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得知真相

得知真相

因為蘇溫良明天休息，兩人有整整一天單獨相處的時間。

為此禾莞興奮了許久，在網上找了找情侶獨處時都會做些什麽，以及附近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從蘇溫良離開，到晚上禾莞肚子咕咕叫時，她才把明天的攻略做好。

懷揣着激動和興奮，禾莞晚上臨睡前特地給自己定了一個早一點的鬧鐘。

可到了晚上十點，禾莞正準備睡覺時，門外傳來了動靜。

她下床開門時，看到了本該在酒吧工作的蘇溫良。

禾莞雖疑惑他這次怎麽回來的那麽早，但不妨礙她流露出對他早歸的喜悅。

“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蘇溫良看着她，臉上情緒複雜難辨，“……今天不是太忙，所以讓我提前回來了。”

由于燈光過暗，禾莞沒有看到蘇溫良的異樣。

禾莞站在門口，“那你早點休息。”她笑了笑，“我們明天見。”

蘇溫良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之前的晦澀情緒已經消散，“好。”

禾莞退回到門後，腦袋探出來，嗓音摻着甜意，“晚安。”

蘇溫良唇角微動，沒說話，點了點頭。

關門聲響起，女孩的音容笑貌被一扇門隔絕，蘇溫良站在原地良久都沒有動作。

他擡手按住額頭，臉上覆着一層陰霾。

他轉身回房，關門聲足以讓另一個房間的人聽到。

蘇溫良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黑夜。

房間內沒有開燈，昏暗的房間內，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軀坐在床邊一動不動。

蘇溫良去酒吧上班的時候，類似上次的空間扭曲又再一次出現。

防止自己再一次原地消失，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蘇溫良第一時間躲去了廁所。

可這一次，他僅僅是感受到了一陣陣以他為中心的空間發生扭曲，他并沒有像上次一樣轉移地方。

想起之前自己穿牆而過的事情，蘇溫良就提前回來了。

蘇溫良的身邊突然泛起乳白色的光暈，整個房間瞬間明亮起來。

床邊那個身影，在光暈下，忽隐忽現，像是電腦屏幕裏的畫面一樣。

蘇溫良眸色沉了下去，他站起來，走到牆邊，緩緩伸手。

指尖穿過牆壁，之後，他整個人都穿牆而過。

禾莞還未入睡，閉着眼回憶和蘇溫良相處的點點滴滴，可不知怎麽回事一陣強光照過來，即便她閉着眼都能感受到光亮的刺眼。

她睜開眼，朦胧中看到熟悉的身影。

禾莞還未說話，整個人就被拉進懷裏。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讓禾莞不再那麽驚慌，抱緊他，問道：“怎麽回事？”

蘇溫良低頭看她，喉結滾了滾，嗓音壓抑，“我可能要離開了。”

看到女孩驚訝的眼神，他抱緊了她，手臂青筋乍現，“我要帶你一起走。”

他說的是要，不是想，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哪怕蘇溫良平日裏表現的溫和，可骨子裏的占有欲和陰暗依舊未曾消失。

他在預感自己會離開時，想的也是要把她一起帶走。

禾莞一時間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她看着面前的人越發偏執的神情，一瞬間腦海中閃現許多，混亂的，理智的相互糾纏。

她遲遲沒有開口，蘇溫良的神色漸漸變得陰戾，眼尾泛着紅。

兩人周身的光暈消失，緊接着兩人齊齊消失在原地。

伴随着一陣片段式的移動，他們在一個場景之中停下來。

這是一個房間，房間裝飾粉嫩，一個女孩坐在床上，雙腿支着電腦，手指在上面飛快點着。

蘇溫良看清女孩的臉，那是年少的禾莞。

他低頭看了懷中的禾莞，發現她的表情帶着驚懼，渾身緊繃着。

禾莞時隔多年再次看到高中時的自己，沒有懷念沒有喜悅，只有無盡的恐慌。

她始終都記得，關于蘇溫良的那篇小說就是在高中時期寫的。

她這是要被揭穿了嗎？

蘇溫良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年少的禾莞端坐在電腦前，指尖在鍵盤上流瀉的跳動，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和情節出現在屏幕裏。

這一刻，之前的一切不明朗和疑惑撥雲散霧般展現出來。

蘇溫良終于明白了這一切是為什麽，明白了她最初見他時的驚慌和時不時的猶豫和糾結。

他想起那天晚上她問她恨不恨上天給了他那樣的命運，其實她是想要問他恨不恨她。

蘇溫良表情漸漸木然，他看着年少的禾莞在電腦前瘋狂打字的樣子，心髒仿佛被什麽捏緊，壓抑沉重的喘不過氣。

禾莞像是木偶人一樣，失去了神采，低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

兩人并沒有在這段時間停留多久，再次和剛剛一樣順着時間的碎片中滾滾向前。

由于兩人都陷在剛剛的事情中沒有出來，沒人注意到碎片之中的影像。

突然間，碎片破碎，一陣刺眼的光芒之後，兩人回到了原地。

看着熟悉的環境，禾莞竟然慶幸自己沒有和蘇溫良一起離開這裏。

或許，她已經沒有了這個資格。

禾莞眼神暗了下去，她抱着蘇溫良的手臂松開，往後退了一步。

沒有任何阻礙，很輕松就離開了他的懷抱。

禾莞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擡頭看他，用盡了所有力氣問道：“你沒有什麽想問的嗎？”

