣漸漸也就不甚在意了。

不過這一年,攝政王竟然悄無聲息地壓下了這些折子,只放了一些清淡的上去應應景,衛衣自然也很知趣,這是王爺給他的臉面,自然要好生接着。

江郡王戰績斐然,只用了半年的時間,便平定了這邊陲之争,絲毫不比當初的尚且是皇子的攝政王遜色。

左淩軒知道,這時候是要重重嘉獎的,可惜,收攏到人心的卻不是他,到底是不甘心。

可蕭均寧說過,他必須要沉住氣,方能得反撲之日,暫且就讓他們先得意幾日吧。

年複一年,冬去春來,花紅了兩次,葉綠了兩次,又是一年好時節,這個王朝一年比一年的興盛。

陛下已由舞勺少年到弱冠之年,膝下的皇長子已經滿了兩歲,已經開始說一些簡單的字眼了,而這一年,對於繁縷來說也很特殊。

因為栀子也要出宮了,繁縷送走了一個又一個那麽在乎的人,她一次比一次的笑容要多,一次比一次的高興又悵然。

栀子緊緊握着她的手,語氣真摯的說:“繁縷,你,不要怕。”一個人,在這個地方,不要害怕。

繁縷笑着道:“我不怕的。”

栀子坐上了回鄉的馬車,繁縷才覺無法抑制的難過,空落落的,可偏偏又哭不出來,她以為有了督主,自己就什麽都不會畏懼了,這時候,還難過起來。

“大人,風聲很烈啊。”晚上,繁縷聽着呼嘯的大風拍打着窗子,而木窗也發出被撞擊的聲音,仿佛整個窗扇都要被吹掉了。

衛衣拉了拉簾帳,将她摟緊,低聲緩言道:“別怕,我在。”

繁縷往他懷裏湊了湊,手指下的中衣上是她親手繡的暗紋,莫名的安下心來,那風聲也不那麽可怕了。

陸午按照督主的吩咐,暗地裏翻遍了整個壽安宮,依舊查無所獲,不禁發出疑問:“督主,太後宮中,當真有什麽隐秘嗎?”

衛衣俊秀的眉眼滲出森然氣息,稍擡眼側眸看向他,輕聲細語道:“那你以為,耿氏廢妃又是因何而死?”

耿瓊琚慘死宮中,連攝政王也不知為何,耿瓊琚分明就是太後的人,什麽樣的事情能讓她不惜下此毒手,要知道,耿瓊琚身為攝政王妃,實在是個再好用不過的棋子。

她發現了一個秘密,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一個她不該知道的真相,或者陰謀。

尚且不清楚,但還是能想象出來的,即便她一直在辯解,自己是以太後娘娘馬首是瞻的。

但這樣大的一個秘密,盧太後怎麽可能放心,絕不可能放任她再活下去了。

而衛衣,就是想要确切的知道這個秘密的內容,究竟是什麽?

衛衣垂眸,指尖輕敲了敲桌沿,吩咐道:“無論如何,必須查出其中的秘密,這世上,哪怕是死人的口,本座也要讓他把真相吐出來。”他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說的輕描淡寫,卻有些邪佞。

“是。”陸午應道。

衛衣看向壽安宮的方向,盧太後二十六歲守寡,而陛下七歲登基,先帝雖是武将出身,但其慧明睿智,怎麽可能舍棄中意有加的四子,而去立一個孫輩的七歲孩童為帝。

而那樣的一個盧國公府,連對他出手都要用暗算這種手段,妄想輔佐一國之君,可笑。

衛衣倒是有些為陛下悲哀了,原本隸屬帝王的烏衣騎臣服於攝政王,而同樣的西廠,也背離而去。

衛衣很坦然,他本就并非什麽善類,對於他們這種太監來說,不奸詐不成功與名,對此,衛衣與祿公公還是很認同的。

這個辛秘,真是令人期待呢。

“表姐,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你為何要害我……”哭聲凄怨,哀訴不絕於耳。

夜半驚醒,盧太後從錦繡床榻上坐起來,她滿眼血絲,一背冷汗,撫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

