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每天早上的症狀消失了
每天早上的症狀消失了
韓佑聽了老道的話,剛想罵他學藝不精胡扯一通,一晃眼就到了宋府繡樓。
一個圓墩墩的小丫鬟沖他咧嘴一笑,緊接着就乍着手就奔他過來了,讓現在已經動不了的韓佑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這...是要來強的?
小丫鬟把帕子往襟子裏一塞,就大馬橫刀的對他動起手來,先是來回的給他翻了幾個身,邊翻還邊說:
“小姐,您一直躺在床上對身子骨不好,奴婢得好好給您翻翻,免得将來下地了影響行動。”
韓佑被翻的暈頭轉向,只覺得胃裏的藥湯子都要嘔出來了她才停下。氣還沒松一口呢,就見她一雙手又沖着自己來了。
“大夫說要多多按、摩,我新跟葆和堂的小哥學了推拿的手藝,給您好好捏捏,保證讓您松快!”
韓佑本就不喜有人碰自己,特別還是個姑娘,剛才翻身都能忍了,但她那手毫無章法的在他關節處瞎按,力氣大的哪像個姑娘?
跟着軍醫學過也算懂些皮毛的韓佑立馬沉下臉,這好好的人讓這麽瞎按也完了,更何況是病人呢?
想到這就是輕斥出聲,“瞎按什麽?”
韓佑本是低沉的聲音,現在卻變成了嬌媚的女聲,許是身體比較虛弱,連帶着尾音有些些輕顫,入耳就讓人心生憐惜。
被自己聲音變化驚到的韓佑僵住了,這是什麽奇怪體驗。
那邊被斥之後吓的趕快退到床下的紅果害怕的站到一旁,拿眼睛偷瞄着床上人的神色。
小姐好有氣勢,雖然沒什麽力氣,但就這一句話裏的積威就讓她不敢再有什麽動作了。也是因為小姐這麽多年都纏綿病榻,養成了自己什麽事都為小姐拿主意的壞毛病,現在小姐身體眼見好了,自己還真是要改改才好,
紅果拿出十分的悔意反思自己,想到這些天的行為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年紀雖不大,但也是由嬷嬷教導出來的,怎麽規矩禮數都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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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佑覺得這身體比從前強了些,管怎麽沒有那種馬上就要咽氣的感覺了,他不由自主的咳嗽出來,那個小丫鬟連忙上來給自己順氣。
“小姐,都是紅果不好,以後再不敢瞎給您按了,您可別生氣!”
“水...”
韓佑吐出個字來,就這麽一個不大不小啥都不懂的丫鬟伺候她嗎?這宋家小姐過的也是太潦倒了吧。
紅果聽到小姐要水,連忙從溫着的壺裏倒出點水,喂到韓佑嘴邊。這水入口水溫正好,韓佑撐着喝了一杯才算是舒服了些。
環顧這間繡樓,雖然房間格局規整大氣,但擺件裝飾明顯陳舊,也沒什麽看過眼的東西,顯然是沒人經管的緣由。想到英镝打聽來的那些事,韓佑算是明白了,這宋家小姐只怕真是個沒人管不得寵的女兒。
“窗戶打開些通通風。”韓佑指使道。
這滿屋子藥味渾濁,好人怕也要憋壞了。
紅果立馬就去開窗散氣了,只是顧忌着不想讓風直吹到小姐,倒是只開了幾扇偏窗。
韓佑感受着清新的空氣,閉着眼睛想自己怎麽又過來的,和上次來有沒有什麽共通之處,到底怎麽才能回去,卻怎麽想也沒想出個合理的解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瞪瞪像是要睡着了,一睜眼才發現終于回到了道觀。他正端着一杯清茶,另一只手上捏着一顆蜜餞往嘴裏送呢。
甜甜的蜜餞剛一入嘴,韓佑就眯了眯眼,這股甜津津的味道已經好些年沒嘗過了,真是讓人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他細細品着嘴裏的甜蜜滋味,不舍的感受着它在口腔裏越來越淡,餘光看到一旁的英镝詐屍般的表情,又輕輕啜了口茶掩飾了下。
“王爺對敝觀這麽感興趣,老朽真是高興,還盼着以後經常有機會和王爺閑談,也是一樁樂事。”
從回來起就聽着身邊的老道不停的說着什麽,韓佑根本沒入耳,如今緩過神來忍不住問了句,
“道長看我剛才可有什麽異樣?”
“王爺風采卓然,自然與旁人不同,我觀王爺吃飽之後倒是氣色比剛來時更好了,人也和藹很多,看來親和才是王爺的本性啊!”
韓佑...
