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方法之四十五
方法之四十五
“無名的英靈,遠離我的禦主。”
銀铠的劍士語氣沉悶,那雙湛藍的眼睛緊緊鎖定太宰說在的位置,她不清楚對方是否會在assassin撤離之後依舊保持合作的表面穩定。這樣的不安和被動讓她很不舒服,基于本能的反應将矛頭逆轉對準了太宰。
被銳器逼着面首的感覺并不是很好,太宰眯了眯眼睛,他并沒有反悔攻擊獅子劫,也很好的将自己的敵意隐藏在了表象之下。
“……如您所見,我并沒有争取聖杯的渴望。”青年躊躇着開了口,那雙鳶色的眸子被半垂的眼睑遮住了,并不明朗的月色平添了一點柔和,“而他的敵意來的毫無緣由,我想我并沒有擋住他追求聖杯的道路,而這樣的行徑使得我十分苦惱。”
莫德雷德猶豫着向後挪動了半步,她轉頭看向獅子劫,後者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劍士一咬牙,将對準青年的利劍撤離了現場。
太宰彎了一個幅度并不明顯的笑,“除了您的禦主之外的紅方禦主,大抵是被他扣押在了教堂。”
與其說他是被自己的禦主和本次聖杯召喚而來的,不如說是順應了內心的欲望而來到了此地。對太宰而言,無論是那個表面的禦主,還是本次的聖杯戰争,都是借此應邀而來的媒介罷了。
他伸手按壓着心髒往下一點的位置,那裏似乎還能感受到黑泥翻滾帶來的震動。
聖杯只會應用它所獲得的理念和正确去達成許願者的願望,而這個時間線的聖杯并沒有受到污染,也就是發生于冬木的事件并不會重演。
太宰深吸了一口氣,灌入肺腔的冷風讓活躍起來的黑泥也安靜了下來,“……我所能告知的情報有限,至于是否願意同我合作,全憑兩位自身的意願。”
單槍匹馬并不足以對抗那個神父,這一點獅子劫等人十分清楚。
如果他們需要對抗紅方,并且能在黑方的夾擊下脫身,那麽選擇一個盟友是當前唯一的方案。
至于是否能夠達成絕對的信任。
獅子劫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同眼前的英靈合作,無異于将猛獸飼養在了自己身邊。這樣危險的家夥被劃歸到同一陣營,如果沒有帶來絕對的利益,那麽下場不一定是他能夠承擔的起的。
這場聖杯戰争本就是一次豪賭,十餘人争奪本由七人争奪的許願機,那麽為此所要付出的代價就一定要比尋常的戰争慘烈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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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豪賭不錯,但并不是不值得一試。獅子劫伸手朝着空氣虛虛一握,像是抓住了什麽之後又猛地松開了手。
好半天,在太宰醞釀着其他措辭之時,臉上帶着傷疤的男人緩緩開口,“我們合作”,他說,“我們會保證盟友的安全,而作為合約的條件,在聖杯結束之前,你不能對我們出手。”
這是一場豪賭,對于雙方來說大概率皆輸的豪賭。
太宰面上還是恭順的笑,他能在外人面前僞裝成一個無害的善者。
獅子劫提出的建議并不壞,至少在紅黑雙方皆想除掉他的情況下,選擇一位強力且靠譜的盾是最佳決策。他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笑意收斂了一些。
男人伸出了手,對面的禦主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秉持着禮儀同英靈虛虛一握。
黑色的東西從太宰掌心的皮膚中滲漏了出來,在對方完全沒有察覺的時候悄悄埋了進去。
“是的,作為合約的信任條件。”英靈理了理衣領,有些淩亂的卷發似乎并沒有影響他身上的那種從容,“我不會對我的盟友出手。”
太宰維持着那種溫和的笑,這樣純良的表情在他臉上顯得怪異且虛僞,但至少給了面前兩位難以言述的安全感。畢竟眼前的英靈過于危險了,遠比他們預料的要危險的多。若是放在之前,這樣自毀性質的冒險他們是不願意做的。
