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未老

未老

【未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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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是怎樣的心情？

斯內普說不清楚，明明他應該高興的，但是狂喜之後就是鋪天蓋地而來的失落，他望着自己現在小的一只蟾蜍都不能環握住的手——可是已經隔世了呀。

有些錯過，竟然一次就是一生。

斯內普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扔進了還在火上的坩埚裏的豪豬刺，這種難言的焦躁快要把他燒穿了，好在這兩天都沒有魔藥課，否則他真的不知道怎麽面對哈利，這兩天吃飯他根本不敢去看哈利。

然而沒等他想到該怎麽辦，他就收到了哈利的邀請——暑假前往瓦加度參加‘國際魔藥研讨會’。

這對斯內普來說，簡直就是一個不可能拒絕的誘惑，他以前也被邀請過，但是由于小的小的不聽話，老的老的不省心，很少能去參加，而且就算去了也還是要提心吊膽擔心英國這邊，雖說也有人不喜歡他，但是至少這個研讨會上不存在草包。

——如果S先生願意參加，請回複我。

哈利的紙鶴上最後一句話，讓斯內普不得不又去了一次魔藥辦公室，他低着頭，幾乎不擡頭看哈利和這間辦公室，也就沒有注意到哈利的置物架上原本擺放冥想盆的位置空空如也。

期末考試來的很快，即使心不在焉，斯內普還是以全O的成績結束了這個學年。

回家休整了一周後，就到了前往非洲的日子，哈利和他約好了來接他，然而當斯內普看到哈利手裏的護照和機票只想給他一個神鋒無影，他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波特教授，我們為什麽要用麻瓜的方式出行？”

“魔法部的國際飛路網最近在檢修。”哈利推了推眼鏡說道。

斯內普皺眉，“那為什麽不用門鑰匙？”

哈利笑眯眯的回答，“我怕你不能适應門鑰匙的旅行方式。”

斯內普低着頭翻了個白眼然後才擡頭看着哈利，他真想告訴哈利門鑰匙他自己都會做，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斯內普是作為學生跟着哈利去的，他也只好幹巴巴的說：“那好吧。”

“走之前我們還得去倫敦拜訪我的一個朋友。”哈利帶着斯內普下樓後才說道，仿佛剛剛想起來一樣。

斯內普看着哈利熟練的打車動作，低頭踢了踢鞋跟，我真的是信了你的皮皮鬼，巨怪教授壞滴很。

早就已經習慣了救世主不按套路出牌的斯內普，就算哈利帶他去見一見格蘭傑，他都不會覺得意外，然而這裏沒有格蘭傑，只有一個老太太，這位老太太的手裏居然還拎着一個透明的袋子，袋子裏是一根大拇指，是的，大拇指，斯內普看的就是這麽清楚。

哈利淡定的表情，讓斯內普多看了他好幾眼，顯然這個老太太也是認識哈利的，她告訴哈利，他的朋友正在跟一個委托者對話，讓他們在樓下的客廳稍微坐一會。

老太太靠的小餅幹很好吃，紅茶的味道也十分的不錯，然而斯內普卻被那個名為電腦的現代科技産物裏寫的東西吸引了，連哈利起身上樓都沒能讓他擡頭。

“Well ……禮物。”穿着西裝的男人理所當然的對哈利伸出手。

哈利抛給男人一個藍色的盒子，又從兜裏拎出一個被縮小的箱子恢複原狀，“我要去非洲一趟，你自己慢慢拆吧，我都寫了說明在裏面。”

“嗯。”男人很不走心的應了一聲，專心致志的拆開了盒子，然後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差點蹦出去的、棕色的、帶着巧克力香的青蛙狀物，然後有些迷惑的挑眉，“What？”

“巧克力蛙，可以吃的。”

“還有麽？”男人看向箱子。

“有好幾個，不過魔力會慢慢減弱。”

哈利說完，男人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把手術刀，毫不猶豫的切掉了巧克力蛙的頭，哈利看着巧克力蛙還在蹬的四條腿兒，忍不住扶額，他這位朋友什麽都好，就是求知欲太旺盛了。

“所以這玩意兒完全沒有生命體征，就是靠魔法支撐？”

“應該是的。”

男人拿起巧克力蛙的頭塞進嘴裏，嚼了兩下，除了口感更絲滑，跟普通的巧克力也沒什麽區別。

“你室友沒在家？”

“去柏林了。”男人推開沙發上的一片東西，“坐。”然後揚了揚眉毛，示意哈利有話就說。

“我這次來是想問你，關于你上次說的話……”

哈利從二樓下來的時候，斯內普終于看到了哈利來拜訪的朋友，但是由于逆光，并沒有看清容貌，只能看到那人又高又瘦，一頭小卷毛。

“哦，哈利，你們聊完了嗎？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飯，你帶來的小朋友對240種煙灰的研究很感興趣，他都不願意跟我這個老太太聊聊天，我想你一定願意的對嗎？”

“243種。”

然而老太太沒理他，而是親熱地拉着哈利的手，哈利一笑，抱着老太太貼了貼她的臉，“夫人，我們下午的飛機，來不及留下吃晚飯了，等我從非洲回來，一定給您帶份伴手禮再來蹭飯。”

老太太送哈利和斯內普出門，還不忘了瞪男人一眼，“你要是有哈利一半貼心，約翰早就不會出去約會了。”

斯內普扭頭，看着老太太關上221B的房門。

裏面還隐約傳出對話聲。

“赫德森太太，一杯紅茶，兩塊糖。”

“夏洛克！我不是你的管家！”

