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方法之三十
方法之三十
“抱歉,我們來晚了。”
藥研抖了抖刀刃,沖着燭臺切點了點頭。小短刀的語氣十分冷靜,短暫的問候之後迅速地投入到了戰鬥之中。
敵方還有十振作戰成員,而他們只有五人,燭臺切負傷、他們的情況并不允許任何一人分心。
藥研隐晦地看了一眼站在最後方的太宰,這個審神者各方面的特性都不像是一個武鬥派,但是一開始見面的下馬威讓這座本丸的其他刀劍都記住了這位審神者。
太宰只是安靜的看着眼前的鬧劇,并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藥研神色有些複雜的看了對方一眼,在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之後率先沖了上去。
短刀的力量較之大太終究還是相差太多,不能依靠力量取得勝利,那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足夠迅速的反應。
藥研迅短的急刺沒有得手,必然的不夠及時反而被對方的肘擊甩了出去,短刀沒有任何喘息的時間,配合着螢丸開始了第二波的攻擊。
燭臺切受傷的地方開始逐漸麻木,因為火焰灼燒的關系體溫散去的很快,受傷的地方如同漏鬥一樣流失着溫度。鶴丸作戰的速度從一開始漫不經心的協助到逐漸變得迅猛的進攻,原先臉上還有笑意的三日月的神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事态似乎比他們想的要更加嚴重,即便是深可見骨的傷害也會被這些家夥在短時間內修複。
他們和之前的溯行軍都不一樣。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藥研的進攻開始變得遲疑了起來。果斷在這場搏鬥中取得不了勝利,那些入不了眼的旁門左道反而會成為制勝的關鍵。
“……審神者大人,煩請您先同傷者一塊撤離這個區域。”螢丸持刀擋下了敵方刺向太宰的一擊,看向了不知道在想些太宰治,對方的心思 似乎并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将視線放在遠處再次騰起的大火。
太宰聞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像是被烤焦的肉類的氣味。
火焰跳躍的間隙一對暗紅色的眼睛盯着他們所在的方向,陰沉的注視如同毒蛇一般黏在了太宰的背上。
“……礙事。”陰郁的聲音像是潮濕角落長出來的野草一般令人背後發涼,察覺都注視的太宰也将視線轉到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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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臺切的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而短暫,灼燒的火焰吞掉了大部分的氧氣,這使得本來就有些稀缺的空氣在劇烈運動的消耗下更加稀少。
這樣下去只會陷入苦戰。
擁有了人類身體的付喪神是需要呼吸的,即便是他們的體溫生理系統無限接近冰冷的兵器。人類的軀體對于他們來說是新的解放,更多的确實束縛,将這些銳利的鐵器框死在了血肉之軀中。
那個身影一晃而過,很快的消失在了太宰的視野裏。
注意到審神者的視線轉移的藥研順着對方視線看了過去,在火焰的遮蓋下一個身影一閃而過。歷史上并沒有記載過這一場大火,火焰一直波及了很遠的村落,木頭發出的聲響讓人有種莫名的心梗。
時間溯行軍打破了歷史的原本進程,或大或小的影響已經開始擴散開來。
“唔。”焦黑的石板砸在了最旁邊的鶴丸腿上,到處都是赤紅的火焰,那些躍動的色彩将他們牢牢困在這片區域。
太宰的視線轉向了暫時還沒有被火焰吞噬的小道,那裏挨着村民的井,“從這走。”太宰的聲音響了起來,受傷最重的燭臺切聞聲晃了晃身子,沉重的身軀使得他沒法很好的邁開腳步。
這樣下去會拖累其他人離開的速度。
黑發的太刀苦笑一聲,拔出用作倚靠而沒入土裏的太刀,“你們先走,我留下來斷後。”
“開什麽——”螢丸的怒喝卡在了嗓子裏,綠色的眼睛對上了那雙疲憊而無奈的金色眼瞳,“我有分寸的,無需擔心。”黑發的太刀狀似安慰一般輕笑了兩聲,轉身持刀和泛着黑色霧氣的溯行軍撞在了一起。
金屬的铿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藥研擡頭對上那個全程沒有任何反應的審神者,對方的态度和他預料的一樣漠然,甚至并不在意對方是否還能支撐下去。