她總夢見,耿瓊琚拖着一身水跡向她撲過來,窗外雷鳴電閃,人影幢幢,她能坐到這太後之位,總是要踏着人命才能上來的。

她前半生過得順遂,又嫁給皇長子,眼看着就是太子妃,誰知偏又生坎坷。

盧太後看着皇長孫的不冷不熱的樣子,反而因為與左淩軒幼年太過相似,引起了她的反感,這不是,不是她的孩子呀。

但唯有如此了,她從此不能再生育了,而她親生的孩兒一出生就不幸夭折了,又得知自己的身體再也無法孕育子嗣。

初初醒來的時候,她只覺得五雷轟頂,她只是閉了閉眼,想到家族的式微,所有的希望全都挂在她一個人身上,那麽,唯有這樣了。

她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還有身後的盧國公府,混淆皇族血脈,即使她已經是太後之尊,那也是誅九族的罪名,不可饒恕,多半是最後一抹白绫賜死。

耿瓊琚留宿宮中,她聽到了那些話,居然還對她說什麽都沒聽到,還說她什麽也不會說出去,這是在要挾她嗎。

福公公做的很幹淨,那個風雨飄搖的夜晚,攝政王妃耿氏不慎溺死,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殒。

連執行命令的福公公都不知道,耿瓊琚為何礙了太後的眼,他們只是依照吩咐,将她活生生的推入水中淹死。

耿家最大的依持沒有了,對於盧太後來說自然沒有用處了,可他們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事情,扣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再容易不過了。

盧太後也意識到,左淩軒漸漸長大了,必定會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畢竟紙包不住火,到時候結果會如何,她,她必須開始未雨綢缪。

野心是一步步膨脹的,起初只是為了穩固地位,求得一席之地,而後就是得到榮寵,為了遮掩這個秘密,她不得不去收攏足夠的權勢,不得不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一年,墨罕來朝,意在求娶上國公主,燕朝現在沒有公主,最小的公主也是左淩軒的姑母了,早嫁了八年多了。

這是件大事,按例的話,通常是用身份較低的宗室女或者大臣之女代替,賜封公主名號,接入宮中而後以公主之禮,和親出嫁。

攝政王沒有插手的意思,只言任憑陛下決斷。

陛下前去壽安宮請安,大抵是想要通過太後娘娘,擇選一家貴女以備和親,母子二人密談了一番,寧潤只看見陛下一臉怒色地沖了出來。

但這一次,很令人驚訝的是,一向優柔寡斷的陛下這次異常的幹淨利落,絲毫沒有猶豫拟好旨意。

随後神情冷冽的,咬牙吩咐寧潤道:“拟旨,然後送去容華大長公主府。”

“是,陛下。”寧潤垂首應道,內心卻驚疑不定。

容華大長公主年過四十,膝下只有二子一女,長子為人平庸,次子尚且年幼,唯一的掌上明珠便是這溧陽郡主,秉承着貴女嬌養,一家人将其更是疼進了骨子裏。

其實,随便封一個宗室女即可,又何必要真正的郡主下嫁,簡直是高看了墨罕這等小國,更何況,衆所周知,溧陽郡主是皇後的待選人。

“督主,你來了。”

衛衣看了他一眼,道:“你這是要出宮宣旨意?”

