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從未有人敢說給中大都女皇脫毛, 這很……不怕死了。
室內寂靜接着一起捧腹大笑,前女皇維多雖然在笑,但馮濟慈能從她眼裏感覺到殺意。
上位者總能很好的遮掩情緒, 如果可以就憑馮濟慈的這段時間的劣跡, 他早死了,不過在死之前, 歐拉克怕是要先死一千次。
某些地方而言施萊博尼家的傻根, 這兩人是都繼承了的。
馮濟慈站起來對歐拉克說“陛下,按照說明書過程脫毛之後, 就抹上這些油脂,它可以堵塞毛孔防止那些毛發再生。不過在哪之前我建議找動物實驗一下,再找人局部實驗, 确定安全再給那位女大公用。”
歐拉克連連點頭,萬分珍惜的收了罐子。
向無限慈愛的大地母神起誓,這是他生命裏最耀眼的救贖。
馮濟慈老爺是個老中醫, 他雖然沒有學過, 可時間久了還是記住了一些土方子, 将酸汁與蜂蜜攪拌塗抹在那些毛上是有作用的,如果想簡單其實蜂蜜也能拔毛。最後用豬油堵塞毛孔防止再生(讀者勿用)。
等安排好國王陛下,馮濟慈又對拉塞爾女士說:“那麽,在假期之前,您要與我先安排一些事情。”
國王承諾妥善安排,世代庇護拉塞爾女士的孩子們,至于怎麽安排他就推給了秘書處, 也就是馮濟慈。
拉塞爾女士點點頭, 站起來與馮濟慈出去。臨出門的時候,馮濟慈随手提了挂在牆上的水晶罩汰燈, 他對屋裏人說:“那麽,一個月後見,祝諸位假期愉快。”
國王陛下還不死心:“夏,你确定不跟我去綠水之都,我發誓那裏美……”
房門被毫不客氣的拍上了。
屋子微妙的安靜下來,女皇第一個開口:“他要是我的屬下,我就每天吊死他一次,不!最少三次。”
歐拉克相當傲嬌的說:“他是我的秘書,命中注定的秘書,我還會在未來的時候封他做我的大公爵,如果我有一個小公主,我也把她嫁給親愛的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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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女皇死死的盯着自己,普利滋國王作死的又補了一句:“沒毛的那種公主。”
他炫耀般晃悠那兩個小罐子:“啊~慈愛母神光耀大地,你們說憑着配方霍普家的那些女人會不會送我一個大水渠?”
舊宮的長廊還是那般繁忙,為了不在那位有錢的胡子女大公面前露怯,普利滋帝國拿出了所有的家底。
臉上圖着白油彩的宮廷樂師抱着樂器,穿着顏色豔麗的長袍與他們錯身而過,他們姿态優雅的對他們行禮,拉塞爾女士視若無睹,馮濟慈卻點頭微笑。
他對所有人的态度都相當溫柔,就像沒脾氣一樣,即便有脾氣也一般沖着國王,沖着愚蠢的貴族長老會甚至王室長老會發。
只要他在秘書處幹活,就總有人能聽到這位小先生用陰陽怪氣的語調譏諷,農業部,財政部甚至軍部那些主要官員,他對他們一視同仁統稱為壑妮都嫌棄的豬。
将頭頂的假發丢給宮仆,馮濟慈帶着拉塞爾女士拐到了無人的舊廊。
他問拉塞爾女士:“我聽喬諾夫人說,您最近從未去看過她們?”
拉塞爾女士表情如平常那樣冷靜,說出來的話也更加冷靜:“我并不懂如何去做一個好母親,見多了徒增煩惱,你要如何安排她們?”
馮濟慈忽然誇獎贊美起來:“瓦爾納街的喬諾夫人對我說,雖然過去種種令她們飽受約束,可圓圓安排的工作她們都完成的非常好,特別勤快,只要願意她們都能很快學會那些技能,烹饪紡織甚至給馬上馬釘。”
拉塞爾女士的臉上露出一些笑意:“你對我總是手下留情。”
“你是說我對那位女皇陛下的态度?”
“對,我發現你對她從不客氣。”
馮濟慈冷笑:“為什麽客氣,就憑她在普利滋造的孽?還想高高在上?哈!”
