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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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雲疏扶着太子殿下将他靠在了床沿變,再蹲下身子把他的靴子脫下,只是一擡眼,就發現這個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回雲疏吓的不輕,焦急道:“秀文,快去請太醫,太……我夫君昏倒了!”

她起身想往外跑,努力劃拉了幾步,竟然沒跑動。

回雲疏轉身一看,原來自己的手腕被太子殿下拉住了。

外邊聽着回雲疏的叫喊,比秀文跑的還快的,是剛剛跟着回來的冬白。

冬白很快把太醫請來了,徐太醫、常太醫都在。

回雲疏慌忙用被子把太子殿下抓住她的手給捂住了。她剛剛掰了好幾下,沒掰開。那指節分明的手抓的很緊,她第一次知道這生病的人力氣還這麽大。

這導致兩位太醫上前診治的時候,回雲疏不得不繼續在窗沿呆着。

幸好兩位太醫關注點在太子殿下身上。

兩位老太醫原先是神色緊張的進了屋,待診脈之後面部表情就變得緩和了下來。

徐太醫道:“又是老毛病。”

常太醫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按以往的藥方子開藥吧。”

一頭霧水的回雲疏不禁問到:“兩位太醫,我夫君是怎麽了?”

徐太醫與常太醫對視了一眼,又瞅了一眼被褥底下那被遮住的兩只手,呵呵一笑,說到:“常有的毛病了,每月昏睡兩日沒什麽大礙,症狀比以前輕很多了。至于什麽問題,不如小主尋個機會親自問問。”

兩人退下了,只剩下了回雲疏和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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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雲疏在等候藥送來,看着這張眉目俊朗的臉,她不自覺的伸出手想碰碰那輪廓清晰完美下颚線,還差一點就碰上了的時候,那明顯的喉結忽然滑動了一下。回雲疏的手因此顫了顫,馬上縮了回來。她感受到自己臉上的升起的溫度,把頭低了下來,呢喃道:“你曾經是經歷過了什麽呀?

原先自己在香積寺撿到太子殿下那日,他估計也是犯了這個舊症吧。她微微紅了臉。因為那時,她以為這個施主是受了傷,把人家全身都按了一遍……

約莫一個時辰後,冬白帶着太醫送來了藥。

冬白伺候着太子殿下服了藥。這事兒他好像常做,手法非常熟練。

過了一陣,應是藥效起了作用,回雲疏終于能把自己的小手從那大掌之中抽了回來。

回雲疏在午後離開了天缙閣。

發現知府私宅裏多了許多新來的人,又有官爺們聚集在空曠之處議論紛紛。

秀文打聽之下才知道,這些新住進來的人都是太子殿下從懷縣的一個私人開發的煤山裏救回來的。無意中發現了煤山,便開始私心占有。

那傳說中的災民起義,只是掩人耳目的口徑,其實是煤山裏被拐去奴役的人的反抗。

三皇子不學武,被人控制在山寨裏,今日被送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昏迷的。

戚子之早早卧底了進去,四處留下黑色粉末,是給太子殿下的信號。許多官爺說,戚子之這小子回京之後必然會封官加爵。

聽說這煤山裏,還被翻出了個稀罕的玩意。

這稀罕玩意叫,煤雕。從挖出的煤裏提取成為涅石;那山寨主把大同府以及鄰縣的木匠、玉匠、甚至于和尚都抓了進去,只為用涅石雕刻各種模樣的煤雕拿去高價販賣。除了生肖造型的煤雕,甚至還有數枚未完工,但已經被打磨光亮的黑色的玦。

太子殿下徹夜不眠,夜間突襲,救出了所有人,無将士傷亡。這番動利落的作讓人驚嘆不已,也更是氣憤那無良寨主枉顧法律、毫無人性。那些被救出來的挖煤工人和雕刻技師,有餓得骨瘦如柴的,有不聽話被斷了腿的,甚至于技師們因為反抗被斷了手指頭。

