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好，我對你一見鐘情
你好，我對你一見鐘情
冬去春來，四季綿延。兢兢業業工作二十年，十年一度的最佳員工獎居然不是財神爺的！
錢佑憤憤不平地提了一壺仙釀下凡去找梅淺，準備一起痛罵可惡的考評機制和更加可惡的制定考評機制的九神決會！
梅淺剛從夢境回來兩年。作為向來沒什麽業績的窮神，梅淺對最佳員工什麽的從未肖想，但是驚聞箬珩居然得了用以表彰在守護人類上做出卓越貢獻的“守護神杯”，梅淺的下巴就沒合上過。
“這合理？這真的合理？”梅淺眉頭緊擰，氣得跳腳，“他幹什麽了？做了一場夢，回來撿了一場功勞？這合理？”
錢佑只能先放下自己的事：“雖然都是做夢摸魚，但是人家有孿生弟弟幫忙撐場子，一具身體兩個人用，這找誰說理去！”
梅淺納悶地看着錢佑：“你确定你是來安慰我的？”
錢佑：“我沒說我是來安慰你的啊，我居然不是最佳員工，這合理？”
看在財神爺還有用的份上，梅淺盡量保持心平氣和，親切地用上了禮貌用語：“請你滾出我家。”
錢佑提醒：“這房子是我買的。”
梅淺氣得臉都紅了，用力指了指樓下：“這房子登記的是我的名字，你們家在樓下！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們家那些看家護院的孤魂野鬼趕走？”
錢佑背着手老氣橫秋地批評自己最好的朋友：“你就是脾氣不好，我都沒說什麽，你幹嘛這麽生氣啊？”
梅淺冷漠地看着錢佑，幽幽道：“我覺得今年最佳員工給南極仙翁實至名歸，人家一把年紀還堅持奮戰在一線，你覺得呢？”
錢佑：“……”
錢佑不高興，梅淺又高興起來，勾着錢佑的肩膀，從錢佑身上摸酒：“說起來，是今天吧，知睿的忌日？”
梅淺雖然沒有一直陪在錢佑身邊，但是事後從錢佑那聽到了完整的故事，也記得知睿是在春節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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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天呢，”錢佑伸出兩根手指，“不過不是什麽重要日子。”
梅淺勾肩搭背地摟着錢佑，神秘兮兮地擠了擠眼睛：“趁着他不在，哥哥帶你去逛男模會所啊。”
錢佑皺眉：“怎麽什麽不正經的地方你都知道？”
梅淺：“……”
錢佑喜上眉梢：“還不快走！”
梅淺：“…………”
過年期間，人類城市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路邊賣年畫的、賣小吃的、賣年貨的小攤之間幾乎沒有縫隙。錢佑和梅淺鬼鬼祟祟地穿過熱鬧的街道，要往偏僻的大隐隐于市的小區內會所走，剛好聽到路邊有個野生半仙兒在忽悠人。
“你們倆屬性相克，你屬水，他屬火，那水火在一起是什麽啊？”留着山羊胡的半仙兒推了推墨鏡，情緒激動，唾沫橫飛，侃侃而談，“那是水火不容啊，你想，這能不出事嗎？”
算命的女生輕輕眉頭輕蹙，輕輕咬了咬唇，只糾結了一秒，便堅決道：“可我愛他。大師，您一定有辦法幫我化解劫難是不是？”
半仙兒從卦攤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慢悠悠道：“辦法總是有的，只是……哎！”
半仙兒這一聲重重的嘆息腔調很足，但女生還沒來得及追問，女生身邊的同伴便拉了拉女生的羽絨服袖子，低聲提醒：“好冷，走了。”
半仙兒看了女生同伴一眼，又重重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般搖了搖頭，嘴巴開開合合，欲言又止地看着女生，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錢佑和梅淺站在卦攤邊看半仙兒忽悠人。梅淺勾着錢佑的脖子，笑嘻嘻地問半仙兒：“大師，你給我們倆看看呗，看看財運。”
半仙兒有心吊着女生，順便接下新生意，仔仔細細地把錢佑和梅淺的面相看了一遍，大驚失色：“兩位……”