這是屬于瑞爾的仇恨,馮濟慈并不遮掩這一點。
用鑰匙打開秘書處的門,将汰燈燃亮,馮濟慈對拉塞爾女士說:“請進來,她們……只是不懂的愛自己也不會愛別人,您知道的,沒人教她們這些。”
拉塞爾女士跟他進去,最後來到角落一處房間,她看看門上的牌子,這是老軍營相關事宜卷軸存放處。
馮濟慈推開這扇門,裏面非常幹淨,如果沒有事情,他喜歡來這間屋子翻閱過去,并且把這些破落的老卷軸整理的幹幹淨淨,甚至全部分類重新裝訂起來了。
而他的這種對卷軸的妥善處理方法,也影響到了秘書處,又被稱為夏氏卷軸存方法。
按照年份時間,爵位地點,戰役損耗等等之類順序排行登記造冊。
将一份卷軸從角落抽出,馮濟慈把它遞給拉塞爾女士:“您可以坐到外面的會客臺慢慢看,就連我都慶幸緣分天定,您需要它就在這裏等着您。”
拉塞爾女士笑笑,接過卷軸走到秘書處靠窗的位置,她展開這份東西,态度也真是相當慎重的閱讀起來。
屋外傳來敲門聲,屬于秘書處的仆人端着一些飲品進來。
馮濟慈甚至不必提需要,那些宮仆都會給他上非常好的小點心還有熱飲,這是一份尊重與親和帶來的特權。
不管在威爾大街還是在普利滋宮,侍衛與仆從階級就沒人不喜歡夏先生的,他很會經營自己的名聲,就像他地球老子尊重公司的清潔工一樣,他也只對公司高層發脾氣。
端着熱飲靠着窗臺,馮濟慈合眼聽着窗外女歌伶不急不緩的有關愛情的吟唱,古老優雅又美好。
為了國王能順利娶到王後,她們甚至向奈樂的藝術家求教,寫了大量的新作品。
普利滋的藝術不管怎麽表達,都有一份剛硬在裏面,不過最近還是有一些細微變化的,像是對着你的屍體哭泣這樣可怕的歌詞是沒有了,她們唱我贊美你火紅的熱血,就像熾熱的光将我融化……
拉塞爾女士的聲音傳來,她放下手裏的卷軸,嘆息又驚訝的說:“我對你來的國度非常好奇,如果有幸,我今後真想去看看,呵~了不起的……小家夥,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馮濟慈一口飲盡杯底,把兩粒不大的小點心塞進嘴裏,拍拍手上的碎渣他走到軟座邊坐下:“大的人情麽?”
他的動作相當的不貴族。
拉塞爾女士對他真誠微笑,這份卷軸将女兒孫女們的去處安排的明明白白:“當然,我可以為你求一份不亞于大祝禱師,甚至可以用在整個大陸的特赦令,你可以保下一顆頭顱。”
她探身嚴肅的保證:“即便,謀殺了一位國王。”
馮濟慈嘆息:“我此地怕是沒有什麽頭顱要保,不瞞您,故鄉我怕是都回不去了。”
“是嗎?”
“是……你應該看到陛下怕是不會放我走了,當然,我如今對這個美麗的國家也開始有點感情了,難道你不喜歡這裏嗎?普利滋人直來直去腸子都不會打彎,這讓我們不必費腦子并身心愉悅。”
拉塞爾女士大笑:“你是怎麽發現他的?”
馮濟慈用手指點着卷軸:“老男爵先生麽?那還是去年了,我在一堆積灰的卷軸裏發現了他,卟牢耶造孽一視同仁,當然這也許是大地母神早就為您安排好了的。”
拉塞爾女士相當愉悅的勾起嘴角。
還是在格朗·施萊博尼執政期間,一位曾服役于老軍營的勇敢戰士因重傷,就是那種脖子底下都不能動的傷害。
格朗·施萊博尼對老軍營是相當大方的,他封給勇敢的軍人男爵頭銜,還安排了一片位于聖旺山邊緣的肥沃土地給他養老。
這位老男爵名下的土地足有兩千畝,都在農業部名下集中管理耕種,他的年收入也是不低的,靠農産品分紅,退役殘疾軍人補貼,年入在四十金尼爾左右。
聖旺山距離普利滋城大約二百裏左右,這是令拉塞爾女士心理上感覺安全的距離,她可以随時去控制,不!去看看她們,以後也可以寫信委托國王派人關照一下。
聖旺山區域也是個非常微妙的地方,從地域環境而言,它受普利滋城與馬薩克軍營共同庇護,又因那裏距離馬薩克水晶礦脈不遠。住在聖旺山地區的人根本看不起老男爵家裏區區農産品的收入。
那裏的人世世代代靠着水晶礦活,像是打磨工廠,規模相當大的珠寶商行,甚至神殿都在那裏有很多相當規模的産業,比如說原料加工廠之類。
前些年這些與水晶礦有關的産業是關閉了的,現在它們又開了起來由德德裏還有財政部一起管理,國王負責蓋章。
随着老男爵先生年齡漸大,他又住在鄉下就對政治不敏感,憑着從前對施萊博尼的忠誠信任,他連續十年讓人寫信請求國王恩賜一個繼承人。
拉塞爾女士的兩個女兒可以成為養女,在老先生去世之後将爵位降等,成為均分那裏土地的女爵士。
沒人會在意傷害聖旺山區域的兩個鄉下女爵士,而那裏肥沃的土地也能令那些孩子從此衣食無憂。