但是孤軍奮戰的下場未免過于悲涼,而這一次形式迥異的聖杯戰争之中,互相利用或許是最接近勝利的方法。
“合作愉快。”
鳶色眼睛的英靈笑了笑,或許是因為五官沒有那些有着異國血統的英靈充滿攻擊性,這樣溫和的表情在他做出來之後多了幾分可信感。
最後一點火星被晚風吹滅了,這一片區域徹底被之前的沖突給破壞了,滿地的狼藉在告誡在場的幾人之前的戰鬥有多麽的猛烈。
Saber和她的禦主并沒有表示出和太宰同行的意思,後者自然也不會自讨無趣湊上去。他需要了解他的盟友的弱點,但并不急于一時。聖杯戰争的勝者只有一位,即便是最可靠的盟友關系,在最後一刻也無法确定對方的立場。
冷風灌進了衣服中,青年遲緩地眨了眨眼睛,像是沒有感受到這股寒意一般。
華服的太刀從之前光斑的模樣變回了人類的身形,默不作聲地擋在了風口處,“黑方其他的禦主似乎察覺到了這裏的動靜。”太宰愣神時三日月緩緩出聲,仿佛只是在敘述一件尋常的小事,“現在不撤離的話會和他們對上。”
太宰唔了一聲,胸腔裏滾動的黑泥使得太宰大腦都有些充血,那種脹痛從腹腔一直上爬到頭顱,“離開這裏吧,接下來要麻煩你了,三日月君。”
這種類似于動物原始的不可控讓太宰多少有些煩躁,berserker職介的特殊性給大部分人帶來了一個誤解,他們對于太宰的存在憐憫大于痛恨,畢竟随時會喪失理智使得自己的算計滿盤皆輸的家夥,哪裏會帶來太大的損失呢?
太宰比三日月預料的輕了很多,付喪神稍稍用力就能輕松将人夾在手臂中帶走。遠處匆忙嘈雜的聲音越來越近了,那些人已經感受到了爆發于此處的鬥争。
沒有散去的餘溫和依舊活躍的魔力說明了對方剛離開不久,匆匆趕來的紅方archer藏匿于樹叢中隐去了氣味。
能夠感受到這個地方發生的戰争自然不止她一騎,這個地區容易引起黑方的注意力,她并不敢明目張膽地去追擊已經撤離的berserker。
風險太大,她也沒有一定要為神父冒險的理由。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rider蹲坐在archer頭頂的樹枝上,青年有些惱怒地揉了揉頭發,“從一開始選擇針對berserker,到現在一切都有些脫軌的計劃。”
“我們在被利用。”阿塔蘭忒的聲音很冷靜,阿喀琉斯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見到我的禦主。”
阿喀琉斯張了張嘴,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紛雜的腳步聲和星星點點的火從遠處連成了一片,兩個人并沒有選擇在此處逗留,稍稍做了一些标記彙報之後便選擇了離開。
太宰從渾噩中醒了過來,他能感受到同禦主的羁絆變得是明是暗,對方的生命像是被釣到了盡頭,稍大的風就能将他吹滅。
他對于那位主人并沒有什麽深刻的感情,但令咒要是到了其他人的手上,那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就無法預測了。他需要回到神父的陣地,即便是無法獲取足夠的信任,也要想辦法找到扣押其他禦主的地點。
轉移令咒,或者打碎一切,塑造人類的身軀。
三日月的腳步停了下來,月光之下太刀半張臉都隐藏在了暗處。
“……朝東走吧,去見見那位ruler。”
“這場聖杯戰争,從一開始就偏離了我們的認知。”
獅子劫緩緩吐出一口氣,“規模也好,以非常方式出現的ruler也罷。”他的手緊了緊方向盤,手背上炸起的青筋說明了對方心情并不美妙,那種被算計而至今無法看清一切的感覺讓棋盤上的衆人都惶惶不安。
“assassin的存在昭示了危機,但眼下最讓人後怕的,卻是處于劣勢的berserker。”
不可控性往往比表示了色彩的危機要更加恐怖。
“我們能做的,只是在對方行動之前,更好的維護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