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夜間的風更是刺骨,她攏了攏衣衫,正要回去之時,突然發現對方的一個黑影。

她定睛一看,發現是從林城回來的韓城,正匆匆往謝斐辭所在的方向去。

沒過多久,謝斐辭從宮殿中出來,緊皺着眉頭捏了捏眉心,看起來很疲倦。

“出什麽事了?”

韓城在周圍看了兩眼,确保沒人後才壓低了聲音,“雲霏被關押在昭獄,嚷着要見你。”

“見我做什麽?”謝斐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陛下要的人,見我作何。”

江明令沒興趣參與這些,正要離開的時候,聽見了‘雲霏’......

她腳步一頓,站着聽了下去。

韓城聽見謝斐辭不耐的聲音,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了些,風聲突然大了些,掩住了兩人的聲音。

等她側過腦袋看過去的時候,兩人已經擡步走了。

她擡步跟了上去,發現兩人出了宮門。

宮門前立了幾個侍衛,她若是此時跟上去,必然會被發現。

江明令眼睛一轉,轉身回到公宮宴上。

皇上攜着皇後正要退場,江明令跟着一塊出去。

“陛下。”江明令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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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兩人都回頭,宋皇後看到江明令有些驚喜,上前道:“遲遲怎麽追過來了,可是有什麽事?”

江明令看着宋皇後低垂着目光,“謝世子不見了。”

宋皇後愣了幾秒,方才的宮宴她也在場,也知道江明令應該正陪在謝世子身邊,可現在卻找不到人了。

“怎會不見了?”

“我不知道,我只聽見了什麽雲霏……”

江明令還想繼續往下試探,蕭清寒半眯着眼睛忽然冷聲打斷她。

江明令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縱然蕭清寒打斷地及時,宋皇後還是聽見了一些。

“雲霏……”

宋皇後聽見這個名字低聲念了一下,忽然她想起什麽,她望向蕭清寒,笑了一下,“陛下不覺得這名字熟悉嗎?”

“……沒聽過。”蕭清寒也笑了笑。

宋皇後看着他,一瞬後也似乎是相信了,她福了福身,“遲遲看樣子是有事想找陛下,臣妾先告退了。”

蕭清寒沒阻攔,轉頭吩咐她身邊的宮女照顧好皇後。

“走吧。”說完又轉頭瞥了一眼江明令。

江明令一步一步地跟在蕭清寒身後,乖巧極了。

到了禦書房,蕭清寒看着下面縮着腦袋不敢擡頭的女孩,冷笑一聲,“故意的?”

江明令立馬搖了搖頭,“不是。”

房間裏安靜下來,蕭清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許久,才移開。

“去了臨城那麽久,不如和朕說說都知道了些什麽?”

江明令驚訝擡頭,對上蕭清寒那淩厲的視線後立馬錯開。

蕭清寒畢竟是皇帝,身上的氣勢平常不顯露,一旦生氣江明令并不敢與之相對。

“我沒有……”

“若是再胡說,便是欺君之罪。”

江明令沉默下來,動了動,“臣女只是有些不确定的猜測......”

“誰給你的膽子來試探朕?”蕭清寒冷下聲音。

江明令低頭,“臣女再也不敢了。”

過了好一會,蕭清寒才出聲,他微微後仰,牽起了唇角,語氣中暗含着些許冷笑。

“不如說說看,你試探出了什麽?”

“沒有,臣女什麽都不知道。”

江明令立馬察覺出威脅的氣息,趕緊搖頭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還算有眼色,蕭清寒滿意,放松了語氣。

“你想退婚的原因也和雲霏有關?”

“......是。”江明令猶豫地點了點頭。

蕭清寒了然,“朕這裏有個可以讓你問明白的機會。”

江明令不理解,“嗯?”

