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白蘿蔔生梨汁
白蘿蔔生梨汁
楊芊羽從種種跡象看來，大致接受了玄烨的說法，但并沒有完全打消顧慮。
也許說的一生一世，只是玄烨的緩兵之計也不一定。
随着時間一天一天流逝，她的心也逐漸落地。
三個月過去，日子悠閑地過着，賽音察渾每日繞着二人玩耍，胤礽也逐漸長大。
最重要的是，整個京城仍舊有條不紊地運行着，壓根沒有丢了皇上的混亂感。
玄烨和楊芊羽躺在院子裏的貴妃榻上，望着深秋的天空。
“阿羽啊，如今這日子滿意嗎？”玄烨語氣輕松。
他轉過頭，看見最愛的人就在身邊。
楊芊羽如今完全放下了心，她點頭回應：“清閑是清閑，但也有些無聊。”
玄烨突然笑了：“你先好好享受這清閑的時光吧，等胤礽長大些，就有的你忙了。”
楊芊羽這才想起，胤礽是玄烨親手養大的皇太子。
她忙轉過身看着玄烨，詢問道：“胤礽調皮嗎？”
只聽見玄烨笑了起來：“調皮？豈止是調皮，簡直就是一個小霸王！”
接着他又嘆了一口氣：“也怪我太自負，當初過于寵溺他，讓他着了那些人的道兒。”
楊芊羽明白玄烨說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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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九子奪位，他從未想過要殺死胤礽，只是事情一步一步發展到了他無法控制的情況。
他從未真的相信胤礽是一個主動篡位弑君之人，只是那些早早站好隊的大臣們，實在等不及了。
“還是怪你。”楊芊羽突然笑道。
“什麽？”玄烨耷拉着臉，“還是怪我沒教好他嗎？”
楊芊羽搖頭：“不，怪你活太久了。”
玄烨一時也不知道這話是誇還是罵：“命長也怪我嗎？”
“那些朝廷肱骨，欠着大把銀兩，你在位一天，他們就擔憂一天。”楊芊羽有模有樣地解釋，“自己捧的主子上位，他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僅不用被你清算，還能加官進爵，你說他們急不急？”
玄烨啞然，如果楊芊羽知道欠銀這件事，那就必然知道，這皇位之後是傳給了老四。
而他們的胤礽，最終只是個廢太子。
“阿羽，你……會生氣嗎？皇位沒給到咱胤礽頭上？”
楊芊羽望着玄烨充滿憂慮的臉，微微笑着答道：“你對胤礽的疼愛，後世人都知曉，只是這人世間的事情，并不盡如人意”
楊芊羽凝神思考了許久才說：“再來一次，也還得是老四。”
“只有從惡意和委屈中摸爬滾打出來的人，才能扛下你未完成的事。胤礽從小在你的庇佑下長大，自然是缺乏點破釜沉舟的勇氣和魄力。”
楊芊羽語氣輕松地說着關于自己孩子的事。
“那……”玄烨猶豫着發聲。
“不要。”楊芊羽沒等他說出口，就否定道，“你倒是死了，你是不知道老四和老十三有多辛苦。”
“老四有這個本事，也有這個抱負，該他的。”
楊芊羽提起老四，滿口都是贊揚的話，完全不像在說兒子皇位的競争者。
玄烨身後的事，他自己也并不知曉。
仙人讓他不能幹預初皇後之外的其他事，他也知道，老四這小子皇帝應該做的不錯。
他還是好奇地疑問道：“老四在位時，如何？”
楊芊羽沒有回答，只朝玄烨豎起大拇指：“是這個！”
“只不過……”楊芊羽猶豫着。
