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一晃過了半月,回雲疏在熟悉了祠堂的活兒之後,便想着怎麽出門,畢竟她是要找人的。

正巧,前幾天桃竹告知她,原來她們從山上運回來的藥材,量有些大,把對應的器皿用完了,還剩了許多未裝封的零散藥材,于是她要出去采買器皿,問回雲疏要不要一塊上街。

回雲疏自是答應。

這一則,是徐老夫人日日來祠堂,香燭的數量是肉眼可見的減少,瞅着剩餘的不多了。回雲疏去領徐府身份木碟的時候,便跟管事問起有沒有多餘的香燭,但管事只是驚訝忽然之間用的這麽快,然後說以前一年便只采買一次全數放在了祠堂,若是祠堂用完,便沒有了。讓回雲疏出去采買,記徐府的賬即可。

二則,回雲疏也想出府尋個機會,去珠寶行問問她手中的白玉扳指是出自哪裏,或者是被誰買了流向哪裏,便能尋摸到夫君的信息。

她記不清回家的路了,想寫一封信給夫君,讓他來接自己回家。

……

回雲疏正穿着鞋子準備出門,站起來的時候,她驚訝的覺得自己好像長高了一點,裙子底部原來與地面平齊,現在微微隔出了一條縫,除了束衣裹着的腰上的地方外,衣服各處貌似也更合身了些。

她将那白玉扳指用帕子包裹着放進懷裏,再收好一張徐老夫人給的采買清單,便要出門去。

關了小屋的門,回雲疏轉眼就看見那位月九姑娘背對着她正在掃地。

這月九姑娘将院子裏的粗活收拾得幹淨妥帖,但是回雲疏卻極少與她接觸,只看到她極喜歡穿黑色的衣服,怕是在守孝吧。

回雲疏猶豫了一會後,走上前去,輕聲問到:“月九姑娘,我一會出門采買,經過街道,你需要什麽物件嗎,我可以捎帶回來。”

那月九轉過身來,看着回雲疏搖了搖頭,一句話未說,又轉身回去繼續掃地。

“……那我便出門了。”回雲疏有些尴尬,退了幾步,轉身頭也不回的奔向側門,路上在默默懊惱:她忘了月九是不能說話的。

只是她沒看見,月九在後面悄悄跟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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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雲疏看見桃竹已經在側門等她,她趕忙小跑過去。

待跑到桃竹跟前,卻發現桃竹沒有與往日一般熱情的與她打招呼,倒是像在對着她發呆一樣。

回雲疏問到:“你看着我做什麽,發什麽愣呢?”

“我看你,因為你變好看了呀,原來撿回來的時候瘦兮兮的支不起衣服,都看不出原是個小美人。”桃竹真心的感嘆道,“不虧是我投喂出來的!果然是得多吃些肉!”

……回雲疏只當她在說笑。不過最近的确吃的多了些,再不能這樣了。她轉了話題問道:“老夫人讓我采買一些香燭回來,你可知在哪兒?”

桃竹的反應和那管事一樣,驚訝道:“祠堂香燭這麽快用完了?可有清單?讓我看看。”

回雲疏打開清單遞給桃竹。

“線香、簽香、盤香、塔香、印香……每種香還搭配了各種模樣專用的香具,老夫人真是有備而來啊!”桃竹驚訝,她思考了一會說到:“這花樣繁多,怕是得去一趟城西的鋪子了,那種類齊全。”

兩人一齊先走到了上次進城時來過的“濟仁堂”,因兩人要去的鋪子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于是桃竹給回雲疏指了路,二人便決定在此分頭行動,約定夕落前回來集合。

回雲疏趕着時間在路上走着,她得尋摸到珠寶行去查玉扳指的線索,再去城西采買香燭。路上,她目光迅速向四周的店鋪掠過,走了許久,終于看見在街道轉角裏面第一間鋪子,貌似放置了許多玉器,于是走近那個巷子。

回雲疏走到轉角處,悄悄打量着,那閣樓上的匾額寫着白玉閣三個字,店鋪裏面幾列多寶架上都擺滿了玉器。

她在轉角觀察了一陣子,幾乎沒有客人進去,但是眼下附近也沒有其他的珠寶鋪子,而且恰好又是玉器的。她有些害怕,但還是決定進去問問。

回雲疏來到白玉閣門邊,只見一個留了短胡子穿着褐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在劃拉的算盤。

回雲疏敲了敲門,那人停下了手中的活,向門口看來,眼前一亮:“喲,來客人了。”

那中年男子一邊說着一邊從櫃臺後面繞出來,到門口迎着:“姑娘請進,姑娘請坐,我是白玉閣的李掌櫃,姑娘可是來置辦玉器的?”

