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女宅

女宅

尋常迷藥對小夭無用,但她如今這柔柔弱弱的凡人之軀,哪經得住背後之人一記手刀,一聲呼救都未來得及發出就徹底昏死過去。

等再次醒來,小夭發現自己眼前被罩着麻袋一片漆黑,大概是躺在地上。哦對,剛才把自己扛進來,身上臭烘烘的那位把她往床上一丢,不過她當時已經恢複些意識,踹了對方一腳,順帶自己也從床上滾下來了。

男人咒罵一句便匆匆出去了。

綁架這事兒吧小夭也不是沒經歷過,這裏的人總不會比那該死的九尾狐妖還狠吧。所以她并沒有很慌,保持冷靜才能早日逃脫,回去見李蓮花呀。

李蓮花找不到她一定會很擔心的。

話說那個人身上的味道,她剛進入游戲時聞到過,要不是她來得及時,沒被藥倒,這位小公主怕是早被拐到這來了吧。

她翻了個身想尋個舒服的姿勢,可雙手被綁在身後,怎麽躺都別扭,幹脆使了使勁跪坐起來。

小夭這番折騰的時候,交錯有致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只聽沉穩儒雅的嗓音悠悠入耳:“這便是你說的那個,身有異香,女扮男裝仍不掩清麗之姿的小丫頭?”

“是啊玉爺,幾月前我就遇到她了,許是從哪個富貴人家跑出來的吧,這小丫頭片子狡猾,可得好好調教!”此人嗓音略粗,話音無不恭敬且猥瑣。

頭頂麻袋被人一把扯下,屋外透進的光亮刺得她雙眼微眯,緩了緩才睜眼看去。

眼前人面目含笑,溫文爾雅,看年紀應該四十有餘,他輕道了句“莫怕”,而後伸指覆上她的額頭,在胎記處搓揉幾下。

把她拐到這裏來,還裝出一副善人做派嗎,小夭幾欲作嘔,卻只得裝出一副擔驚受怕泫然欲泣的模樣,來掩蓋心底的厭惡。

背于身後的手暗暗捏訣,她還沒試過在這個世界使用靈力下咒呢,也不曉得管不管用。

那被尊稱為“玉爺”的男子仍舊微笑着:“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甚好。”

他微微擡手,身後持劍侍衛将手裏的盒子遞給一旁賊眉鼠眼的男人。

男人見之大喜:“玉爺這回倒是爽快!”

“犒勞你的,半月後漫山紅也有你一席。”

“多謝玉爺!”這人抱着盒子走前還摸了把站在外圍一個藍衣女子的纖腰,口中念着“碧凰等我”,才嘿笑着離開。

玉爺回過頭繼續觀察幾乎要把自己縮成小團子的姑娘,還故作溫柔地拭去她眼尾淚痕。

小夭表情都快繃不住了,只想給他一拳,究竟是她太廢還是這家夥太強,生的什麽銅皮鐵骨,靈力都近不了身。

還惹來玉爺輕飄飄一擡眼:“小丫頭,別白費力氣了,乖一點。碧凰——”

藍衣女子上前一步:“主人。”

“交給你了。”

碧凰恭恭敬敬地應下,送走玉爺和侍衛之後,她走過來替小夭解開繩子。

小夭嘴一撇,落下兩滴眼淚:“姐姐,這裏是什麽地方啊?我好害怕,我想回家……”

碧凰神色冷淡,并不回應。

“姐姐,我腿麻了站不起來。”

她伸手将姑娘拉起,挨近時聽到她極輕的話音,像是錯覺。

“只要你乖乖的,就不會有事。”

……

女宅迎來一位新的姑娘,一切如常,偶爾因她哭鬧或試圖逃跑多了些雞飛狗跳,幸而幾位姐姐待她好,管事碧凰雖然性子冷卻也不曾責罰于她。大家都在為幾日後的漫山紅秋宴忙碌着。

而另一邊蓮花樓的氣氛,卻壓抑到極點。

李蓮花表示小夭在此時失蹤或許與漫山紅有關,而且她身份特殊,不宜大張旗鼓地搜尋。

可他語焉不詳,并未言明為何就跟這個漫山紅扯上關系了,因為他們剛好查到玉樓春嗎?可除了幹着急還能怎麽辦,都不知道上哪去找人。

“方多病,你讓我印那麽多告單有用嗎?我們不去找小夭,還等那什麽玉樓春啊?”蘇小慵将手裏一疊告單交給方多病,轉頭看了眼屋內捧着糖袋呆坐的李蓮花,她出門前他就是那個姿勢,“他還是不肯吃飯不肯睡覺嗎?”