“雲霏在昭獄,謝斐辭也在,”蕭清寒暗示性地停頓一下,“你們三人之間可以問個清楚。”

江明令沒有立刻應聲,其實她當時在臨城已經問清楚了,對于他的疑惑也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雲霏和蕭清寒的關系還有些不明白。

但是他們兩人的關系與她無關,她也并不是很想多管閑事。

“你和謝斐辭若是有誤會便解釋清楚,等今晚一過,是退婚還是繼續婚約,也給朕商量出來一個結果出來,省得來朕面前吵。”

江明令就這麽被蕭清寒攆出宮了,她的思路迷迷糊糊地被人推着走。

等江明令回神之時,自己已經帶着禦賜的令牌趕到了上直衛。

有了禦賜令牌一路上暢通無阻。

穿過上直衛衙門的走廊,有人在她前方引路,越是往前,光線越暗,直到從一扇隐蔽的房門進去,濕冷的風黏在身上,十分難受。

“就是這裏。”小侍衛将她帶到後訓練有素地離開。

黑暗的長廊點燃了火把,時不時地因着冷風而躍動,在地上投下的人影随着步伐往前拉長。

江明令往前走了兩步,發現這裏雖是昭獄,但并沒有關押什麽人。

從不遠處傳來兩道人聲,在空曠的地方格外明顯,她循着聲音走過去。

“你何必裝作如此一副清高的模樣,在可憐我之前不如先可憐可憐你自己吧。”

“......不需要人來可憐我。”

不知雲霏經歷了什麽,幾天不見,雲霏的聲音越發尖銳。

“不需要......”雲霏笑了兩人,帶着笑意的聲音傳遍整個空曠的昭獄,“你要不要猜猜江明令是不是真的愛你啊?”

正打算擡步出現的京命令聽見這句話,在轉角之處停了下來,掩住了身形。

“與你何幹。”

謝斐辭沉着臉,不欲與她多說。

“哈哈哈哈哈哈......”雲霏說了許久終于瞧見謝斐辭有了其他反應,她快意地笑了起來,“看來你也知道她對你的感情都是裝的。”

謝斐辭眉間一動,眼尾下壓着,像是被戳中了心思。

“但是你猜,我是怎麽知道的?”

雲霏勾着唇角,輕着聲音,像是在引誘了着人的好奇心。

看着謝斐辭越來越不好的臉色,雲霏更是高興起來,她繼續道:“我說謝大人要不要多回想一下,當日林中刺殺,是誰引着那些殺手朝你奔去......”

“那盞毒茶又是誰端去給你的......”

雲霏的聲音帶着蠱惑,逼迫着謝斐辭将回憶拉到許久之前。

那些場景在眼前如紙張般一張張閃過,在雲霏的刻意引誘之下,那些他曾經忽視的細節在此刻無限的放大。

女孩狂奔着朝她而來。

女孩端着茶欣喜地遞到他手邊,怎麽說都要他喝下去。

是啊,她明明不愛她,卻還期待着她去喝那杯被“上天庇佑”的茶。

明明她從未愛過他,還在一路上演着情深意切,好讓他放下心防。

......以及兩人初見之時,在遭遇刺殺時,她口中喊着“陛下小心”,可方向分明是朝着他而來。

在他刻意控制着角度的時候,卻仍然還是被她撞得偏離的方向。

當時黑衣人的劍離他的心髒僅僅只偏離了一指。

不知從何處吹來的一陣冷風,謝斐辭輕輕顫了顫睫毛。

他今晚并沒有喝太多酒,可此時依舊擋不住頭暈的厲害。

“我說了那麽多,謝大人是不是也猜到了什麽。”

“她也是重生的。”

也?

這個也用得就很靈性。

前面這兩人也重生了麽?

江明令在轉角之後一言不發地聽了那麽多,兩人把她一路上的行為全都拆解出來,她也徹底暴露出來,本來還是考慮着若是謝斐辭問了,她該怎麽解釋。

沒想到下一句雲霏徹底将她隐瞞許久的事情點了出來。

......雲霏也重生?!

