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雲橘将各式各樣的月餅擺滿桌子,起初瞧見樣子新奇李請夏就多嘗了兩塊,可月餅這東西最是膩人,她推掉雲橘手中的月餅,“膩死個人,再吃不下了。”

雲橘将手中焦黃的月餅換成清爽的綠豆月餅,又往前送了送,“那便每個都嘗一口,挑出口味好的多做些,中秋前好包了送做禮品。”

她睨了雲橘一眼,“每年節日禮品往來那麽多,可從沒見過和政侯府的禮。”

“今時不同往日,昨日檔口夫人特意囑咐我,如今是小姐管着侯府,這些個關系可得好好經營。”

李請夏挑起一塊月餅瞧了半晌,最後點頭。經營關系什麽的她倒是不在乎,可往年在府中她都會與母親一起試着做上些月餅,送些給好友長輩倒是不錯。

如今嫁人,過節不能回娘家,禮卻是一定要送的。

她丢了月餅,吩咐道:“叫門房去段府找二小姐段綢蘭,就說三日……三日後我去找她玩。”

段大人與她父親走的頗近,一來一往間她便與這二小姐投了緣。

想着明日還要去會宋芳菲,她心裏一陣不得勁,胃中的黏膩愈發頂的難受,她揮手叫雲橘把月餅拿去分了。

月餅有些多,雲橘領着小丫頭捧着托盤退出去,行至門前齊聲喚,“世子。”

李請夏瞧着外面,傍晚的餘光逗留在門口還未舍得離去,滕遇束一般都是趕着黑夜回來。

她起身柔聲問:“今日怎麽回的這麽早?”

滕遇束走到她跟前,張開手。李請夏已經熟悉他的習慣,伸手解了腰帶,遞上常服。

纖細十指在窄腰間耕作游走,如白蝴蝶一般上下翻飛,滕遇束垂眸便見她小巧嫩白的鼻尖,他突然道:“今日聖上為歲平郡主和葉瀾君賜婚了。”

腰間白指微微一頓繼續整理,滕遇束眯着眼接過她手中的事。

李請夏握着手垂立,前兩日的事真叫他放進了心裏,以往他從不會與她提起朝堂發生的事。

吩咐雲橘擺了飯,她顧着給別人布菜自己卻不動一口,滕遇束舀勺蓮子粥遞到她嘴邊,她偏過頭道:“方才試了月餅口味吃了好幾個,現在是一口也吃不下了。”

剛才丫鬟端出去的指甲蓋大點的月餅,吃幾個能占幾分胃口,他放下蓮子粥換了菜心,這次李請夏張嘴吃了,不過表情并不情願,看樣子是真不願意吃,滕遇束沒再給她夾。

“我明日去松子街看戲,應……宋芳菲的邀。”琢磨一會兒,她覺得還是告訴一聲比較好。

滕遇束筷子不停,吃的有條不紊,那天他便知道了。放了筷子擦了嘴他說道:“若是丢了我的臉,打斷你的腿。”

李請夏覺得有一陣掃堂風圍着她的腿溜達了一圈,腳踝處涼陰陰的,不由的伸手搓了兩下腿。

幹笑着,“不會不會。”

……

她今日盤了利落的高垂髻,只在髻尾墜上流蘇,趁的眉目分明,天氣還熱,她怕流汗暈妝失了氣勢,便只淡描了兩下,就這穿上煙青色的薄紗裙,豔麗之色也是擋不住。怪不得說新婚的小婦人比處|子更是招人。

拿着帖子坐上馬車朝松子街去,這裏就是吃喝玩樂的地,牽馬逗狗,買鳥遛貓,是有錢人的銷金窟,可官員們卻是不敢在這街上露面的,若是一個不小心被禦史彈劾,嚴重的可是要丢了烏沙。

街尾有家老戲坊,夫人小姐們倒是都愛過來看戲,偶爾的亦有官員會包個包廂,平日沒什麽娛樂,這聽戲便成了常态。皇宮也多會請戲班子,這倒不會成為禦史的把柄。

宋芳菲已經等在門口,見她下來,親切的挽過她的手帶她進去,眼中的興奮與精光藏都藏不住。這樣差的僞裝,她簡直瞧不下去,不着痕跡的抽回手,小聲道:“你這嘴臉實在難看,快些恢複原樣。”

笑臉龜裂,宋芳菲牽動僵硬的嘴角,亦學着李請夏方才的樣子靠近,欲占些口頭便宜。

哪成想李請夏直接躲過,身子一歪扶住了樓梯扶手,朝着雲橘擠眉弄眼,雲橘心領神會,忙上前扶住道:“夫人,小心。”

聲音恰到好處叫樓下大廳樓上包間的人都聽見,李請夏咬着唇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拍着雲橘的手安慰道:“沒事,不怪宋小姐,都是我自己沒有站穩。”

大廳大多平民百姓,雖心有所思卻不敢發表意見,只偷摸着瞧上兩眼,可樓上的包間卻斷斷續續傳出竊竊私語的議論聲。

宋芳菲氣了個仰倒,将今日計劃在心中默念三遍這才壓下反駁的怒火。

葉瀾君支開包廂的窗戶,與樓梯上的人對上視線。李請夏立時轉過頭當看不見,無心動作卻引的對方更是頻頻側目。

宋芳菲神色一亮,今日不但能出心中惡氣還可以立功了。

宋芳菲定的包間與葉瀾君的隔了三間,包間同一方向而立,如果沒有刻意開門開窗,還真的難以發現包間內還有自己相熟的人。

宋芳菲并不是只請了她一人,包間內除了歲平還有兩個姑娘。做壞事自然需要掩飾脫身的人。

歲平郡主百無聊賴,見她進來疑惑道:“李請夏。”

