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眼看着褚矜的後腦勺就要磕在桌沿,陌生人眼疾手快伸手幫他墊着,結果被撞得就成了自己,硌得他嚎了一嗓子。
人在受傷時潛意識會閉上眼來避免傷害的視覺放大,褚矜的腰和胳膊都撞在地上,疼得他一激靈。
他睜開眼,看見一張陌生的面容無限放大在眼前,兩人之間此刻距離咫尺,暧昧至極。
……如果不是這人疼得龇牙咧嘴的話。
陌生人手忙腳亂爬起來,甩着自己生疼的手背,還不忘伸手拉他起來。
褚矜搖搖頭,婉拒了他的好意,自己扶着茶幾站了起來,小聲地抽了口氣。
好像扭到腰了……
“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吓到你了?”那人總算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嗓音很真誠,“我看你快摔下來才……”
褚矜總算有功夫仔細看來人。
那是個相當帥氣的年輕人,個子很高,穿了件黑色T恤,胸前垂下個金屬吊墜,簡單好看。
左肩上挂着雙肩包,看起來還是學生,下着雨的外面也沒将淺色的球鞋染髒。
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簡直要把雨天曬晴朗。
在雨裏待太久了,見到太陽會有些不習慣。褚矜幾乎是下意識閉了下眼,向後退了半步以隔開兩個人還沒恢複到社交的安全距離。
“是任斯嗎?”他問。
年齡,性別,包括這副學生裝束,這個點會出現在這裏的,也只有今天上午預約的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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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點點頭,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來早了?”
褚矜看了眼手表,還有十分鐘,也算是正常時間。
任斯見他沒說話,就問:“你還有別人?”
“沒。”褚矜說,“只有你。”
兩人說完才發覺這對話有點兒詭異的暧昧,好在都沒往心裏去。
褚矜避開他的視線,想扶起茶幾,但彎腰時扯到剛才摔到的地方,疼得他皺了下眉。
任斯眼尖注意到了,過來幫他:“傷到了?”
褚矜搖搖頭:“剛才謝謝你。”
小茶幾很堅強,雖然倒下了,但沒壞,重新拼裝一下就行。
任斯幫他把小茶幾裝好,搬回原來的位置,拍了拍手上的灰。
褚矜瞥見年輕人手背上那道鮮明的紅痕:“抱歉。”
他其實心裏有點兒懊惱,身為療愈師,應當是病人或者說客人信任的存在,起碼能産生安全感,才會放松同他傾訴。
今天倒好,上來就……
任斯看他盯着自己的手,也瞄了一眼,不在意地甩了下:“小事。”他順勢把雙肩膀取下來,征詢道,“那醫生,我們現在開始嗎?”
褚矜收回視線:“請坐吧。茶還是咖啡?”
“咖啡吧。”任斯的眼底有倦色,“正好一會兒回去還要上課。”
廚房是開放式,褚矜把摘下來的晴天娃娃随手放在流理臺上,拿了客人專用的杯子,随口問道:“體育生?”
任斯愣了下,然後笑開了:“我就當你誇我了。不是,算理科生吧,學地質的。”
“哪個學校?”
“科大。”
科大是國家級重點,這倒是讓褚矜有點兒詫異了,任斯這樣俊逸爽朗的形象和刻板印象中的理工科學霸的确不太一樣。
不過優秀的高校無論師生壓力都很大,他也不是第一次接待科大來的學生了。
無論是傳統的心理醫生還是療愈師,都要從日常聊天入手,比較好讓客人放下戒備。
“上課都這麽早麽?”褚矜把咖啡端給他,用手機控制拉上窗簾,讓室內變得幽暗。治療失眠群體常用低光環境。
外面有天然的白噪音,他也就沒用音箱,點燃白茶味的熏香。
他只開了地燈和牆上的燈帶,都在遠處。一點點燭火在暗下來的房間裏飄搖。
“唔,一周有兩三天比較早。”任斯的視線跟着他,直到他拿着自己的杯子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褚矜見他盯着自己旁邊的靠枕,問:“要麽?都洗過。”
不少人來都會想把什麽東西抱在懷裏,他雖然只接待成年的客人,但很多成年人都像小孩子一樣需要安撫。
任斯點點頭。
他倒不是需要安撫,他是個觸覺型生物,喜歡肢體接觸,沒有人的話抱枕也行。
于是褚矜把抱枕拿起來,遞過去。
任斯接過的時候,指尖不小心碰到褚矜的手背。
明明是夏天,體溫卻很低,可能是開了空調的緣故。
這樣短暫且小面積的肢體接觸對于任斯來說實在不算什麽,平日裏跟哥們勾肩搭背也很正常,直男嘛,坦坦蕩蕩。
但褚矜猛然縮回手。
好似被燭火燙到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