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
第 47 章
“遲遲。”
“別怕。”
溫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随之而來的是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皮膚上。
“閉眼。”
又是一聲輕輕的安慰。
江明令下意識跟着他的話閉上了眼睛，随即她感覺到眼前覆蓋的黑暗也随之離開。
很快，謝斐辭轉身，看着涼月公主時，他眼中劃過一瞬淩厲。
盡管受了傷，也不耽誤謝斐辭的動作。
進宮不能帶利器，謝斐辭一個飛身抽出已經前來的禁軍腰間佩劍，與涼月公主對峙。
江明令原本閉上的雙眼被人一扯，瞬間離開了此處，再睜開眼睛之時，她已經站在了江明修的身邊。
原本就守在附近的禁軍将兩人層層包圍起來，等待謝斐辭将涼月公主逼近，下一刻禁軍湧上，謝斐辭一個飛步，退出包圍圈。
最終身形不穩地落到地面，她在人群中遙遙尋找着什麽。
最終目光定在某處，他笑了一下，暗松了一口氣。
江明令的眼睛不自覺跟着謝斐辭走，與他落地之時，也對上了視線，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擔心，和那蒼白的唇色。
她不由地上前一步，又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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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斐辭看到她上前的動作，眸中炸現的一道明光，在頓住步子時黯然淡下。
少年今日是一身緋色官服，盡管如此，也能看出胸前的斑斑血跡，還在不斷滲出。
周圍人都在關心涼月公主是否被制服，忘了這裏還有一個受了傷的謝斐辭。
還是因為她受了傷。
她邁開步子，有些慌，“太醫呢？”
這時，有人注意到這位緋衣少年受了傷，前來喚了太醫。
同時，少年彎起了眼睛，好似感覺不到任何傷口的疼痛。
謝斐辭上前兩步，站在江明令面前，直到太醫來了，他也動也不動，眼中只倒影的只有面前的女孩。
江明令擡眸看着他，“太醫來了，你的傷口需要包紮。”
“你陪我。”
這不是一句疑問句，而是緊盯着她的陳述，好似只要江明令不動，他也不動。
時間一息兩息……
最終江明令暗嘆了一口氣，“走吧，讓太醫看看。”
現場混亂，宮宴準備的桌椅掀翻在地，宮中的太監和宮女都在收拾現場，皇帝因為此事大怒。
“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大理寺卿從人群中出來，跪地待命。
“給朕好好審問，朕要知道他涼月有心求和，今日這般到底是何意？”
說完，竟有幾個人跪下以修養民生為由為涼月公主求情。
蕭清寒眉眼一壓，掃過跪下的幾人，冷哼一聲。
着重加重的聲音，“大理寺卿，嚴加審問。”
“臣領旨。”
待此事安排後，蕭清寒又說了一些安撫的話，正要退場之時回頭看了一眼。
“謝卿護駕有功，受了重傷，且随朕來。”
江明令聞言止步。
謝斐辭也止步。
江明令一臉莫名。
好……她走一步他跟一步。
“陛下喚你過去呢。”
“你陪我一起。”
江明令無語，“他又沒叫我一起。”
謝斐辭默不作聲。
蕭清寒已經走了兩步，發現身後的人還沒跟過來，腳步頓住，回頭，看見還在拉扯的兩人。
“......郡主一起？”
謝斐辭聽到了想聽的話，對着江明令道：“陛下說，我們一起。”
“......”
江明令認命，随着謝斐辭一起。
此時，楚國公和江明修也安置好了其他事情，走到江明令身旁，皺着眉看着謝斐辭。
當時着謝家世子不顧危險，幾乎算是以命相護，才讓遲遲沒有受傷，他們該感謝。
現下看着兩人的動作也不好阻攔，只是擔心地看着她。
江明令扭頭，朝着自己兄長和爹爹安撫地笑了笑，示意他們放心。
楚國公和江明修也沒再阻攔。
“走吧。”
謝斐辭與她并排走着。
郎才女貌，從背影看，像是天生的一對......
