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殘月奪命(二)
殘月奪命(二)
那鳥通體灰色,尾巴那處長長的翎羽卻又看着不像是普通的鳥。
夜逢雨答:“是傷魂鳥。”
“傷魂鳥。”紗漠然也認了出來,手中的青劍也已是半出鞘狀态,“霄公子,萬年桃木就先交給……”
夜逢雨眼睛可是一直盯着紗漠然手裏的萬年桃木,她将那東西剛一遞過來還沒到循霄手裏,立刻就不翼而飛了!
夜逢雨眨巴着兔子眼,“怎麽回事?桃木呢?”
“那鳥……”紗漠然立刻仰頭去看傷魂鳥,發現它在那上空根本沒有下來過,“不是那只鳥,還有一個人嗎?”
循霄冷靜思考,最後湊過去,小聲在紗漠然耳邊低語。
循霄說完之後也一直維持這個姿勢,紗漠然手指轉動,引了一只靈蝶悄悄隐了蹤跡在傷魂鳥身上散成了靈力。
紗漠然指尖上繞着的靈力一直沒收,她在原地站了半刻,确認周圍是否還有別的異常。
夜逢雨拍拍循霄的手臂,驚道:“有魔獸!”
不知什麽時候,他們已經被兩頭雪狼盯上。
紗漠然抽出青劍,提醒循霄,“我來解決他們,霄公子,你先保護好自己。”
這兩頭雪狼嘴下都留着血跡,不難猜到它們方才做了些什麽。
這裏已是踏雪的領地,要想在雪原填飽肚子,除了互相厮殺,還會與踏雪的軍隊起沖突。
“一群腌臜的魔獸。”紗漠然不由分說往最近的那一頭狼刺過去,後面那一只也是看準了時機,直往她後背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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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逢雨:“循霄!漠然有危險!”
“呲啦——”
這聲音是狼牙磨上劍刃的聲音,卻不是紗漠然的劍。
“他是誰?”
循霄搖頭,“吾看不到,許是踏雪國的士兵也說不準。”
那少年拿劍的手勢很特別,一般人握劍都是正握着,他偏偏和別人走了反路,反握劍這可不容易制敵,更別說這兇猛的雪狼。
紗漠然好幾次都險些被雪狼的爪子抓到,她靈力聚得已經差不多,只等那雪狼上前。
“無塵,劍起——”
少年人看到紗漠然這範圍極大的一招,趕在無塵劍起瞄準目标之前退到了安全的區域。
他也沒準備倉皇逃跑,手臂就被循霄一把抓住拉了過去。
“說說,你是何人?”
少年一拳打下循霄的手,反握着劍擡到了循霄頸下,“別碰我。”
紗漠然:“……霄公子?”
循霄搖手:“無礙,公子你可是踏雪人?”
“你們不是踏雪的人,這雪原不太安全,我只提醒你們一句,入城別再拖了。”少年人反轉手裏的劍,踏着無影步就往軍帳那處過去。
“咯咯——”
傷魂鳥翅膀撲騰,幾乎是疾飛着往踏雪國內過去。
夜逢雨一口咬着循霄的手臂,想起要斥責他,“漠然的眼睛不是受傷了嗎?要是有人又毀了靈蝶可怎麽辦?你一個人瞎還不夠嗎?”
循霄把夜逢雨捏暈過去,繼續對着紗漠然說,“先入城吧?”
踏雪與蒼傲之間交戰次數格外之多,但昭安公主“嫁”過去之後取得了兩年之久的休戰。
入城之後的天氣明顯能感覺到是春天了,紗漠然從循霄懷裏抱回兔子,“這是離踏雪最破敗的一座城了吧?那傷魂鳥怎麽會來這兒?”
“傷魂鳥是冤死之魂所化,它會選擇在墓地附近栖息。”循霄催動靈力,周圍的一切氣流流動都在紗漠然眼前變成了能看見的實體。
“氣态靈力……”紗漠然随口一說,但氣态靈力可是靈力啊,她眼睛現在所看見的不過是普通的氣流,“霄公子,您這是要做什麽?”
“逢雨,”循霄在兔子腦袋上一點,就連紗漠然也能知道夜逢雨說的“兔語”了,“你聞着,可熟悉?”
夜逢雨鼻子聳了聳,半信半疑答:“好像聞着是挺熟悉的……這、這不是我的靈力嗎?”
聽到手裏抱着的兔子突然說話,紗漠然真的就差點兒就把他扔出去了。
“啾咕。”糯米團子睡醒了從荷包裏飛出來,粘在了循霄肩膀上,“啾咕咕?”
循霄扭轉手腕收了靈,正肅問:“可這氣息不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這三日裏,就好像你真的來過這一樣。”
“我真沒來這!我都變回原型了,要是自己亂竄,現在都是別人肚子裏的食物了。”
紗漠然勉強接受了魔尊是兔子的這個事實,不緊不慢提出另一種可能。
“或許是近些日子與小雨接觸的人來了這兒也說不定。”
“……不對,巫鸠他們沒有跟我們來踏雪,把我變成這樣的是毗羅,他被限制了行動,不可能跑到這兒來。”夜逢雨絞盡腦汁回想自己接觸的人,但這都是掰着爪子也能數清楚的,“可能真的是我以前留下的呢?”
