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方法之十
方法之十
灰色的小老鼠從某個角落竄進那戶老夫婦的住宅,被黑夜籠罩住的鶴丸沉默地看着小老鼠消失在他的視線內,轉身靈子化跟了上去。
由于提供靈力的人數增加,所能夠運用的力量也和傳統中的不一樣。
事實和鶴丸所想的并沒有太大的區別,他被屏障阻隔在了一定的距離外,靠近會引起那些人的警惕性,但不會限制他做些別的事。
他解除了懸浮隐蔽的狀态,木屐敲在地面的聲音不輕不重地響了起來。
屋子裏正在和rider争吵的韋伯猛地朝着一個方向看過去,後知後覺地驚起了一身的冷汗: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派出了監視的爪牙,也有人用着同樣的方法在反監視他。
等到韋伯從樓上沖下來的時候,鶴丸的身影早已經不見了,只留下點點金光。
并沒有察覺到發生了什麽的rider看到韋伯的狀态有些不對,他的手拍在了韋伯的後背,稍微放緩了一些語氣,“怎麽了,小子?”
韋伯的神色有些慌張,他吶吶開口,顯得有些局促,“我們可能被別的英靈監視了,還不确定是哪一隊的主從。”
征服王不輕不重地哼笑了一聲,盤腿坐在了地上,那樣的重量使得韋伯連帶着屋子裏其他的東西都被震了起來,“不敢正面出來對抗的家夥,又有什麽資格成為我伊斯坎達爾的敵人,可笑。”
韋伯的恐慌并沒有因為征服王的豪情而感染,對方那個聲音以及留下來的印記很明顯的說明了那也是個不屑于隐藏的敵人。
不是警告,也不是露陷,而是一種挑釁。
鶴丸回到住處的時候櫻已經睡下了,太宰一個人坐在矮腳桌前玩着國際象棋。
自弈偶爾也是一種不錯的消遣,鶴丸收集情報的能力比他預想的要更加出色,他們已經能夠确定除了雁夜之外其他四人,以及關于assassin被遠坂的從者殺掉的消息。
在初步分享了情報之後太宰也是很散漫地笑了笑,并沒有太過于留心。關于隔壁的那對主從的監視還在進一步進行,對方應該也知道了assassin死亡的消息,認為七騎中已經有一位過早的退場了。
太宰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起了白色的兵,向前移動,“或許只是一場精彩的表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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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詫異地挑了挑眉,他的審神者依舊是那副懶散的樣子,似乎對于這件事保持着懷疑的态度,但并不挑明了說出他的懷疑點。
白色的兵落到了必死的結局,而這一方的王卻能夠得以保全自己,“這一步是棄子,用示弱的假象迷惑敵人,讓所有的敵軍誤認為有些人已經默認退場或是失去了自保能力。”
太宰的手扣向棋盤,鶴丸盯着整個棋局發呆,表面上是白棋落敗,實則完美的保護了所有的戰鬥力。
而黑棋,獨留一個王在苦苦支撐,卻使得所有人都認為這一場黑棋必勝。
“聖杯戰争的獲勝方法,不正是殺掉所有的‘王’嗎?”
太宰的笑意不及眼底,最後一步直直朝着黑棋的王打去,“checkmate.”
将死,黑棋亡,白方勝利。代價是幾個并沒有太多用處的棄子。
“assassin的禦主,遠沒有我們所得知的表面消息那麽簡單。”太宰撐着頭象征性地收拾了一下棋盤,“嘛,路過随手買的東西,意外的很好用呢。”
棋子被放到了原來的位置,整個局面恢複如初,太宰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總之,千萬不要相信別人願意透露給你的任何消息,鶴丸君。”
那麽您呢?鶴丸彎了彎嘴角,看着慢悠悠靈子化回到自己的房間的太宰治,您所展示給我看的這些,究竟有幾分真實呢?
關于assassin的事件暫時告一段落,聖杯戰争現在就像是剛開始沒多久的棋局,不過是一個小兵出場表演了一個小醜戲法,藏得夠深的老狐貍都沒有露出尾巴。除了經驗依舊比較稚嫩的櫻,其餘的禦主沒有一個是好處理的角色。
嘛,隔壁的那個小孩算是一個例外。
冬木的大節奏比較緩慢,極少的從者會在白天在外部游蕩,太宰并沒有櫻一塊出門,而是拜托了鶴丸代為照顧。
這棟房子的現代化設備比較少,能夠獲取外界消息除了自己出門搜集就只能通過電視信息來得知。
連環的兇案的熱度已經好幾日居高不下,現場都拍攝到了奇怪的用血液繪制的圖案,像是要舉行什麽神秘的召喚儀式。
太宰的視線掃過那些圖片,在預料中,是召喚從者的法陣。
但是現在聖杯戰争已經開始,沒有多餘的名額再中途加入一位servant。太宰做過殺死一騎再增添的假設,但是這個假設很快就被打破了。目前所有的資料都寫明了沒有這個先例,那麽可以說明這個造成了那麽大的社會轟動的家夥并不是一個真正的魔術師,而是從別的什麽地方獲取了關于聖杯戰争的消息,借此參與這場游戲。
兇手的話,會選擇比較弱小的孩子下手吧?
