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我借太子手除了你手下一部分的那些人,都是日子長了有異心的。”姜稽道,“培養死侍用的都是狠絕的手段,可你突然放開他們,沒了威脅,便會有些人随着時間而躁動了。”

聽此,許婳低頭沉思,從她開始培養自己的死侍起,主打懷柔政策,用來治國可以,卻不能永遠收服這些從死人堆裏長大的死侍。

這些道理,若是姜稽提前道與她聽,許婳肯定能想通,可是……

“那你動手前,為何不與我商量?”

姜稽黑眸微動,他做事講究結果,這次是他欠考量了,“抱歉,我怕太子會看出異端,影響結果。”

小小的馬車裏,爐煙缭缭,許婳心裏憋着氣,臉漸漸紅了都不知道。姜稽轉眼一瞧,難得會看到許婳臉紅,便忘了不該盯着女兒家看,結果許婳的臉越發紅潤。

二人心思各異,加上許婳對姜稽有氣,便安靜了一會。可沒多久,馬車外突然傳來趙胥那個二世祖的聲音。

“許婳,你在馬車裏沒?”

許婳聽着外頭趙胥喊她,且有要上馬車查看的意思,瞥了姜稽一眼讓他別妄動,自己下馬車。

“五殿下,怎麽是您?”許婳裝着意外地模樣下車。

趙胥看到許婳,立刻拉住她,眉眼飛揚,“上回在小绾館裏,是本王沒護好你,今兒本王特意找了兩個沒伺候過人的小绾,方才還想去你府上找你,不曾想竟然在街上碰到了。不過,你方才磨磨蹭蹭地不下馬車,可是車中藏了什麽俊公子沒?”

許婳讪讪笑下,“我這馬車小,且剛從宮中出來,哪裏來得俊公子。”

“那倒是。”趙胥拉着許婳上了他的馬車,出發時不忘讓許婳的馬車先回去,若是玩得遲了,便不用回了。

許婳一聽,趙胥這不是把她當男人對待了嗎,臉慢慢黑了,一直到了小绾館,趙胥推着兩個青澀十七八歲的男孩到她身邊,她才算明白這趙胥是gay得徹徹底底。

可天子抱恙,他們為兒為臣的卻尋歡作樂,若是傳出去,趙胥倒是不怕頂多一頓罵,許婳就不同了。她喝了兩杯酒,便要告辭,此時趙胥已經喝紅了臉,拉着許婳說話不肯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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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許婳,我這裏好難過!”趙胥捶着胸口,“我怎麽也沒想到,太子哥哥竟然會是這樣的人!”

聽到這句,許婳暗道不好,她很不想知道他們兄弟之間龌蹉啊。

可趙胥像是故意說給她聽得一般,唇就差貼上她耳朵了,“太子哥哥不僅豢養了死侍,還故意陷害二哥哥。嗚嗚,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啊!”

許婳扶額,這事看來已經不是秘密了,可趙胥是怎麽知道的?

連着套了幾句,許婳都沒從醉酒的趙胥口中得知,直到趙胥醉死過去,許婳安排了人送他回府,許婳走出小绾館的那一刻,冷風劈頭蓋臉地吹來,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整個晉陽城的人都低估了趙胥。

許婳心情沉重,她甚至懷疑自己不是女主,而是穿來被虐的。

為何一個個原着中的角色都開始大崩?

眼下的許婳還不知道,因為她打破了原本書中的背景和人物構架,導致這本書的人物徹底崩了。

夜深了,許婳心知這晉陽城裏也有不少恨她的,便坐着趙胥的馬車回府。

快到自己小院時,遠遠地瞧見有個身影徘徊在院中,走近看是許延,許婳上前行禮,“父親。”

“你可算回來了!”許延一臉急色,拉着許婳進屋,并屏退所有下人,“你今兒是不是跟着五皇子去小绾館了?”

許婳點頭,那裏小绾眉清目秀,嘴巴還甜,酒也好喝。

“參天啊,我怎麽養了你這麽個女兒!”許延拍腿長叫,“雖說你和五皇子定了親,可當衆一起進了小绾館,你可知那些流言蜚語會怎麽傳?”

許婳皺下眉,“傳我們夫妻情深?”她覺得這個答案比較适合。

“哎喲喂!”許延聽了更岔氣了,“許婳,你是想氣死我不曾!他們只會說你不知廉恥,我們許家的女兒都是母夜叉,再沒人敢娶我們家女孩!”

許延這一脈,只有兩個女孩,許婳定了親,妹妹許婉已嫁人,家中只有一個弟弟許堯,而許家旁支也是很久遠的親戚,許婳并不覺得以她一個人的名聲,能影響到今後二十年還沒出世的侄女。

見許婳不說話,許延星目瞪圓,在屋子裏氣得打轉轉,直到佩兒來傳寝,許延才不甘心地從許婳那出來。

一路氣沖沖的,許延剛轉到新納的杜姨娘那,柳氏卻派人來傳話,說有要緊事。

還沒抱到溫香軟玉的許延憋着氣到了柳氏院裏,柳氏一瞧,問了跟着許延的小厮,便知道是怎麽回事。

“老爺,您何必和婳兒置氣,她打小便是油鹽不進的,您說再多也沒用。反而是我們的堯兒明年開春就要參加鄉試了,您是不是該趁着年節帶他出去見見人?”