蘇溫良表情晦澀，瞳眸幽深，“我只是你筆下的人物？”

指尖陷入手心，禾莞垂眼，“嗯。”

“怪不得。”蘇溫良閉上眼。

怪不得她了解他的所有經歷，怪不得她會和他說對不起。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為他只是她筆下一本書裏的人物，她對他好，或許只是因為愧疚。

禾莞覺得眼眶濕潤，她低着頭用力眨了幾下眼睛，把眼淚逼退。

“對不起。”

禾莞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她仍舊低着頭，不敢看他，“對不起。”

蘇溫良看着面前的人，心髒撕扯一般。

他轉身離開，沒有看禾莞一眼。

聽到他的腳步聲時，禾莞的心就一直在下降，直到關門聲響起。

“砰”的一聲，是由高空墜落地面發出的聲響，之前一切美好的假象在這一刻破碎。

似乎再也沒有力氣支撐着，禾莞坐到地上，将頭埋進了臂彎裏。

蘇溫良去了陽臺，如他初來那天晚上，望着天空玄月。

清晨，第一抹陽光灑在身上時，蘇溫良按了按眉心，回了房間。

禾莞在地上坐了一夜，天亮時，扶着床站起來。

床頭櫃上還放着她昨天做了一天上的攻略。

禾莞苦澀一笑，眉眼輕斂，她走過去把它鎖進了抽屜裏。

她如往常一樣洗漱，然後出門，看了眼蘇溫良緊閉的房門後出門買早飯。

整個過程沒有出任何差錯，條理清晰，可那雙眼睛卻空洞的讓人心疼，下眼皮的青色和眼底的紅血絲昭示着她的精神狀态其實并不好。

買完早餐回來，禾莞将它們擺放到桌子上。

她在桌旁站了會兒，最後朝着蘇溫良的門口走過去，手在距離門板還有一寸的距離處停下。

她不敢敲響門。

即便經過一夜，她還是沒有勇氣面對蘇溫良，見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覺心髒都被一只大掌攥住。

猶豫良久，她收回手，坐到餐桌旁，目光望着蘇溫良的房門。

蘇溫良在門內将外面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他知道她就在門口站着。

可這一夜，蘇氏一族滅門的慘況不斷在他腦海中上演。

原來他恨的只是虛構的故事情節，他的存在，只是為了構建一本書而設立的微不足道的人物。

他現在質疑所有的一切，他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他有時在想，此時此刻的他會不會也是假的，這一切是不是一場虛化的夢。

或者，他依舊在小說中。

腦中混沌，即便見了禾莞，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直到時鐘滴滴噠噠轉到九點，禾莞已經将飯菜熱了一遍時，蘇溫良才推門出來。

禾莞從座椅上站起來，望着他的方向，神色帶着小心翼翼，“我去買了早飯，你要不要吃一點？”

蘇溫良看到禾莞的樣子，步伐加快，三兩步便走了過來。

禾莞眼睛又紅又腫，不用想，只看她這幅樣子就知道她昨夜裏又憋着哭了一宿。

蘇溫良走到她對面，黑眸緊盯着她，突然問了一句，“禾莞，你知道現在是真還是假嗎？”

問題沒頭沒尾，禾莞慌了一下後，認真道：“現在這個世界是真的，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她擡眼看着他，“但我保證，這個世界的确是真的。”

“那你覺得我生活的世界是真還是假？”

禾莞一愣，呆呆的看着他。

在她心裏，她一直認為他所處的世界是假的，是由她虛構出來的，甚至他也是……

蘇溫良不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細節，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

“禾莞。”蘇溫良突然鄭重喊她，“是真的，我生活的那個世界是真的。”

只有那個世界是真的，他才能夠相信自己是真實存在的一個人。

蘇溫良不動聲色，繼續說：“或許你很早之前便夢到了那個世界發生的一切，但你潛意識裏把它當作是自己幻想出來的東西，于是把它寫了下來。”

禾莞緊緊攥着手，神色複雜，張了張嘴，“我……”她不知道最後該說些什麽，消了音。

她寫的小說和蘇溫良經歷的有差別，并不是完全相同的。

所以，她真的是很早很早之前就夢到了他的世界，只是記憶有了偏差。

蘇溫良是真實存在的，他生活的世界或許是另一時空。

禾莞一遍遍在心底重複。

最後，她微微笑着，“你說的對，那個世界是真的。”

不管真假，他們兩個信了就好。

自欺欺人也罷，又有什麽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