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方法之八十

方法之八十

太宰醒過來的時候,一只扭曲的眼瞳正在死死鎖着他。

他有些困頓地打了個哈欠,停留的時間越長,這個世界和羂索所在的世界融合的程度就越厲害。一開始只是那些微弱的,三四級的小東西,現在連二級的詛咒都開始在城市裏出沒了。

魔術師注意到這些未知是早晚的事情,當下需要解決的是羂索,以及羂索攜帶的能夠和他體內那些東西共鳴的異常。

他緩緩從軟榻上爬起來,那只眼睛緊盯着他,太宰仿佛什麽也沒有看到一樣,繼續着自己的事情。

【好餓……好餓……好想死。】

碎碎叨叨的聲音仿佛是嚼碎了再吐出來,咒靈沒有能被成為喉嚨的器官,被磨損的聲音幾乎是在折磨可以聽到這種聲音的人。世界融合的速度遠遠超過太宰的預料,像是一點點被日蝕吞噬的土地一般,無法在這裏得到有效抑制的咒靈像是野獸回到了自己的狩獵場。

【食物,食物……】

咒靈張開了嘴,腥臭的氣味一股腦從後面撲上來,太宰刷牙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下一秒幾乎是撕開的口腔并沒有将他吞下,咒靈像是遭受了致命的打擊,整個身體怪異的扭曲了一會,最後全部消散,好像從未來過一樣。

特殊的概念,即便這個世界的法則并不通用,但随着兩個世界的融合,太宰治的特殊性逐漸被這個世界承認。

‘唔哇,真是了不得的大家夥。’

笑嘻嘻的聲音響起,對方已經懶得再用什麽東西隐藏自己本來的聲音,‘你還活着啊?’

太宰伸手捧了一把水往臉上撒,水珠順着面部的輪廓往下滴,“看樣子,你很希望我趕緊消失。”

‘嘛,畢竟誰都不希望這個世界同時存在兩個自己。’

“同時存在?”太宰擡頭看向了鏡子,原本和自己一致的臉動了動,鏡子裏的‘自己’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來。

‘也不能說是同時存在,畢竟我是你的過去和未來,但你不一定成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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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作嘔的先知。

太宰擡眼望向那個笑眯眯的自己,他正準備說些什麽,推門的聲音響起,天草溫吞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教會發布了新的任務,獵殺最近出現的不明異端。”

鏡子那頭又恢複成了之前平靜無波的模樣。不明異端,大概說的是因為世界融合而開始出現的咒靈。

魔術師們能夠感受到這些能量體,畢竟作為負面情緒堆積而形成的怪物,達到了一定程度還是足夠引起這個世界的注意。

沒有咒術師的世界去對抗那些咒靈聽起來有些好笑。

天草看着太宰緩緩停下手中的動作,平淡無波地表示自己清楚這件事之後,用着審視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他的禦主。

“您了解那些東西。”天草用着肯定地語氣開口道,“時鐘塔監測到的一些,已經是犯下了累累命案的大家夥。”

那至少是一級及以上的咒靈能夠犯下的罪行。

人類并不清楚這個因為融合而産生的新物種,他們将一切歸類為神秘側的案件,并且用神隐這個說法來自我安慰。

太宰掀了掀眼皮,對于天草的疑問保持了沉默。

“去處理那些東西,ruler,不要對此事再有其他疑問。”

手面上的紅色令咒消失了一劃,一些不太美妙的猜測隐隐冒了出來,随後又被天草四郎逐一否定。

“……我明白了,master。”

天草四郎離開之後,室內安靜了好一會,久到太宰确定對方的氣息沒有出現在附近,另一位太宰治才緩緩開口。

‘有東西在間桐宅盤踞,你不去看看嗎?’

畢竟對于那些善惡觀薄弱的人來說,道德感在絕對的力量和勝利面前不值一提。

這個世界比羂索預料中的更适合滋養咒靈,或許是因為他的存在,另一個世界的異端開始逐漸融入,并且被這個世界的規則允許存在。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出現擁有咒術師能力的人。

間桐宅底部,巨大的胚胎懸挂在地下室的頂部,四周爬滿了根須般的血脈和筋絡,仿佛是一張巨大的網。橙黃色的透明的薄膜保護着裏面的生物,不斷地有細碎的嗫語從中冒出。

頂着間桐慎二殼子的羂索看着逐漸成型的胚胎,難以抑制的狂熱逐漸浮現在這張扭曲的面孔上。

“合作愉快,感謝您的慷慨。”

羂索笑着朝着身後佝偻的老者伸出了手,後者年老的面皮抖了抖,扯出了一個有些陰森的笑,“合作愉快,感謝您對我的信任。”

