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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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了個周日,江傾要去拆剩下的鋼板。

江廈完成小周考後沒打算上自習課,請了假,坐下午的車,沒想到江傾還在教室裏上課。

“晚上再去醫院也一樣,”江傾拿着手機笑笑,仿佛這次不是進手術室打開傷口,而是去解開一條體外的繃帶,“請了一周的假呢。”

原本還打算上晚自習的,但宮奶奶要他在醫院被醫生看着才放心,下課鈴一響,江傾就往教學樓後面的乒乓臺走。

江廈正靠着臺子看手機,聽見鈴聲擡頭,看着江傾從樓上下來。

陶辛哲比江傾激動,抓着表哥鬧:“要不要去我家裏吃飯啊?我這就給我媽說!”

“不用了,”江廈按住自己表弟,“你自己回家吃吧,我帶江傾去吃飯,好好上晚自習。”

小陶:“……”

怎麽感覺自己表哥不是很像個學生……

江傾和江廈往外走,轉頭說話:“有什麽卷子你幫我收着,作業也幫我記一下。”

陶辛哲點頭,自信滿滿的拍胸脯:“我做事,你放心。”

經歷過半期考試的全區刺激,陶辛哲似乎有了要學習的心思,雖然很多時候還是會被催眠,但知道問江傾問題了,也會讓同桌提醒自己。

江傾卷子上也有了筆記,強化記憶的同時,也讓身邊的同桌能看明白。

對此江廈評價:“希望他不是三分熱度。”

“應該不是吧?”江傾對小陶還是很樂觀,“他還去問喬小竹要過卷子,刻苦鑽研,弄懂一個題後信心大增。”

江廈幫他燙碗筷:“鑽研?鑽研喬小竹的錯題哦?”

江傾點頭。

戀愛中的人總會有奇怪的舉動,暗戀的也是。

江傾看着店門外的同學,摸了摸耳垂:“小陶說喬小竹不好意思問我題,他搞明白了好去和她說。”

江廈:“……”

表哥忍不住笑得更明顯:“他明白了,人喬小竹肯定全明白了。”

明不明白的,江傾不知道,只知道每次陶辛哲獻寶似的去給喬小竹講解,人家也沒趕人不介意,好好聽完了,小陶更高興的回座位上,對問題解題更有興趣。

不管是小竹不好意思拒絕,還是不忍心打斷他的學習積極性,總歸對陶辛哲是好的,江傾也樂意一點一點的講。

江廈在心裏念了句“學霸月老”,但沒說出口,看着他吃東西:“你別操心他了,今晚是不是要禁飲禁食?”

江傾點頭。

就還是要全麻,在他板臉前,江傾拽了他一下,讓肩膀挨肩膀,低聲問:“你是不是還要答應我一件事?”

那次VR比賽,江傾一直都沒說自己要什麽。

江廈扒了口飯,點頭:“嗯。”

“明天你好好吃東西,等我下臺,”江傾說,“然後,給我個獎勵。”

江廈疑惑:“獎勵?”

江傾笑着眨了眨眼睛:“我怕疼的,很堅強的忍過來了,應該需要男朋友獎勵我一下。”

但獎勵是什麽,江傾現在不說,只是看着江廈明亮的眼睛一直笑。

店裏人不少,很多學生吃不慣學校食堂,住校生還會拿着走讀生的校牌偷偷出來吃,好幾個人往他們這邊看,江廈突然還有點不好意思,直了直身體,脖子發熱。

江傾卻一步不讓,循着他的視線看:“好不好呀江班長?”

