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你要嗎

我,你要嗎

一大清早的景山公園也是真鳥語花香,充雜着人煙味,幾個人扛着設備道具,才找到了個沒什麽人出沒、風景又好的地方,不過就算再偏遠也能聽見老大爺練晨操的音樂聲。

趙文律幫忙布景,搭好設備,原騰光被服化小姐姐拉到邊上“精雕細琢”去了,沒想到最後又是他們完成得更快,趙文律測試着監視器,攝像老師不知道把鏡頭偏到什麽地方,監視器裏的畫面忽然從亭臺轉到人身上,那人還目光炯炯地看着鏡頭,隔着屏幕趙文律都有被shook到的感覺。

怔愣的小姑娘擡頭看面前的人,一襲灰藍色的改良日常漢服,頭發用發膠簡單固定住,想着昨天服化小姐姐給她發消息說自己就帶個粉底和眉筆夠不夠,才發現有的人草草修飾已經比普通人好看太多。

原騰光沖趙文律眨眨眼,又略微擡起過于寬大的衣袖:“衣服有點不合身。”

不知道這句話怎麽轉到趙文律耳朵裏就多了一分抱怨的意味,只不過帶着些嬌氣。

配着他的裝扮真是越發像畫卷裏走出來的富家子弟,搖着折扇,嘴裏說盡大好河山。

漢服只不過是她當初讨論時的一個小提議,只是突發奇想。沒想到最後不僅沒有石沉大海,還給人驚豔之感,趙文律這時候才敢說自己沒有找錯演員,不過原騰光一直被誇是衣服架子,模特身材,穿得好看也不存在什麽争議。

衣袖被服化小姐姐用別針仔細別好,也越發承地人修長挺拔。

風流倜傥,玉樹臨風用在他身上也不為過吧?

劇本主要是圍繞《消逝與留存》這個主題進行的,更像是半個紀錄片,大二這一年她學習拍攝反而更偏重技巧,之前表演課上的小段表演雖然被誇不錯,但用在拍攝上就有點乏力,加上小趙導演自己的偏好,更加是削弱次要演出的成分,突出主要演員的自我表達,這樣的擔子自然是落在原騰光身上。

一個類似獨角戲的作業,好與不好可能就會在一兩個鏡頭中被顯示出來。

景山拍攝收工的時候太陽才剛挂在正當中不久,趙文律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沒想到比之前預想的提早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和專業演員合作果真不一樣,拍攝節奏把握的好,鏡頭把控的也好,基本不會出現什麽臺詞失誤,趙文律只能用“舒坦”兩個字來形容。

不過提早收工只不過是把下午拍攝的預期時間放寬了一些,趙文律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下午拍攝着實不靠譜,當初制片給她提議說去幼兒園采景時,她就表現得百般抗拒,一是小孩子真的不好控制,二是跑去幼兒園拍攝人家會不會認為打擾上課秩序把他們攔在門外。

制片趕緊又說自己姑姑在是某某幼兒園的園長,之前暑假她去幫忙陪過小孩,都是賊可愛的小朋友,不存在以上的問題。

制片姐妹掌握着整個組的制作費用,趙文律也不得不低頭。

幾個人草草吃過午飯趕去幼兒園已經是下午一點了,小朋友們正好在睡午覺,安靜的不得了,制片的姑姑還特別熱情出門迎接,順便把給小朋友準備的點心分給她們,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極其簡單的餅幹小蛋糕,趙文律卻有種被款待的感覺。

趁小朋友們還在熟睡,大家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擺好,将一些風景和單獨的片段抓緊時間拍了出來,最後等着打鈴把小朋友們喊醒,然後一個個發小玩具糖果哄着大家配合她們把最後一點點鏡頭拍掉。

趙文律一直都不擅長和年齡向下差距10歲的人打交道,只能給予最大的笑容,給予最大的糖果,哄孩子的活還是交給別人來做吧。

令她沒想到的是,原騰光居然能和小孩子們打成一片,真的是打成一片,幾個小男孩已經拽着他讓他一起玩游戲了,果然長得好看都外帶親和力屬性的嗎?