她驚慌了一瞬。

也知道此時應該冷靜下來,江明令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她悄悄探出頭,觀察着對面的兩人。

雲霏狼狽地坐在地上,看起來有些瘋癫,精神已經喲咻額不正常了。

想來在不知什麽時候她也重生了。

她轉頭發現,謝斐辭聽到她重生的消息沒有半分驚訝。

......看來他也是重生的。

意識到這些,江明令更是震驚。

也就是說,對于前世的記憶,謝斐辭和她一樣,擁有。

前世兩人匆忙成親,成親後也沒見過幾面,便死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沒想到。

“這你都不吃驚啊.....”雲霏沒見到謝斐辭該有的情緒波動,并不滿意,繼續尋着話語刺他。

“不過你也是一樣。”

話落,雲霏終于在謝斐辭臉上見到如她想象般的不平靜。

雲霏興奮起來,“你還記得林中那把帶血得刀嗎?那可是離江姑娘的頭不過一寸之長......”

“閉嘴!”謝斐辭沉聲打斷她。

雲霏勾唇笑了笑,絲毫不理會他的威脅。

“那時,我在暗處可是親眼所見,謝斐辭親手将刀劍扔了過去,不過幸好謝世子劍法精準......”

過了許久,江明令想起來那突如其來的刀還是有些驚恐。

她當時酒懷疑,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巧的事情。

果然,就是人為。

“你瞧,你們啊果然,你想殺她,她想殺人,可最後又愛上了她。”

“你說這是什麽?”似是在地上坐着并不過瘾,雲霏用手撐着從地上站起來,“這就是報應!”

“這就是你們這種自诩正人君子,實際上你們都令人作嘔,這就是你們的報應。”

“哦對了,你知道嗎?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雲霏轉了頭,眼睛微眯起來,望着不遠處,似在回憶着什麽,“你們知道你們前世是怎麽死的嗎?”

謝斐辭掀了掀眼簾,沒有應聲。

“是我,都是我做的啊,你就不應該把我帶回來的......”

“而且還是我讓你們誤以為是對方殺了自己,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還記得臨死前的那一聲‘舟之哥哥’嗎?”

謝斐辭吹在身側的拳頭握了握,猛然擡手捏住雲霏的脖子。

手指用力收緊。

雲霏的話被截斷,被迫仰着頭難受地咳嗽,“放開......放開......”

謝斐辭聞言不僅沒有松開反而更加收緊,直到雲霏快喘不上來氣了,謝斐辭手指一松,雲霏摔落在地。

他低頭看着有些瘋癫的女人,“我承認我不是個好人,我也從未自诩是個正人君子。”

說罷,謝斐辭便要轉身離開。

一擡眸,便于在轉交指出探着腦袋的江明令對上了視線。

“遲遲......”

江明令也沒想到謝斐辭會突然轉身,她有些愣愣地從轉角出來。

“你什麽時候來的?”

“......挺久了。”

“都聽到了?”

“......是這樣的。”

兩人都沉默下來。

江明令雖然生氣那把只離她腦袋一寸之長的刀,可一與謝斐辭對上視線又想到自己也在暗中做了不少暗害他的事情。

很顯然。

她沒有成功害死他,他也沒有成功害死她。

“抱歉。”謝斐辭近了兩步,離她還有些距離,他沒再往前。

江明令移開目光,沒說話。

此時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麽樣的心情,說生氣吧也生氣,距離死亡那麽近的時候誰會不生氣,但是要說心虛她實際上也是心虛。

她既然也做了這種暗中下手的事情,也沒資格去指責別人,

可她終究不能大度地說“沒事”。

她低低地“嗯”了一聲,也不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

想起方才雲霏的話,她有些疑惑,“你前世是怎麽死的?什麽時候死的?”

謝斐辭沉默片刻,随後低聲道:“我們應當是同一天喝了雲霏下的藥,我們......也是一樣的死法。”

江明令:“......挺巧。”

“你想動手害我,我也想動手害你,不如我們兩清了吧。”江明令頓了頓猶豫道,“謝斐辭,真的得退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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