回雲疏在李掌櫃的一片熱情當中落座,小聲道:“我,我不是來看玉器的。”

那李掌櫃依舊熱情:“既然不是來看玉器的,便是來賣玉的,姑娘可帶來了什麽寶貝?”

回雲疏的氣勢更弱了,她鼓起勇氣說:“我也不是來賣玉的,我想跟掌櫃請教……可否能從玉上面的信息,找到玉的主人。”

“這……”那李掌櫃打量了一遍這姑娘,猶豫了一下,說到:“這挺難的,還得拿去玉器商行找人取對應的名冊翻閱,而且,姑娘你帶了銀子來嗎?”

“沒,沒帶。”回雲疏沒想過這麽多,聽李掌櫃這麽一說,心裏難過起來:那這白玉扳指的線索斷了,她該怎麽找着夫君吶。

那李掌櫃看着她盈盈弱弱的模樣,順勢說到:“姑娘,我也不是為難你。本店實在也是小本買賣,不能做虧本生意。這樣吧,姑娘你不過是想找人罷了,可帶了玉在身上?”

回雲疏猛然點頭。

李掌櫃嘆了一聲,說到:“那我讓夥計喚王老板來,他走南闖北見識多,給你瞧一眼沒準有戲。”

回雲疏感激萬分,帶着哭腔說這話,站起來作揖:“李掌櫃,我回去會為您祈福發財的。”

李掌櫃哈哈一笑,然後叫了個夥計出去找人,便讓回雲疏坐着耐心等待。

……

不知過了多久,照進白玉閣的陽光又向着一邊斜了斜。

回雲疏看到地上的倒影移了位,突然開始有些坐立不安。她還要去買香燭再趕回濟仁堂……

看到她這一番反應,那回到櫃臺裏面的李掌櫃安撫般地說了一句:“姑娘莫急,他們應是馬上快到了。”

被看穿的回雲疏小聲“嗯。”了一聲,拒絕不了李掌櫃的好心,她只能再等一等。

只是店裏沒有計時的物件。

又過了陣子,回雲疏發現夕陽稍稍低頭的時候,她坐不住了,等不了了,她要走!

回雲疏剛剛起身要告別。

那李掌櫃便走過來,“姑娘這是要去哪兒,不天色漸晚,姑娘如此可人,夜間出去不甚安全,倒不如留下來。”

早在這姑娘在門口猶猶豫豫要不要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雖然穿着婢女的衣服,但是人缺有着不一般的姿色。他這麽大一間玉閣,哪裏缺這點銀子了,反倒是這美色,不容錯過。只不過得天暗下來了,才好行動。

回雲疏聽到此話,哪兒還有什麽不明白,慌慌張張地往門口跑去。

李掌櫃晚了一步沒有抓到,追到門口,喊了一聲:“抓住她。”便有三個夥計從暗處沖了出來,向回雲疏包圍過來。

其中一位就是剛剛店裏打過照面的夥計。

回雲疏也反應過了,沒有什麽王老板,那夥計是去找幫手的。

她只能不停的往巷子口跑,喘着粗氣也不能停下,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後面的人追了上來,有只手碰到了她的肩膀,她猛然回頭咬了一口,那人吃痛松開了手,咒罵一句:“小娘皮。”

與此同時,有一塊石子飛落,那夥計”啊”的一聲摔了一跤。

那李掌櫃帶着其他夥計上來的時候,着一身黑衣的女子擋在了路中央。

……

回雲疏顧不上回頭看,繼續往前奔,直出了巷子口。才發現那些人沒有追上來,她得以喘了口氣。

街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她絕不能停下,生怕後面的人追上來。

她着實沒有了力氣了,步子稍緩,但依然在趕路,後怕又委屈的感覺不停湧現,回雲疏的淚花不停滴往下掉。幸好她沒有将那白玉扳指拿出來。

“回姑娘,可算找到你了,這是怎麽了。”

回雲疏止住了腳步,擡起頭,竟然是徐見然。她哽咽道:“徐公子,我,我……”

徐見然在回雲疏擡頭的時候,心頭猛的一震,這梨花帶雨的憐人模樣,忽明忽暗的撩撥了他的心弦,升起一種想保護她的欲望。壓下心神,他安慰道:“回,回姑娘莫傷心,先上馬車回府再說。”

“可我,可我誤了時辰,還沒去采買香燭。”回雲疏拿出了清單,“老夫人吩咐的。”

徐見然奪過清單,說到:“我安排小厮去采買便可,先回府吧。”

回雲疏覺得徐公子真是好人,既救了她,又幫了她許多忙。她無以為報,是欠了徐公子許多。

回雲疏盈盈拜下,正欲道謝。

徐見然下意識攔住她,臉頰帶紅,語氣真摯道:“回姑娘不,不必客氣。我們先行回府,桃竹也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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