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夜驚魂
暗夜驚魂
等她意識過來，收回手懊惱地想跑時已經來不及了，坐着的人不動聲色地擡頭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但是這可能就是已經氣壞了的預兆，趙文律下意識退了一步，吞了口口水。
沒想到對方只是點點頭，又把目光放回畫板上，語氣淡然：“我也覺得怪怪的。”
趙文律卻不敢放下心來，一個勁地腦內措辭，打算寒暄兩句就逃離現場，可面前突然伸過來畫板，筆和橡皮，原騰光勾嘴角輕笑：“那你看怎麽改？”
這般美男計，她實在防不住，趙文律又咽了口口水，沒骨氣地接過來，嘴上還別扭地說：“其實我畫畫也不怎麽樣......”
不怎麽樣到參加全國青年藝術展。
原騰光側身給她讓了個位子，她也不矯情，順勢就坐下了，只是兩人坐的很近，他又一直靠近看她改圖，Tom Ford 佛手柑的味道散在鼻尖，趙文律聞着有些緊張，連帶身體也有點僵硬，小小的錯誤改了幾次才勉強合格。
丢人了丢人了。
她遞還回去的時候都覺得尴尬，沒想到原騰光接了過去居然還表揚了她：“改過之後是好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嘲諷的意思。
趙文律揉搓着衛衣的下擺想着是不是道個別就可以走了，這人卻又看向她問道：“你學過畫畫嗎？”
“啊？”她愣了下，“學過幾年。”
是那種差點美術藝考的幾年程度。
“嗯，我最近在學這個。”
所以呢？趙文律一頭霧水。
“留個聯系方式吧，以後要是我我畫上有問題，還能向你請教，幫我指導一下？”
“太......太高看我了。”趙文律聽到這話有點受寵若驚，怎麽還用到“請教”，“指導”這樣的詞了，她也不是什麽專業的老師啊？
原騰光又笑了一下，只不過這次的笑大多是寬慰的意思：“沒有，你畫的很好啊。”
“真的可以嗎？”趙文律的右手已經摸在了手機上，就等他點頭，立馬把微信二維碼點開給他看了，不過明星私下交友不是都很嚴格的嗎？
“行啊。”
兩個人互相加了微信，原騰光這邊只點了同意就沒有下一步動作了，側頭看到邊上小姑娘特別認真地在給他改備注，定睛看去，确實認真：“18表演原騰光”，還這麽官方。
估計幾天之後他就和系裏其他同學的名字一起混在她的列表了吧？原騰光啞然失笑，倒也沒說什麽，只是看她衣服......
“你衣服髒了。”他看着趙文律左手袖子上的白色印子出言提醒。
估計是剛剛轉身動作太大蹭到了牆壁，趙文律收起手機，趕緊拍了拍袖子。
“那我先走啦，等下還有課。”
她站起身，拿了聯系方式準備開溜。
原騰光看着面前活潑洋溢，眼睛裏都閃着光的小姑娘，也覺得很開心。
畢竟喜悅和元氣這種東西是很容易傳染的。
“好，下次見。”
他說的下次見一直到好久之後才實現，更多的時候是在操場上，食堂裏，宿舍樓下，擁擠的人群中突然冒出的驚呼提醒她：這有個大明星。
聽陳洱說他最近沒什麽大的通告了，所以基本有課就會來學校，估計也是為了績點和學分吧，她偶爾也會內心黑暗地想到。
不過這人倒是言出必行，經常隔段時間就發一張最近的畫作，問有什麽建議。趙文律高三之後就很少摸顏料和筆杆了，審美的敏銳度下降了不少，已經大不如前了，每次她點開圖片審視一遍總覺得沒什麽問題，甚至可以說很不錯了，但是為了把這個話題延展下去，不得不雞蛋裏挑骨頭，給點指導，不然她在人列表裏什麽作用也沒有，又算不上半個朋友的，說不定哪天就被删了也不一定。
六月初的時候，溫栖白跑不過問能不能幫個忙，說是男朋友戰隊那今天搞主題日活動，缺人手，要做的事不多，發發小禮物就行了。
趙文律想着快期末了，每天除了學習就是悶頭拍照拍視頻，也沒怎麽出去呼吸新鮮空氣，很快就答應下來。
沒想到周末老早化好了妝，卻等到六七點才開始幹活。活倒是不重，給粉絲滴禮品袋就行了，只是兩個人在那發東西，老有人過來說能不能合照，甚至還遇到了溫栖白的小粉絲。
結束收拾東西的時候，趙文律忍不住問了。
“你是不是在團談的戀愛？”