江班長:“……”

*

江傾要的獎勵不是實體性的東西,應該也不是親吻,因為兩個人一回家,窩進房間就靠着門接起了吻,江傾講究,去醫院前要先洗個澡,又嫌棄醫院的廁所。

江廈揉着他被親紅的唇:“快去洗,我幫你收點東西。”

畢竟要待上一周,但江傾抱着他不撒手,問:“你想不想我。”

江廈的呼吸一滞,嘴巴裏沒說出想,身體先表達了一下,惹得抱着他的人一笑。

後背更大面積的靠住了門,江傾沉沉的壓住他,兩個人一件T恤一件外套,感觸清晰。

江傾的呼吸掠過他的下颌:“等會去洗,你是不是長高了點?”

天天抱着籃球蹦呢,不僅個子高了點,身上的肌肉都多了,江廈抱住他的腰:“想你想的。”

江傾:“?”

還沒反應過來,江廈的手就順着後背的褲腰滑進裏,驚得江傾往前攆了兩步,相互碾壓,江廈頭皮瞬間發麻,忍不住長吸一口氣:“慢……”

他蹦歸蹦,位置卻卡得剛剛好,還因為那一踮腳,直接露了半個僻谷。

江傾:“……”

一陣亂響,江廈也扯了庫崾,肉和肉貼上,江傾忍不住發抖,褪軟起來。

江廈并着把他拽住,肩膀處的衣服突然被咬住,江傾抱着他都往下跪,呼出的氣息滾燙。

他們只得跪到地板上。

上次隔着料子,還沒有這麽……

江傾不敢看他,但控制不住的動崾。

江廈被公式和文字知識填充的腦子變得沒有合理的邏輯,偏頭咬他的耳朵:“舒服嗎?會不會重了?”

江傾把臉埋進他的肩膀,腦袋靠着才有支撐一般,不說話直搖頭,具象化膨脹起來的情愫幫他回答。

兩人接吻,剛開始還有點生疏,慢慢啄慢慢磨,到最後喉嚨裏吞咽出響動,江傾被江廈摸住脖子的那一刻,兩人的衣服都不太能看。

不過他們不在乎,喘着粗氣緊緊抱住,仿佛這個世界只有他們兩人,随着呼吸觸碰的地方還帶着溫度,但他們還不舍得分開,借着小動作展現親昵。

“我這裏也有你能穿的衣服,”江傾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把庫子穿好,渾身泛紅,“我給你拿。”

江廈沒管他,看他拿衣服,褲子衣服的找不到重點,看起來很急很亂。

兩人八點半到的醫院,江廈騎自行車載他過去,叫宮奶奶在家好好休息。

宮奶奶一直在門口看他倆走遠了才進屋,江傾叫她回屋,老人家非不聽,讓他倆看着路。

沒辦法,繞道看不見人了,江傾才收回眼神,抱住江廈的腰。

護士查房時讓他早點休息,做了術前準備,也給了他做手術穿的褲子,一些術前注意事項他都爛熟于心,邊聽邊點腦袋,看起來特別有禮貌和乖巧。

等所有都走了,江廈把簾子拉上,拖出陪伴床坐下。

江傾這時候就不怎麽乖巧了,把腳擱在他腿上,喝十點前的最後一盒牛奶,吃可以吃的睡前藥。

“病床不夠大,”他嘆氣,“我想抱着你睡。”

江廈把陪伴床推到和他的病床并在一起:“這樣,四舍五入算睡一起了。”

牛奶盒被扔進垃圾桶,江傾一步跨到床下的陪伴床上坐他腿上。

簾子雖然都拉上了,但也不是嚴絲合縫,江廈下意識往邊上看,病房裏的病人們還在邊看電視邊聊天。

多少有點……局促……

“緊張嗎?”他壓下局促,手按上江傾的腿。

江傾把寬大的褲腿往上拉起:“醫生每次都沿着傷口切開的。”

去年腿上的那條“細線”深了些,看起來像是剛長好,明天又要被拉開了……

江廈摸上去都怕自己手重了,看了半天,說:“想幫你承受一點。”

江傾卻笑起來:“不了吧……”

說着,他的腿上落下江廈的一個輕吻,被抱了滿懷:“我明天就在外面等着你。”

江傾回抱他:“嗯,等我好了,你和我打球吧?”

