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醋意
醋意
當劉如京提出贖金一千兩否則免談的時候,李蓮花從錢袋裏抽出手,他的全副身家加起來就那麽幾十兩,一千兩等下輩子投胎轉世吧。
“……哎,這就不贖了?”方多病拉住李蓮花,先不說笛飛聲吧,劉如京是他曾經的部下,見到舊部此般模樣他就沒點心痛惋惜之意?
李蓮花看懂了小徒弟的眼神,讪讪一笑:“我也得有那個資本才能去幫助他人吧,再說他過得比我好多了。你想贖的話盡管贖,一千兩對方少爺來說不是小意思嘛!是吧小夭……人呢?”
小夭從某個角落探出頭,手裏拿着什麽:“這個值不值一千兩?反正也是他的東西,用來贖他不吃虧。”
那薄如蟬翼的物件正是贏珠甲,李蓮花接過時上頭還留有餘溫,是剛從姑娘身上脫下來的。
若這東西只是用來墊鍋底的,李蓮花倒不介意拿它去換笛飛聲,留着也沒什麽用,可偏偏……
屋內光線昏暗,方多病想湊近細瞧,李蓮花五指一攏,将閃着銀光的軟甲收進懷裏。以前如何不管,現在可是姑娘貼身穿戴了幾個月的東西,誰都不許碰。
“虧了,虧了。”李蓮花以贏珠甲更貴重為由否決,然後面不改色地忽悠方小寶,“小寶啊,你花一千兩贖他,等他醒了,讓他給你當牛做馬還債,不比抓回百川院更解氣嗎?”
方小寶覺得可行,二話不說掏出幾張銀票,當然将笛飛聲扛回蓮花樓的任務也是他的了。
廢話,一個病秧子一個姑娘,這體力活不讓他來還能是誰。
……
“我後悔了!我現在滿身的屍臭味!”方多病把笛飛聲扛進蓮花樓,正想往床上一丢,李蓮花攔住他,找了張草席鋪到地上,用以安置笛盟主。
別說他了,李蓮花恨不得把昏迷不醒的笛飛聲連帶方多病一起丢河裏,真的太臭了。
“你們有沒有聞到和芷榆身上一樣的味道,被屍臭掩蓋了些,但還是很重。”小夭神色淡然,并不覺得有多難聞,她的記憶都找回來了,什麽場面沒見過,區區屍臭而已。
“無心槐?”李蓮花皺緊眉頭給笛飛聲把脈,“他應當是中了大量無心槐,為了保全功力,紮穿勞宮穴,逼真氣外洩,再用內功逆轉經脈,将毒素逼入腦後百會穴,所以他才會失憶。”
“只怕成了傻子也不好控制,想想他剛才掐劉如京那勁兒,我還指望他給我做牛做馬呢,別回過神來反咬我一口就好了。”方多病越想越覺得留下大魔頭是不明智的選擇,“我聯系百川院把他帶走吧?”
李蓮花探完脈就遠離臭味的源頭去淨手了,倒是小夭朝方多病搖搖頭:“人都給你送到面前來了,肯定有用啊。”
小夭琢磨了下,游戲嘛都講究邏輯,雖然這個游戲沒那麽有邏輯,但每個案子之間都是有關聯的。
樁樁件件都牽扯到南胤,甚至連金鴛盟盟主也不能幸免,誰有那本事暗算笛飛聲呢,必然是他身邊親近的人。由此可見把失憶的笛盟主送回金鴛盟等于羊入虎口。押去百川院就更不行了,大魔頭被捕獲,劇情還怎麽發展下去。
不過這游戲、劇情什麽的和方多病講他也聽不懂,還得李蓮花出馬。
李蓮花簡單說了說留下笛飛聲的好處,最有用的一點,便是笛大魔頭的武力值,當個打手也不錯啊,這可是當今世上最厲害的幫手了。
“有功夫瞎想,先把他擦洗幹淨。”李蓮花把臉盆毛巾塞到方多病懷裏,“你贖回來的,交給你了!”
“還沒等他給我做牛做馬,我先來伺候他了!”