太子殿下讓知府直隸的官兵們掌控了煤山,暫封了山路,将現已挖出的煤還于百姓并加以補貼,又安排太醫坐堂整治,煤山登記入朝堂的名冊裏。

那煤山山寨裏的人,反抗的當場格殺勿論,剩下的人和幾個頭夥押解進京。

此事才堪堪告了一段落。

回雲疏聽了很震撼。

她回首望了望天缙閣所在的地方,眼睛裏忽然撲閃着滿眼滿眼的崇拜,這是真心的。她無意識的呢喃到:“阿彌陀佛,事成之後,我會每日為您祈福的。”

“小主,您說什麽?”秀文沒聽着,以為小主有吩咐,連忙問了一句。

回雲疏搖了搖頭,只是靜靜的站着,像是參加了議論與旁聽一般。

太醫說太子殿下一般這種情況都會在兩日內醒來。她不确定太子殿下何時會醒,那麽只能提前做完計劃。

不如,就今夜吧。

等到這些在湖邊空曠之處議論的人紛紛散去時,天也黑了。

回雲疏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子,帶着秀文繞着湖邊走了一周之後就回了天缙閣。

不出所料,那湖水的倒影告訴了回雲疏,有人在跟蹤她。

有兩撥人,一撥男随從在自己走往天缙閣時,離去了。另一撥女婢子,在不遠處一直跟着。

回雲疏笑了笑。

瞧,這不就是上鈎了嗎。

回雲疏回屋後先是坐着看了幾頁經書,約莫半個時辰後,便在屏風一側換上了秀文改制成的僧服。

接着她又走到床沿邊。

“我怕一會弄丢了,這應該很貴,先還給你吧。”回雲疏對着太子殿下那張難得柔和下來的俊臉自言自語道。

太子殿下真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施主了,每次與他對視,回雲疏都膽戰心驚的生怕自己被那雙眼勾了魂。

回雲疏把那陪了她一路的白玉扳指放回了太子殿下的手中。

她轉身離開時,未察覺床榻上的人,手指微微勾動了一下。

回雲疏擡了一盞燈燭再次出了屋子。

這下好了,僧服加上燈燭,明晃晃的戳着某個人的心窩窩。

趁着夜裏無人,她走過這宅子的後院走向後山。

這知府私宅後面拓展看一片山林。

回雲疏總保持着一段的步伐快慢的距離,既可以讓跟蹤的人發現她,又可以及時抽身躲閃進下一個回廊。這讓那些人跟蹤的人總是覺得,每次只差那麽一點點的距離,便可以拿下她。

殊不知快進入後山的時候,後面跟蹤的人已經變換,不再是單純的幾個随從。

有人趁夜溜回了輝月居,破門而入直接跪下,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姑爺,姑爺,婳主子帶着人上後山了,怕是要出事啊,您快……”

劉志恒都沒聽完這婢女說話,腳步飛快的帶着随從出了門,嘴裏不停念叨着:婳兒怎麽這麽沉不住氣,明明讓她先回屋等着的……

後山上空曠之處,設有一處小型供臺。

回雲疏點上了香燭,虔誠跪拜。

只是剛拜了兩下,便有一女子輕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就是你的招嗎?只會裝神弄鬼。”

回雲疏淺淺一笑,印着兩個梨渦。她尚未轉身:“那襲婳姐姐不是也被吓到了嗎?”

襲婳噎了一下。

回雲疏又道:“我确實沒有襲婳姐姐會得多,襲婳姐姐好像過得很好。”

襲婳扶了一下腦袋上的釵環,輕蔑的笑了:“靜慧沒教導過你嗎,笨鳥要努力才能成事。姐姐都把這能榮華富貴的招兒教給你了,怎麽還過的如此寒酸?”她打聽過了,這丫頭就是沒名沒分跟在太子殿下身邊的,多不過一個外室罷了,上不了臺面。這般的威脅也不用留存。

回雲疏臉色訝異:“姐姐教我什麽了?”

襲婳踩着地上的落葉步步上前,吱吱作響。待她停下後,手指頭妖嬈的攪上了回雲疏僧帽下溢出的發絲,緩緩道:“自然是迷惑郎君的技術呀,皇極寺那夜的滋味如何?”

