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開心
開心
下午最後一場，英語。
臨近交卷時間，言境重新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鉛筆。其實他已經早就做完了，只是學校規定不準許提前交卷。
在這多出來的時間裏，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在交卷前5分鐘，将一道選擇題的“B”選項改成了“C”選項。
出了考場，正遇見蔣琭琭從隔壁考場走過來。
“考得怎麽樣？”蔣琭琭自覺考得不錯，滿臉春風得意。
言境沒理會她的搭讪，直接往前走。
蔣琭琭見狀，上前攔住了他，朝他伸出雙手，“地址。”
見他沒明白，蔣琭琭自顧自地解釋，“成績明天就能下來了，也就是說，咱們明天就能确定關系了。你不覺得作為你的女朋友，有必要在放月假的時候去你家拜訪一下嗎？”
言境忍不住潑冷水，“如果明天成績出來了，你沒成功，也希望你不要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蔣琭琭完全不在乎這盤冷水到底有多透心涼，她已經想好了，要是這次沒成功，她就把試卷好好看一遍，然後重新再穿一次，就穿在考試的前一天。
就不信自帶buff的她做不成言境的女朋友。
話雖如此，蔣琭琭對于考試的結果還是很緊張的。她特意交代了班主任，出了成績要第一時間通知她。
假期的第一天，蔣琭琭吃過早飯之後，每隔十分鐘都要詢問一次班主任，成績有沒有出來。
範離觀看全程，屬實同情她的班主任，不知道被這樣奪命連環催的班主任身心都還好不好。
“給你們班主任留條活路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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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琭琭一個白眼飛過去，範離趕緊禁言，并且拿着一盤餅幹鑽進自己房間，利索地将門反鎖了。
自從範離知道蔣琭琭在小竹林把幾個大男生打得落花流水之後，他對蔣琭琭就有些忌憚。怕萬一哪天惹毛了她，被暴揍一頓。
他也質問過她，問她哪兒學的功夫。蔣琭琭和他從小到大都生活在一起，他從來不知道她還學了一身功夫。
結果蔣琭琭回複他，說是前年在夏威夷和她媽一起度假的時候學的。
範離覺得蔣琭琭純屬柯南看多了，但是他沒有證據。
所以以後還是躲着點。
現在的男孩子，不僅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在家也要保護好自己。
熬到下午，蔣琭琭終于熬來了班主任的電話，她幾乎是立即就接通了。
蔣琭琭“喂”了很多聲，對面都沒聲音，以為他那邊信號不好，正準備挂了重撥的時候，班主任終于發聲了，不過聲音是哽咽着的。
從班主任模模糊糊的聲音中，蔣琭琭啥也沒聽到，就聽到了關鍵的一句：她比言境的總分要多一分。
多一分！
不多不少就一分，這不是天注定是什麽！
範離一直貼着耳朵在聽外面的動靜，結果蔣琭琭“喂”了好幾聲之後就不說話了。他拉開一點門縫準備偷聽，但是外面異常安靜。
難道成績不如意，蔣琭琭一個人在默默地流眼淚？
想到這裏，範離果斷地拉開門去看看狀況。但剛跨出去兩步，看到蔣琭琭的一瞬間，差點給他吓回了房間。
蔣琭琭一聲不吭地站在客廳中央，嘴角已經扯到後腦勺了。這笑容要是小朋友看見，估計會吓哭。
“你……這是成功了？”範離試探性地問道。
蔣琭琭仿佛才回過神似的，上前一把薅住範離的腦袋，豪爽地發言，“走，跟着你姐慶祝去，從今以後你就是有姐夫的人了。”
範離：“……”
興致勃勃要慶祝一番的蔣琭琭準備出門時，收到了一條信息，方圓發過來的。
只有短短三個字：“恭喜你。”
蔣琭琭一下子就沒了慶祝的心思。
蔣琭琭摁響方圓家的門鈴時，過了好一會兒屋內才有聲響。阿姨見過蔣琭琭幾回，知道她和方圓是熟識，一邊給她開門，一邊朝卧室裏喊：“圓圓，你同學來啦。”
阿姨滿臉笑意地将蔣琭琭迎了進來，沒說兩句就趕着往廚房去。
“我正在鹵鴨胗，我先去廚房裏看着了哈，圓圓在房間，你直接過去吧。”
阿姨走了兩步，停下來，朝卧室瞟了一眼，小聲地對蔣琭琭說：“圓圓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吃這個。”
蔣琭琭了然地點點頭，敲了敲房間門。
“你怎麽來了？”方圓打開房門時明顯怔了一怔。
已經大中午了，方圓還穿着睡衣，一副沒有洗漱過的樣子，很是頹廢。
蔣琭琭很不見外地坐在她床上，雙手往後撐着，擡起頭來望她，“你不會就準備這樣窩一天吧？假期就這樣過？”
方圓無精打采地往床上一趴，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不然還能幹嘛？”
