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終

終

許晏清走到樓下，外面的雪已經停了。雪落地上薄薄一層，人踩一腳立刻消融。

“許晏清。”

身後傳來一聲，他轉身回頭，是林子妍。

她是跑過來的，站在許晏清的面前喘着粗氣。

許晏清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她的身影被他完全覆蓋。她光顧着追過來忘記穿外套，冷風飒飒，風吹得她發抖，她低頭，聲音溫柔，“你有女朋友了嗎？”

許晏清還沒來得及說話，他身後又傳來一聲。

“呦，你讓我在家等你，你自己在外面勾搭美人啊。”

何歡兩手揣在黑色大衣口袋裏，踩着将近八厘米的細跟高跟鞋，長發披落在肩，有幾縷發絲随風擺動。她慢慢地朝他走來，高跟鞋觸碰水泥路的聲響在三個人的空間裏回蕩。

何歡直接挎着許晏清的手臂，站在他身旁，聲音是刻意發出的嗲，她伸出插在口袋裏的右手，“你好，我是許晏清的女朋友何歡。”

林子妍伸出手剛要握住那刻，何歡立刻收回了手，側頭看許晏清，認真思索：“我想起來你們學校附近有一家烤肉店特別好吃，我們去吃吧。”

許晏清輕笑，眉眼彎彎，給足了她面子，說：“好。”

何歡朝林子妍招了招手，笑了一下，“那我們先走了。”

兩人往出走了幾步，何歡便松開挎着他的手，嘴裏開始哼着歌，步子輕快。

許晏清看她背影，眸光透亮，“怎麽這麽開心？”

“當然開心了，”何歡轉過身看他，路燈的光打在她身上，整個人發光，“我男朋友這麽受歡迎，我多有面子。”

“不怕被搶？”

何歡挑眉，“誰敢？”她說完低頭看了看她的鞋，小腳跟着動了下，“你看我的這雙鞋還有這個外套好看嗎？”

許晏清仔細盯着她幾秒，啞然失笑，“好看。”

何歡聽到贊美後眨了眨眼睛，轉過身去，又走在許晏清的前面。

“小心點，別摔了。”

晚上十點多鐘，正是烤肉店人多的時候。兩人去的這家聽說還是什麽明星店鋪，最近大火的綜藝節目裏的明星還來吃過。

何歡把生菜放在手心裏又夾了片肉放在上面，她随便卷了下塞進嘴裏，一臉滿足：“果真是明星店鋪，味道一絕。”說完，她還比了一個“贊”的手勢。

許晏清看她便想笑，把手中包好的一個遞給她，“好吃便多吃點。”

兩人吃完飯已經很晚了。何歡吃得有些多，她讓許晏清陪她走走。

兩人踩在路燈的影子下，許晏清走在前面牽着何歡。

何歡呼出的熱氣在空中凝成白霧，她慢悠悠地出聲，“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大度？”

她指的是剛才那回事。許晏清神色暈染上幾分暖意，語氣溫柔，“不覺得。”

“嗯？”

“我很喜歡，”這次是他轉過身來看她，“喜歡你為我吃醋的樣子。”

她雙手牽着許晏清的手腕，牢牢牽住，她看着他的手低頭喃喃，“許晏清，你跑不掉了。”

“我沒想過跑。”

她擡頭看他，眸中璀璨，她輕聲細語，“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招惹我的代價嗎？”

男孩兒低頭輕笑，他顯然記得那時候他的無賴，“記得。”

“招惹我的代價就是無論你跑到哪裏我都像這樣把你抓住。”她手上的力道加重。

許晏清伸出另一只手覆蓋在女孩兒的手上，在寒冷的冬天裏多了分暖意，他看向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認真道：“你說這話我可以當做是你喜歡我嗎？”

許晏清挑眉看她，他猜女孩兒會耍無賴，做出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搖搖頭說，“怎麽可能？”

但是這次他好像猜錯了。

她擡眸看他，眸中是燦爛繁星，細碎的溫柔點綴光影，她誠懇道：“是的，你可以這麽認為，”她又叫了他名字。

“許晏清。”

