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這次江寫陷入了更無我的修煉當中,時光飛逝,日月如梭。眨眼三年已過,洞府內傳來陣陣響動,那坐于洞府之中的人,身周形成一個漩渦,在将那源源不斷的靈力吸收卷入。
院內,廣寒樹發出點點光芒,生長在其樹根下的怪草,似是感受到什麽般,此時也扭動舞蹈了起來。
只聽一陣轟鳴,剎那間,周遭重回寂靜。
江寫緩緩睜開雙眼,難掩的喜色,“秋水境中期了...”
“江寫!你醒了!”
那鳴鳥早就聽到動靜,在江寫身前撲騰着翅膀,見她醒來,連忙飛了上去。
“嗯,我這次閉關了多久?”
江寫瞧着鴖鳥的翅膀羽翼,比她進入到修煉時要長了許多不說,就連其身子都長了一節。她知道,這次自己閉關的時間,定不會短。
“差不多三年了,你可不知道,這三年來,那沒禮貌的女人來找了你多少次...”
“聞人顏呢?”她看了看四周,并沒有那人的身影。
提起聞人顏,鴖鳥語氣有些低落:“去年她靠近你身側,便被吸進戒指裏了,我進去找過她,但是什麽都沒有!”
一聽此話,江寫心便懸在了半空,她忙将神識探入那龍魂鼎中,這次倒是能看到其中構造,裏面聞人顏靜靜躺在其中,似乎是睡着了一般。她并沒感受到龍魂鼎有何惡意,便也安心下來。
這聞人顏的修為境界随着龍魂鼎而精進,想必也是進入到了修煉狀态,開始沉睡突破了。
“她并無大礙,你安心吧。”
“那就好。”
那鴖鳥語氣也松了口氣似的,江寫看了看她,想必在這三年中,這兩只同類相處得應當不錯。
“江寫!”
洞府外傳來谷筝的聲音,江寫舒展了下身子,起身走出洞府。
“我聽到你這邊有動靜,便趕來了。”谷筝擡起拳頭打了她一下,似是瞧她一副閑雲野鶴,得道高人的模樣,忽而覺得有一瞬那麽不适應。
“我現在是越發看不透你了...你還是之前那個江寫嗎?”
江寫捕捉到谷筝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她怔了怔,笑道:“我可沒忘了當年你我二人被邪祟打得屁滾尿流的模樣。”
說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谷筝面露窘迫:“這件事,咱們還是忘了吧……”
“對了,這給你。”江寫從儲物戒中摸出一顆赤朱果,先前她就是因為食用了三顆生長在廣寒樹下的赤朱果,才不費吹灰之力突破到了秋水境。
如今江寫踏入秋水境,已經可以察覺對方境界了。谷筝現下停留在巽木境中期左右。到這種境界,實際上已經要比尋常凡人多五六十年的壽命。可這些遠遠不夠,江寫知道谷筝天資不足,無緣仙道,如今走到這地步也實屬不易。
若服下這朱果,谷筝也會剩些時日和力氣。
“這是什麽?”谷筝看着手裏拿着的紅色朱果,好奇得很。
江寫笑了笑,“你吃了不就知道了。”
谷筝挑起眉,便打量便道:“吃便吃,反正我不怕你毒我。”
“你回洞府再說,對了,近來師姐可好?”
“師姐...”聞師姐,谷筝臉色微微一變,嘟囔道:“師姐她如常,幫着師尊料理宗門大小事務,忙得很呢。”
“...師尊呢?”
谷筝點頭:“自然,師尊她老人家整日待在望鶴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日裏想見一面當真是難得很,話說回來,師尊前些日還有問你呢。”
江寫心中一動,追問道:“師尊問我什麽?”
“就是問你是否還在閉關,其餘的就再沒說什麽了...”說着說着,谷筝瞧了瞧江寫的臉色,試探性問道:“你出關了,難道不去看看師尊?”