報道中受害者普遍是體能較為薄弱的人,而鶴丸和櫻今天去的那個街道,恰好就是最近一次案件發生的地方。
太宰用指腹摩挲馬克杯的外部,熱度透過較厚的瓷層染上了雙手,“巧合麽?”
玄關發出的聲響把太宰的思緒拉了過去,櫻的手裏似乎還拿着一份資料一樣的東西,明顯是鶴丸整理好了準備給太宰的。
資料上是可以了解到的幾位禦主的消息,以及assassin的禦主初步确認是言峰教會的人,在從者被殺之後擔心遭到遠坂的報複而選擇去教會尋求庇護。
“解決掉assassin的servant是屬于遠程攻擊的類型。”鶴丸盤腿坐在了太宰旁邊,由于連續幾日的盯梢,使得鶴丸在了解旁邊主從的信息時順便了解到了另一對被他們所監視的其他主從。
“是archer啊。”太宰翻看的信息停在了衛宮切嗣的那一面,魔術師殺手,另一個麻煩的大頭來了。
鶴丸的視線也跟着一塊瞟了過去,他皺了皺眉,關于這個人他就了解的比較少了,據說是得到了愛因茲貝倫家族的支持,得到的聖遺物是劍鞘。
“偏向于力量的話,隔壁的那位,應該是rider吧?”太宰擡頭看向鶴丸,“上次你故意洩露了蹤跡,優先反應過來的是那個小鬼禦主,偵查能力較為薄弱,偏向于力量型。但是并不清楚這位的真名以及寶具,開戰的話有些麻煩。”
樓上突然傳來東西翻到的聲音,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沖了下來。木屐打在木質地板上清脆的聲音使得太宰第一時間結束了警惕,他原本擔心只有鶴丸一個人會有些吃力,馬上新的助手就自動送過來了。
今劍紅色的眼睛看向太宰,沒一會就飄向坐在審神者旁邊看上去分外乖巧的鶴丸。
小天狗的嘴巴動了動,做出了一個叛徒的口型。
太宰嘴角彎了彎,很快就恢複了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櫻,介紹一下,這是今劍。”
這時今劍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看上去年紀很小的姑娘,今劍能夠感受到對方似乎也是提供靈力的人之一,因為新的供魔者的加入,他們整個體系似乎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幹擾。
櫻小心翼翼打量着眼前這個看上去并不大的男孩子,對方身上的骨刺使得他看上去有點不好接觸。從耳後蔓延到臉頰的黑線就像是那些碎裂的人偶才會有的疤痕。
今劍很快的就調整了過來,眼前的女孩也是供魔者之一,也就是說明了,他不能反抗對方任何的要求。
“初次見面,我是今劍,請多指教!”刻意僞裝出來的充滿元氣的聲音使得女孩的緊張減弱了不少,對方這才從太宰身邊走過來,朝着今劍伸出手,用着很輕的語氣說道:“櫻,我叫櫻。”
因為對方的動作直接愣在了原地的今劍被誤解成不願意和別人接觸,櫻收回了手,默不作聲地坐了回去。
那些被封藏在充滿傷痕的本丸的刀劍已經很久沒有接觸現世的人類,他們下意識會避開所有人投過來的善意,不論是真心還是僞裝。
今劍心情複雜地坐在了鶴丸旁邊,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七號本丸很久以前是有過一任幼齡的審神者,孩子往往都是對事物認知最為薄弱的時刻,長輩教導了什麽,他們就學會了什麽。
小孩子的惡意往往才是最能讓人驚出冷汗的。
他忘記最後發生了什麽,只記得自己的手裏都是那個孩子的鮮血以及被那個孩子碎掉了的岩融。
他沒有下狠手,女孩最後被她的姐姐帶走了,因為這件事産生的後續報複使得三條家付出了最慘痛的一次代價。
其他人将今劍藏了起來,就連平日裏最溫和的石切丸都沒有逃過被碎刀的命運。
除了藏起來的他,除了那個因為名貴而免于一難的三日月。
他看着彎月一點點被霜色吞沒,依舊不聲不響地擋在了他身前。
今劍被安置和鶴丸一個房間,他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瞪大了雙眼盯着天花板,好半晌鶴丸模模糊糊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噩夢結束了。”他聽到五條家的孩子說,“今晚會有好夢降臨的,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