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馬拉松整整進行了接近五個小時,衛予晟完成全程踩過終點線,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拽着衣擺,擡起來擦汗,直接露出腰間的腹肌,邊上的女生見了,眼睛都亮了,嘴裏不停的‘哇塞’。
手放下,衛予晟擡頭,意外看見終點休息處坐着姚之梵。
他眯了眯眼,腳下步子沒停,對着姚之梵勾手,示意她一起走一段。
姚之梵拿上兩瓶水和毛巾,跟上他。
接過水,衛予晟先是對着腦袋沖洗一瓶,又拿過毛巾擦擦,他接過第二瓶,灌下半瓶水,才問姚之梵:“你在這兒等我幹嘛?暗戀我?”
姚之梵手上拿着小小的瓶蓋,原本要遞過去給他擰上,聽到他的話,手腕一番,反方向丢了。
“哎?”衛予晟視線随着瓶蓋滑出一個弧度又問她:“你幹嘛扔了啊?”
“手滑。”她冷着一張臉,語氣清淡,目視前方。
衛予晟拿她沒辦法,幹脆剩下的水也一口氣全喝了。
“不是想看我帥氣過線的英姿,你在這兒等這麽久做什麽?”他手裏捏着空瓶子,咯吱咯吱地響。
“秦爍要請我們吃飯,”沿着馬路,姚之梵左右看看:“對上次體育部的事兒道歉。”
“秦爍?”衛予晟大腦搜索一圈這個名字,完全沒印象:“男的女的?為什麽請吃飯”
“男的,學生會的會長,”姚之梵伸手,解開頭上的皮筋兒,長發散落,她晃晃腦袋回:“可能是暗戀你。”
衛予晟:“……能別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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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之梵:“我和他暗戀你哪個更扯?”
手捏着下巴,衛予晟真的仔細思考後才回:“還是你更扯。”
姚之梵輕輕勾了下唇,表示認同。
馬拉松組委會那邊做最後的登記和頒獎,忙完後,兩人分別回寝室收拾一番。
與秦爍約定的時間到了,姚之梵帶着衛予晟,前往訂好的餐廳。
餐廳一樓的人不少,姚之梵跟服務員報上秦爍的名字,服務員引着他們去二樓。
二樓要清淨很多,人很少,上面的氣氛也完全不同,裝飾的花都是真的玫瑰花,還有浪漫的小提琴曲。
秦爍在一處靠窗的位置,他穿着正式的白襯衫,袖口精致,頭發也精心打理過。
桌上透明的花瓶裏,插着一束藍玫瑰,他皮膚熱別白,他擡眼,鳳眼間溫和又帶着特有的韻味,上挑的眼尾,不自禁地撩人。
原本他唇角含着笑,看清姚之梵和衛予晟那一瞬間,笑容瞬間凝固。
很快,他又立刻恢複常态,打量着走過來的兩個人,淡笑出聲:“你果然與衆不同。”
姚之梵長發散落,穿着淡藍色的上衣和牛仔褲,像是商量好的,衛予晟也穿了一件淡藍色的T,黑色的牛仔褲,看背影,還以為是情侶。
“什麽?”秦爍聲音太輕,姚之梵坐下來,沒聽清他的話。
“沒事,”拿下搭在桌上的手臂,秦爍轉頭對衛予晟伸出手:“我叫秦爍。”
掃一眼他的手,衛予晟跟他握了握,嗓音略顯疲憊:“衛予晟。”
“上次體育部的事兒,給你們帶來困擾,十分抱歉,”拿過菜單,秦爍遞給姚之梵:“想吃什麽随意點,算我賠禮。”
衛予晟漫不經心地打量着周邊環境,手指輕輕地勾了下桌上玫瑰花的花瓣說:“你道歉選的地兒,夠有情調的。”
“還好。”秦爍始終嗓音輕慢溫和,他的一舉一動,與衛予晟的随性完全不同。
不知怎的,衛予晟看到周邊的桌都是情侶,再加上到處都是玫瑰花,腦海裏冷不丁地冒出之前姚之梵說對方暗戀他的話。
明知道是假的,還是不由的打個哆嗦,他轉頭眯眼瞧着姚之梵,懷疑她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兒的環境,故意那麽說的。
姚之梵手指着菜品,正要更服務員來一份,一轉頭,就對上衛予晟過于近的眼,他牙關咬的緊,一手撐在桌上,拳頭握着,眼神兇巴巴的又帶着莫名的恐慌。
瞬間拉開距離,她向後靠,眨巴着眼睛,分析着他表情裏的信息,兩秒後,了然點頭。
菜單推給衛予晟,她說:“你來。”
衛予晟:“……”
最後還是秦爍點的餐,用餐間,他告訴姚之梵:“之前體育部的那兩個,已經開除學生會了,還有惡意告狀的人,也請離了宣傳部,以後有關于學生會,他們都不能參加。”
停下手上的動作,秦爍視線鎖着姚之梵問:“處理結果,還滿意?”
