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後山
後山
李蓮花與方多病去了趟小棉客棧搜集線索，回來時正巧逮住一襲黑衣準備殺害雲嬌的玉穆藍。
與從前略有差別，但本質仍是自私自利的一家人害死了無辜的玉秋霜。
聽着方多病振振有詞，李蓮花思緒飄遠，想到那只斷舌鹦鹉，咿咿呀呀地唱曲，施文絕說難聽，他倒覺得不錯，不知方大少待它如何，有沒有好好喂食呢。
之後的發展卻與從前不同，沒有李蓮花記憶裏的“捕花二青天”，他引導狐貍精叼着鑰匙去牢房，放出了被關押在內的鶴行镖局衆镖師，等玉紅燭見事情敗露想殺人滅口之時能與他們對峙。
江湖刑案歸百川院管轄，而宗政明珠是朝廷官員，得交由朝廷處理。李蓮花自然不能把他落下，提前了解過後，傳密信于監察司。
到的還挺及時，是熟面孔。
李蓮花無心寒暄，左右人家現在也不認識他。
不過那位紫衣女子出現後他倒是多看了幾眼，玉紅燭道出對方姓名時他大吃一驚、簡直難以置信，那用歪瓜裂棗都不足以形容的石水居然真成了個面容秀麗的姑娘。
看着跟楊昀春還挺般配呢。
李蓮花很是欣慰，勾唇微笑，他沒上前加入話題，轉身離開。
是故人，卻不是他的故人，也就沒必要有交集了吧。
他在這裏唯一的牽絆，只有整天嚷嚷着想回家的小夭。
對了，鬧出這麽大動靜，小夭怎麽不出來看看？
……
後山，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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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驚天巨響，小夭茫然轉醒。
她正趴在石質圓臺邊緣，正是她昨夜昏死過去的位置。
爆炸聲近在咫尺，震得她有些耳鳴，意識在這嗡鳴之中逐漸清醒，昨晚……
昨晚她迷路了，跌下懸崖，萬幸是她沒事，不幸是她砸中了一個妖怪。
會吸人血的妖怪。
她伸手摸了摸還有刺痛感的脖子，那是一個完完整整的牙印，血跡早已凝固，但她受到的驚吓分毫不減。
因為，那妖怪正朝她看過來，眸底寒光令她瑟瑟發抖。
說是妖怪，不過是小夭怕極給對方安的稱號，實際上那人身量頗高，英姿挺拔，至于臉她不敢細看，反正感覺他動動手指就能要了她的命。
長靴輕踏，他嗓音低沉冷冽：“昨夜你害我走火入魔，險些命喪此地，神志不清發狂咬人也怪不得我了。但你的血倒是奇特，讓我尋回理智，陳年舊傷竟也有些恢複。你到底是什麽人？”他居高臨下，眯眸端量，“藥魔養的藥人嗎？”
聽到耳熟的名字，小夭怔了怔，混沌的腦子靈光乍現，提到藥魔，那他應當是金鴛盟的人，金鴛盟可是無惡不作的魔教門派，她落到他手上，還有命回去嗎？
那人自認很有耐心地等待片刻，結果這小子非但不答話，反而嘤嘤嗚嗚哭哭啼啼，搞得跟哭喪似的。他從未接觸過這般膽小如鼠、扭捏作态的男人，眉頭深鎖，只想一掌劈過去。
忍無可忍，斥道：“閉嘴！”
小夭瞬間噤聲，肩膀一顫一顫，止不住地抽噎。
“……罷了，趕緊滾，若再哭一聲，本座……”
小夭連滾帶爬地往那炸開的通道口跑去。
洞內，身着墨綠金邊長袍的高大男子鐵青着臉：“啧，話還未說完……”
……
李蓮花發現小夭不見後找了整整一夜，問遍城中護衛卻只知她曾去過廚房。
玉城再大總有邊際，藏身之處再多，一寸一寸地找，總能找完的。小夭不可能無故躲藏起來，她膽子那麽小，能跑到哪裏去？
難道她，回家了嗎？回到那個他無法觸及的，遙遠虛無的異世？
當真要走，得同他說一聲啊，相識雖不足一月，可同住一個屋檐下日日相見，也算朋友吧……
“這個小六到底去哪了？”方多病同樣徹夜尋找，腿都跑軟了，“整個玉城都翻遍了……李蓮花，小六不會有什麽仇家吧，趁夜把他劫了去？”
李蓮花神色複雜，看着無端有些落寞，方多病正想說去請石水幫忙，多召集些人手，卻見他抿直唇線，極慢地搖了搖頭。
“不對，還有地方沒找過。你記不記得玉秋霜鞋底的紅泥？”
……
後山毒瘴彌漫，石水攔下往裏沖的方多病，卻攔不住先行點穴閉塞經脈的李蓮花。
“別進！這是藥魔的生死瘴，沒有避毒的法子，進去就是個死！”
“可李蓮花他……”
石水望着李蓮花漸漸被迷霧遮去的背影，心中似有驚濤駭浪，那人容貌不似從前，眉目卻無比熟悉，昨夜初見便想問了，可忙着找人一直尋不到機會。
“方多病，你實話告訴我，他究竟是誰？”
“他是李蓮花啊，蓮花樓樓主。”
“李蓮花……”
……
小夭撥開攔路的石堆，總算重見天日了。
沒等她喜極而泣，面前紅衣身影嬌嬌柔柔，一把媚嗓聽得她耳朵都酥了。
“恭迎尊上出關——”
廢墟中擡起一張灰漬斑駁卻仍舊清麗動人的小臉，她發絲淩亂，帽子堪堪搭在頭頂，露出額間桃粉色的印記。
“你是什麽人？”還未起身，那位嬌滴滴的姐姐捏住她的下巴，語氣驟冷，“女的？尊上閉關之地怎麽會有女人！”
不是，這姐咋回事啊，一言不合就動手嗎，關鍵她還啥都沒說呢。她好像看到蓮花了，遠遠的那個是蓮花嗎……
“美女？仙女？姐姐啊……能不能松松手，你這指甲戳得我有點疼……”
紅衣女子怒目而視，又被她頸子上的齒痕吸引，緊盯住她的美眸好似淬了毒一般，五指狠狠收攏，怕是把她掐死在這都解不了恨。
比裏面那個還恐怖，救命啊！
窒息感襲來，小夭似乎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可随即被後方傳來的冷喝蓋過。
“角麗谯，放開他……”他滞了一瞬，方才似乎聽到說這小子其實是女子，“她不過誤入此地，不必管她。還有事要做，走！”
一行人飛身離去，石水眼見是笛飛聲，哪會就此放過，趕忙追上。
“小夭！”
她捂着脖子咳得直冒淚花，溫暖的手掌在背後輕拍安撫，嗅到那股令人心安的藥香，才知，真的是李蓮花。
眼淚再也繃不住，她撲進來人懷中。
“你怎麽才來啊蓮花……吓死我了……”
“沒事了沒事了，別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