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歉

道歉

淩徹站在原地,保持着一副慣有的冷漠,遲遲沒有開口。

蔣琭琭沒耐心等下去,胳膊一抽,轉身要走,“沒事的話我要回教室了。”

此時的5班就打架事件讨論得熱火朝天。

“哎,你聽說沒,蔣琭琭和方圓打了一架,就在樓道口那裏,據說打得可厲害了。”

“她倆怎麽打起來了,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麽?”

“還能為啥,不就是因為3班的言境。”

“那這回蔣琭琭可真是因果報應啊,以前的時候淨欺負追求淩徹的女生,現在也輪到她受欺負了。”

“受啥欺負啊,你知道蔣琭琭沒打贏?我可是聽說方圓兩只鞋子都打飛了。再說了,蔣琭琭家和校長沾親帶故的,能受到啥處罰。”

“哎哎哎,你這麽說,方圓她老爸還是副校長呢,更不可能受處罰。”

突然,不知道是誰大叫了一聲,“卧槽,淩徹在外面!和蔣琭琭!”

原本喧鬧的教室頓時鴉雀無聲,随後爆發出更大的噪音。大家你推我搡,争先恐後,紛紛探頭去望,果真看到兩人在教室不遠處站着。

關鍵是,淩徹還拉着蔣琭琭的手!

蔣琭琭用力抽回手,有些不解地望着淩徹。問他有沒有事,他不說。自己要走又要拉着自己,什麽毛病?

像是醞釀了很久,淩徹終于動了動嘴唇,“和人打架了?”

嗯?難道是來講大道理的?

Advertisement

蔣琭琭滿不在乎地點點頭,“對啊,怎麽了?”

淩徹頓了一下,才又說道:“上次我去醫院,沒見着言境。”

所以呢?

蔣琭琭實在不知道淩徹想表達什麽,想不到怎麽接話,也不想去接他這種沒頭沒尾、不明不白的話,幹脆顧左右而言他:“你不會是在找話題吧?”

本是随口一說,沒想到淩徹聽完,臉刷地一下紅了,轉身就走。

蔣琭琭愣在原地,像丈二和尚,完全摸不着頭腦。

等她回到班級裏,同學們都炸開了鍋。

“我沒看錯吧?剛才你是在和淩徹說話?”

“淩徹找你幹嘛啊?”

“你不是換目标了嗎?怎麽又……”

同學們圍上來,七嘴八舌地不停八卦。蔣琭琭實在懶得應付,推開吃瓜群衆獨自往座位上一趴,假裝睡覺。

坐在一堆八卦愛好者中間,實在是難熬。那些同學交頭接耳自以為很小聲,其實方圓兩米全聽得見。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蔣琭琭以為到了家就清閑了,結果家裏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耳朵想不受罪都不行。

蔣琭琭回家時完全沒有防備,像往常一樣一回家就躺屍似的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突然房間門“咔嚓”一聲被誰從裏面打開了。

蔣琭琭的房間一般是沒人進去的,家裏常年就範離和阿姨,阿姨除了做衛生之外不會貿然進房間,範離就更不會了。

此時阿姨在廚房裏做晚飯,範離還沒回來,誰會在自己的房間裏呢?

蔣琭琭沒由來地一陣發憷,仿佛瞬間身穿恐怖片,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的房間門。

房間門慢慢被拉開,披散着滿頭紅發的女子突然出現在眼前,原本鹹魚躺的蔣琭琭吓得瞬時蹦了兩尺高。

啊——

鬼哭狼嚎的尖叫聲引得阿姨急急忙忙從廚房裏趕過來探看,還沒張嘴詢問發生了什麽,就聽得一道不耐煩的女高音響起:

“叫什麽叫,你媽都不認識了?”

蔣琭琭平複了半天才開口,“媽,你回家也不說提前說一聲,是想吓死我嗎?”

“還有你這個拉風的造型,真的不是剛剛參加完動漫展?”

蔣琭琭她媽蔣月,一向是個我行我素的主。當初嫁給蔣琭琭她爸範志誠,三年沒要孩子。後來厭倦了婚姻生活,想要一個人自由自在,就和範志誠協議離婚了。

結果離婚才一個月,蔣月就發現自己已經懷孕兩個月。範志誠知道後有複婚的想法,蔣月堅決沒同意,認為為了孩子再重建家庭不是什麽明智之舉。雖然沒同意複婚,但是同意了範志誠的最後一個請求,這孩子給他養。

所以,蔣琭琭一出生就在生活在重組家庭中。好在範志誠之後的妻子張瑤,也就是範離她媽,為人不錯,待蔣琭琭跟親閨女一樣,蔣琭琭才在童年生活裏沒有感受到來自重組家庭中後媽的惡意。

由于幾個大人都算有教養的人,當初的分開與結合沒鬧什麽不愉快,所以時至今日也都相處的還不錯,沒那些明裏暗裏家長裏短的煩心事。

蔣月常年旅居海外,偶爾回國,也會在範家落腳。

看着一年沒見的女兒個子已經蹿得比自己還高,蔣月心裏很是欣慰,但臉上卻沒透露半分,始終板着個臉。她沒忘記今天是來教訓人的。

“別扯那些有的沒的,今天專程來找你的,你沒有什麽要和我交代?”

“媽,哪有母女剛見面就算帳的。”蔣琭琭有點心虛,不知道班主任那邊有沒有兜住。

“還有,媽你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哎呀,你看咱們都這麽久沒見面了,不能先敘敘舊,拉攏一下感情?”