寧潤對自己的師父沒什麽可隐瞞的,四下的人十分有眼色的,退了三步之遠,他才低着頭輕言道:

“蕭大人來過後,陛下就下了兩道聖旨,一道封溧陽郡主為公主,即日前往墨罕和親,另一道是封容華大長公主的長子為兵部侍郎。”

這典型的給一巴掌再給顆甜棗,衛衣這次倒不覺得是蕭均寧谏言的了,畢竟在蕭均寧來到之前,陛下對溧陽郡主的心思就清清楚楚的了。

“看來,咱們這位主子長大了。”懂得取舍利弊了,而不再任憑喜好做事。

這世上,最可憐的真的是女子呀。

進入禦書房後,陛下正在書案前打轉,看見他進來,便勻了勻氣,冷眉道:“衛衣,寡人喚你來,是有一樁事情吩咐你。”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衛衣,你去查一下,盧三小姐此人如何?”

衛衣挑眉,叫他來只是為了這麽一樁小事,況且他早就已經查的徹底清楚了,但此刻還不能說出來,只是低頭應下。

“行了,你退下吧。”陛下無精打采的擺了擺手。

衛衣出去的時候,正與進來的祿公公打了個照面,兩人偏過眼互相不理會,冷淡至極,帝王看見這一幕,才想起曾經自己那出挑撥離間。

這兩個在宮裏人精兒樣的人物,如今變成這樣僵硬的關系,還算是他一手促成的呢,那時候他才不過十五歲,想來竟然有了幾絲得意洋洋,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得知這個消息後,的确在朝中惹起一陣軒然大波,但聖旨已下,沒有再更改的可能。

後宮妃嫔自然也知道了這個消息,與前朝的各懷心思不同,一致的歡欣雀躍,準皇後成了和親公主,不就是說,這中宮之主的位子她們還有可能的。

唯有莊貴人郁郁寡歡,她看衆人的笑臉,到底是盧國公府的小姐,背後有太後娘娘撐腰,沒有人敢怎麽明面上得罪她。

但這宮裏的暗招子多,饒是她處處留意,也防不勝防,最不濟的,也讓她宮裏的各項份例缺斤少兩的。

桐妃倒也認真管了兩次,可每次雖然暫時壓制住了,也只是不痛不癢的訓斥兩句,下一次再重來。

最後鬧得人盡皆知,陛下親自來了莊采女的宮殿,可惜卻是斥責她多生事端,莊采女此時才明白,陛下并非不明是非,根本就是想要打壓她。

左淩軒再見她哭鬧不休,更是厭惡至極,也或許是想起了其他的什麽,對她平添了幾分憎恨之情,索性命人關閉了宮門,将她禁閉起來。

桐妃娘娘走到陛下身邊,看着哭鬧喧嚷的莊采女,柔聲蹙眉道:“臣妾縱然有心也無力,莊采女日日哭鬧不休,驚擾了其他的姐妹,才致衆姐妹惱火,對莊采女有了幾分怨言。”

“寡人知道,這不怪愛妃,此女既然頑固不化,也無需多費力氣感化了。”左淩軒目光一軟,內心越發對桐妃憐惜有加。

待陛下離開後,轉過頭,桐妃便收起了眼淚,看着那關着莊采女的宮門,不屑一顧道:“不過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還害得我花費了這麽多的精力。”

倒是不知道那位盧三小姐是否也如莊采女這般,只是個外強中幹的嬌女,若真是如此,那也不要怪她小看整個盧氏了,占盡了天時地利,還落得如此下場。

“娘娘辛苦了,不過這次看起來,陛下對娘娘又存了一層憐惜之意呢。”

她裝夠了這善良大度,但偏偏陛下和太後就喜歡這假模假樣的一出,她并不想輕易放過莊采女。

如今的後宮裏還算簡單,除了五月份時,提了江月宮裏一位會跳綠腰舞的曲美人為婕妤,就是桐妃的位分最高。

就在溧陽公主和親後,三月後,冊封盧氏三女盧玉采為皇後,新後入宮,後宮着實是鬧騰了一陣。

新後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佳人,又稱不上絕代,婉約如畫,年紀略比莊嫔小了一歲,可姿容也就那麽一回事,左淩軒并不喜歡端莊太過的女子,更何況他又不是沒有見識的世俗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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