江明令走着，餘光注意着謝斐辭，看着他動作時，臉色更蒼白了，她手指擡了擡，試探道：“我扶着你。”
謝斐辭像是聽見了什麽天語，驚喜地轉頭，“好。”
這句話應得倒是快。
江明令也沒多說什麽，靠近他一步，伸手攙扶着他的胳膊。
由于她的動作不熟練，這樣的動作反而會扯得謝斐辭的傷口更疼。
但謝斐辭忍着聲，甚至還笑了笑。
看到身旁人的臉色更是蒼白，江明令有些不放心，她問：“是不舒服嗎？”
“沒有，”謝斐辭連忙搖了搖頭，“沒有不舒服。”
這邊的動靜倒是引起了前面太醫的注意，他回頭，這一看，大驚。
“郡主……郡主。”
江明令懵地應聲。
“你這樣會扯着世子的傷口的。”太醫連忙道。
“可他剛剛說沒有不舒服。”
“……怎會？”太醫疑惑，突然想起什麽，猜測道：“莫不是疼到沒了知覺。”
“啊……”江明令也慌着要撒手。
謝斐辭皺了皺眉，嫌棄這個太醫多管閑事，他堅定，一本正經，“沒有，不疼。”
江明令不信，試探着伸出手，小心地碰上傷口，剛碰上，就聽見頭頂上傳來吸涼氣的聲音。
這也不是沒有知覺啊。
“真的不疼嗎？”
謝斐辭肯定，“真，你的勁小，剛剛好。”
“……”
江明令不知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她還是不放心，“那我再輕一點。”
“好。”謝斐辭彎着唇角。
她在關心他。
最終兩人停在了太極宮前。
“進來吧，謝卿在此處歇息。”蕭清寒道。
倒是江明令将謝斐辭送來，此時反而不知該如何辦。
她一個臣女，進皇帝的寝宮，這不好吧……
蕭清寒擡手指了指，“徐和，将郡主帶去休息。”
……
太極宮，太醫将猙獰的傷口包紮好，囑咐道：“世子這些日子切記不可劇烈動作，傷口也不要碰水。”
“嗯。”謝斐辭整理好衣衫應道，眼神朝室外瞥去，有一瞬的失望，沒有見到相見的人。
“咳咳。”蕭清寒咳了兩聲，表示自己還在這裏。
謝斐辭回神，恭敬道：“陛下。”
蕭清寒沒計較他的小動作，而是聊起了正事，“今日之事，你怎麽看？”
“餘家與北涼勾結，如今已深入朝堂，餘家的勢需得連根拔出。”
“早知那餘遠山還留有後手，朕就不該留餘長風一命，告老還鄉還不安分。”蕭清寒冷着聲音，“前朝是該好好清洗一番了。”
且不說何人給涼月公主遞的匕首，今日竟還有敢為這位公主求情，他涼月好大的威風。
……
今日一事，京城又不太平起來。
百姓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雖說此事與江明令無關，但是她還是決定去西郊住。
只不過因為謝斐辭現在因她受傷，她于情于理都得去看望一番。
江明令從楚國公府找了一些名貴的藥材和補品，去往晉國公府。
她撐在車簾處，往外看，仍然行人匆匆。
她想起自己和謝斐辭的第一次正式的見面。
是她提着藥品去給李安承，還是謝斐辭陪着她一起。
她一路舟之哥哥舟之哥哥的叫着。
分明連一年時間都到，可她卻覺得已經過了許久，甚至是已經物是人非。
想到了這裏，她輕輕地，慢慢地重複了一遍。
“舟之……哥哥……”
好像是在找什麽感覺。
可惜什麽都沒有找到。
青絮在馬車裏陪着江明令，聽見姑娘在低聲說着什麽，她便問了一句。
江明令聞言，一驚，連忙閉上嘴，“沒什麽。”
馬車遙遙，很快便到了晉國公府。
今日晉國公府大門緊閉，青絮上前敲了敲門，一位小厮開了門便前去通報。
江明令進府後，覺得這次的楚國公府多了些人氣，至少要比上次來時熱鬧了許多。
她被小厮引至客廳，坐在那裏等候，桌上放了一盞茶。
她一眼掃過，沒動。
半晌，終于等到人，她望去，但不是謝斐辭。
來人和謝斐辭長得有些相似，倒是比他小上許多，感覺和她差不多大。
聽說晉國公府有兩位公子，小公子纨绔至極。
想必這便是了吧。
謝斐聞恭敬道：“元安郡主。”
江明令笑了笑，瞧見他倒不似傳聞中那樣，“謝二公子，謝世子呢？”
“我哥……”謝斐聞頓了頓，“他還有事，請郡主耐心等一會，我哥馬上就來了。”
江明令點了點頭。
兩人不熟，也沒什麽話，謝斐聞向來是個愛說話的性子，但是想起方才他哥叮囑他的話。
“別胡鬧，不該說的話別說，別讓她受欺負，還有你，別欺負她。”
謝斐聞扯了扯唇，也就這麽一會，誰去欺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不說話，謝斐聞陪着也覺得有些尴尬。
他左右看看，看到女孩桌前的茶水一動未動，他好奇問道：“郡主不喜歡喝茶？”
“我覺得苦，不喜歡。”
“哦……”謝斐聞無聊地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什麽好玩的秘密，和面前的女孩分享道：“郡主，我哥酒窖中藏了不少果酒，上次我偷偷喝了一壺，很甜，又不醉人，很是好喝。可惜我也就得一次。”
“第一次我偷喝還沒被我哥發現，我沒忍住又去偷偷喝了一次，我運氣不好，還沒喝到嘴就被我哥發現了，當場就被發現了。”
“不是我說，他有那麽多酒，自己又不喝，我喝一點怎麽了，”謝斐聞看着女孩，眼睛一亮，“郡主喜歡喝過酒嗎？我去弄點來，有郡主在，他肯定不會不同意的！”
還沒等江明令說話，謝斐聞說幹就幹，一起身就見外面突然來了人。
來人哼笑道：“想去哪啊？”
謝斐聞嘿嘿一笑，“沒有。”
想起那日被揍的慘樣，他果斷選擇把鍋甩走，“方才郡主說有點想和果酒，我便話趕話到這罷了。”
“當真？”
謝斐辭的話也不知是在問謝斐聞還是江明令。
直到他走到江明令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