江廈看着他的雙眼,才有了笑模樣,眸光随着燈光閃動:“好啊。”

江廈往病床邊靠了靠,被支了半邊腦袋的江傾問:“要牽手嗎?”

他把手擡起來,又聽見江傾笑:“你好黏人。”

江廈:“……”

他勾住這人脖子上的平安符,是當時自己親手交他手上的,江廈牽着紅線讓江傾把頭再多伸一點出來,貼着他的嘴唇咬了一下:“快好好睡覺。”

江傾從櫃子的抽屜裏拿出買的耳塞:“等會肯定有人打呼嚕,你戴上。”

江廈接進手心裏。

病房一隅才真正歸于安靜,很快,此起彼伏的呼吸聲裏開始夾着鼾聲,江廈隔着耳塞,聽不真切,只能感受到江傾偶爾翻身,床輕輕晃動。

第二天一早,晨曦從薄薄的霧氣中噴薄,預示着是個好天氣。宮奶奶提着早飯到醫院,江傾不能吃,眼巴巴的看着江廈。

“等出來後就能吃東西了,”江廈逗了他一會,“給你留着。”

粥看起來甜甜的,江傾被他拿勺子逗了幾下,撇過臉:“不了,手術結束肯定有更好吃的。”

宮奶奶看他狀态好,心情也輕松了很多:“給你炖了湯的。”

江傾揚臉:“奶奶最心疼我了。”

江廈也笑,護士來叫江傾準備,看宮奶奶去簽字,他擡手揉了揉江傾的頭發:“你醒了就能看到我。”

也許是老天爺不忍心這個單薄的少年再多受苦難,也許是因為不願意讓擔心自己的人再苦等,這次江傾結束得很快,護士說還要在觀察室待半小時,情況看起來還不錯。

全部的鋼板都拆了,江廈和宮奶奶這才放心,熟悉的眩暈感再次襲來。

原來擔心引發的軀體反應和吃沒吃飯無關啊……江廈讓自己靠着牆,表現得正常。

護士把拆下來的鋼板拿出來,問老人家:“這個你們還要嗎?”

宮奶奶趕緊接住:“要的要的,我那小孫子說要留起來。”

看來江傾的收集愛好不止奶茶店紀念品,江廈看着宮奶奶把鋼板仔細的收好,帶着老人家坐在空出來的椅子上。

“老天保佑,”宮奶奶雙手合十,“小傾終于挺過來了,他爸媽大概也不願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再受苦了。”

手術室樓層的人來來往往,悲歡離合的,江廈守着外面的老人,等着觀察室的心上人,心情微妙,更安靜的看着路過的病人和家屬,他也在內心輕道感謝。

半小時過去,江傾被推出來去樓上病房,鼻子上還搭着氧氣管,眼睛虛着,但一眼就看到了江廈,眼巴巴的。

有點可憐,江廈想要摸摸他的腦袋,但不能,只能在一邊看着護士們把他移到床上。

還沒從麻藥中完全醒來,心電監護儀微響,如果今晚一夜安好,江傾也算是沒有危險了。

所有人都出了病房後,江廈才得以靠近江傾,幫他把枕頭調整好,發現自己的衣角被拽住了。

“江廈。”沒什麽血色的人出了聲,眼瞳沒有聚焦,“琥珀珠子”來回動。

江廈坐下來抓住他沒紮針的手:“我在。”

江傾很快地閉上眼睛,像是睡着了,又突然睜眼,很精神的樣子。

他深吸了一口氣,嘴唇輕輕的開合着,五指無意識的要握手,卻突然叫了一聲“陶辛哲”。

江廈的神情一凝。

“最後一題證明存不存在,”江傾的語速很慢,正因為慢才更加無奈,透着滿滿的不理解,嘆了口氣,眉頭皺起來,氣笑了一般質問,“你怎麽敢等于3?”

江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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