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沒門
沒門
鑒于對手過于強大，蔣琭琭終于重視起來。
接下來的十多天，蔣琭琭拿出了當年高考的勁頭，謝絕一切活動，全身心紮進書堆裏。
這麽猛的态度，不僅吓到了常年排在末游的5班同學，更是驚到了各科老師。
接到各科老師的反饋後，班主任生怕這孩子出了什麽毛病，特意騰出時間找她談心。
班主任采取循序漸進的方式，噓寒問暖，想從她生活入手，比如最近都在幹什麽？有沒有什麽不順心的事？
蔣琭琭聽了半天，不知道班主任找她到底是想幹什麽，手一揮，“老師，你要沒別的事情，我回教室了。”
“等等，”班主任叫住她，“聽說你最近挺用功的，怎麽突然轉了性子？”
“額……”這個還真沒事先想好借口。
蔣琭琭當場現編了一個，“我媽一直希望我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我不想讓她失望。”
蔣琭琭也就是随口一謅，上次她媽回來，确實和她談過學習的事，若是班主任真要去探個究竟，也不至于戳穿。
沒想到班主任卻當真了，聽了她這話，兩眼一紅，眼淚差點沒忍住。
以前這蔣琭琭可是班裏最會惹禍的人。她媽蔣月曾托他照看，抓緊一下她的學習。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他對蔣琭琭也算是盡職盡責了，但蔣琭琭這人根本不受管。
時間久了，他已經不求蔣琭琭能好好學習，他只求她不到處惹事就行。
此時聽到蔣琭琭浪子回頭般的言論，頓覺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
他像個老父親一樣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鼓氣，欣慰地長嘆一聲：“你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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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後又說，“既然你肯上進了，有什麽要求盡管提，能支持你的我一定支持你。”
“真的？”蔣琭琭還真有個想法。
班主任見她眼睛骨碌一轉，就知道她沒什麽好主意，直後悔自己誇下海口，只得道：“真的，但你也不能讓我太難辦。”
“不難辦不難辦，我就是想去3班待幾天，待到這次月考。”
所以，當蔣琭琭一個人搬着桌子，在衆目睽睽之下放在了第一排的時候，3班的同學還處在震驚中，根本沒緩過來。
“哎，同學，麻煩你把桌子往後挪挪。”蔣琭琭很熟練的指揮起來，仿佛她原本就坐在這裏，現在只是回了原位。
後排那個同學雖然不明白什麽情況，但還是往後拉了拉桌子，給她留出一塊地方。
其他同學已經私下裏讨論起來：
“怎麽回事？她怎麽到我們班來了？”
“我就知道她不會放棄作妖的，以前什麽操作大家都忘了嗎？淡定，既然搬到我們班了，後面指不定還有多少騷操作呢。”
“蒼天啊，大地啊，不要啊，我們聯名上書吧，重金求一個沒有蔣琭琭的教室。”
“唉，怎麽說呢，有關系就是好，我要是和校長是親戚，我也這麽任性。”
大家似乎篤定蔣琭琭是為了言境而來，今後肯定又是騷操作一堆，以至于老師解釋她只是來觀摩先進班的學習狀态與氛圍時，大家紛紛表示不屑。
這借口也真清新脫俗。
沒想到過了兩天就啪啪打臉了，蔣琭琭了她還真是來學習的。
言境幾次從她面前走過，她頭也沒擡。淩徹有一次故意敲了敲她桌子，她依舊是沒擡頭，但随後就立了一張紙條在桌子上，上面寫着：“沒空，勿擾。”
上課回答問題，她比誰都積極。奇怪的是，她不僅能跟上同學們的節奏，還能回答出大部分同學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下課後她也不找人閑聊，一有時間就往言境那兒去。
這要是擱在幾天前，3班的同學肯定又是一頓擠兌，說她找機會和言境親近。但是現在，他們已經完全沒有這個心思了。
看見蔣琭琭和言境在一起，不用說，肯定在讨論題目。
言境沒想到蔣琭琭這麽執着，更沒想到蔣琭琭的底子這麽好。
從這兩天的觀察來看，蔣琭琭的實力完全可以進3班。他不知道到底是以前的蔣琭琭掩藏了實力，還是她真的在幾天之內突飛猛進。言境偏向于第一種可能，要不然她的天賦就太可怕了。
“哎，給我講講你的解題思路呗。”蔣琭琭又像往常一樣來請教他。
言境剛說了幾句，蔣琭琭立刻就明白了，“哦，我懂了我懂了。”說完就忙不疊地跑回座位。