蔣琭琭湊近她，“想不想幹點刺激的事？”
方圓把埋在被子裏的腦袋伸出來，問她：“比如？”
“比如……表白。”
屋子裏半天都沒有聲音，直到阿姨端來一盤鹵好了的鴨胗，才打破沉默。
“來來來，快嘗嘗，還熱乎着呢。辣椒醬給你們放在這裏。”
蔣琭琭從阿姨手中接了過來，連聲說“謝謝”。
阿姨走後，屋子裏又是一片寂靜。
蔣琭琭率先發話，“不嘗嘗嗎，聽說你挺愛吃這個。”說完夾起一塊，特意在方圓面前晃了晃。
方圓想吃，但又憋着沒動，最後糾結得臉色鐵青才想通一點：幹嘛跟吃的過不去呢？
于是爬起來一下子吃了好幾塊，之後才開口：“你剛才說表白什麽意思？”
方圓這是明知故問了。
她若是要表白，還能跟誰表白呢？
可是這個人很快就要成為別人的男朋友了。
而這個“別人”，此時此刻正站在她面前。
“字面意思，就是表白，跟言境表白。”
蔣琭琭知道方圓的情況，方圓對言境，那就是明目張膽的暗戀。周圍的人都知道她喜歡言境，但是她從來沒有和言境吐露過心聲。
“你這是什麽意思？故意來看我笑話嗎？你們都快成為男女朋友了，這個時候讓我去表白，什麽意思嘛。”
方圓氣呼呼地望着蔣琭琭，那陣勢，似乎如果蔣琭琭沒給個合理的理由，她能當場把人轟出去。
“我宣布，他三天後才能成為我男朋友，所以他現在還是自由身，你可以去表白。三天後，你就不能表白了。”
方圓更氣了，站起身來一把抓住蔣琭琭的胳膊，使勁往外拖。
雖然方圓看着個頭大，但其實是虛胖，蔣琭琭比她力氣大得多。拖了半天，蔣琭琭還站在原地。
蔣琭琭反手擒住方圓的手腕，嚴肅起來，認真地望着她，“我沒什麽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人不錯，我不希望以後因為言境而鬧得不愉快。”
“而且，這麽多年，你就不想給自己一個交代？”
方圓聽完，胳膊自動垂了下來，像個人形木偶一樣直直倒在床上。過了許久，才聽她說了一句：“我就猜到你倆會在一起。”
方圓以前是很反對的，她知道自己沒可能和言境在一起，但是她也不想言境和蔣琭琭這樣的女生在一起。
言境如果以後要找女朋友，她希望對方最好是個文靜的學霸小姐姐，這樣才和言境相配。
可是，當她看到蔣琭琭為了言境拼了命學習時，她突然知道自己差在哪兒了。
為了接近對方，努力讓自己成為更好的人。不管目标是否遙遠得難以企及，有些人有勇氣打破桎梏，有些人只能站在原地仰望。
她就是後者，她連為言境減十斤肉都做不到。
所以，也該是時候給自己一個交代了。
公園的小道上，兩個人影并肩走着，十米開外的後方，有個人鬼鬼祟祟地跟着。
雖說兩人都是自己約出來的，但是看着前方成對的人影，蔣琭琭覺得自己仿佛是個多餘的。
已經談了半個小時了，這兩人怎麽還沒說完？
蔣琭琭悶聲跟在他們後面，想偷聽又覺得不地道，不偷聽吧，真的太無聊了。
你們倒是有說有笑，我一個人像個猥瑣的跟蹤狂。
呵，不跟了。
蔣琭琭停下腳步，轉身走到草坪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沒想到前方的兩人也停了下來，回頭見她不走了，折返身來。
方圓過來挨着蔣琭琭坐下，臉上沒有半點失落，反而一臉笑意。
“你們談得怎麽樣？”
蔣琭琭之前其實是有些擔心的，言境這人一向比較直接。她想着如果言境敢說什麽令人傷心的話，她就押着言境道歉。
但是結果顯然不是這麽回事，方圓看着可開心了。
“談得不錯，該說的都說了。”方圓說這話，倒是聽出了一股釋然。
蔣琭琭看她狀态不錯，跟她發牢騷：“都說了什麽啊？足足說了半個小時。”
聽到這句話，方圓噗呲一聲笑了，“其實我們十分鐘就說完了，後面都是在讨論你。”
“讨論我？讨論我什麽？”蔣琭琭頓時來了興致，她沒料到言境居然會聊到自己。
“讨論你什麽時候會停下來。”
“什麽？！！”
一臉期待地望着方圓的蔣琭琭瞬間就黑臉了。
感情這兩人一直在捉弄自己？他倆溜着她玩呢？難怪自己一停下來，他倆就停下來了。
這馊主意肯定是言境出的。
蔣琭琭揪了一把草，氣沖沖地朝言境走去。
結果到了他面前，發現自己并不占理，又不是人家讓她跟着的，是她自己非要跟着。
蔣琭琭憋了一股氣沖到言境面前，最後自己給自己洩了。
言境望着她想發脾氣又發不出來的樣子，暗自好笑，臉上卻保持着一副毫不知情的狀态。
通過這一出，蔣琭琭算是明白了，言境這人，拒絕人那也是因人而異的。方圓是個內心敏感的人，因為體型的緣故，多少有些自卑。
言境不僅照顧她情緒，還通過捉弄自己瞬間轉移了注意力。
心思很細，但沒一回用在自己身上。
蔣琭琭戳了戳言境，不甘心地問他：“我看你對方圓挺溫柔的，當初對我怎麽那個态度？”
言境直言不諱：“不是誰都像你這樣沒心沒肺。”
蔣琭琭：“……”
蔣琭琭：“恭喜你即将擁有一個沒心沒肺的女朋友。”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