錢佑和梅淺期待地看着半仙兒。
半仙兒悲痛道：“兩位財運通順，但接下來兩年之內，恐有破財之災，稍有不慎，怕是要傾家蕩産啊！”
錢佑嘆了口氣，亦十分悲痛：“不瞞你說，已經傾家蕩産了。”
梅淺也悲傷地勾緊了錢佑的脖子：“不瞞你說，財運就沒順過。”
半仙兒：“……”
傷心的錢佑誠懇地給半仙兒看相：“大師，不瞞你說，我也略懂望氣之術，你財運不順，難有大財。這個職業，它是不是克你啊！”
半仙兒：“……”碰到砸場子的了！
半仙兒冷笑一聲，不耐煩地擺擺手：“心不誠的人算不得命，走走走，別在這礙眼。”
錢佑指着自己的鼻尖，認真确認：“你是在趕我，我，趕我走？”
半仙兒：“快滾！”
錢佑：“……”很好，大過年的把財神爺往外趕。人類，你很勇嘛！
錢佑氣得背着手走了兩步，又扭臉走回來，擠進半仙兒和隔壁賣燈籠裝飾的小攤中間，從羽絨服裏面掏出一條寫着“神算子”的橫幅，和梅淺一人舉着一邊，開始光明正大地搶生意。
半仙兒：“……”
半仙兒面目猙獰，“呸”了一聲，罵了一句“晦氣”，把卦攤拿塊紅布一蓋，扭臉就走。
錢佑瞪着半仙兒的背影問梅淺：”他去哪？”
梅淺想了想，給出了一個合理的猜測：“他可能是覺得我們倆這樣站不了多久，決定等我們自己主動走？”
錢佑一屁股坐在半仙兒卦攤前的紅凳上：“他想得美！”
梅淺收起橫幅，拿屁股把錢佑擠開一半，自己和錢佑一人坐了一側凳子邊邊，無聊道：“佑佑，走吧，男模，男模在等着我們。”
錢佑怒視梅淺：“你可是神仙，整天男模男模的像什麽樣子！”
梅淺：“錢佑同志，男模難道不是我們倆這趟出門的唯一目的嗎？！”
錢佑正直道：“我只是陪你，畢竟我是個正經神仙，和你不……”
“你好？”一道男聲打斷了正直財神的正直發言，“請問……”
梅淺和錢佑迅速正襟危坐，嚴肅地望向挂攤前的顧客。
兩個男人站在卦攤前，其中一個一臉震驚。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了痕跡，但依然完整地保留了眉眼的輪廓。曾經嚣張的少年也長成了沉穩的大人，皺紋爬上了他的眼角，反而增添了些許歲月味道。
“嚴星？”錢佑從記憶裏找出那張年輕的臉，毫不費力地和現在的臉對應上，微微有些詫異，“你怎麽在這？”
嚴星的錯愕在五秒之內徹底消失殆盡，露出笑容。他這一笑，就有點故作精明的得瑟和可愛，一如二十年前：“老方說的沒錯，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不枉我們這幾年一直來羽城過春節端午五一國慶元旦！”
錢佑納悶地看看嚴星，再看看嚴星身邊沒有吱聲的老方：“？？？”
嚴星推了身邊的老方一把，臉上洋溢着看好戲的隐秘笑容：“快去，去喊他過來。”
錢佑：“？？？”
老方匆匆離去，錢佑一邊奮力和梅淺争搶小板凳的使用權，一邊給嚴星和梅淺做介紹，好奇地問嚴星：“誰啊？你們倆在說誰啊？”
嚴星得意地翹起下巴，雙臂抱胸：“我侄子，也就是我哥的兒子。”
錢佑心裏升起一股隐隐的預感，心跳如鼓，眼裏只有嚴星那狡黠而得意的笑容，幾乎喘不過氣來：“多大？”
嚴星擠眉弄眼：“十九。”
錢佑：“……”
錢佑抓起梅淺就跑：“走走走，我還沒享受夠單身生活啊！”
嚴星：“……”
單身生活結束之前，男模會所怎麽也得去一次吧！
大過年的，男模會所人也不少。這會所入口隐藏在居民區，隔音做的極好，外面聽起來安安靜靜，進了外面第一道門，轉過不到十米的走廊，就到了第二道門。
敲開第二扇門，就能聽到裏面隐隐的樂聲。為了保護客人的隐私，這裏采用分批接待的模式，同一時間不會接待不同批次的客人。
過了第二道門，再往前走幾步，就可以坐直達電梯上樓，真正進入會所內部。
錢佑和梅淺從電梯下來之後，就有兩個笑容燦爛的小帥哥一鞠躬，歡快招呼：“歡迎光臨，兩位是嗎？”
兩個小神仙對望一眼，連連點頭。
其中一個小帥哥伸長手臂，微笑道：“那今晚，就由我作為兩位的專屬管家來為兩位服務哦。我們有各種主題包廂，兩位可以到前臺選擇下單，下單後，就會有很優質的小哥哥們提供給兩位挑選呢。”