言境望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她又進步了，才幾天時間，她已經能跟上他的思維了。
言境突然冒出一個荒唐又吓人的想法：蔣琭琭說不定真的能夠排在他前面。
下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響了以後，同學們陸陸續續出了教室，蔣琭琭坐在座位上動也沒動，正盯着一道題思考。
不行，她還是差那麽一點。為什麽言境能想到那種解題思路，她就沒想到呢？
正出神間，後方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不去吃飯嗎？”
蔣琭琭吓了一跳，她都以為教室裏沒人了，誰還留在教室？轉頭一望，言境坐在座位上，正注視着她。
那天天氣陰沉，昏暗的光線下，蔣琭琭只看到了他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周身空無一人，他就坐在課桌間偏着頭打量她，眼睛裏的一閃一閃是她當時唯一能捕捉到的光。
以前她總覺得言境長得過于秀氣，皮膚比她的還要嫩滑，唇紅齒白的，活像個舊社會裏唱戲的男旦。
現在這樣一看，不知怎麽莫名就看順眼了。
也許是蔣琭琭的眼神太過明目張膽，言境站起身來輕輕咳了一聲，“不去吃飯？”
言境從下課起就一直待着，他想看看蔣琭琭什麽時候才動身，結果半小時過去了，她坐在座位上，連頭都沒有偏一下，不知道想什麽想得這樣出神。
“我等會去，”說完，蔣琭琭福至心靈地加了一句，“要不一起？”
言境沒有應她，只是走到她身邊，問了一個問題。
“為什麽是我？”
蔣琭琭張口就要說出“因為我喜歡你”，但是她罕見的沉默了。
言境低下頭輕笑一聲，“借口都還沒有找好是不是？”
言境不明白蔣琭琭為什麽要做自己的女朋友，原因可能有很多種，但唯一不可能的一種，就是她喜歡他。
他見過以前的蔣琭琭是如何追求淩徹的，那樣才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而現在的她，拼盡熱情只是像在完成一場任務，而不是喜歡一個人。
他不明白的還有很多，為什麽她突然就不喜歡淩徹了，為什麽她突然就這麽厲害了，為什麽她一定要做他女朋友。但是他最想知道的是，為什麽是他？
看着眼前的人陷入沉默，他知道自己是無法找到答案了，正要擡腿，卻聽見她平靜的聲音緩緩傳來：
“想跟你待在一起是原因，想跟你待在一起也是結果。你問我為什麽是你，因為我想跟你待在一起。你要是還問我為什麽想跟你待在一起，那我只能告訴你，我喜歡跟你待在一起。”
“如果喜歡的第一步是想親近，那大概我就處在第一步。如果喜歡的最後一步是在一起，我希望有始有終，能從第一步走到最後一步。你不需要做什麽，你只需要給我一個走向你的機會。”
話音落下，周圍一片阒寂。
良久，言境才擡起頭望了蔣琭琭一眼，什麽也沒說，轉身走了。一貫的風輕雲淡，只是這次步子有些急。
蔣琭琭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記不清自己剛才到底說了些什麽，只記得非常繞，差點把她自己給繞進去了。
枉費她搜腸刮肚想了這麽兩句，也不知道言境有沒有聽進去。
十來天很快就過了，到了月考的時候，3班的同學都比較興奮。
想看熱鬧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是，月考完了蔣琭琭就可以回自己班了。
蔣琭琭在3班的這些天，學習态度端正、上課踴躍發言，優秀得讓衆人汗顏。5班的差生在3班如魚得水，不知道到底是打了誰的臉。
不管怎樣，3班的同學都不想被一個5班的同學碾壓，從哪兒來回哪兒去，眼不見為淨。
所以考試的那天早上，蔣琭琭剛進班就感受到了同學們高潮的熱情。
蔣琭琭從人群中徑直走到了言境面前，問他：“準備得怎麽樣？”
言境一笑，“這話應該我問你，有多少把握？”
蔣琭琭想了想，“本來有90%，後來變成了70%，再後來下降到了40%，最近漲回來一點，到50%了。”
“那就是一半一半。”
“對啊，那就聽天由命吧。”蔣琭琭無所謂地甩甩手，随後又湊近他，“對了，小聲告訴你，我問過天，老天說，是你的終究是你的，逃也逃不掉。”說完潇灑地轉身。
言境看着她離開的背影，開始收拾東西，沒想到過一會兒蔣琭琭又跑了回來，十分認真地對他說：“我覺得還是不要聽天由命了，能争取就争取一下。”
言境停下動作，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怎麽争取？”
“要不你給個機會？一道題的機會。就讓我一道題，怎樣？”
“沒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