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星學會霍姆斯
第9章 星學會霍姆斯
艾維是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這樣一把精巧又熟悉的武器的。
不要說異世，就是他原來的世界，也不是誰都會玩扇子的。就是艾維自己，也是有一段時間因為興趣去學了一點，比想象中要簡單很多，但是觀賞性很不錯，他有空會玩一下。
這把扇子無論是大小，還是重量，都非常符合他的手掌大小和手指長度。
艾維自然地将扇子在手中正反轉了兩把，動作行雲流水，利落淩厲。
難怪吐司先生會說這是一件适合他的武器，确實非常适合。
艾維将扇子收起，想到了什麽，将落發在扇尖匕首比劃了一下，随即瞳孔一縮，這扇子吹毛利刃、削鐵如泥。
好鋒利！
似乎是感受到了艾維的驚嘆，吐司先生上下晃了晃：“其實這件武器不該出現在這裏的。”
“它的上一任主人曾是魔族的第二位君主，被稱為‘暴君‘。”
艾維轉了轉手腕，扇子折射出銀色的光芒：“聽起來是很厲害的人，但為什麽會用扇子呢？”
一寸長一寸強，一般來說，也應該會選擇長劍才對。
“因為他幾乎不存在近戰。”吐司先生語氣淡然，話語中卻分量十足，“他不需要近戰纏鬥，只需要在那個別可以近身的人靠近的時候出其不意就足夠了。”
“難怪。”艾維讓匕首收入扇中，順口道，“那位暴君叫什麽？”
“艾維。”
艾維詫異扭頭。
吐司先生的聲音裏卻不含絲毫玩笑的意味：“他叫艾維，沒有姓。”
沒有姓……
被家族抛棄之人、失憶、自己舍棄姓氏，一瞬間很多猜測湧入艾維腦中。
最後，艾維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他就是，那個被稱為背叛者的人類嗎？”重名重得太巧妙了，艾維沒辦法不想到這個。
吐司先生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
這樣啊……艾維有些佩服這個和他重名的人了。
将扇子仔細收好，扣到腰間，艾維就準備離開。時間緊迫，要是正好被回來的城主堵在密室裏就麻煩了。
但是剛從密室進入房間，艾維就感覺有些不對。
聲音不對。
艾維站到書房窗前，低頭看去，本來混亂無比的仆從們好像都找到了主心骨，跟着管家有序的行動起來，那種無序的慌亂感似乎完全消失不見。
糟糕了，城主回來了。
不，或許更糟。
一道火紅色的身影闖入艾維的視野，又随即離去，就像道疾馳而過的流星。
“火系高階魔法師。”吐司先生跟着來到窗邊，看見了那道“流星”，聲音凝重。“費舍爾雖然和這個魔法師的能力相當，但是火系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對他有克制。”
“即使費舍爾大概還有一個同伴，但是估計還有很多幼年精靈需要保護。”艾維跟着道。
星學會的人來得太快了，甚至連艾維的三日之期都沒有到，這也還是第二日的傍晚，人就已經到了。
天幾乎已經完全黑了，艾維完全可以趁着他們的注意力都在花房的精靈那裏，在夜色的掩護下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但是那些精靈……時間估計不夠他們離開。
艾維不是什麽喜歡逞英雄的人，但是……說實話，他真的很憎恨那些做人口販賣的家夥，對于精靈也是一樣的。
即使他自認算不上什麽好人，會以自身利益為主，優先保護自己。
但……
正在猶豫要不要想辦法搞出動靜，吸引部分注意，好幫助精靈們離開的時候，彈幕刷新，熱烈的彈幕吸引了艾維的注意力：
［這個艾維就是那個艾維啊啊啊！］
［肯定的，不然費舍爾不會提到南希的。］
［和南希有關的，只能是那個艾維了。］
［所以當初艾維沒有死，對不對？］
［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原來的黑發。］
［難道不是人均白毛控嗎？你這個異端。］
……
艾維：？你們在說什麽？
但他的反應非常快，很快明白了那些讀者在說什麽。
難道費舍爾并不是和原本的那個騙子預言家有什麽聯系，而是因為他的臉，将他認成了那個非常有名的艾維？
原來他竟然和那個反派boss一樣的人長着相當類似的臉麽？
好像不是什麽好消息。
艾維扭頭問：“吐司先生，你知道距離那位暴君去世過去多久了嗎？”
“15年，已經過去15年了。”不知是不是艾維的錯覺，他總覺得這語氣中的情緒相當複雜。
15年啊。
不是很長，也沒有很短，差不多是原本的漫畫主角成為人類中堅力量，過去的高層要進行變動的時間了。
或許，他其實可以嘗試一種更刺激，也更有趣的方法來做一些事情。
帶來的麻煩或許很多，但是艾維一點也不在乎。
首先，
“讓我看看有什麽可以把頭發染成黑的。”
……
此時此刻，費舍爾陷入了苦戰。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他負責斷後，同伴帶着幼年精靈幾乎已經離開城主的城堡範圍。
只要順利離開城堡，然後趁着黑夜離開德裏克城進入密林，那就是精靈的主戰場了。
在深林中，在天賦的加持下，精靈可沒怕過誰。
但星學會的魔法師來的太及時了。
熊熊燃燒的火焰攔住了同伴和幼年精靈的去路，這種程度的火焰根本不是中低階法師能夠用出的。
除此之外，火元素一定程度上來講對精靈來說是有壓制作用的，因為他們是風和木元素的寵兒，而這些都會被大火焚燒殆盡。
費舍爾咬牙攔住趕來的火系法師，但即便如此，帶着幼年精靈的同伴仍然難以離開。
