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殘月奪命(三)

殘月奪命(三)

“音愈萬物,萬化歸一——”

“終于來了。”楚殘月回退那瞬,回頭對着聲音的主人笑,“我可等你好久。”

那名女子用竹葉當笛子吹,紗漠然聽着她吹奏出來的聲音,剛剛那昏昏沉沉的感覺舒緩了許多。

女子一手浮動只看得到虛影,在傷魂鳥翅膀扇下之前将紗漠然和夜逢雨同時推下了無情崖。

“你還不是他的對手,先随我離開這兒。”

女子的速度幾乎不是普通人能跟上的,她從崖邊閃到循霄後面,這段時間就好像靜止了似的,快得驚人。

紗漠然剛接觸傷魂鳥的影響,現在身體有些僵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下落。

“漠然!”

夜逢雨雖然知道無情谷入口就在這懸崖之下,但這畢竟是懸崖,剛剛那女子真是不考慮後果,就這麽直接将人推下來。

夜逢雨握緊爪子強行聚靈力幻化成人型,趕在紗漠然落地前将她抱在懷裏,“漠然,漠然。”

“傷魂鳥眼睛的催眠效果我已替她清除了,她神志還是清醒的,只是身體還需要一會兒恢複。”女子帶着循霄落到懸崖下,揮手将迷霧遮住的那條路打開,“先進谷吧。”

夜逢雨把循霄拉過來,上下打量了這女子,“你是無情谷的人?我怎麽不記得你?”

循霄張口答:“她是谪仙。”

夜逢雨“哼哼”笑,有些無言以對。

“聽過谪仙,大多是犯了事的上神,可面前這位看着并未受什麽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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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在紗漠然肩上留了自己的靈力助她恢複,也慢慢回答夜逢雨,“謝恒,魔尊也應當聽過我的名字。”

謝恒這個名字的确不陌生,名氣也就在仙魔兩界傳得比較開。

傳聞說一百年前,上仙謝恒親眼見證了楚殘月屠城,被人指認有私通毒宗的嫌疑,因此被放逐下界,還廢掉了半生靈力。

謝恒不再同他們說閑話,走在前頭帶起路。

“谷主知道陣仙要來,已經在蘭臺等候多時了。”

行至蘭臺,紗漠然身體也從僵硬狀态恢複,對于谷內藏着的這一片廣闊的仙臺與玉樓,她傻傻有點移不開眼睛。

“殿下,歡迎回來。”先出來迎接的是雪狐霜,她身後跟着另一名黃裙女子,對着紗漠然溫和笑着,“紗姑娘也許久不見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姜且。”

姜且上前行禮,她姿勢特別優美,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是在矯揉造作,“姜且謝過姑娘的恩情,無情谷已為客人們準備好了住處,請随我來吧?”

紗漠然轉頭看着循霄還跟在謝恒身邊,他似乎并沒有要跟着一起走的意思。

“霄公子?”

循霄回頭笑,“漠然先去休息吧?吾得先去見見谷主。”

雪狐霜幹脆攔住紗漠然的肩,拖着她走,“紗姑娘不用擔心,陣仙大人在無情谷可是比在仙宮還要安全呢,許久未歸去見見谷主也是應該的。”

夜逢雨跟在雪狐霜後面,附和道:“是啊,循霄在這兒的地位可不低的,漠然就不要多想了。”

循霄兩三步上了蘭臺高處,中間的藍衣谷主回眸看來人,手裏抓着的那一筒竹簡全都在一瞬間散在了地上。

她瞳孔放大,快步去到循霄面前,手臂顫抖着想要撫上他的眼睛。

“殿下……你的眼睛怎麽回事?這三千年都發生了些什麽?仙宮裏傳的都是假的我知道,可這眼睛怎麽回事?”

“已經無礙,谷主不必再追問。”循霄後退兩步,這個舉動倒讓谷主覺得他們之間生分了些許。

循霄離開了這無情谷已經有五萬年之久,而且三千年前邪神一戰後他就被安上了罪仙身份,被仙帝禁足仙宮中。

谷主對循霄為何下了仙宮不在乎,只要循霄回到了無情谷,即便之後仙宮來要人他們也不會輕易屈服。

“殿下,受苦了。”

循霄沒接着她這話給自己訴苦,蘭臺的風與醫仙谷的相比并沒有小多少,但這風吹得讓人舒服,如沐春風或許就是這意味。

“吾會回來,是母神留下的命碑顯示的?”循霄往蘭臺上的一座玉樓裏進去。

那裏面的房梁很高,正中心豎着的就是循霄剛剛所說的命碑。

上面記載着循霄所經歷的一切軌跡,也會提前顯現後來的命運。

循霄手摸在命碑上,嗓子有些啞,“滄浮還活着嗎?”

谷主張了張口,也不是很确定。

“聽說滄浮仙君在歷劫,但他在凡間的身份沒有很多人清楚,無情谷不參與上界的事情,殿下若想……”

“是有仙使傳音給吾的,他說滄浮就在踏雪。”

無情谷的亭臺水榭都建造得特別古樸有韻味,這後面有一個大瀑布,谷外也有着大結界,四處都是花香。

紗漠然一來便被雪狐霜牽扯着換上了一件極有氣質的青色裙衫,她不愛在頭上插着頭飾,這會兒也是雪狐霜怎麽也不肯罷休,拿着她就“胡亂”在頭上插了各種碧綠寶珠的飾品。

“這些碧綠寶珠可都是花神留給殿下的呢,但殿下也不能做女兒家打扮,後來就幹脆留給……嗯,兒媳婦?是這麽說的嗎姜且?”