姚之梵從未想過要什麽處理結果。
“滿意,十分滿意。”邊上的衛予晟,完全無視氛圍地接過話,馬拉松後遺症,他吃的很慢。
秦爍輕挑眉,視線在兩人之間游離一圈,點點頭:“那就好。”
“現在體育部暫時沒人管理,”秦爍見姚之梵愛吃薯條,放下餐具拿過薯條換掉她面前的南瓜湯:“你們是否有興趣幫個忙,管理體育部。”
手上捏着半截薯條停頓片刻,姚之梵放下薯條回:“我們沒有非要進學生會,只想讓他們知道事情的真實經過。”
“別誤會,這不是道歉的一部分,是真的希望你們幫忙,”餐巾擦擦嘴,秦爍雙手交叉,又說:“聽說衛同學今天的馬拉松取得了前三十名的好成績,恭喜。”
“哦,多謝。”他視線掃一眼姚之梵那邊,順手拿起自己的南瓜湯放在她手邊。
姚之梵十分自然地重新捏起半截薯條,沾着南瓜湯接着吃。
對面的秦爍愣了一下。
“體育部的事兒,我可以同……”
“再說。”衛予晟打斷姚之梵,他吃好了,身子靠在椅背上,桌下雙腿疊起,直視秦爍:“去不去體育部,我們需要考慮。”
秦爍一雙鳳眼探究,他點頭笑笑:“好,那我等你們消息。”
姚之梵也吃好了,秦爍結了賬,三個人一起坐車回學校。
校門口,秦爍對姚之梵說:“先送你回寝室。”
衛予晟擡起手臂,手肘搭在姚之梵肩上,故意提高音量,壓過秦爍:“對了,我有事忘了跟你說。”
秦爍聞言,改了口:“那我先回去了,再見。”
告別秦爍,姚之梵搭一眼肩上手腕,他手腕處的銀色手镯,近看,還蠻酷的。
感受到她的視線,衛予晟立刻收回手放進口袋。
“說吧,”姚之梵甩甩長發問:“為什麽支走秦爍?”
“沒什麽,你不要那麽輕易答應他去體育部,”踩在路邊的馬路牙上,原本就高的衛予晟,更是高出姚之梵一大截:“要讓他知道,我們的幫忙來之不易。”
姚之梵立刻笑了:“你真以為體育部缺人?”
衛予晟呵出一聲笑,桀骜道:“你這樣的普通人不缺,我這樣的優秀選手,稀缺。”
她忍不住翻個白眼。
離寝室3號樓還有不到五米的距離,衛予晟手機響了。
他摸出來,看清上面的人,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變得嚴肅,他擡起手沖姚之梵擺了擺,示意她先回去。
轉身到一旁的大樹下,衛予晟背對着寝室樓,他準備幾秒,才接聽電話,聲線壓得低:“喂?”
“喂,衛予……兒子,你妹妹要高考了,家裏用錢比較緊張,我跟你媽商量了一下,以後大學你的費用,自己想辦法吧。”
“好,我……”
“嘟嘟嘟……”
電話挂斷了。
路燈昏黃,不知名的小蟲繞着燈罩飛舞。
衛予晟站在原地,慢慢放下手臂,途徑一半,突然洩了勁兒似的瞬間下落,手背打在大腿上。
他目光朝着前方,深而幽遠。
“呵,什麽時候用過。”自語自嘲,衛予晟長吐出,手機放回口袋裏,面對着一片昏暗的樹林,低頭揉揉太陽穴。
他深呼吸,緩了幾秒,打算回寝室。
一轉身,看見姚之梵坐在寝室樓前的臺階上。
黑色的長發垂落,露出半截潔白的手臂,她抿着唇,捏着酸痛的小腿,手機裏有人發來消息,她拿出來查看。
衛予晟以為她走了。
手機只看了一眼,姚之梵擡頭,看向衛予晟這邊,她原本輕蹙的眉,松懈開來化成柔和的弧度,那雙明亮的眼裏含着最為清澈的笑意。
她站起身,語氣淡:“打完電話了?”
原本煩躁的心,突然就靜了。
衛予晟腦海裏浮現出她的執着和較真,一板一眼的行事态度,都那麽潇灑且利落。
“嗯,”應聲,他走近姚之梵,擡了擡下巴:“不是讓你先回去麽?”
“嗯?”姚之梵先是疑惑,随後釋然:“哦,我還以為你叫我等你。”
晃晃手機,她接着說:“我看群裏說,你今天馬拉松得獎的錢都捐給社團了。”
他舌尖掃過口腔內壁,含糊應:“嗯,加上大家的交的材料費,基礎的資金差不多夠了,兩手準備。”
姚之梵沒第一時間搭腔,她站在臺階上,與他差不多高,背着手,她稍稍前傾,拉近距離,目露探究。
衛予晟沒動,盯着她的眼睛問:“幹嘛?”
“你好像不對勁兒,”她挺直腰板,拉回距離:“突然像個人了,有心事?”
“切!”擡手揉着脖頸,衛予晟翹起一側嘴角大剌剌地笑:“怎麽可能。”
餘光掃到路過的一只流浪狗,他忽而冒出個點子。
“喂,我們打個賭。”他目光狡黠。
“什麽賭?”
“你負責堆樓,我負責機械女仆,看誰先做好,怎麽樣?”
“賭注是什麽?”
“賭注啊,”手指撓着臉頰,衛予晟故作思考,眼睛偷瞄着姚之梵,輕挑眉:“輸的人給對方當狗,怎麽樣?”
姚之梵愣了,她眼睛不由的瞪大,驚訝地看着衛予晟。
這是什麽狗屁賭注,聞所未聞。
随即,她又笑了,笑到眼淚留下來。
衛予晟從沒見過她這樣笑,心虛的後退兩步,這回輪到他詫異了。
她足足笑了十多秒。
“好啊,”松開捂着肚子的手,姚之梵指尖劃過眼角笑出的眼淚,視線從他銀色手镯上移到他的喉結上說:“銀色的項圈,應該也挺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