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婚宴

婚宴

“這……與你發作時看到的幻象有關?”關河夢許是感到荒唐,劍眉微擰。

李蓮花只說婚宴上可能會出事,希望關河夢能夠寸步不離地陪在蘇小慵身邊,以防出現意外。

可這事任誰都會覺得莫名其妙,那可是肖紫衿與喬婉娩的婚禮,在四顧門舊居舉行,屆時多少江湖高手在場,又有百川院坐鎮,誰會那麽不識好歹、自尋死路?

“關兄若不信,就當在下是說笑吧。”李蓮花并不強求,要解釋清楚為何只怕別人更覺得他是瘋子了,此法行不通,到時再想別的辦法。

三人圍坐,獨獨李蓮花笑容溫潤和煦,其餘二人或尴尬或苦惱,反正都不大笑得出來。

打破這僵硬氛圍的是小夭,她揉了把狐貍精的小腦袋,走過來坐下,而後解開腰間糖袋,一個一個分糖。

關河夢望着面前的糖塊,猶疑道:“多謝好意,但我不吃……”

“吃吧。”方多病習慣地剝着糖紙,“她就愛給人分糖。”

因為吃了糖會開心一點呀,看看李蓮花就知道嘛,是不是笑得更真誠了。

“哦對了,先前你們托我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蘇小慵掏出一疊紙遞給身側的小夭,上面是南胤文字以及譯文。

小夭看着奇奇怪怪的文字和圖案,疑惑道:“燃汝之軀?燧弇?這些是什麽?”

“你當時忙着驅鬼呢,當然不知道了。”蘇小慵頗為嬌嗔地瞪她一眼,見她抱拳讨饒的委屈模樣才放過她,将爺爺調查到的內容一一告知。

對南胤之事表達了好奇與探究的只有小夭和方多病,李蓮花雖然一直笑着,卻有些心不在焉,連向來只專注醫學的關河夢都比他投入幾分。

不過那都不是蘇小慵會關心的事,任務完成了,蘇姑娘挽住小夭的胳膊:“我要去慕娩山莊看望喬姐姐,要一起嗎?”

“嗯!正好我有禮物要送!”

小夭本想把李蓮花要送的那盒喜糖一并帶走,怕他和蘇小慵同行會不自在,可他說四顧門內可能有相關線索,還非要拽着方多病一同前往。

“明日才是婚宴呢,現在就去啊,我跟喬姑娘又不熟……”方多病不解其意,雖然還是乖乖跟來了。

“你的身份在四顧門行走比較方便。”李蓮花淡聲道。

“哪有師父您方便。”方多病調侃一句,看了眼前方并肩而行的姑娘們,悄聲與他道,“認識你這麽久也沒見你對什麽案子、線索上心,你真是來查線索的?不會是為了喬姑娘來的吧?還送糖……我跟你說,喬姑娘明日便要出嫁了,況且你現在和小六可是……你若敢辜負她,即便你是李相夷我也……”

“真的!真的!”李蓮花扶額無語道,“送糖不過是……他……算了。只是我随心中指引去一趟四顧門,他想找什麽我不清楚,可能與南胤之事有關吧。”

那只是一種強烈的感覺,李蓮花無法描述,就跟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喬婉娩時心痛難耐那樣,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感覺。

方多病滿臉困惑:“為什麽我老是聽不懂你的話?”

李蓮花朝他微笑:“聽不懂沒關系,也不太重要。”

……

慕娩山莊。

李蓮花送完禮便拉着方多病告辭,溜得飛快,方多病連句招呼都來不及打。

“看來他真的很怕我。”蘇小慵望着兩人腳不沾地的背影,再快些怕是要起飛了。

喬婉娩疑惑道:“怕?你是說李先生?”

“對啊……喬姐姐,你讓這位驅鬼大師告訴你吧,她可比我清楚得多。”

“怎麽又成驅鬼了?”

小夭尬笑兩聲,簡單解釋了下,驅鬼那種糗事就一句話帶過啦。

喬姑娘露出個溫柔含蓄的笑來:“他看起來比上回在百川院見面時,狀态好了許多,幸好有你在。”

“那當然了,我不會讓蓮花有事的。”小夭莞爾道,“先不說他了,我的禮物還沒送給喬姐姐呢!”