“你們現在這樣行事，高層竟然不會管嗎？”費舍爾怒罵，“克林魔法學院名聲遠揚，不乏人族之外的種族，你們竟然一點都不在乎這種事情傳出去會有怎麽樣的影響嗎？”
火系法師取下兜帽，如烈焰一般的頭發露出，一雙赤紅雙眸無波無瀾：“你死在這裏，就不會傳出去了。”
“你不是早該知道的嗎？”火系魔法師霍姆斯語氣中帶着點奇怪，“我們星學會的觀點，從來是和你們魔族一樣的。”
“弱肉強食。”他一字一頓，語氣平淡，仿佛這是什麽再正常的事情，反而顯得費舍爾大驚小怪。
“我們從未對他族的幼崽下過黑手。”費舍爾相當不認同霍姆斯的話，“我不信南希也同意你們這樣做。”
霍姆斯不為所動：“你還是沒什麽長進，天真的精靈。”
“你應該遵守自然規律，不去管那些失蹤而合該被淘汰的精靈幼崽。如果你今天不來，就不會死在這裏。”
他話音剛落，城主姍姍來遲，胸口帶着一枚和火系魔法師霍姆斯一樣的胸章，中間都赫然鑲嵌着一顆紅色的寶石。
見到那枚寶石，精靈費舍爾眼中露出絕望之色。他與南希曾經交好，對星學會這些基礎的知識也有着一定的了解。
胸章寶石顏色代表的能力各不相同。
魔法師的初階，也就是魔法學徒和初級魔法師，會用綠色寶石代表；
而中階的中級魔法師和高級魔法師，則用藍色寶石代表；
至于如霍姆斯這樣的高階魔法師，則會用紅色寶石代表。
而一直沒有在人前顯露能力的城主，竟也佩戴着鑲嵌着代表高階魔法師戰力的紅色寶石。而費舍爾帶着精靈幼崽的同伴卻只有中階法師的能力。
幾乎沒有絲毫的機會。
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但作為愛惜形象的精靈，費舍爾卻沒有絲毫的心思去管。
他一個打兩個，還有元素克制，幾乎不可能能贏。但輸掉的話，不只是他自己，那些年齡尚小，還處在懵懵懂懂時期的孩子就完蛋了。
費舍爾根本不敢想那些貴族要這些天生天賦遠超一般人類的幼年精靈是要幹什麽？
他不能輸。
死也不能輸！
費舍爾爆發出全部力量，竟然接住了城主和霍姆斯的合力一擊，但這一下之後，他全身再抽不出一絲力氣，連指尖都難以動彈了。
快動啊！
費舍爾咬牙，滿口都是血腥味，只緊緊盯着霍姆斯跨過他，走向同伴和幼崽的身影。
快動啊啊啊啊！
和着汗水一起滾下的，似乎是淚水。
費舍爾拼命地拉扯着自己每一寸的肌肉，但還是太吃力了，一個人去接兩個同階的合力一擊還是太吃力了。
已經到極限了。
費舍爾終于顫顫巍巍地擡起手，但已經脫力地用不出任何魔法了。
他看着霍姆斯将同伴砸入泥土，幾乎是絕望的意識到沒有辦法了。
他沒有辦法了。
也沒有力量了。
憤恨和痛苦沖得他頭暈眼花。
他從沒有感到這樣無力過。
就要死掉了嗎？
他絕望地想。
那那些孩子呢？
怎麽辦……
怎麽辦……
“你這樣真的很狼狽。”一道熟悉的聲音闖入費舍爾的耳朵，令他不可思議地勉力扭過頭去。
一張熟悉的臉印入他的眼簾，難以抑制的酸意襲擊了費舍爾的眼睛，眼淚難以抑制地滾落了下來。
艾維笑着擡起一只手打招呼：“嗨～”
“哎呀，看來我來得不太巧。”
“是不是打擾到你們愉快的玩耍了。”他姿态随意地将雙手插進口袋，表情散漫，“不好意思，但是……”
“吵到我了呢。”他的臉猛然冷了下來。
霍姆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艾維？！！
艾維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
他向來無波無瀾，充滿和發色截然相反冰冷的表情一下子破裂開來，表現出難以掩飾地詫異。
沒有和艾維真正打過照面的人，是沒有辦法理解那種恐怖的壓力的，那種鋪天蓋地，幾乎要将心髒也一起擠壓出來的感覺。
那種每個細胞都在瘋狂警報，理智要被壓力摧毀的感覺。
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懂的。
但霍姆斯經歷過。
即使已經過去十幾年，他也仍舊清晰地記得當時的場景。
到處都是殘肢和血液，如同人間煉獄。一張張因為瘋狂逃竄而格外扭曲的臉沖擊着霍姆斯的眼球。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混亂的中心，那個黑發的男人。
他的表現令人發寒。
他既不瘋狂，也不值得。
霍姆斯甚至覺得他有點無聊。
那種極致的實力差距，每每光是想起來，霍姆斯就覺得失去了所有反抗的意識。
怎麽會有人在見過那種絕對的壓制，還能生出除了恐懼和臣服之外的念頭呢？
起碼霍姆斯做不到。
即使理智告訴他，艾維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但霍姆斯仍然本能瘋狂地想要逃跑。過去的陰影深深紮入他的腦海裏，根本沒有逃離的可能性。
在明确知道沒有希望的時候，反抗帶來的是更深的絕望。
所以，霍姆斯選擇繳械投降。
他身體難以控制地顫抖。
他看見那個人靠近，看着他伸出冰冷的手掌，皮質的手套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修長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并不重，卻足以讓他失去所有的力氣。
那個人說：“弱肉強食？”
“我認同你的說法～”
“那麽……”
“你認為我和你之間，
誰強？
誰又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