許堯是柳氏和許延的獨子,今年十四了,因為柳氏偷偷做主許婉的婚事,許延便不讓許堯跟着柳氏教養,除了晨昏定省,柳氏難得看見兒子。柳氏苦心經營的前半生,全敗在許婳手上,現在唯一的兒子也只是表面恭敬,卻沒有親近的感覺,但為了能贏許婳一次,她總是暗地裏沒少替許堯瞎操心。

而對唯一的兒子,許延自然上心,他這輩子就是五品官做到底,沒上升的可能了,就連許婳在他看來日後都是要出門子的,只有倚靠許堯,所以對許堯一直很嚴格。

聽柳氏這麽說,許延是個刻板的讀書人,連着方才的不愉快一股腦兇道:“你當我們是那種胡亂巴結人的嗎,堯兒的文章是書院先生都誇的。我告訴你,別想着走些亂七八糟的門路,若是壞了堯兒的前程,我定不饒你!”

柳氏雖與許延只是面子夫妻,卻也很少被這般訓斥,頓時眼紅抹淚,“您從婳兒那生的氣,何苦到我這來撒,我不過是問一嘴,您不答應就算了,我可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年輕時的柳氏也是個膚白貌美的佳人,只是經不起歲月的蹉跎,眼角已經出現了細紋,而許延對她一直是相敬如賓,沒有愛情,聽她這麽一哭,心頭更煩,想到家中其他年輕的美妾,片刻不停地走了,留下柳氏獨自垂淚。

聽着外頭沒了動靜,柳氏才喚了陪嫁嬷嬷進來,“賴媽媽,老爺方才是去杜姨娘那了嗎?”

賴媽媽是柳氏跟前的老人,也是心腹,點了點頭,替柳氏倒了熱茶,“夫人是吃味了嗎?”

柳氏端起茶盞,微微笑道:“他如今愛去哪個院子就去哪,我這一生有兒有女已經夠了,反正都是一些不會下蛋的,由着他疼啊寵着去吧。”

聞言,賴媽媽似乎想到了什麽,沒在提起那些姨娘,轉而說到許婳。

“夫人,這幾日城中有傳流言,說大小姐和齊國那個質子有私情,若是真的,只怕……”

“怕什麽!”柳氏冷笑,“你何時見過那個主吃虧的,就是她真有一天淪為階下囚,只要我的堯兒出息,我們許家就不會遭殃。”

“這倒是。”賴媽媽順着柳氏的話點頭道,心裏頭卻隐隐不安。

與此同時,許婳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往日她只覺得趙胥是個只會喝酒遛鳥愛美男的混混王爺,可今日聽了趙胥的醉言,她可以肯定,這是趙胥在故意透露消息給她。如果趙胥是個簡單沒有心機的人,她嫁過去并不礙事,可現在不一樣了,似乎她和趙胥的親事就是一場陰謀。

次日醒來,許婳頂着厚重的黑眼圈,佩兒替她穿了朝服,出門時她還拿着兩雞蛋覆着眼皮。

現如今,太子監國,許婳在朝堂上是低調到別人不點她,她便不說話,可偏偏有人愛找她眉頭。

許婳是戶部侍郎,近日晉陽城中出現不少無戶籍,卻也沒人管理的黑籍,這事還是因為這段時間許婳告假太多,沒時間處理,本來事情不大,可被林沐陽捅到大殿上,并加了顏色地描繪,這讓看許婳不順眼的太子立刻當衆訓斥了許婳,并嚴令許婳三天內處理好這個爛攤子。

蹙了黴頭的許婳,下朝後直接奔到林沐陽的兵部,她就是倒黴,也得拉個墊背的。

“許大人,這管理黑籍百姓是太子給你的活,你拉上我是想偷懶,還是推卸責任?”林沐陽的劍眉輕挑起,瞪着許婳道。

“林大人,這晉陽城中的黑籍不下百人,你知道的,我們戶部都是些手不能提的讀書人,所以我才和太子請求讓林大人幫忙。不過看你這番推拒,還不會是怕了我吧?”許婳負手笑道。

“誰怕你了。我只是……只是……”一時間,林沐陽還真找不到話來反駁許婳。

“既然如此,那林大人便跟我走吧。”不等林沐陽反應,許婳架着人走了,等林沐陽回神時,兩人已經到了宮門外。

林沐陽發現自己正被許婳挽着,他可還沒成親,是萬萬不能傳出些流言蜚語的,瞬間抽出自己的手,嫌棄地走了老遠才回頭催許婳,“許大人還磨蹭什麽,你這是等着那些黑籍送上門來不成?”

“來了。”許婳小跑跟上,身後是林沐陽帶的五十個侍衛,“這晉陽城那麽大,不知林大人對從何查起有沒有想法?”

“從質子府開始吧,他們畢竟不是我們燕國的人,人流動性大。”林沐陽做事起來便刻板認真,雖然朝堂上處處針對許婳,卻不會拿公事來陷害人,用許婳的話來說,這就是一個古代封建家族培養出來的呆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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