溫栖白難得一見小臉一紅，語句組織都有點不通順：“嗯......可以這麽說吧，但是是在退團了之後才在一起的。”
“不是說你們不讓談戀愛的嗎？”
“是呀，所以退團了。”溫栖白撓撓頭，小聲地和趙文律提了一句，“你可別和別人說啊。”
感情這還是個見不得人的事。
她也沒那麽大嘴巴，而且對她們團隊的事不太了解也沒什麽大興趣，除去她自稱曾經是個“十七線小明星”外，更多的大家是同學是朋友，生活比成就更值得探讨。
理完東西趙文律本想先走，許久沒出學校附近了，想到處轉轉，但是溫栖白發揮了主場娘家人的本性拉着她一起看比賽，說讓她體會一下電競的熱血沸騰，激情澎湃，還說票都已經買好了，都是自掏腰包的，可不能浪費她的錢呀。
她都這麽說了，趙文律還怎麽回絕。
兩個人進場的時候比賽正好開始，之前陳深望帶着自己還有他姐一起玩過幾次，雖然隔得時間有點久，但好歹還是能看懂，只不過英雄技能，裝備什麽的都改了不少，和她記憶裏的有些許出入，看起來也有點吃力。
比賽大的倒是很激烈，打了整整三個小時，好在最後mup還是贏下來了，兩個人位置坐的很前面，賽後采訪前導播甚至把鏡頭對準了她們倆，趙文律有點尴尬，溫栖白似乎是習慣了，還能很大方地沖鏡頭笑，場館裏起起伏伏響起“嫂子”之類的聲音，過了一會采訪的人走上臺，趙文律才知道為什麽要給鏡頭，因為來的人是她男朋友。
“看看看，我男朋友！”溫栖白給她介紹的時候滿是自豪感，确實，有一個在自己領域站在頂峰的男朋友怎麽能不自豪？趙文律仔細看了臺上的人，是讓人很舒服的長相，之前聽溫栖白說他性格也很好，是個很溫柔的人，郎才女貌，是很般配了。
只不過郎才女貌，恩愛非常也是有壞處的，比如結束之後溫栖白說去見男朋友，稍等一會，她左等右等，最後只等來一條微信。
“他們叫我一起去吃飯，我實在推不開，你要不要一起來？”
趙文律臉皮薄，和一群完全不認識的人一起吃飯總會感覺渾身不自在，她也明白對方的意思，婉拒之後讓她慢慢吃，自己先走了，假會幫忙請的。
溫栖白看到這麽體貼的回複也是非常感動了，随手回了一個“愛你”，邊上男朋友看到，一把把她摟過來，向她要解釋。
可憐小趙孤家寡人走出場館看到打車軟件上排號已經到了兩位數，要等來一輛車估計得到一小時之後了。
難道今天要換好幾部車回去了嗎？她有點苦惱，最後還是不死心地走到路對面看看能不能攔到什麽出租車。
車輛從她面前呼嘯而過，每一輛出租車的頂上閃着紅燈，仿佛在無情地嘲笑她的天真幼稚，六月的晚風還是有些涼，她今天穿了條短裙就出來了，這時在外頭呆的久了，才覺得冷。
她搓了搓手臂，終于放棄碰運氣，拿出手機開始查找回家的線路。
不得不說，來了陌生的地方，導航在危急時刻果然能救人一命。
趙文律在上海的時候全靠別人帶路才能生活，她活脫脫是個路癡，好在gps還算比較準，雖然去地鐵站的路有些繞，至少還能找到。
如果邊上的車沒能一直跟着她，那今天也算獨立出行完美的一天。
她過了兩條馬路，擡起手機看見黑色屏幕上映着一輛車的模樣，不管她走路速度怎麽樣總是穩穩當當跟在她身後，趙文律吓個半死，前兩天才看到女孩子走夜路被奸殺的新聞，今天不會就要在她身上重現了吧？
她很快速地摁下“110”三個數字，要是等會遇到什麽危險第一時間就撥通，希望警察叔叔能在關鍵時候救她一命。
又過了一條馬路，邊上的車似乎還是沒有開走的意圖，趙文律深吸了一口氣，做好最壞的打算，這裏離地鐵站還有一兩百米，等會她默念十個數，就跑出去。
她挺直腰杆，把手機放回兜裏，開始做百米賽跑的預熱。
十，九，八，七......
“趙文律。”
車主人在黃線以內稍稍停靠，又把車窗搖下來。
“你跑什麽？”
原騰光看着跑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頭張望的小姑娘非常奇怪，自己的車有這麽吓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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