飛機，頭等艙。

斯內普從沒想過，哈利·波特會如此篤定的說出他的身份，并且分步闡述原因，就好像一環套一環的魔藥制作步驟與反應。

他下意識地想要跟哈利拉開距離，卻被一把按住了手臂，他坐在裏面的位置，哈利坐在外面，“教授，如果不想引起魔法界和麻瓜界的外交問題，就不要亂動，畢竟英國才有一架飛機在杜塞爾多夫墜機。”

此刻斯內普已經冷靜下來，他還試圖反駁，“波特教授，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哈利坐回自己的座位，“5月3號那天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然而眼鏡卻在壁爐邊的桌子上，我不記得有人來過，因此我對自己進行了一次攝神取念。”

話點到為止，即使沒有前面所有的推論，僅憑記憶，斯內普也百口莫辯了，他單手捂住眼睛，半晌又放開來，哈利屏住呼吸，此刻斯內普的氣勢才是他熟悉的那個魔藥大師，斯內普不再裝作少年人的慌張，大腦已經恢複了平靜地思考，“所以你一定要坐飛機，就是為了讓我不能突然從飛機上消失。”

“有這個想法。”哈利看着斯內普發紅的耳朵，深吸了一口氣，“其實還是我朋友的一句話，讓我堅定了我的想法。”

“什麽？”

“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有些人上飛機的時候還是處男，下飛機的時候……當然還是處男，至于是不是單身，這還真不好說。

哈利拉着斯內普的手，斯內普使勁兒掙紮，“該死的，波特，我的身體才十二歲！”

“拉拉手而已。”哈利無辜的眨眼睛。

綠眼睛的小惡魔！斯內普在心底咆哮，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臉紅，但他總算沒有再掙開哈利的手了。

我就不該相信姓波特的家夥有不混蛋的！斯內普坐在餐廳裏，看着自己面前的兒童套餐，簡直想把他的叉子丢在哈利臉上，這個小混蛋居然給他點了一份兒童套餐。

“你的身體才十二歲。”哈利很是得意的把這句話還給了斯內普。

斯內普在桌下，一腳踩在了哈利的腳趾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桌子上的餐盤迅速對調，然後狠狠的咬了一口盤子裏的牛排。

“波特，你還有得學。”

“叫我哈利。”

“你做夢，波特。”斯內普切着盤子裏的牛排。

哈利對着斯內普眨了眨眼睛，斯內普完全不為所動。

哈利有些喪氣的把下巴墊在桌子上，聞了聞面前兒童餐裏面的湯汁，看着哈利像一只失落的大狗，斯內普突然心軟了，剛剛哈利眨眼睛都沒能讓他心軟，此刻卻心軟的一塌糊塗，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咳……哈利，好好吃飯。”

如果哈利有尾巴，此刻已經搖的只能看到殘影了，他高興的眼睛裏像是有星光一樣，“西弗勒斯，你叫我什麽？”

斯內普沒理他。

“西弗，西弗，西弗……唔。”是斯內普插起了一塊牛排塞在了哈利嘴裏。

“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哈利一邊嚼牛排，一邊看着斯內普沾了黑胡椒湯汁的唇，有些想讨一個吻呢。

魔藥研讨會持續一周，在這一周的時間裏，哈利充分見證了斯內普熱情的一面，當然所有的熱情都是對魔藥的，很多在魔藥學已經成名的巫師，都來稱贊哈利帶出來一個如此優秀的學生。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才是他的學生，哈利如是想道，對此斯內普到是并不介意，那些所謂已經成名的巫師，他上輩子活着的時候也沒放在眼裏，現在對他們說的話更不會放在心上，依舊沉迷新鮮的藥理論題和實驗。

哈利在重複了第三十遍我一點也不吃醋後，還是覺得很酸，他一個人坐在山坡上，非洲的白天簡直能把人曬脫皮，夜幕降臨，溫度慢慢就會降下來，這才是最舒服的時候，如果沒有小蟲子來打擾他就更好了。

突然銀色亮光一閃，哈利看到了銀色的牝鹿，牝鹿不急不緩的走過來，低頭舔了舔躺在草地上的哈利，一如十三年前在迪安森林時的含情脈脈，哈利笑起來，也召喚出自己的守護神。

沒等牡鹿和牝鹿跑遠，斯內普就出現在哈利身邊，他一邊往地上撒了些什麽粉末，一邊嫌棄的坐到哈利身邊，“物似主人型，你的守護神也和你一樣蠢，連點驅蟲魔藥都不灑，躺在這裏喂蟲子麽？”

哈利在草地上一翻身，躺在斯內普的腿上，“勞您大駕，打擾了您和魔藥相親相愛，真是對不住。”

對于戀人亂吃飛醋這種事，斯內普真的沒有什麽經驗，但是沒談過戀愛，還沒看過莉莉和大波特談戀愛麽。

于是那晚在烏幹達的月亮山上，救世主如願得到了他教授的吻。

時隔六年，波特教授終于可以跟他的學生舉辦這場婚禮，巫師界對此事的評價褒貶不一，有新聞的地方就有麗塔·斯基特，她發表了一篇長文章《讓救世主墜入愛河的斯萊特林少年：天使還是惡魔》。

彼時進行了一番深入交流的哈利正扶着腰在衛生間刷牙，而斯內普早就拜讀過她的另一本書《斯內普：惡棍還是聖人》，對于這次這篇文章一目十行的看過，其中不泛調侃救世主寶刀未老的話語。

翻過報紙，斯內普無名指上的戒指反射着陽光格外耀目。

愛是恒久忍耐，愛是永不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