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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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晏清白天有兩場考試，今天還算他最近不怎麽忙的一天，晚上他約了何歡吃飯。何歡白天的時候在家裏躺着看電視，晚上的時候傅晴去約會，她正好和許晏清出去吃飯。
晚上不比白天，溫度低了許多。何歡穿了一件比較寬松的T恤，和一條七分的闊腿褲，她還穿着那天和許晏清同款的匡威鞋。
兩人約好了去吃一家新開的火鍋店。何歡到門口的時候六點多一點。整個店是以玻璃為裝飾主體，何歡透過玻璃窗便看見坐在角落裏的許晏清。
他沒看見她。
事先同她說好的鍋底此時已經在桌上緩緩冒着熱氣。男孩兒低頭玩着手機，他那處位置有些偏，自然燈光有些暗，他的側臉顯得更加立體，曲線更加幹淨利落。她想，若是在冬天，火鍋的熱氣氤氲了玻璃窗，留下一片雪白，男孩兒的倒影模糊不清，可能更加引人遐想。
何歡推門進去，她輕手輕腳地走到許晏清的身前。修長的身影遮擋住他前面的光，在他的手機上留下暗淡的陰影。
男孩兒察覺，擡起頭來，清冷的五官染上幾分柔和，“你來了。”他說完這句話又起身叫了服務生。
許晏清事先點了一部分菜，何歡又加了些，還點了酸梅湯。
玻璃水壺裝着的是酸梅湯，剛上來的時候水壺的外壁還冒着水珠。許晏清先給她倒了一杯，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他拿起杯子喝酸梅湯時，何歡注意到他手背上有一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傷口，“你手怎麽了？”
許晏清晚上穿了一件黑色寬松的長袖，他聽到何歡說到他手上的傷口，下意識地用另一只手拽了拽袖子蓋住了傷口，搖了搖頭，“沒事，做實驗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
何歡點了點頭，許晏清看起來不像說謊，他又不是喜歡和別人動手的人，她便沒說什麽。
兩人吃的麻辣鍋。這家的味道要比別家辣許多。兩人吃到一半，何歡便察覺到許晏清額頭上的細汗，他唇色本來就偏紅那種，現在一看更紅了。何歡也覺得有些辣，不過沒有許晏清的反應明顯，她輕輕笑了，“你是不是辣了？”
“有點兒。”許晏清很坦誠地說，喝了一口酸梅湯。
何歡遞給他幾片紙巾，他接過來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兩人吃完飯已經八點鐘了。今天是個好天氣，晚上也夜色晴朗，透亮。數不清的星星懸挂在漫天夜色中，月光皎潔中透着朦胧。
晚風一吹還有些涼爽，吹散了火鍋店的熱量。
兩人并肩走在馬路邊上，許晏清牽着她的手捏了捏，笑了，“冷不冷？”
何歡挑了挑眉，有些惡作劇地說道：“我冷了的話難不成你還能脫給我穿？”
何歡眼睛裏閃着狡黠，許晏清明顯愣了下，眼睛彎了彎，“冷的話我們就打車回去。”
何歡轉移話題，直視他的目光：“那你想我現在走嗎？”
許晏清搖了搖頭，态度誠懇：“不想，我想再和你多待一會兒。”他聲音有些低，被晚風吹進何歡的耳畔。
何歡看着許晏清乖巧的模樣，心念一動，她也沒覺得冷，往前走，“走吧，我不冷。”
許晏清跟上了她，又牽起她的手。
他們以前關系不錯的時候，也總晚上出來開小竈，吹晚風，總是走一會兒，聊些有的沒的再打車回家。現在也是如此，但兩人明顯比以前更親密了，多了一層親密的關系。
兩人走過步行橋，有很多年輕男女喜歡在這裏拍照。走到一半，不知道路過多少對情侶。這裏風明顯比人行路大一些，何歡展開雙臂迎接來自四面八方的晚風，她一點兒也不冷，心情還有些舒暢，她輕輕叫了句，“許晏清。”
聲音吹散在風中，好在許晏清離何歡足夠近，近到能将散落的聲音都收進耳中，他應了聲，“嗯？”
