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瘦十七斤

瘦十七斤

“什麽意思?”季風林先反應過來,一臉憧憬,“這麽說……”

“對。”沈泊雪放開陸陳煙,用力點頭,“你們可以繼續打籃球了。作為半臺一中籃球校隊的一員。”

陸陳煙的脖子發燙,方才被沈泊雪摟住的地方,比其他地方更燙,灼熱的燃燒起來。

他極力的控制自己,遠離人群,走到一邊,拿起地上的礦泉水瓶,澆了自己滿頭。

球場中央,季風林抱着丁遠。情緒突然從低谷沖上來,上頭,興奮地不知如何自處。雙雙抱在一起,丁遠不明所以,但也跟着鬼吼鬼叫。

許久才平靜一點,圍着沈泊雪:

“可是為什麽?我們明明輸了?”

“大概是被你們感動了?”沈泊雪聳聳肩,略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管他呢。反正我們成功了。”

正說着話呢,旁邊南宮百裏突然蹙眉走了過來:“你的頭發呢?”

“夏天剪了涼快。”回答完問題,才發現隊伍裏多了幾個陌生的面孔,扭頭問了季風林一句,“這位是?”

丁遠先搶話、星星眼,跟在旁邊:“哇塞,林哥,這短發俏美人是誰啊?”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說話,亂哄哄的一片,沈泊雪被圍在中間,好不熱鬧。

蔣石水擠了半天愣是沒融進去。便也退到球場邊,搖搖頭笑:“真沒想到。”

陸陳煙看了他一眼:“我也沒想到,還以為你爺爺是個老頑固。榔頭都錘不碎呢!”

“不是說這個,老爺子是固執了些,但從他把我叫回來,我就知道,他一定不會解散籃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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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許是方才球場上的對峙,讓兩人熟悉了一些。

蔣石水捏着毛巾擦額角的汗,努嘴指沈泊雪的方向,“喏,我還從來沒見過那丫頭笑得這麽開心呢!她啊,從小身體不好,不愛跟人講話,也難融不進集體。在以前的學校,總是一副格格不入的樣子。”

“她,”陸陳煙開口,卻一瞬間,發現自己根本不了解她,對她一無所知,“她為什麽會來半臺一中?”

“這個,你就自己問她吧。那是她和你們之間的事情了。我不參合。”蔣石水捏了捏脖子,說完,見沈泊雪周圍的人少了些,便擡腿要往那走,一不小心瞥到了觀衆席上的楊安。

背心酷氣的女人食指并中指一敬禮,算是招呼。

卻叫蔣石水大吃一驚,可盯着沈泊雪的身影怔了片刻,又反應過來,無奈笑笑,回頭看了陸陳煙一眼,“小子,你有潛力,好好加油,別辜負了我妹妹為你們做的這一切。”

沒等到回答,蔣石水又恢複到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朝着人群喊:“晚上我請你們吃飯啊!好久沒這麽開心的打過球了。”

“贊同!”季風林、丁遠先舉手。折騰了那麽大一圈,籃球隊總算是回來了。

沈泊雪也同意,她也想找個機會将楊安正式介紹給大家:“那就石水哥哥請客,晚上我們一起慶祝。”

話畢,扭頭要叫上陸陳煙一起。

站在一邊的人卻早已不見了。

季風林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大陸他,應該是覺得沒臉見你吧。”

“沒事,等聚餐地址定下,我發給他,他自己想通會來的……唉,沈泊雪……”

話沒完,女孩就追了出去。

陸陳煙搭着校服走出學校,腦袋裏空蕩蕩的,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到了學校後的廣場。

周末,午後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懶洋洋的。

廣場上開了噴泉。

陸陳煙方才激賽過後,臉上還燒紅,渾身滾燙。路過噴泉時幹脆停了下來,衣服胡亂一扔,整個頭伸到噴泉底下。

水流受到阻擋,四處飛濺,男生黑色短袖上的水印慢慢滲開。頭發更是濕答答全部軟下來搭在腦袋上,仰頭,迎着噴泉喝了一大口。

沈泊雪找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淋了個遍,渾身濕透。站在陽光底下,身體線條鋒利,像是從前人體藝術課上的模特。

“陸陳煙。”

男生一怔、扭頭就想跑。

“不許跑。”

陸陳煙當真定住。可下一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要乖乖聽話?又拿起腿...只是動作稍慢,黑色的短袖已經被人拽住了。

“還跑?”

“嗯哼”一聲,他揉了把頭發,漫不經心地看向遠處:“你、你怎麽來了?”

“你為什麽躲着我?”

“躲?沒有啊!”

“那你轉過來。”

男生咬咬牙,躊躇片刻還是乖乖轉了過去。低頭,像做了錯事的孩子,兩眼到處亂放,就是不敢和沈泊雪對視。

“是因為輸了比賽,所以不敢面對我?”

“沒有啊。”

“陸陳煙,你看着我。”

這樣吼他,本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卻不想那兩只灼熱的眼睛當真就看了過來。

死死咬着她,眼神裏噙着光,像是一汪蔚藍的湖水,卻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幹嘛?”

“我、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場比賽的輸贏,不算什麽。”

“輸了就是輸了。男子漢不需要安慰。”

沈泊雪:“......”