他們剛到時小夭便提出要幫喬婉娩治療喘症,她買來的藥也已交給下人去熬。

既然小夭有這心,喬婉娩也就由她折騰去。

可藥煎好了之後,小夭卻沒讓喬婉娩喝下,她手掐劍指對準喬婉娩眉心,灌注靈力。

她的大多數靈力都散入血肉之中,只能運用極少部分,清除碧茶毒不行,治療喘症嘛,修複氣管、肺腑等身體內部損傷還是沒問題的。

片刻後小夭收回手,無精打采地跪坐下來:“喬姐姐,你感覺怎麽樣?”

喬婉娩撫了撫心口:“呼吸順暢,也無胸悶之感。”

“這麽神奇?”蘇小慵詫異道,“竟連喘症都能醫好!”

小夭呢喃了句“那就好”,說罷軟綿綿地往一邊倒去,喬婉娩忙伸手托了一把。

“小夭,你沒事吧?”

她沒事啊,就是困而已。

意識逐漸飄忽,她迷迷糊糊地呢喃。

“喬姐姐,你要待自己好一些……”

……

小夭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雷打不動,喊她沒醒,李蓮花将她一路抱回房也沒醒,幸而他知曉這跟上回同樣是真氣耗盡導致,才稍微放了心。

卻也在床邊守了一夜,直到她醒來。

“現在什麽時辰,我睡了很久嗎?”小夭揉揉惺忪的睡眼,人都沒清醒呢先來牽手。

“一天一夜可久?快起床吧。”李蓮花一只手牽着她,一只手伸指點了點她的額頭,“喬姑娘送了套衣裙過來,還有些首飾,脂粉。你不是擔心換裙裝可能會被人認出來嗎,遮一遮胎記便沒那麽顯眼了。”

如此貼心的喬姐姐卻嫁給了讨人厭的肖紫衿。罷了罷了,大喜之日不想那些,只要肖紫衿日後好好待喬婉娩就行。

梳洗完畢,兩人尋着人群喧鬧聲前去。

反正穿了裙子,小夭也就毫無顧忌地牽着李蓮花,試圖把他冰涼的手捂熱。

李蓮花自然不會抗拒姑娘親近,但……他往回抽了抽手,沒抽動。

“幹嘛?你的手太涼了,我給你捂捂。”

他只得附耳道:“你內息還不穩,是想一覺睡到昏禮結束嗎?”

小夭聽他略顯嚴肅的語氣,自知理虧地吐了吐舌:“好啦好啦,我不給你輸內力了。蓮花,你有想好接下來的對策嗎?”

李蓮花回想從前,當時兇手加嫌疑對象共四人,還有個“路見不平”非得來插幾刀的角麗谯,這位是真兇最後供出來的。

除開行蹤不定的角麗谯,這樁慘案的源頭便是愛而不得心生妒恨的兇手。

“你的意思是,提前制服她?”

李蓮花遲疑道:“……我如今都記不起那女子的姓名和模樣,似乎是姓康?”

從前經歷太多,雖然來到這裏後,舊傷與碧茶毒對他的影響沒有後期那麽深,他參與調查過的案子也算能夠還原出大致過程,但細節上難免有遺漏。

李蓮花想着沒準當面碰上他能有印象,可等賓客到齊,他也沒從人堆裏瞧出個覺着面熟的姑娘來。

“蓮花,我問過小慵了,她不認識姓康又喜歡她義兄的人。而且啊,她說關河夢性情古怪,只對疑難雜症感興趣,沒有姑娘會喜歡這樣又兇又不解風情的木頭。”

小夭把蘇小慵說的話原模原樣告知李蓮花,他心中懸着的大石落下,連兇手都不存在,應當不會發生那種事了吧。

儀式結束後,衆人入席,小夭不想去喝肖紫衿的喜酒,要同蘇小慵一道去幫喬婉娩梳妝。

李蓮花拗不過,只好答應,叮囑了好些話才肯放她走。

“……這個李蓮花也把你看得太緊了吧?”

“他有他的擔心嘛。我們快些,萬一趕不上豈不是還要他來救人!”

“什麽意思啊?”

……

洞房外。

身着喜服的新娘持劍對準來人。

那紅衣女子摘下鬼臉面具,嬌柔一笑:“我今日來不是跟你比美的,我是來告訴你,李相夷,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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