能怎麽辦呢,臭氣熏天的誰都受不了。
方多病認命擰了濕毛巾準備蹲下,卻發現笛飛聲額前布滿冷汗,雙目緊閉神色痛苦,似乎陷入夢魇。但他可沒那麽好心去關心大魔頭,回頭對李蓮花道:“我看他也快醒了,讓他自己……”
說時遲那時快,從噩夢中驚醒的笛飛聲豁然睜眼,還未搞清狀況,本能反應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揮掌朝眼前人劈去。
方多病堪堪接住一招,踉跄着後退兩步,手裏的濕布被打落,不知飛向何處。
下一秒他們就知道了。
“……方小寶!”
小夭扯下蓋住頭頂濕噠噠的布巾,在笛飛聲忽然暴起的那刻李蓮花就将她拉遠,為什麽還是她遭殃啊!
“對不起小六,我沒抓住,都怪這大魔頭……”
李蓮花幫小夭擦了擦糊了滿臉的水珠,讓她上樓收拾一下換身衣裳。他很想遠離戰場的,可他要是走了,留下方多病和笛飛聲,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李蓮花,小六她不會生氣吧,我真不是故意的……他……你看什麽呢?”方多病轉頭見大魔頭沉着臉目視前方,這家夥一掌之後便沒了動靜,原來正直勾勾地盯着姑娘離開的背影呢。
李蓮花橫跨一步擋住視線,笛飛聲這才收回目光,眉心一擰:“我好像見過她。”
別是什麽失憶了只記得一人那種話本子裏才有的故事吧。
李蓮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你可見過我啊?”
……
等小夭收拾完,樓下的“戰火”已然平息,不知李蓮花用什麽方法忽悠了笛飛聲,總之大魔頭已經接受自己南海派阿飛的身份,也答應随他們一道查案。
此間最不高興的,大概只有方多病了。
“老狐貍……”
“現在不是偶像,改喊老狐貍了?”小夭湊到竈臺前,端走方多病手裏剛出鍋的菜。
方多病語氣幽怨:“李蓮花忽悠我花了錢,做了苦力,換來了什麽?什麽都沒有!那家夥哪會聽我的話,還得我給他做飯!”
“那你不也乖乖做了嗎?”小夭聞了聞撲鼻而來的香氣,“炖牛肉?好香啊!”
“我不做飯等着餓肚子嗎,李蓮花做的菜那麽難吃。”
倒不是小夭不能做飯,只是她平日專心練功,分不出多餘精力,雖然也沒啥進步,但一家三口,各司其職嘛。
“開飯啦!”
“小心燙手!我來端吧。”李蓮花嗔怪地看了眼被燙得捏住耳垂的姑娘。
可姑娘甜甜一笑,他又豈能忍心責怪,礙于旁人在場,克制着內心滋生的情意,勾起手指刮了下她挺翹的小鼻子。
一旁方多病對他倆的親昵早已免疫,目不斜視地拿走碗筷,順便罵一句笛飛聲只知道等吃飯不曉得幫忙。
笛飛聲沉默不語,或許念在方多病是小輩懶得計較,又或許是別的意思。
“……大哥,你有什麽事嗎,老看我幹嘛?”小夭終于忍不住問出聲,這反反複複投來視線又不開口,真讓人瘆得慌。
笛飛聲倒是沒有被當面戳穿的窘意,可能是他一直面無表情看不出來:“我見過你。”
“哦,你在哪見過我?”
“不記得了……好像就在這裏……就像現在……”要深想反而搞得頭疼欲裂,笛飛聲放棄了,末了吐出一句,“看你吃飯很香。”
小夭扯了個笑:“是嗎,你之前還覺得我是飯桶呢。”
“……我,我不太會說話。”笛飛聲壓低嗓音說了句什麽,小夭沒聽清,随後便看到他朝自己伸手過來。
半途被李蓮花截住。
李蓮花面色不虞:“你想幹嘛?”
“方才我看到你對她……”
他食指彎曲,做了個上下刮蹭的動作。
“所以呢?與你何幹?你想都不要想!”
笛大魔頭理直氣壯道:“你可以,為何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