蔣月一把推開抱上來的蔣琭琭,嚴肅地盯着她,“我從小就告誡你,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矜持,打架是最不可取的,大衆廣庭之下粗魯地扯來扯去,這成什麽樣子?”

蔣琭琭一聽這話,就知道完了,班主任那邊肯定已經交代得一清二楚,連底褲都不剩。而蔣月這人最聽不得別人和她唱反調。蔣琭琭的生活費可都捏在她媽手上,如今之計,只有老老實實地承認錯誤。

“媽,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看你态度不錯,去給人家女孩道個歉,這事就算了,下不為例。”

蔣琭琭一聽到道歉,有點沒忍住,“不是,我為什麽要道歉啊,是她先動的手,我不還手我等着被打嗎?”

話一說完,氣氛降到冰點。蔣月本來還能看的臉現在已經不能看了。

蔣琭琭秒慫,趕在結果還沒更糟的時候趕緊改了口風,“好好好,我道歉,我絕對道歉,我絕對真誠的道歉。”

“晚了。”

“媽,給個機會呗,我想做個好人。”

“你看看人民幣給不給你機會。”

所以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人嘛,總要為五鬥米而折腰一次、兩次、三次……

屈服于人民幣的威力,蔣琭琭終究做了個好人。

次日,蔣琭琭頂着一個大大的牌子出現在了方圓的教室門前,牌子上用黑色标記筆歪歪斜斜寫着幾個大字:“方圓,對不起。”

不遠處,還有一個躲在角落裏的同學,拿着手機跟随蔣琭琭一路,偷偷摸摸地記錄這個時刻。

方圓沒料到蔣琭琭會來道歉,出來的那一瞬見到那塊牌子直接瞳孔放大,愣了很久才開口:“你沒事吧?你是不是被打傻了?”

礙于隐蔽處的攝像手機,蔣琭琭忍住了回怼的沖動。朝着對方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三個字說得誠意滿滿。

這下方圓更懵了。

方圓自忖自己是個霸道不講理的人,要說在學校有誰比她更加霸道不講理,這人非蔣琭琭莫屬。

從前的時候,蔣琭琭天天追着淩徹,方圓則一心放在言境身上,兩人沒交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

蔣琭琭追求淩徹那一套,方圓是知道的,也是不屑的。天天大張旗鼓地打擾顯得特別胡攪蠻纏。

方圓自己雖然喜歡言境,但是從來沒有過多的打擾他,雖然大家都說她慫,不敢搞動作,但每次看到言境認真看書或者寫字的模樣,她就舍不得去打擾。這樣一個人,默默看着就夠了。

結果有一天,方圓無意聽到3班同學的閑聊,說是蔣琭琭轉移目标了,不再追着淩徹了。

方圓當時還想,下一個倒黴蛋是誰?

結果下一秒,她就聽到了自己男神的名字。

這能忍?

打完架,回家挨了自家老爸一頓罵之後,方圓把這事都快忘了,結果蔣琭琭卻跑來給她道歉了?

雖然,但是,她記得好像是自己先動的手吧?

蔣琭琭什麽時候成了這麽一個慫包了?還專程過來道歉?

方圓看着面前的人,足足愣了五分鐘。最後“呲”了一聲,什麽也沒說,轉頭走了。

蔣琭琭并不在意她什麽反應,反正歉已經道了,視頻也拍下了,證據有了,那就夠了。

蔣琭琭看了看錄下的視頻,選了一段極為誠懇的片段,截下來發給了掌握自己經濟命脈的母上大人。

發完視頻,心情舒暢的蔣琭琭忍不住在操場跑了幾圈。風呼呼而過,頭頂有些阻力,蔣琭琭這才記起綁在頭頂的牌子都還沒摘下。

剛摘完牌子,蔣琭琭一轉身,看到了言境。

不遠處的言境明顯也看到了她,腳步一頓,換了個方向。

“哎哎哎,看到我也不用躲得這麽明顯吧?”蔣琭琭趕緊追了上去。

言境剛出院,臉色還有些蒼白,唇也無血色。因為虛弱的緣故,看上去倒有幾分惹人憐。蔣琭琭自然而然地想去攙扶他,被他繞開了。

蔣琭琭收回手跟在他身後,“你不是明天才出院嗎?怎麽今天就出來了,我還準備去接你呢。”

言境沒理他,徑直往前走。

“吃過飯沒有?肚子餓不餓?我請你去吃東西?”

言境繼續往前走。

蔣琭琭突然意識到,這個男人,糖衣炮彈不會管用,威逼利誘也不會管用,只能單刀直入,快準狠。

蔣琭琭也不去追他了,只站在原地,朝着他的背影說道:

“跟你商量件事呗,我想做你女朋友。”

聲音不大,但前面的人應該聽到了,因為他停下了腳步。

言境轉過身,臉色顯然比之前更加蒼白了,估計是氣的。人一生氣就不自覺地使勁,偏偏言境的腿剛剛恢複。他沉着臉朝蔣琭琭走去,沒走兩步,身子一歪,似乎要倒下。

說時遲,那時快,蔣琭琭一個箭步竄過去,滿滿當當的接住了。

人是接住了,就是姿勢有些不雅,身體貼合得有些緊,遠遠看上去像是在熱吻。

不遠處,離操場最近的3班的同學集體沸騰了。

“我靠!言境和蔣琭琭在操場上面幹什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