得了,看來你也是治不了我這異狀的人了。
出了道觀,英镝還不時打量韓佑呢。正好韓佑也有事問他,于是把他招到近前問,
“我剛才有什麽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了!那可是天大的不一樣!英镝在心中吶喊,嘴上倒是小心翼翼的說:
“王爺和道長交談甚歡,想必是投緣了吧。”
“別扯別的,心裏想什麽說什麽!”韓佑輕斥。
英镝正憋的慌呢,聽了這話立馬竹筒倒豆子一般,“您剛吃了整一個大肘子,一小盤蜜餞嘞!”
我地個乖乖,要不是他也嘗了這道觀的飯菜,看到王爺那吃相還以為這裏藏了個不出世的神廚呢。
韓佑摸了摸自己鼓鼓的胃,他就說怎麽覺得胃漲呢,原來剛才還在這吃飯了?
如果他穿到宋家小姐身體裏的時候,自己的身體也沒閑着,那來到他身體裏的人是...宋家小姐?
**
宋窈吃飽喝足還待再吃口蜜餞,就又回了繡樓,氣的她用手拍床,蜜餞馬上就要送嘴裏了呀!
本來無力的手拍到床面上發出咚的聲響,她才活動了下能動的手,好像...有些力氣了?
饑腸辘辘的胃告訴她這狀況和她在那王爺身體裏吃的那頓好飯可沒啥關系,她也只是過了把嘴瘾,至少滿足了她好久沒見葷腥的口腹之欲。
紅果聽到聲響立馬趕了過來,手裏端來廚房剛送來的海參粥。
“怎麽了小姐?哪裏不舒服?”
宋窈搖頭,看着關切的紅果,又聞着屋裏清新的空氣,感覺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
思索間紅果已經盛了碗粥過來,邊喂她粥邊說:
“小姐,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給您亂按了,您哪裏不舒坦就跟我說,我去找大夫,橫豎現在夫人和老太太都關心您,肯定沒有不依的。”
宋窈一愣,那敢情好,終于不用承受紅果的利爪了,這幾天抓的她真是渾身疼。餘光掃到已經開了的偏窗,前些天她說要開窗紅果可是千萬不肯的,說怕她凍着回頭病又嚴重了去。
“你怎麽想通了,昨天不還說要堅持按下去嘛。”宋窈咽下口粥插空問。
紅果滿臉通紅,“我的小姐呦,您就別打趣我了,剛不是您讓我別瞎按嘛,我以後可再不敢自作主張了,凡事都聽您的。”
從前小姐昏迷的時候占大多數,她個性雖憨,倒也不傻。原來夫人身邊的馬嬷嬷一早就對她說過,要想主子不吃虧,她們這做貼身丫鬟的得厲害起來,所以她才學着拿主意,要不她們這沒人管的主仆兩可早就過不下去了。
現在看小姐身子已經大好,且人也有了主見,剛才那淩厲的眼神她現在想起來還是小心髒撲通撲通的,她當然要謹守丫鬟的本分了。
宋窈一愣,剛才這身體裏有人?她還以為她走了之後這身子就昏睡了呢!
不動聲色的跟吃着粥的紅果又打聽了些自己走後的情況,宋窈琢磨道,看來進了這身體的人還挺厲害,幾句話就讓紅果服服帖帖的了。
而且還有一件事有趣的很,每次她覺得身體好些了,都是在自己穿出去之後,要是她穿出去就有人進來的話,那是不是說明每次那人來了之後她身體就會好一些呢?
現實版的采陽補陰?
宋窈打了一哆嗦,一朝有了狐貍精的技能,說實話,還挺滲的慌的。
**
狗舍裏那只和雞同屬性的狗準時在寅時叫了起來,狗舍雖遠,但韓佑耳聰目明,每日聽聲便去演武場練起十八般武藝,聞“狗”起舞,從不懈怠。
一股熟悉的熱/流從鼻翼處滑下,韓佑不在乎的用手背抹掉,這是又流鼻血了。
他自小就習慣了起床先擦鼻血,太醫院的所有大手輪番上陣也查不出什麽病因來,最後只得了他年輕體燥的結論。直到他現在二十有二,起床先處置鼻血,已經如起床先睜眼一般約定俗成了。
枕邊放着柔軟的絲帕,韓佑拿起來先擦鼻子再擦手,清理好面部後剛要扔掉帕子,就發現不對勁來。
帕子上沒血!剛才的熱意是因為英镝給他換上了厚絲被流下的汗。
不,不燥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絲薄的綿紙窗照到懵B的韓佑臉上,那表情比聽人說宮裏那對母子待他如摯親還讓他不敢相信。
二十二年啊,他那準時如東升西落的太陽一般的鼻血...今兒個沒有了。
韓佑愣愣的坐在床上,他終于不用過每天早上先擦鼻血的日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