藥研握着刀的手指都在發涼,即便是火焰的溫度燙的駭人,審神者如同觀覽家畜一般的眼神還是讓他如墜冰窖。
對于這位大人來說,他們是可以被遺棄的“物品”而已。
“你有自信,攔住這些溯行軍?”太宰的語氣很平淡,在聽到這句話的燭臺切下意識抖了一下,他記起了很久以前的事,似乎也是這樣漠然的語氣,那個審神者就将他的初代留在了原地為那些稀有度高的刀劍斷後。
是哪一任呢……
燭臺切的記憶開始模糊了,身體也逐漸支撐不住溯行軍源源不斷的進攻下發出破敗擠壓的聲音。仿佛是骨骼被壓碎一般奇怪的響聲壓入了耳膜,燭臺切的眼前逐漸滿上了泛灰的紅。因為壓迫逐漸包裹眼球的血液模糊了他的聽力,周遭的一切都如同震鳴一般轟隆作響。
一雙手從後方撐住了他,太宰治不帶多少感情色彩的聲音響了起來,男人冷漠的聲音仿佛鋼釘一樣刺向了燭臺切,使得他的意識清醒了一瞬。
“……不必用無謂的犧牲向我表達你們虛假的順從。”
太宰從口袋中摸出了幾張用作修理的符咒,這并非是他從萬屋購入的物件,而是順手從柳姬手裏拿走的。
傷痕暫時被奇怪的封條鎖住了,但是燭臺切面上的慘白還沒有完全散去。
沉悶的吼聲從那些眼睛冒出火的骷髅的口中蹦出,他們沒有聲帶,但是依靠骨骼的振動發出了詭異的嚎叫。
毫不掩飾的殺意投向了太宰治所在的地方,這些家夥是确确實實被激怒了。藥研握着刀的手罕見的有些發抖,這在之前的戰鬥中都是從未有過的。
這些家夥可能真的會将他們永遠的留在這裏。
小短刀恍恍惚惚地想着,高溫以及之前戰鬥中留下的傷口開始讓他注意力渙散。他想起了以前的事,幾十年的光陰如同過場一般走了一遭,而後他又看到了那尤為痛恨的一幕:那個素來以人命取樂的審神者,将他的兄弟丢到了地下賭刀場。
那個地方确确實實被權貴們豢養了不少猛獸,可是比那些猛獸更可怕的,是人心。
小短刀的手慢慢垂下來了,注意到了在場的付喪神多少有些分心的太宰将手抵在了短刀和一旁的大太背後。
“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我們能夠成功突圍。”男人漫不經心的聲音如同重雷一般撼醒了險些昏睡過去的靈魂,藥研下意識的一抖,太宰頓了頓,繼續說了下去,“……他們的操縱者下達的命令只是清除我一人。”
——你們知道該怎麽做的。
你們清楚該怎麽做,就像你們無數次将利刃對準那些審神者們。
利用追擊的盲區完成致命一擊,這是在過去的幾十年間,甚至百年間他們的前身無數次做過的事。
重鍛的痛苦都是為了懲罰這些噬主得刀刃,他們早在無數次的反複輪回之中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苦難。
第一刃敵刀開始行動了,太宰的眼瞳甚至來不及捕捉對方的行動軌跡,速度很快,人類完全無法捕捉的快速。
直到對方貼近他不足一米的距離,太宰才勉強看清出刀的軌跡。……這個行動軌跡,即便是他的體術和某個蛞蝓不相上下,也避免不了被傷。
勉勉強強的側身,還是讓敵刀在腹部及腰側留下了不淺的印記。這種程度并不致死,但是過多之後還是能夠硬生生磨死一個人。
如同洞窟中栖息的蛇的視線黏了上來,對方有些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很快的笑了出來。
“礙事的東西……算了,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藥研鎖敵的速度很快,在第一刃還來不及調整下一刀的時候,藥研已經捕捉到了可行的突刺方位,在敵刀轉身得剎那間完成了擊殺。
那一擊是的短刀的刀柄都貫穿了過去,太宰甚至能在敵刀一片漆黑的喉間看到對方的手指尖。帶着腥氣的污黑濺落在了太宰臉側,不一會就随着敵刀一同彌散消失了。
遠處被派出特訓的其他刀劍感受到了過于強烈的,暗堕付喪神的氣味。作為隊長的和泉守掃了一眼隊員,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顯而易見的厭惡。
暗堕付喪神的氣味和尋常溯行軍是不同的,後者更偏向于潮濕陰冷的山洞,而前者帶着明顯的血腥和硝煙的氣息。
付喪神很少主動暗堕,若非是心态不堅收到引誘,那麽就是被人渣審神者傷害而暗堕。
因為付喪神的特質,在經受不住誘惑暗堕之後,往往會選擇某個時間點的溯行軍加入其中,而後逐漸被同化,成為新的溯行軍。
但是前方的暗堕付喪神的氣味太多了,明顯不止一振,這樣大規模的暗堕,很難讓人不聯想到一些不美妙的東西。
譬如審神者內部人盡皆知的,實驗本丸。
下午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