回雲疏失神怔了怔,咬了咬牙。原來自己中藥失了清白,是她下的藥,好生氣!她穩了穩心神否認到:“不過勞姐姐憂心了,自然是有好心人上前來搭救雲疏。”

她起身,甩開了襲婳蹭在她發絲上的手,終是轉過了身子并側了一側,緩緩道:“襲婳姐姐可還記得,這牌位上的人。”

“你是來給這些禿驢、尼姑尋仇的?”襲婳忽然之間笑了起來,“就憑你?你可知姐姐現在是什麽身份?”

忍住襲婳的出言不遜,回雲疏突然悟到了什麽,疑惑的問到:“身份,是姐姐動手的理由?”

襲婳一愣,雖心下驚訝于這個小妮子不同以往的呆木,變得有些機敏了,卻也沒放在心上。回雲疏在她心底的印象始終過于弱小。

她早已讓家仆探查過附近沒有任何埋伏。回雲疏這丫頭竟然敢膽大妄為的只身因她過來,可笑啊。

襲婳淡淡道:“身份地位、榮華富貴,有什麽不好。靜慧那老頑固非要讓我出家,阻我的路、關我禁閉,那倒不如就送她一程。”她頓了頓繼續說到:“你會引我來這兒,早應知道了官府不受理此案,這就是地位的好處。”

“你!”回雲疏被她挑起了怒火!

襲婳不以為然,繼續道:“不過,最該死的就是你了。原先上天放你一條生路,你偏偏要進死胡同,我也只能再送你一程。”

“來人,抓住她。”

小風吹過,沒有人應答。

襲婳的勾起的嘴臉僵住了:“我還小瞧你了。”

回雲疏确沒有什麽人手,不過就百漠和塗起兩個人而已,但是架不住他們的武功一個頂十。在山腳就把人悄無聲息的給制服了。

她一步一步靠近襲婳。雖然不明白襲婳為什麽說自己最該死,但她只曉得襲婳承認了自己就是兇手!令人生氣,令人失望!

“襲婳姐姐可真狠,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斷送香積寺将近三十條人命。原來與師太、師兄師姐的命,在你眼裏不值一提。”

襲婳連連後退,發鬓之間的釵環晃蕩得更快了,趁出它的主人略顯慌亂的步伐。但襲婳眼底卻沉澱着沉穩。她這小半年在後院宅子裏混了這些個月,坐穩了劉志恒正妻的位子,自然不會沒有長進,後院的風險,殺人不見血。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當回雲疏再次靠近一步的時候,襲婳動了手,再次将一包粉末撲向回雲疏。

回雲疏下意識側身閃過。

這一閃,卻讓襲婳順利拿到了供臺上的燭盞,燭盞底座為銅鐵而制,重量實在。她奮力砸向回雲疏的腦袋。先發制人!

回雲疏不再防衛,主動出擊,頂着自己的小圓腦袋直接撞上了襲婳的肚子。

襲婳措手不及摔倒在地,燭臺脫手掉落,感覺自己即将要滾落,她揮着手用力一拉,把回雲疏也拉摔在地。

地面坡度傾斜,兩人滾着往下翻。

直到撞上了突兀的出來的土堆,方才停下。

不再滾動後,襲婳伸手掐上了回雲疏的脖子,回雲疏瞬間清醒過來,拔出了腰間的短刀。

“你一人,償命,近三十人,還是,便宜你了!”回雲疏被掐着脖子氣息不穩,奮力舉起刻錄着北鬥七星紋路的短刀,揮手而下。她并不是什麽閨秀小姐,只是一個為家人報仇的小弟子。

可是,短刀即要落在襲婳胸口的時候,頓住了。

“我懷孕了。”回雲疏聽到襲婳輕飄飄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襲婳在心裏笑了,笑回雲疏跟那靜慧那群禿頭一樣,好拿捏。出家人自然不會傷及無辜生命。

可是下一刻,她笑不出來了。

有個宛如天神臉龐一般的男子,出現在回雲疏身後,他握住了回雲疏的手,直接将短刀刺入了她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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