沈泊雪:“噗——”

她發誓,這麽嚴肅的場合,真不是故意的。只是人突然來這麽一句,實在憋不住。

“幹嘛?笑什麽?”陸陳煙似乎自帶萌感,還不自知。

“沒,”沈泊雪搖搖頭,伸手去拉他的袖子,而後帶着他慢步走到噴泉邊的石凳上,她自己先坐下,拍拍身邊的位置,“你也坐。”

男生磨蹭了一會,沒轍,也只能坐下。

沈泊雪兩手撐在石凳上,肩微聳,深吸了一口氣,望着天空:“陸陳煙你知道麽,我從小到大都沒這麽開心過。”

“為什麽?”大傻子一副驚恐的表情,瞪大眼睛看着身邊的女孩,身子往後撤了半米,“我輸了你這麽開心?”

“哈——”她又笑起來,捂嘴搖搖頭,“不是。”

“我開心,是因為你們都可以回來打籃球了。”

陸陳煙側目看着她的笑容:“你......”

“我為什麽要幫你?你想問這個對不對?”

“昂?嗯!算、算是吧。”少年點點頭,心思燒紅上頭,把臉撇向旁邊。

他原本想說:你剪短發,合适到犯規。

“我是為了讓哥哥重新找回,當初對籃球的那顆初心。”

“......蔣石水?”

“不是,是我的同胞哥哥,他曾經也是一名籃球運動員......在一次意外中,他為了救我,雙腿受傷......”

事情經由,絮絮說了很久。

陸陳煙側身,安靜聽。在她身旁了解着她的曾經過往。

關于她的事情,何時笑何時哭何時怒何時內斂何時勇敢,點點滴滴,全部都能感受得到。

“......原本啊,坐在那輪椅上的應該是我,反正我從小體弱多病,也不在乎少這麽兩條.......唔......”

沈泊雪的嘴巴突然被人捂住。她吓了一跳,狹長的眸子瞪大盯着陸陳煙。

偌大的手掌擋住她半邊的臉,掌心軟軟,蹭着自己的唇尖。

聲音低沉又較真:“我在乎。”

許久,才像是察覺到尴尬,掌心發熱,緊忙收回來,又圓謊解釋一般:“沈泊雪,在還清二十萬、還清人情、還清那瓶水之前,我不允許你受到任何傷害。”

“謝謝你。”沈泊雪笑,伸了個懶腰。

也很莫名其妙,對陸陳煙,她從來沒有過距離感。

這些話,一直憋在心裏,未對人說過。今天講給他聽,就好像舒服多了。

修長白皙的手掌伸過去:“從今往後,我們就是同一戰壕的盟友了。請多多指教!陸隊長。”

“哦...指、指教,指教。”

很多年以後,陸陳煙再回想起,剛剛喜歡上沈泊雪的自己,呵,就像個大傻子一樣。

晚上的宴會,蔣石水自讨腰包,在半臺市的五星酒店裏包了一個豪華廳。

讓季風林、丁遠他們這幫平時只吃大排檔的臭小子,見足了世面。

陸陳煙下午和沈泊雪聊完天,去了趟醫院。來的時候,走錯門,被服務員領過來,拍着胸脯:“我滴個龜龜!有必要麽?”

“當然有!”宴會的主人已經洗過澡、換了一身正裝,穿西裝打領結,從服務員手裏領過陸陳煙,“算我為你們搖旗助威。”

蔣石水就是那種典型的溫室裏長大的少爺,從小到大順風順水,沒挫折沒坎坷,二十三歲的人了,行事作風還一副十八歲的模樣。永遠長不大,插在一群高中生裏,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人幾乎都到齊了,就差沈泊雪遲遲還沒現身。蔣石水等得不耐煩,正要撥號過去叫人的時候。

大廳的門被人推開了。沈泊雪露臉笑笑,卻沒進來,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

楊安沒客氣,點點頭,抱胸走了進來。

陸陳煙他們沒反應,因為沒見過,也不認識。

倒是蔣石水身後那幫江北省FG職業籃球俱樂部的,見到來人之後,全部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瞠目結舌。交頭接耳的。

“楊安?”

“不會吧?”

“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蔣石水張開雙臂,湊上去就想擁抱,下午的時候,就已經遠遠和人打過照面了,自然不驚訝:“oh,Anne,好久不——”

卻被楊安側身躲開了。

他雙手尬在空中半秒,自己找臺階下:“別介啊,我們這麽久不見,你就不想我麽?”

楊安瞪了他一眼,不說想也不說不想,回了四個字:“沒大沒小!”

蔣石水:“......”

算起來,楊安确實曾是他的師母。沒大沒小?嗯!沒大沒小了。

沈泊雪沒打算給他們時間繼續敘舊,輕輕把楊安往裏面推了推,朝陸陳煙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Anne,楊安,直到明年4月全國高中生聯賽南北挑戰賽結束,她都會一直擔任你們的教練。”

“她?”季風林第一反應有些不屑,可瞬間就被楊安給瞪了回來,半個字也沒有了。

一旁被冷的蔣石水也不介懷,抄兜慢悠悠走過來,略嘚瑟:“還不認識Anne吧!你們這幫臭小子幾世修來的福分,找到這樣的人給你們當教練。知不知道,Anne可是中國女籃裏世界級別的女球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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