老四當初沒養在親娘手上，沒能得到親娘的關愛，但是……他那親娘也确實養不活孩子。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楊芊羽晃晃腦袋，不再想老四的事情。
玄烨看着她複雜的小表情，又開心地仰起頭望着天空。
前世的此時，他只能在愛妻的靈位前獨自悲傷，如今，愛妻就這樣坐在自己身旁，與自己暢談這前塵往事。
沒有什麽比活着的時候相依相伴更重要了。
*
賽音察渾三歲時，楊芊羽就給他做了現代的兒童繪本進行啓蒙教育。
玄烨站在房中，拿着花花綠綠的圖片冊子，眉頭擰成了麻花。
“你這是教孩子些什麽東西？”
楊芊羽知道這時代的孩子，學習的永遠是漢文和滿文的書籍。
“不都說好了我和你一人教孩子半天嗎？”楊芊羽昂着頭理直氣壯，“你不許影響我教孩子。”
其實清廷入關後，在朝堂的文官部分，大量啓用了明朝的舊臣，在禮制上也十分看重漢臣的意見。
而教育皇嗣這一方面，大多也遵循讓漢臣教導。
“古籍經典固然重要，但孩子的身心健康也十分重要啊！”楊芊羽強調着，“若是幾個孩子的童年沒有紛争，兄友弟恭，那之後的發展可能也不會如此慘烈！”
“慘烈？”玄烨疑惑道。
楊芊羽知道玄烨應該并不清楚自己去世後都發生了些什麽，于是也沒有多說。
只是讓賽音察渾繼續拿着冊子翻閱。
“賽音察渾出完痘就要送到過繼的大臣家，由學堂的先生教導，如今就給孩子一個快樂的童年不好嗎？”楊芊羽撒嬌道。
玄烨聞言，想起之前說好讓孩子離開的時間，就也将這事應了下來。
胤礽也是要回宮裏的，孩子四歲前的記憶也比較模糊，行宮裏一個阿瑪，等回到宮中，再見到宮中阿瑪也不會感到奇怪。
只是不知道，這之後，楊芊羽要是想孩子了，要以什麽樣的身份去見他。
賽音察渾現在可以跟着大人們一起吃飯了，而胤礽的輔食才剛剛開始。
楊芊羽今日為他準備了白蘿蔔生梨汁，可以幫孩子養養肺。
雖然有專人為胤礽制作輔食，楊芊羽只負責給出菜單。
但她還是非常關心胤礽這小家夥喜不喜歡自己為他準備的食物。
“龍夫人，二阿哥的白蘿蔔生梨汁準備好了，您要看看嗎？”香岚端着輔食，路過賽音察渾的書房，向楊芊羽詢問。
楊芊羽忙回答：“當然要去看看。”
但此時賽音察渾的小手卻拉住了楊芊羽的衣角：“額娘要去看皇弟，不要賽音察渾了嗎？”
說完還紅了雙眼。
楊芊羽這才發現自己一時忽略了賽音察渾，她牽住賽音察渾的手：“走，跟皇額娘一起去看皇弟如何？”
賽音察渾聲音委委屈屈：“好的，額娘。”
楊芊羽牽着他，與香岚一同我往胤礽的卧房走，心裏頭糾結着。
若是不給賽音察渾也來一碗，這敏感的孩子肯定又要覺得額娘不愛他了。
她望了望香岚的盤子裏，獨獨一碗白蘿蔔生梨汁，心中又是一陣尴尬。
最終她還是下定決心：襁褓裏的胤礽現在還什麽都不懂，這碗白蘿蔔生梨汁必須先給賽音察渾吃！
進到屋中，楊芊羽先是搓搓手，現在還是初春，在外頭走一遭全身涼飕飕的。
她将賽音察渾抱上椅子，然後蹲下身自詢問：“賽音察渾，你冷嗎？”
賽音察渾縮了縮脖子，然後點頭：“有點。”
楊芊羽直接擡手将香岚手中的碗端了過來：“先喝兩口梨汁，暖暖身子。”
賽音察渾這個鬼精靈，早就在思考這碗裏的東西到底是給自己的還是給小胤礽的了。
他開心得兩只腳不自覺搖晃起來。
香岚将梨汁放在桌上後，就退出了房門。
待楊芊羽陪着賽音察渾将一碗梨汁喝完後，香岚就端着另一碗梨汁進了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