錢佑還是第一次來享受這種服務，抓着梅淺的手腕，一起到前臺選了一個未來紀元主題包廂。兩個小神仙激動地搓手手，飄忽忽地進了包廂，看着服務生上了酒水和果盤，等待專屬管家帶人來挑選。
“我待會要點兩個，一個給我剝葡萄皮，一個給我剝荔枝皮！”梅淺靠坐在寬敞的沙發上，暢想美好未來。
“我也要點兩個，”錢佑滿臉喜色，“一個給我捏肩，一個給我捶腿！”
推門而入的專屬管家：“……”
專屬管家不愧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保持得體微笑，引出身後一串或花枝招展或坦胸露乳或面無表情的小帥哥們。
錢佑：“……”
梅淺：“……”
專屬管家笑吟吟地看着驚呆了的錢佑和梅淺：“随便挑哦，都留下也是可以的，如果有其他需求的話，我們有很私密的其他房間，舒适的床鋪一定能讓兩位休息得很好的。”
錢佑：“！！！”
梅淺：“！！！”
專屬管家又笑吟吟地轉身看向身後的一排男生：“那我們現在做一下自我介紹吧。”
梅淺豁然站起，嚴肅地看着錢佑，宛若要去炸碉堡般堅決道：“我有事，我先走了！”
錢佑：“？？？”
梅淺根本沒給錢佑反應的時間，說完就走，毫不留戀地穿過一衆帥哥，目不斜視，堪稱正人君子中的楷模！
錢佑懵了一秒，連忙站起身：“等等，我也……”
還沒開酒，客人就跑了一個！專屬管家和帥哥們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十個帥哥立刻叫着“弟弟”團團圍上來。
錢佑：“！！！”你們聞不到這沖天的醋味嗎！
面無表情、看似最冷靜的那個一馬當先，在其他人剛剛擡腳的時候，就已經風一樣沖上來，張開羽絨服把錢佑整個人裹了進去，用身子擋住了其他九個人，把錢佑擠在了自己和沙發之間。
年輕人還不懂得收斂銳氣，銳利的眼神迅速在錢佑臉上劃過，側頸後望，滿臉兇悍。
錢佑：“……”危！危！人類危啊！
錢佑剛剛痛失最佳員工獎，絕不能再落一個縱容親眷毆打人類的罪名，連忙一把抱住年輕人的腰，沖專屬管家驚恐大喊：“就他了，我選他，其他人退退退！”
專屬管家：“……”
其他帥哥：“……”等等，他是新來的？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錢佑終于手腳并用地從年輕人羽絨服裏滑溜出去，好好打量年輕人。
歲月在嚴星身上留下了痕跡，卻抹平了這個人身上的印記。雖然一眼就能看出那與前世幾無二致的長相，但自由散落的劉海和滿眼膠原蛋白還是呈現出與前世不同的氣質。錢佑坐在離年輕人一人遠的位置，心裏五味雜陳：“你叫什麽？”
年輕人：“嚴睿，我叔叔當初忽悠我爸說這個字好聽又有文化，但是後來我才知道，他是要祭奠他無疾而終的初戀。”
錢佑：“……”嚴星你不要太離譜，你哪來的什麽無疾而終的初戀！
年輕人往錢佑的方向挪了挪，手輕輕地放在錢佑大腿上，微微眯起眼睛，輕聲道：“客人，您點了我，今晚我就是您的了。”
錢佑：“……”确定是我點了你？
年輕人唇線微彎，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錢佑，整個身子幾乎伏在錢佑身上，一手撐着沙發靠背，另一只手從錢佑的大腿上滑落，輕輕握住錢佑的手腕，引着錢佑的手放在了自己大腿上，鼻尖幾乎抵在錢佑鼻尖上，四目相對，呼吸炙熱，低聲誘惑：“您想怎麽對我都可以，我保證，不會讓您失望的。”
錢佑：“……”我信你個鬼！到底誰想對誰怎麽樣了！
年輕人望着錢佑的眼睛，微微側臉，蹭了蹭錢佑的鼻尖，輕聲道：“我知道您可能不信，但是，我對您一見鐘情，所以……”
“我信。”錢佑垮着個小批臉，嘆了口氣，擡起右手，五指落在嚴睿額頭，把散落的劉海捋了上去，望着那熟悉的眉眼現出微微錯愕的神情，微微一笑。
“畢竟，你總是如此。”
包廂內燈光如晝，但錢佑的笑容卻比嚴睿見過的一切輝煌璀璨之物都更加耀眼。
嚴睿望着錢佑的眼睛，微微低頭，把腦袋在錢佑掌心蹭了蹭，低低地“嗯”了一聲。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篤愛無疑，此情無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