“自然要去。”
“那我們一起啊,正好我要找師尊。”
盡管她很迫切想要見到宵明,不過還是忍住了。江寫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衫頓了頓,又道:“你先去吧,我換洗下再去。”
等送走了谷筝,江寫開始動手将那廣寒樹上結的金葉子摘了下來,存了三年,将那葉子數過之後,粗略有二十多片。她将摘好的葉子放進儲物戒中,又采摘那新結的朱果和丹木果實。
這三年期間,一直有鴖鳥幫她收這些果實,如今也攢了數不清多少顆了。
接着便是她最期待的環節了。
如今江寫已在秋水境中期,對比三年前的巽木境小成,成長了整整一個境界。那九字真言中的“臨”“兵”二字,也成了她手中很重要的底牌。
那麽就來試試,這一個境界的增長,能使用到第幾個字了。
江寫幾乎毫不猶豫地雙手掐訣,口中念道“鬥”
等了半晌,她松開雙手,看了看四周,并沒有發生什麽事。又手握拳狀,朝着空氣揮了幾下拳,還是無事發生。
“難不成是掐錯訣了?”
江寫嘴裏嘟囔着,可明明已經感受到體內靈氣的消失。她本想重新再掐一遍訣。倏地,有什麽東西從臉頰邊輕輕劃過。她往後倒退半步,神色警惕地注視着四周,也将神識打開,可卻仍舊沒發現任何奇怪之物。
直到她看到那落在地面上的樹葉忽然間被風卷起,在空中打轉似的飛舞着,江寫頓時恍然大悟。
她擡起手,伸出食指,指着那空中飛舞的樹葉,接着試探性向左移動。
樹葉也跟着移動向左邊,見此狀,江寫強壓着心中驚喜,阖上雙眸,放出神識。當精神與那風之力連接的瞬間,似乎有什麽東西碎裂開來,緊接着她的思緒宛若乘風飛揚般逐漸清晰明朗,那包裹着樹葉無形的風,當下與她融為一體。江寫能清晰地看見那樹葉上的紋路,感知它的形狀,甚至在思緒流轉間,那樹葉被操縱控制着旋轉,翻滾。
倏地,那被控制的落葉在空中仿若失去了支撐板般系數落在下。江寫猛然擡眼,朝着那遠處的小山峰揮袖而去。
“轟!”
只聽一聲巨響,那山峰頃刻間碎得四分五裂。江寫看着那散落而下的石塊,眼底笑意難藏。她實驗了這麽久,除了使用“鬥”時所消耗不到三分之一的靈力,其餘操縱風之力,完全沒有耗費一絲一毫的靈力。那就說明,她在“鬥”的加持下,可以随意操縱風之力來行動。
只不過,如今她能發揮的威力,也就只到摧毀小山峰的地步了。
但江寫發現了如何發揮風之力最大作用。從方才操縱那落葉時她就發現了,用風之力來操縱落葉,不會浪費一絲一毫的靈氣,并且還因為風的緣故,更能感知到每片落葉的存在。
廣寒樹每年産約六七片的金葉子,短些時日還好,若十年八年過去,她要操縱幾百甚至上千片的葉子。即便一片葉子使用靈氣極為稀少,那成百上千片的葉子,也會一瞬間叫她失去許多靈力。更別提在操縱攻擊的過程中還需要用靈力來進行。
正如她現在手裏有近二十片的葉子,操縱起來已然不像只有兩片時輕松自在。
這鬥所帶來的風之力,無疑是錦上添花。
“者!”
江寫趁熱打鐵,更期待着接下來幾個字會有何作用出現。
可這次她話音落下,周遭一片寧靜,她自什麽也沒有任何變化,嘗試了種種觸發動作,卻依然一片寧靜。
而且念出“者”一字,她體內的靈力并沒有消耗絲毫,這也讓她無法确定,自己究竟是否成功了。
總不應該是後面的字無法生效了吧……
這個念頭冒出來後,就被江寫給否定了,前三個字有用,後面沒用,實在是沒道理。
她覺得定是還沒到觸發這個字的時候,所以才如此不明顯。
她又将左手在前,十指緊扣,做出“皆”的結印,緊接着念出皆字。
“皆!”