“飯啊,逼着他吃還是會吃一點的,但他一睡着就做噩夢,這麽幾天都發作過兩回了,還好我跟阿飛能用內力助他,讓他好過一些。唉,搞得我都快跟他一樣精神衰弱了。快些找到小六就好了,只有小六能救他。”方多病一張張翻着宣傳字畫的告單,卻發現裏頭混入了別的,“這是什麽,四顧茶會……”

四顧茶會被搞得一團糟,喬婉娩出面将那群烏合之衆轟走,并留下方多病,當着肖紫衿的面向他坦言,單孤刀遇害一事絕非李相夷所為,那些流言蜚語不過是肖紫衿傳出來污蔑李相夷的。

方多病圍觀了一場夫妻吵架,肖紫衿失了面子惱羞成怒,質問喬婉娩是不是一直放不下李相夷才處處向着他,還是那個叫小夭的姑娘撺掇得她讓兩人生怨,此話一出不僅面子丢了,老婆也沒了。

那丢還定情玉镯的氣勢,方多病都忍不住想給她鼓掌,喬女俠不愧是喬女俠,毫不拖泥帶水。

過後喬婉娩想與方多病一道去蓮花樓,向李蓮花道歉,她心中仍是不希望他們因此事結怨,說起來也是她沒能及時制止肖紫衿造成的。

“喬姑娘你別自責,我知道你肯定不願讓李相夷被人诋毀的,那不是你的錯。但也不用去找李蓮花道歉了,他現在應該聽不進你說這些。小六……失蹤了。”

喬婉娩哪還有心思管其他,當即想命人去找,方多病攔下她。

還是聽李蓮花的吧,現如今,只有等。

……

香山,女宅。

小夭又一次去捉弄護院被碧凰訓斥了,她噘着嘴嘤嘤假哭,碧凰冷着臉說下回再犯必須扣銀子,再怎麽撒嬌都沒用。

在女宅待了幾日,小夭也算摸清了生存法則。這裏的女子大多是被拐來的,玉樓春每日都會給她們發放銀錢,但女宅內各項事物都要花錢,一旦花完必有懲戒,或者被丢到外頭的侍衛營供他們享樂抵債。那些護院比玉樓春好不到哪去,只是他們似乎中了毒,不得不聽命于玉樓春。那又如何,身不由己同樣改變不了那些人醜惡的嘴臉,她可不止一次聽到他們肖想這裏的姑娘。

她打聽出這玉樓春家大業大,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是為人神秘常年隐居,姑娘們看似仰慕這位玉爺,實則對他又恨又怕。與她親近的幾個姐姐時常告誡她乖乖的,別惹事。

倒是想惹呢,女宅外的吊橋不放下,她不會輕功跑不了啊,只能期望着漫山紅到來。這麽多有名有姓的npc,主角不可能不來吧。

半夜想蓮花想到睡不着,翻窗出去還被西妃逮到了,西妃姐姐最是溫柔,無奈地說教兩句便帶她回屋,抱着她哄她睡覺。

“明日就是漫山紅了,有客要來,你得養足精神啊。平日裏鬧騰就罷了,有碧凰給你兜底,別到時候怠慢了客人讓主人瞧見,乖乖的,知道嗎?”

西妃的懷抱很香,和她身上的香不大一樣,像是香湯浸泡出來的,迷得人昏昏欲睡。

眼皮好重,她往西妃懷裏拱了拱:“知道啦姐姐……我想回家了,我什麽時候能回家啊,好些天沒見他了,我怕他又做噩夢……”

西妃輕撫着她的後背,語調朦胧似霧,沒入濃濃夜色。

“放心,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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