不過是廢棄的棋子,對于間桐髒硯來說,在達到根源之前,這些東西不過是消耗品,是可以無數次被舍棄的東西。

執念已經腐蝕掉了他最後一點可憐的良心,血緣在他眼裏遠不及一個有價值的魔術師重要。

太宰和鶴丸趕到的時候,咒靈散發的氣息已經嚴重到不需要特地去感應的程度。這是一個特級的胚胎,形成的原因暫且不知道,如果已經有了活動意識,那麽他們避免不了一場苦戰。

這個世界已經逐漸開始擁有有自我意識的咒靈的,用不了多久這些東西就會察覺到這個世界有多麽的适合他們生存,并且在創建一個屬于咒靈的樂園上達成一致。

不論人類方的補救措施是什麽,他們已經落後了太多,并且這個世界似乎并不兼容咒術師的存在。

神秘側由魔術師一家獨大,暫且不知道他們清理的手段是什麽,但看起來很多魔術師對于普通人的死活并不是很上心。

對于他們來說,根源和聖杯才是第一追求,只有這些東西在破壞了隐秘和争奪聖杯的公平,他們才開始插手此事。

鶴丸抽出的刀被太宰壓了回去,後者只是搖了搖頭,并示意鶴丸留下來。

對于太宰來說,間桐宅也快成為模糊而遙遠的記憶了,他對那個老不死的東西并沒有太多好感,這種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怪物能否被稱為人類都是一個問題。

佝偻的老者緩緩從陰影走了出來,太宰不避諱地站在了院子的正中央,平淡地看着迎面而來的蟲使。

對于他來說,一切非物理的攻擊都是可以被抹消的,而向來謹慎且茍的間桐髒硯當然也不會貿然拉近距離。

悉悉索索的爬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四周都布滿了對方的蟲子,只要太宰出手,間桐髒硯可以保證第一時間讓這些玩意攻過來。

“這位,……不知名的客人,不知深夜造訪間桐家是為何呢?”間桐髒硯扯了扯蒼老的臉皮,盡可能地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來。太宰也對着這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蟲子露出了一個欺騙性的微笑。

“只是來和老朋友問安罷了。”

是這麽說了,但間桐髒硯對于羂索的過去幾乎是一無所知,他只清楚男人有着跟他們近乎一致的追求,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對象。

他記得太宰治的臉,畢竟在上一次的聖杯戰争中見過,那個時候的太宰治,或者說caster,是作為間桐櫻的英靈存在的。

但對方并沒有陪伴間桐櫻走完整個聖杯戰争,甚至可以說,caster是導致間桐櫻跌入更深的谷底的罪魁禍首。

間桐髒硯笑了笑,他掀起了眼皮,打量着太宰治。幹枯的手指催動着蟲子們将其團團圍住,“虛假的說辭就不比了,caster……你如何得到肉體的事我已經不感興趣了,這一次,你不該插手我們的蛋糕了。”

密密麻麻的蟲子從四周向中心靠攏,密密麻麻的生物如同蝗災一般。

下一秒帶着尖端的鐵鏈直直沒入太宰腳前,四周的蟲子如同受到了什麽沖擊一般,盡數化成了飛灰炸開。

紫發的rider收回了自己的武器,沉默地站在少女身旁。

間桐櫻神情莫變地看了太宰治一眼,她的語氣溫和,絲毫看不出方才的不敬行為,“……爺爺,caster交給我來處理就好,您和哥哥,不是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嗎。”

‘她有些不對勁。’另一個太宰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準确來說,現在主導她的不再是她自己,而是一些別的什麽東西。’

“是聖杯。”太宰的語氣相當平淡,這個氣息可太令人熟悉了,在上一次的聖杯戰争中,他最後感受到的東西,就是源自聖杯的詛咒。

或者說有什麽東西,寄宿在了聖杯裏面。

而間桐櫻的怨恨和這個東西産生了共鳴,使得對方從中走了出來。

間桐髒硯催動蟲子的手頓了頓,他深深地看向了間桐櫻,用着令人難以理解的眼神瞥了太宰一眼,随即露出了一副慈祥長輩的虛僞面容來。

“當然,當然……”間桐髒硯收回了手,他扶着拐杖,慢吞吞道,“畢竟是背叛了櫻的家夥,自然由你來處理。”

一聲嗤笑在太宰的腦袋裏響起,随後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嘲笑道,‘手刃背叛者的戲碼我可是很愛看呢。’

間桐髒硯緩緩退回屋子裏,萦繞在這裏的髒臭空氣逐漸濃烈,看樣子胚胎即将破繭而出。

間桐櫻安靜地站在原處,她沒有出手,但也沒有絲毫讓太宰離開的意思。

女孩知道她名義上的爺爺和那個芯子已經替換的哥哥在制造怎樣的東西,但她沒有辦法阻止,或者說已經失去了去拯救他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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