又是一陣無言的沉默與寂靜,她眉頭一斂,看看自己的手掌。她最初記住的手訣便是皆,因此非常确定自己沒有掐錯。
可這一分一秒過去,非但與“者”一字毫無靈氣消耗出現,甚至四周一切包括她自身變化,都相似極了。讓江寫有一瞬間都以為自己念的不是“皆”還是“者”一字。
到這時,她真的有些懷疑是不是剩餘的字無法生效了。便又雙手緊扣,将右手在前。這“皆”與“陣”兩字的手勢極其相似,只不過一個左手扣在前,一個右手扣在前。
這點江寫記得非常清楚,因此絕不會搞錯。
正當她在想原因時,忽而眼前一黑,腦海中閃出段畫面來。
四周皆是郁郁蔥蔥,萬叢林,那站在其中的人是她自己,手中握着一柄水藍色長劍,鮮血順着劍身滑落滴到地面上。畫面中的她似乎很虛弱,仿若劫後餘生般不停喘息着,神情恍惚。而在她面前不遠處的地上趴躺着一人,那人白發婆娑,身下鮮血流淌,雙眸死死盯着她的方向,死不瞑目。
下一瞬,那畫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又是她洞府庭院中的一片景象。江寫愣在原地,好半晌都沒緩過神來。
剛才那一段畫面究竟是什麽?
當她看清那畫面中的白發老者後,江寫的神情難免凝重了幾分,那人她認得,是大長老雲鶴。她腦海中關于雲鶴的記憶幾乎為零,只是在宗門大型場合有遠遠見過,因而記住了。
只不過,那手中的劍倒是從未見過。
難道這是未來的畫面?
過了好久,江寫才在心裏給這段不屬于她如今記憶的畫面給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時,她便接受了這個事。這未來的畫面中出現的人與物,都還未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所以可以推斷,并不是最近會發生之事,如此。
在心裏推斷出了一個大概的可能,江寫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送出。
——看來需要多注意一些了。
她調整狀态,想再試試如今的境界是否可以再使用下一個字。于是下一刻,掐訣。
“陣!”
江寫話音剛落,倏地眼前一黑,腦袋如同被雷擊中一般,脫力跪倒在地,大腦空白,眼前漆黑一片。她趴倒在地上,突如其來的沖擊感讓她緊緊抓着衣領,如同待宰的魚一般大口呼吸着。
接着,又幹嘔起來。
她閉關三年,長時間未曾進食,嘔吐之下只有胃酸和口水湧了出來。這種感覺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體內那本該剩餘一半還多的靈氣,此時此刻被抽得一幹二淨。
靈氣枯竭與反噬,讓她險些脫力昏死過去。
關鍵時刻,那洞府中睡覺的鴖鳥聽到動靜驚醒,撲騰着翅膀飛了出來。見江寫倒在地上,它連忙扯了片怪草叼着落到江寫身邊,那草葉子在貼到江寫唇邊的瞬間便吸納進去。
江寫隐隐約約中看到那鴖鳥嘴裏好似叼着什麽,緊接着便是久旱逢甘霖般,視線迅速清晰起來,那反噬所帶來的不适感也悉數消失,靈力與精神力也在源源不斷地湧入體內。
她從地上爬起來,迅速調整氣息。直到體內氣息全部恢複正常後,這才緩緩睜眼,瞧着那站在地上歪頭看着自己的鴖鳥,不禁露出笑容,伸出手指摸了摸它的頭。
“小家夥,這次多虧你了。”
“不過,你知道那東西是做什麽的嗎?”
昏迷之前,她隐約中看到了鴖鳥嘴裏叼着的是一根草。
“我不知道它叫什麽,不過知道它能救你。”鴖鳥飛到江寫肩膀上,說道:“那靈草靈氣充得的很,其實那樹大多吸收的靈氣都用來供養它了。你養了它這麽多年,早就不知道存了多少靈氣,自然能馬上把你救回來了。”
“原來如此。”
江寫回頭看着那扭動的怪草,妖獸天生對靈植敏感,否則也不會憑着自己那還未化形的能力,尋找到丹木果樹了。她之前一直沒太在意那怪草,如今看來,有必要拿去聚寶閣找人鑒定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