從何歡的那個角度看去，城市的光打在許晏清的臉上，整個人顯得更加柔和，寬松的衣擺随風變動弧度。
他是自由的，也是她的。
何歡站在比男孩兒高兩階的臺階上看他，“你長得真好看。”
何歡不是第一次誇許晏清生得好看，卻從未有過一次能讓他像現在這般方寸大亂。他站在她的面前，摟着她的腰，擡起頭，輕輕地對上女孩兒柔軟的唇。
這個親吻沒有以往那般循序漸進，是一開始便打的火熱，唇齒相接，呼吸在清涼中愈發滾燙，混雜。
出租車停在距離何歡家門口大約30米處。何歡輕輕松開了許晏清牽着她的手，“我走啦。”
許晏清應了一聲，又轉頭對師傅說，“師傅，等我幾分鐘。”
許晏清下了車叫住了何歡。
何歡回過頭來，車燈打在許晏清的身後，他整個人向她跑來。
如同逆着光影也要朝她靠近。
他站在她的面前，低着頭看她，眼眸中是月色化不開的溫柔，他語氣放低了輕聲說道：“晚安。”
何歡笑了，眼睛眯成一道縫，擡起手來摸了摸許晏清的頭，“晚安呀，小屁孩兒。”
仿佛兩人都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何歡踮起腳，許晏清低下了頭。
今晚的第二個吻，很默契也很短暫。
何歡放軟了語氣，“快回去吧，我走啦。”
許晏清又說了句，“晚安。”
何歡應了許晏清一聲，轉身朝家門走去。許晏清見何歡進了家門，屋裏的燈亮了，他才上了車。
出租車師傅是個能說話的，剛才沒看出來，何歡一走了，便跟着許晏清聊個沒完。
聊到中途，師傅放了首屬于上個年代很潮的歌，有些八卦地問許晏清：“剛才那個女孩子是你的女朋友啊？”
許晏清：“是。”
“長得真漂亮，你們兩個真是郎才女貌，真般配。”
許晏清也這麽覺得，他有些高興，“謝謝。”
“小夥子，我告訴你，你一定要對你女朋友好，要不然女朋友跑了有你後悔的。”
許晏清低低笑了，他看着手背上新貼上的卡通創可貼，是兩人路過藥店時何歡給他買的，他簡直不能再高興了，聲音中透着愉悅：“我一定對她好。”
何歡沖了個澡，差不多用了半個小時。她約摸着許晏清這個時候也差不多到家了，給他發了條微信消息。
“你到了嗎？”
大概過了五分鐘，許晏清才回，“到了。”
何歡剛點開那條消息，許晏清的電話便打了過來，比起發消息，許晏清似乎更喜歡給她打電話。
何歡接起：“喂。”
許晏清那邊傳來嘈雜聲，他在宿舍樓的附近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我剛到。”
“你沒回家嗎？”
“嗯，”許晏清頓了頓，坐在椅子上，“明天還有一門考試，就先不回去了。”
“你明天有考試，今天還找我出來玩。”
許晏清笑了，笑聲低低地，“沒關系，是我迫不及待地想見你了。”
何歡沒出聲。
許晏清叫了她一聲，“何歡。”
“嗯？”
他擡起頭看着天空上的繁星，聲音中帶着濃厚的喜悅，“我今天很開心，謝謝你。”
“嗯，”何歡坐在床上，“我也很開心，謝謝你。”
兩人奇怪地互相道謝，又默契地笑了。
“宿舍有門禁，我得上去了，何歡。”
何歡看了下表，果然快十一點了，“那，晚安。”
“晚安。”
許晏清等着何歡先挂，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有節奏地嘟嘟聲，搖了搖頭輕輕笑了。
他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正好撞見宿舍阿姨，宿舍阿姨特地給他留了下門，許晏清跑過去說了聲，“謝謝阿姨”，又輕輕地關上了宿舍門。
洗澡的時候他看着手上的創可貼，小心翼翼地不讓它沾上水，這個澡他洗了有史以來最長的時間。
這是許晏清第一次覺得蠟筆小新這個小胖子特別可愛。他想着，他還想要何歡再給他重新貼一個，貼哪個花樣兒的都行，只要是何歡貼的就行。
在何歡入睡前，她收到了有史以來許晏清給她發的第一個表情包，是蠟筆小新的，在和她扭着屁股，說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