雪狐霜幫紗漠然打扮完之後還跑到紗漠然前面好好觀賞了一番。

“兒媳婦?”紗漠然覺得這話聽着怪怪的,擡頭的時候頭上的寶珠也發出了聲響,“霄公子的母親是花神嗎?”

“是啊,花神大人也是我們無情谷的庇護神,她現在雖然已不在了,但是花神大人的這一層庇護結界可是永不會破的。”雪狐霜把首飾盒蓋上,遞給了一邊的小狐貍侍從,“送去紗姑娘屋子裏。”

姜且忽然嘆氣,努力提醒雪狐霜,“但你可別忘了楚殘月在外面,那個家夥可是纏着謝恒姐姐幾萬年了,麻煩得很。”

夜逢雨在長廊邊靠坐着休息,聽到“楚殘月”的事,他立刻睜開了眼睛。

“楚殘月和謝恒有恩怨?”

“恩怨也不好說,倒是謝恒姐姐被貶成谪仙,有一部分過錯歸咎于楚殘月。”

夜逢雨還是覺得有些困,谷內的風一吹起來,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氣就溜進了他鼻子,讓他感覺更發困了。

紗漠然已經聞不到自己身上的迷疊香的味道了,現在整個空氣中都是這股陌生的香氣,而雪狐霜和姜且并沒有感覺詫異,臉上都帶着淡笑。

“是優昙香,殿下回來之後,谷內的昙花都開了。”

“你們在做什麽?”循霄徐徐走來,在她們坐着的樓臺邊給自己找了個能靠的柱子,“是母神留下的那些東西?”

雪狐霜:“谷主說殿下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帶着位漂亮姑娘的,所以讓我們把這些都拿出來。”

紗漠然轉頭看循霄惬意的狀态,心裏還嘆着他來這裏之後好像變得散漫了起來。

姜且過去拉起雪狐霜,對着循霄一點頭,“那三位先聊,待會兒殿下的接風宴上見了。”

樓臺往下看能看到水上開着的好幾朵昙花,紗漠然走到臺子邊緣坐下,兩腳在空中騰空搖晃,閉着眼睛去聞花香。

“漠然喜歡昙花嗎?”循霄換到了紗漠然身邊坐下,“無情谷後面的瀑布很适合修煉,等接風宴結束了,吾便帶你過去。”

“霄公子曾經住在這兒嗎?”

循霄微微點頭,略施靈力摘了朵昙花到手中,“吾自出生起便在這裏了,只是母神走後吾被接去了仙宮,但也沒在那住上太久。”

紗漠然一雙黑眸看着他,眉梢好看地揚起,“花神大人一定很愛你吧?”

“母神也會喜歡你的。”循霄說出這話之後臉頰明顯泛着紅,他把昙花遞向紗漠然,頭往一個方向輕輕歪着,“阿然,吾許久沒這麽稱呼你了。”

“阿然”這個稱呼只有在水鏡中循霄會對溟瀾帝女獨有的愛稱,紗漠然手腕擡了擡,不知道該不該接。

“阿然不知道無情谷的規矩嗎?”循霄臉上表現出疑惑,然後撥弄着手裏的昙花,“無情谷的人只會給心愛人送花,若是對方沒有接受,就算是求愛失敗了,需得去谷主那領罰,終生不能再動情。”

紗漠然半信半疑,“真的?”

“假的。”循霄答得飛速。

紗漠然從他手裏拿過昙花,又聽着循霄聲音就從她側耳傳過來,“阿然接了花,就是答應吾了。”

他廢話不再多說,兩手握住紗漠然的後頸和下颚,輕輕吻了上去。

循霄吻得細致認真,紗漠然也像是被氣氛烘托着,兩手抱上了循霄的脖頸,昙花還被她握在手中,散發出來的香氣讓他們二人都感覺唇齒間都似乎殘留着昙花香。

循霄舌尖撬開紗漠然的門齒,在紗漠然嘴唇裏瘋狂入侵攪動。

紗漠然閉上眼跟着循霄的節奏,可還沒等二人欲望高漲到峰頂,後邊就傳來了一聲輕咳。

夜逢雨可沒睡着,他看着循霄這家夥不知羞恥去湊近紗漠然早就想一拳掄上去了,可這是無情谷,他不能随随便便就動手。

草木靈有花期,獸靈也會有發情的時候,夜逢雨看循霄臉上一直都帶着紅暈,第一時間急得不可開交将他一把拉開。

“循霄!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情況?”

紗漠然羞紅着臉別開腦袋,猶豫片刻又重新轉頭看着他們二人,“小雨?”

“吾是清醒的,”循霄舌尖悄悄舔了唇上紗漠然留下的餘香,“接風宴要開始了,阿然,随吾一同去留情宮吧?”

循霄先站起來一手伸向紗漠然,面帶溫和的笑意。

紗漠然沒有拒絕,也不忍心拒絕,搭上循霄伸出來的那只手,被他一把拉起撞入了懷中。

明明是一動情觸碰會給紗漠然帶來極重的痛苦,可這一次一點痛苦也沒感受到。

她擡頭看着循霄,問:“這咒術……”

“咒術解除了。”循霄趁她離得近,在她的鼻尖也落下了蜻蜓點水的一吻,“這是你曾經設下的離情術,破解的方法是需要兩方情到深處的一吻,往後我們便不用刻意避開了。”

紗漠然在循霄心口握緊拳頭,咬了會兒下嘴唇,“可我不清楚你和帝女的那些過往,這樣也沒關系嗎?”

“吾愛的從不是你的樣貌,人的靈魂是無法僞裝的。”

(發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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