趙文律看看自己......算了不提也罷。

好在有原騰光這座大佛坐鎮,小朋友們也十分聽話,對她這個兇巴巴的導演也不敢說不,趙文律一直吊着口氣,就怕出什麽亂子,可愛的主要演員似乎看出了她的緊張,背對鏡頭的時候還沖她做做鬼臉逗她開心。

趙文律本來皺着的臉最後也憋不住,捂着嘴笑出聲,現場氣氛一下子就輕松了下來。

真是個好演員啊。

記得所有和原騰光合作的導演都這麽誇過,後生可畏仿佛都成了他的專屬詞彙。

散場收工的時候,趙文律一個人溜到幼兒園游戲的地方,也不是她童心未泯,只是實在應付不過來,制片被園長拉着說些悄悄話,小朋友們纏住幾個男孩子說要一起玩,服化小姐姐在收拾東西,她落得空閑,出來透口氣。

小孩的樂園大概比她沒高多少,本來還想鑽進滑滑梯感受一下快樂,卻發現自己似乎擠進滑梯的畫風有點奇怪,只能舍近求遠坐上了跷跷板。

一屁股坐下去整個都壓在了地上,但是踩在地上晃晃悠悠又能很快擡起來,自己玩倒是也有一番樂趣。

趙文律在這沉迷跷跷板,完全沒發現原騰光從背後繞了過來,這家夥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坐在了她對面,一下就打破了長時間的平衡,趙文律忽然被擡到半空中,心髒驟停,繼而不停蹬腳,想要靠自己的力量解脫。

可是男女之間的力量差距實在太大,毫無懸念的,她依然被托在半空中。

她也放棄無畏的嘗試,沒了力氣,腿都軟了,只能進行口頭溝通。

“原哥,快放我下來吧。”

“小原總,有事咱們下來好好聊,不行嗎?”

“原騰光!”

氣極了也只能靠吼來挽救臉面,可是她嗓子又細,聽起來就像在嬌嗔,遠藤給也不敢多捉弄,放緩了速度下來,還極其紳士地走過去遞手想要牽着她下來。

沒想到趙文律怒目圓睜,完全不接受他的好意,還惡狠狠的朝他踩了下去,好在原騰光反應夠快,沒讓新買的aj挨上這結實的一腳。

可惜鞋是護住了,小姑娘卻真的生氣了。

原騰光有的苦惱,本想着是開個玩笑,現在看她背對着自己,臉鼓鼓的,怕是氣得不輕,他倒不知道怎麽才能哄開心了。

“生氣了?”

趙文律左等右等,沒想到等來的第一句居然是這個,自己生氣還不明顯嗎,還要她自己承認才算真的生氣嗎?

小姑娘低下頭,悶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沒有......”

一個不會道歉哄人,一個糾結傲嬌,交流起來實在費勁。

原騰光也沒這麽直,聽她說沒有就真的相信不管了,畢竟過來找她的原因也不是把人弄生氣了就走。

“小趙導演別生氣了,來,伸手,給你個東西。”

趙文律看着面前伸出的拳頭,眼皮不由顫動,這是從某音學來的什麽套路嗎?難道是把手伸過去,他反向握住,再問“我,你要嗎?”

好土。

但又确實惹人開心。

然後趙文律極其聽話地攤開手心,等待套路。

手心輕輕落下重量,原騰光的手甚至都沒接觸到就已經離開了,趙文律莫名有些失望,只見手心裏擺着一顆大白兔奶糖,還是他們準備發給小朋友們的那些。

“剛剛不是都送出去了嗎,怎麽還有?”

“唔,不是說送給小朋友們嗎,我想這裏還有一個小朋友,就特地留了一顆。”

趙文律很是別扭,除夕夜他也是這麽說的,怪會說話的,她拆開糖殼,塞進嘴裏,口腔裏瞬間充斥着甜味,左臉頰突出一塊,趙文律忽然氣消,但嘴裏還不饒人,含糊其辭地抱怨:“你倒是會說話。”

“你要是開心,我多說幾句也沒關系。”

“幹嘛,你是不是老這樣說話讨小姑娘開心?”趙文律倒是聽出了些毛病。

原騰光走上前去,使勁揉揉這個喜歡胡思亂想的腦袋,也不知道她是真遲鈍,看不出自己的意圖,還是在欲擒故縱,看破不說破?

看着被揉亂頭發的人因此又一次暴走,忽然就放寬心了,這麽蠢的人,哪會想這麽多。

“你啊,別老胡思亂想,聽話的小姑娘應該收拾一下回去了。”

“你不一起走嗎?”趙文律聽了心裏隐約生出些不安。

“晚上還有個活動,公司等會會來接。”

“那……”趙文律揪着衣擺不知道該不該挽留,包裏還塞着那幅畫,現在不送出去,可能就再沒有時間送了。

她剛下定決心打算一鼓作氣拿了東西塞給他,原騰光就接起電話,又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趙文律就知道現在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不對,是所有時機。

再往下,就沒再聽清他的一言一語,只知道他道了別,從後門離開了。

原騰光走後,耳朵忽然就能聽清一切聲音了,孩子們吵鬧的大叫,車水馬龍的鳴笛,忽然就清晰了。

攝像老師找了好一圈才在這找到一臉沮喪的小趙導演,環視一圈,卻沒看到原騰光。

“原騰光讷,他說來找你了。”

“走了,我們也走吧。”

六月的十五號,整個世界都是油墨味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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