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瘦十八斤
瘦十八斤
一語畢，叫空蕩蕩的大堂裏足足驚了三秒。
季風林退到一邊，百度百科。
楊安，女，二十九歲。
十三歲開始接受專業的籃球訓練，先後加入中國女子青年隊，女子國家隊，前兩年，更因為實力優越，簽約加盟WNBA的戰隊。
蔣石水一點沒誇張，她确實是中國女籃世界級別的女球星。
只是，沈泊雪怎麽會認識這樣的人物？還能把她請來給一群高中生當教練？
“她真的…是我們的教練麽？”
“嗯，Anne因為前段時間的比賽，受了點傷，所以回國休假調整。我就請她幫幫忙。”沈泊雪挽着人坐。
“傷？”蔣石水一聽，眉頭緊蹙起來，無論是什麽競技項目，對于每一個運動員而言，身體比性命還重要，“要不要緊？”
楊安不說話，只搖搖頭。
蔣石水正要追問的時候，大廳窗邊，突然有人叫起來：“卧槽，這是誰啊？”
一驚一乍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湊近朝窗外看了過去。
樓下，南宮百裏手捧束花，身着晚禮服，從一輛藍色的保時捷911走了下來，騷氣上天。
季風林他們兜住下巴：“這小子什麽來路？”
一衆人搖頭：“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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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着人走緊電梯，上樓，推門，進來，走到沈泊雪的面前。
一衆人還是搖頭：什麽情況？不懂！
“沈泊雪。我是南宮百裏！”男生不打籃球的時候，又戴上了金絲的無框眼鏡，文質彬彬的，很沉穩！
沈泊雪龇牙尬笑，點點頭，往後縮。
下午的時候，季風林就介紹過了啊。
見人還是一副平平淡淡的表情，男生又往前逼了一步，花束獻上：“我是南宮百裏！”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的名字。”
“小雪，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麽？我是南宮百裏啊！”
沈泊雪：“......”
沈泊雪：“我應該記得你什麽？”
“我是為了你，才進籃球隊的啊！”
一直靜默坐在餐桌上等飯的陸陳煙，“咔”把手中的實心木筷…掰折了！
他沒有立場，除了和筷子較勁，無所作為。
沈泊雪四下望望，不知所措。她不擅長面對這些。便躲開花束，緩緩藏到蔣石水身後去，轉移話題：“石水哥哥，可以開始了麽？我早就餓了！”
宴會圓桌，每桌十個人。蔣石水隊上的人坐一桌，他們高中的這幫孩子和楊安堆在一桌。
從服務員開始上菜，到冷熱齊備，到了果盤，南宮百裏的一雙眼睛就沒從沈泊雪身上離開過。
微微笑着，也不說話。
沈泊雪在那樣的注視下，硬着頭皮，拿起筷子，腦袋裏卻突然閃過泰戈爾的《飛鳥集》裏的一句話：
你微微的笑着，不同我說什麽話。而我覺得，為了這個，我已等待得很久了。
然後，南宮百裏這四個字随着這首詩句從她的腦海裏一起飄過。
女孩一拍腦門：“啊，你就是南宮百裏啊？”
對面氣質溫和的男生，一聽，從腳趾到發梢都洋溢着笑意：“你終于想起來了！”
那封早已被她沉底在桌洞裏的情書。
署名好像就是南宮百裏。
六月是個繁忙的月份，六月初的高考，中旬的中考，以及月底的期末考。
蔣騁書忙着學校的升學率，忙着新生入學的招生計劃，只是草草幫籃球隊正名，讓校隊招新的海報重新挂上了學校的動态欄裏。除此之外，也沒再多過問。但也算說話算話。
這樣，沈泊雪就可以以半臺一中的名義，遞交今年全國聯賽的報名表了。
至少，他們已經拿到了全國聯賽的門票。
體育館在整修中。
南宮百裏這個花架子，在進籃球隊只是為了追沈泊雪的事實揭露之後，就被季風林排在了正選的名單之外。只是他死活也不肯退出籃球隊。
除此之外，丁遠歸隊，校隊招新的事進展也順利，整個半臺市一中籃球隊總算是有些模樣了。
至于陸陳煙，在與蔣石水對戰之後，就被沈泊雪壓着去醫院又重新檢查了遍身體。
之前的傷還沒好全，拖着那樣的身體還打滿了全場。沈泊雪放心不下。在和醫生多次确認了沒有任何問題之後，她才把陸陳煙放走了。
之後接到蔣來的電話，說是行程有些耽誤了，可能要再晚一個星期回來，讓她好好照顧自己、聽外公的話。
字裏行間沒有提到什麽別的。說明蔣騁書并沒有将學校裏的發生的一切告訴她們。
沈泊雪感激。挂了電話之後，就一個人在半臺市的街道上閑逛。
想到楊安剛搬來半臺市，怕她适應不了這城市的環境，就想着順便去看看。
到人小區樓下時，正好碰上了從便利店出來的楊安。
她穿拖鞋，大卷長發随意綁成馬尾，拎着透明購物袋。
東西不多，三三兩兩看的清晰。泡面，啤酒，巧克力。
“Anne！”
聽到有人叫自己，人睡眼惺忪扭頭過來，眼睛亮了下：“呦，巧啦！”
見沈泊雪盯着自己手裏的購物袋，她笑笑：“剛來，家裏啥也沒有，吃這個充充饑。”
沈泊雪笑笑：“我就知道！那些東西你吃不慣的，還是我幫你煮粥吧。”