拉塞爾女士緩緩呼出一口氣,她靠着軟椅說:“這一代是來不及了。”
馮濟慈點頭:“是的,你可以派人在邊上教導一下,等那幾個小姑娘長大,她們可以直入普利滋神殿學習,當然,在偉大的葛瑞絲的土地上您說了算,也可以接她們走。”
拉塞爾女士搖頭:“不必了,就普利滋。”
馮濟慈贊同這一點,人死燈滅,拉塞爾女士身後絕對有一筆龐大的資産,她若有不幸,後代還是樸素的活在普利滋吧。
與拉塞爾女士分別,馮濟慈又驅車趕往神殿要求面見大祝禱師閣下。
此時的神殿也相當繁忙,紅腰帶黑腰帶祝禱師們進進出出,也幹着與宮仆一樣的活計。
大祝禱師德利德克先生要陪同國王一起去綠水之都,為讨好霍普家女人,中大都,奈樂,威爾基,布林布墩帝國都有禮物送來。
這些禮物沒有給普利滋國王,都在德利德克手裏。
那條水渠不可能在斷水之後滋潤整個西坦,但是西坦的民衆需要知道,他們是有後繼力量的。
坐在大祝禱師的客廳,馮濟慈随手打開身邊的一個盒子,那裏面是一個相當奢華的紅寶石胸針。
德利德克先生穿着一件有閃耀效果的長袍,他甚至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給馮濟慈看:“像是這樣的袍子,前大祝禱師有整整一屋子。”
馮濟慈扣上首飾盒子違心的誇獎:“好看!據我所知前大祝禱師生活還算簡單,她應該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的。”
大祝禱師脫去袍子坐在馮濟慈對面,用着難得的,充滿譏諷的語氣說:“就連母神都會驚訝的樸素!我看了她的最後一份賬單,她帶了整整七百萬金尼爾離開普利滋。”
馮濟慈挑眉:“哇哦,從我在秘書處看到的資料……這位前大祝禱師深受修拉的信任,修拉每年都從個人資産裏補貼她大量的研究經費。”
大祝禱師手有些發抖:“是這樣,如果不是陛下提醒我也沒去調查,是的,如你們提示,她是還有一份暗賬。
在她管理普利滋神殿期間,每年用于個人研究的經費高達五百萬金尼爾左右……我寫了相關的報告書,偉大的賓馬喬雷為此震怒非常……那些錢~消失了。”
馮濟慈看看左右,這間屋子禮物堆積成一座座小山:“這是補償嗎?”
大祝禱師有些羞愧的晃晃腦袋:“算是吧,我們會承擔國王求婚甚至修建大水渠的一部分費用。”
馮濟慈想罵,想想又算了,他拿出羊皮紙遞給大祝禱師:“我不會對此事再多言,這畢竟是你們的事情,我不過區區一個預備秘書。”
德利德克先生打開它,露出足夠苦惱的神情說:“夏,你總是能找到我們一切漏洞用來威脅我們。”
他摘下戒指萬般不願意的蓋了章。
馮濟慈收起桑尼亞的外出允許:“您在說什麽呀,如果我足夠壞,我應該提醒陛下,未來十年普利滋神殿不應該拿這個國家一個子兒的稅收,閣下覺的呢……我們還是不夠壞,對嗎?”
德利德克先生很羞愧,卻不得不為此事周旋,他氣弱的笑笑:“你說的對,夏,看在母神,看在賓馬喬雷閣下的份上請照顧好斯萬德小姐,她對我們極其重要……甚至比我還重要。”
馮濟慈不再多說一個字的告辭離開。
陽光明朗的正午,一入瓦爾納街就像換了一個新天地。
半個圓圓的人都在這裏,甚至他總是看不到影子的侍童尼爾,都穿着相當體面的繡了銀邊的黑色制服。
看到馮濟慈,尼爾就蹦下馬車追着車說:“先生,加爾尼特先生,佩林先生帶了口信,他們會在本月十日到達普利滋,他們希望拜訪我們的營地随侍。”
馮濟慈點頭:“可以,我們會在聖旺山靠近赫利邊緣紮營,你可以給他們留下一份手繪的地圖,你學到這裏了嗎?”
尼爾興奮的回話:“好的先生,我學到這裏了先生。”
六號院門口相當熱鬧,波利夫人派了五個馬車夫拉來了全套的紮營工具。
戴着一頂亞麻色假發,穿着可愛淑女裙的桑尼亞抓着裙擺,小跑着來到馮濟慈面前,她眼神閃亮語氣期盼的問:“他們……答應了嗎先生?”
馮濟慈把羊皮紙遞給她:“當然!難道你以為你很重要?”
桑尼亞的錯愕,手停在空中。
馮濟慈蹦下馬車,揪揪她的小耳朵說:“可對我而言,斯萬德·桑尼亞小姐卻是全大陸第一等重要的了。”
桑尼亞接過羊皮紙,臉蛋慢慢渲染出朝霞顏色,她又氣又惱的小跑幾步追上馮濟慈,伸手對着他的正脊背就是一下:“您在說什麽呀!!”
可憐的馮濟慈就這樣毫無準備的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