循霄沒說話。
紗漠然眼裏遲疑片刻,左眼在眨的那一下亮起水光,“靈蝶位置确定了,在一個崖邊。”
“崖?”夜逢雨有些摸不着頭腦,“踏雪這裏的崖可不多,不會是無情崖吧?”
循霄:“那不正合吾的意,拿走桃木的人在谷外,也省了我們自己去找了。”
紗漠然把靈蝶共感給了循霄,兩個人都能知道無情崖的位置可就省了争論的時間了。
紗漠然單手抱着夜逢雨疾步前進,眉頭擰在一塊兒遲遲不見放松。
傷魂鳥對于她來說也只是古書裏記錄的一種鳥獸,它們性情時好時壞,造下的殺孽絕對不會少。
“漠然,等本尊恢複了,就能幫到你了。”夜逢雨看得出紗漠然有點心不在焉,于是開口說話要替她解憂,“本尊下次一定不會大意了。”
他們進來的這座城氣氛一直很古怪,在循霄的記憶裏,通往無情谷的無情崖并沒有這麽容易能夠被找到。
“……”靈蝶的位置就在這兒,循霄在紗漠然之後停下步子,“的确是無情崖,五萬年過去了,竟然還能回到這裏。”
紗漠然放眼望去,果然看到傷魂鳥栖在懸崖邊,它的翅膀裏還擋着一個人,看那姿勢應該是在打坐。
夜逢雨從紗漠然手裏蹦到地上,小爪子往前爬了幾步,“是我的魔氣,他身上真的有我的魔氣。”
“只有親兄弟之間才會有相同的魔氣,你的父尊還有個孩子?”循霄應當是說玩笑話緩解氣氛,可夜逢雨卻信以為真。
“我父尊有沒有別的孩子我怎麽知道?少操心我的事。”
循霄:“你的事便是吾的事,吾不想管,但偏偏有人總讓吾頭痛萬分。”
傷魂鳥擡起翅膀,下面人的真容也慢慢露出來。
那名少年一襲深青色長衫,面容年輕俊俏,和夜逢雨少年模樣确實有些許相像。
他身周魔氣往外擴散,散發出來的完全就是夜逢雨的魔氣!
夜逢雨腦子裏一個大大的問號,他猛撇過頭去看循霄,“難不成我爹真有私生子?”
循霄也沒碰到過這樣的場面,他眼睛看不見,與別人的判定方法也會有不同,他沉下心,極其肯定回答夜逢雨,“不是。”
“他身上的魔氣與你的相比還不能夠完全稱之為魔氣,否則在踏進城的那一刻,我們三人不可能沒有一人沒發現這裏有魔族的存在。”
“的确和我之前感受到的不太一樣,”紗漠然眼中詫色淡下去,不自覺地想到了另一種原因,“難道他也是毒宗試藥的犧牲品嗎?”
夜逢雨:“不可能是毒宗,毒宗再厲害也不可能留着我的魔氣,我三千年前才繼任魔尊之位呢。”
深青長衫少年緩慢起身,睜開眼那瞬間眼尾還伴有魔氣消散。
“能追到這裏,你們有點本事。”
“是你?”紗漠然記人的速度也不快,在雪原幫她擋了雪狼偷襲的那少年竟然還是魔族,而且他隐藏氣息完全做到了不留一絲痕跡。
循霄說話客客氣氣,對少年道:“還請閣下歸還萬年桃木。”
少年從腰後面抽出兩把彎刀,狡黠笑着。
“那可抱歉了,我不還的話,你們想如何?”
夜逢雨看着那兩把彎刀,跳起腳,“殘月刀?你就是那個殺了一整座城的人的楚殘月?”
紗漠然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她複述一遍夜逢雨說的,“殺了一整座城的人?”
循霄把紗漠然擋在自己身後,只是聽夜逢雨這麽一說,他就意識到了對手不簡單,“漠然,待會兒你趁機去崖邊,無情谷入口就在那邊。”
“為什麽我們不能一起走?”
“逢雨,你知道路,你帶漠然先走。”
夜逢雨蹦起來去推紗漠然的腿,聽着循霄的話催促她,“漠然走吧,到了無情谷外面,循霄一個人能解決的。”
紗漠然蹲下抱起夜逢雨,與楚殘月擦肩過去。
楚殘月注意到了她要離開,但他對攔下紗漠然沒有什麽興趣,繼而選擇與循霄去交手。
“我好像知道你,準确來說,我們見過一面。”
循霄變出木杖,調笑說:“如果閣下是說方才雪原的那一面,那咱們确實見過。”
“你的記性看來是真的不太好,那我也不說廢話了,想拿回萬年桃木的話,就贏過我吧!”
後面二人已經開始交戰,紗漠然剛跑到崖邊,那只傷魂鳥就睜着兩只眼睛,并不是很和善盯着紗漠然。
“漠然小心,傷魂鳥的眼睛有……”
紗漠然可沒仔細研究過這鳥是怎麽殺人的,她還沒聽完夜逢雨後面的話,身體就左右晃蕩,步子不是很穩。
“你怎麽……不早說?”
夜逢雨看着傷魂鳥的翅膀就要扇過來,立刻從紗漠然手裏跳起來,他那小小的兔子身軀完全就是去送命的!
“漠然!這次換我來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