說着兩人回到便利店又買了些五谷雜糧之類的。
她和楊安能認識，算起來，還得歸功于蔣石水。
蔣小少爺開始打籃球以後，他的父親，也就是泊雪的舅舅察覺到了兒子在這方面的天賦，花了很大的功夫和心思去培養，不惜請了國家級別的運動員做他的私人教練。
也就是楊安當時的男朋友。
後來沈泊修跟在蔣石水後面，也愛上了籃球，一來二去的，沈泊雪和楊安就熟悉了起來。兩人都不是過份熱情的人，雖相差十多歲，卻比同齡人還聊的來。
“Anne，謝謝你！”
“什麽？”
“答應來半臺一中做教練啊！”
“啊～客氣什麽？反正俱樂部給了我那麽長時間的假。閑着也是閑着。”人斜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沈泊雪在廚房裏煮粥。
“況且，你是為了幫你哥哥。”
“沈泊修是個難得一見的籃球天才。就這樣埋沒太可惜了。”
楊安咬了咬牙，似乎還是不太能接受他雙腿受傷的事實，“現在，還是不肯配合治療麽？”
當初，已有數家體育大學注意到了沈泊修，連國家青年隊的教練都知道威海附中有那麽一號人物。
可一夕之間……
“嗯。他接受不了自己讓威海附中輸球的事實……我哥他是打心眼兒裏不肯站起來。”
屋子裏一靜。
許久，才聽楊安深呼吸：“希望你為他做的一切，他能明白……不過，那群臭小子挺有意思的！”
楊安想起那天的比賽，怕勾起沈泊雪的心思，便不再聊沉重的話題，笑笑：“熱血飛揚的，雖然輸了，但氣勢不弱。讓我想起了自己打籃球最快樂的那段時光。”
“你說陸陳煙他們啊？”沈泊雪呡唇。也笑笑，“大概是他們比誰都知道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可以打籃球的機會吧。”
想到這，她将火關小，放下勺子，去自己包裏取出一本手掌大的冊子。遞給楊安。
“什麽？”
“你看看。應該對你接下來的教練工作有幫助。”
楊安聞言，接過來懶散翻了兩幾頁，可随後目光就定在了上面：“小雪，你……”
巴掌大的小冊子上寫滿了陸陳煙他們的信息。身高，體重，從前參加過的比賽，投籃數，命中率，助攻和失誤。
記錄詳實。
“……你可以啊，校隊經理現在做的有模有樣的啊！”楊安笑，“真不知道，那群臭小子該拿什麽來謝你。”
“相互的吧。其實我也想謝謝他們。Anne，我總感覺現在的自己比從前活得充實……”
沈泊雪頓住，她形容不出那種感覺。就像一個漂浮雲端的人突然被拉了下來，腳踩大地，那種實在感。
“嗯，整個人氣色都紅潤了，不像以前，一副不想活不敢死的樣子。”敢這麽直截了當諷刺她的恐怕也只有楊安了。
沈泊雪笑：“這個就是所謂的精神力吧！”
說完，她又将話題扯回來：“不說這些了，那場比賽你看了，聚餐的時候也都認識了，怎麽樣？”
“嗯。”楊安定定神，看着沈泊雪本子上的記錄：“和你這上面寫的差不多，季風林，在高中生裏算是個不錯的組織後衛。視野開闊，和丁遠配合快攻，是隊伍一個不錯的得分武器。這個叫丁遠的……”
“哦。他是打街球出身。”
“難怪。”楊安咬唇點點頭，“打法有些出人意料。不過球感很好，算是個有天賦的射手，就是除了投籃之外，其他各項綜合能力不算太強，還需要磨練。至于那個南宮百裏……”
沈泊雪想起情書的鬧劇，自嘲擺手：“他應該不能被列入正選球員的名單吧！他鬧着玩的！”
“我可不這麽認為。”
“可是……他連籃球都沒碰過。”
“但他懂籃球，”楊安事後看過整個比賽的錄制視頻，南宮百裏明明從未打過籃球，可除了拿球那一瞬間緊張忘了反應，他在球場上的所有舉止都是正确的。以至于打了那麽久，都沒人察覺到他從未打過籃球。再加上他身體素質擺在那，如果好好培養，以他的身高，可以往大前鋒方向發展，搶藍板，卡位，防守，“11月的全國大賽之前，他或許會成為半臺一中不可或缺的戰力。”
沈泊雪點頭，她相信楊安的眼光，也相信她的能力。
楊安又接着說：“就是還差個中鋒。雖說現在的籃球比賽中，球員定位已經弱化模糊，但我的規劃中，半臺一中還少一個強力的中鋒。穩固防守。”
聽到中鋒兩個字，沈泊雪頭低了下去。
楊安知曉其中的原因。
從前的沈泊修，就是打中鋒的。
片刻後，女孩才擡起頭：“我們也在盡力找。但是……想要找個合适的人選。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楊安明白，不語默認。
沈泊雪突然想到什麽，提高音量問她：“那陸陳煙呢？”
至此。
聽到這個名字，楊安頓住了。
合上冊子，輕放在桌子上。笑着嘆氣：“小雪，我有時候會覺得，天賦、資質這種東西，真的太可怕了，有些人，他們就是為籃球而生的。像你哥哥沈泊修，像蔣石水……”
她扭頭過來：“像陸陳煙。”
沈泊雪一怔。
雖早就知道陸陳煙的身體素質超出常人。但是，從楊安的嘴裏聽到這麽高的評價，還真的是第一次。
“至少我還沒在他身上發現什麽明顯的短板。身為隊長，在比賽中被隊員完全信任，有中心力。身為隊伍的小前鋒，身高、速度、命中率都選超出了高中生該有的水平。他才十八歲！再給他五年，給他專業的訓練，公平的舞臺……”
“……誰也猜不到他會成長成什麽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