竟然直呼她的名字,這個郡主也是沒規矩的可以了,端莊的行禮後坐在了空位,與其他兩位小姐互交了身份。

宋芳菲兩步跑到歲平身邊,趴在她耳邊說了什麽,只見歲平一改剛才聊賴模樣,眼睛都帶起光來。想也知道是告訴了她葉瀾君的位置。

不認識的兩位在交談着,認識的兩位也在交談着,只剩下她一人盯着臺下看的歡快,樂的清閑自在。

歲平心已經不在這,宋芳菲見歲平郡主想走急起來。将李請夏面前的茶水推了推說道:“別顧着看戲,這是今年新出的碧螺春,世子夫人嘗嘗。”

這人莫不是把她當了傻子,還是她本身是個傻子,這樣急迫的眼神她怎麽會喝。

“不了,我素來不愛喝茶,苦澀的很。”她将茶又推回去。

宋芳菲道:“沒事,這邊的東西齊全的很。快去給夫人換果酒。”

使喚的丫頭剛好是那日來請她的那個,她眼中有着掙紮,在觸及宋芳菲的眼神後道了聲是出去。

李請夏面色舒展,她心軟不假,可她不傻。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小丫頭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做傷害別人的事她可以理解,所以現在她可以毫無顧忌的狠下心了。

給墨竹使了個眼色,墨竹随着小丫頭退出包間。

拐角處小丫頭顫抖着從袖子裏掏出一包粉末,嘴裏還嘀咕着,“夫人你可不要怪我,你有錢有勢,出事了大有別人護着,可奴婢不一樣,奴婢辦不好差事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因為太過緊張,紙包掉在地上,她慌忙蹲下身子去撿。墨竹先一步将紙包撿起。

小丫頭看見來人一慌,手中的果酒脫落,墨竹皺着眉接過,“這可不能撒,等會兒還得給夫人送去。”

将果酒塞回小丫頭手中,“端好了。”

小丫頭只得将杯子重新端住,墨竹握了她的手笑道:“好好回答我的話,若是有分毫差錯,這茶杯便會變成碎末盡數鑽進你的手掌裏。”

根本沒費力氣,墨竹便從這丫頭嘴裏得到了所有內容。

松子街上有個特殊的人口買賣,就在距離戲坊不遠處,不像有人伢子介紹,這是自願買賣,在衆人面前當場成交。

這杯子裏只是簡單的迷藥,原本計劃李請夏暈倒後便将人裝進戲坊後面的馬車上,送到賣家那裏。宋芳菲給了賣家一些錢,也不是真的把她賣掉,只是叫她在衆人面前丢上一回臉,不是說京城閨秀典範嘛,她就是想把這層皮撕下來。

能想出這樣的招已是歹毒,墨竹又是一通威脅,叫小丫頭繼續給李請夏送去。

李請夏這次在宋芳菲的注視中喝下果酒。不一會兒李請夏扶着頭道:“宋小姐,我的頭有些不舒服,你扶我出去走走吧。”

宋芳菲是巴不得如此,叫自己的丫鬟攔住雲橘後扶着人朝外走,歲平郡主也借此機會去了葉瀾君的包廂。

宋芳菲提着人往馬車上摔,原本還倒在地上的人卻轉了個圈後穩穩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

她想喊人,墨竹卻從馬車裏走出來,也将被捶暈的車夫推出來。将手中的紙包遞給李請夏。

宋芳菲見那熟悉的紙包還有什麽不明白,轉身就要跑卻再次被李請夏摔在地上。李請夏騎在她的身上,掰開她的嘴将紙包裏的藥全倒了進去。

宋芳菲爬起來扣着嗓子幹嘔卻于事無補,她涕泗橫流道:“你可不要亂來,我爹可是朝廷命官。”

“嘁,說的誰不是一樣,我夫君還是活閻王呢。”

她手指點住宋芳菲的額頭一戳,人實打實的又被摔一次,此時她的衣服再次不像樣子。

此後她又扶着頭哎呦哎呦的朝包廂走。見只有她一人回來,另外兩人詢問,“宋小姐呢?”

她裝作迷糊的樣子,“我也不知曉,迷迷糊糊的宋小姐怎麽把我扔了呢。”

雲橘對着宋家的丫鬟道:“還不快去尋你家小姐,若是出了事有幾層皮可剝?”

墨竹将馬車架到路口,拍着馬的屁股叫它自己過去。

做人口買賣的老板早就聽過這馬車的描述,不管是宋芳菲還是李請夏他都沒見過,只掀了簾子将人拖出來丢在草席上道,“你們總說我賣的是上不得臺面的破爛東西,今日也賣個大小姐給你們瞧瞧。”

說罷他用髒手指撩開宋芳菲臉上的頭發,露出粉嫩的臉頰,拍了拍道:“瞧瞧這細皮嫩肉的,一般人家可能輕易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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