下一秒。

“我喜歡你，”她頓了頓，“就像你喜歡我的那樣喜歡着你。這一次，我想跟你在一起的原因不僅僅我們很合适，還有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下一刻，何歡被他拉入懷中。

冷風澀澀的冬夜中，将近午夜的黑夜裏，他們在路燈下擁抱。

許晏清眼眶泛紅，擁抱女孩兒的手在微微發顫。

剛才的那番話讓他欣喜若狂。

二十多年來的歲月裏，他第一次因為得到一個人的喜歡而無比雀躍。

是鬼迷心竅吧？

是的。

是甘之如饴嗎？

也是。

他喉嚨發緊，聲音中透着他未察覺地顫抖，“再說，再說一遍。”

“許晏清，我喜歡你。

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原本我以為，生活浪漫我才喜歡你。後來當我的生活一團糟糕時，我卻也想奔向你。我是個貪婪無比的人，我要的愛是源源不斷，是新鮮活力。我也謝謝你，給了我這份愛。”

許晏清松開了她的肩膀，喉嚨泛熱，他一遍一遍重複着，回應着：“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在數不清的第幾遍我喜歡你中，他親吻了他無比喜歡的人。

月光姣姣，熱吻灼灼。

我遇見過無數個人，談過無數場名義上的戀愛，做過許多出格的事，是試圖讓我看起來不那麽平凡，我的日子沒那麽平淡。

有人說我潇灑，也有人說過我面目可憎，玩弄感情。有人跟我說過喜歡，講過情話，談過想念，想過交往。

可那麽多人裏，偏偏只有你在我的心裏，驚鴻一瞥。

我不會相信，不會喜歡，更別提愛，是你一點一點教會我何為喜歡，何為珍惜。

世人皆說，人生苦短，苦苦紅塵。

遇你之前，我在我的小小世界中緊閉心門，在你之後，你跻身闖進，帶着天光，将我點亮。

你是未知的奇遇，帶着迷人斑駁的光影，讓人生可貴，歲月值得，萬丈紅塵皆迷人。

是歲月漫漫，是時光磨人。

而我那麽漫長又未知的歲月中，只想你陪我共度。

你只身闖入的第一年，我心中已滿是你小小的身影。

高三草稿紙上密密麻麻是你的名字。

何歡，十三筆畫，筆筆刻在我心中。

你是我心中巨大的秘密，我怕人看破，怕人戳穿。

畢業同學聚會真心話大冒險時，我被人問了無數個問題。

“有喜歡的人嗎？”

“有。”

“她是誰？”

我喝了酒，內心喃喃，“是我繼父的女兒。”

“在一起了嗎？”

我又喝了酒。

不會在一起的，不會被允許，不會被祝福。

“她喜歡你嗎？”

我微愣，我想問你，“你喜歡我嗎？”想到答案，我沉默着又喝了一口酒。

不喜歡的。

“是暗戀嗎？”

我竟笑了，如鲠在喉，好像連明戀的資格我都沒有。

只要一開口我會被人當成怪物了吧。

那天晚上我喝得爛醉，回家後看見你在客廳看電視。

嘴巴紅紅的，像是吃了辣。

我內心躁/動，渴/望與醜陋一并發作。最終，我還是隐忍住了，回了房間。

那天晚上我夢見了你，你站在我面前，指着我，面無表情地喊我，“小怪物。”

你親口承認喜歡我的那個晚上，我發覺我的那幾年晦澀時光突然變得明亮斑斓。

我的落寞因你，我的晦暗因你，我的喜怒哀樂通通由你支配。

我從未覺得人生不公，因為這一切是我甘之如饴，鬼迷心竅。

我想，我才是貪心的鬼，奢求着你那珍惜的愛。

在你面前，我不想做啞巴，不想扮小醜。

我喜歡你，你也終于知道了啊。

你總說是我拯救了你，但明明是你在我陷入深淵中救贖了我。

你有天夜裏告訴我，我是很值得的人。

我後來又小聲對自己講，“我終于不是小怪物了。”

命運巨輪前，緣分纏繞前，我們同時向彼此靠近了，沒有分開，沒有退讓，沒有遲疑。

我們最終還是堅定地走向了彼此。

山河壯闊，歲月值得。

全文完

2019/9/1 22:12

這本書應該算是很短的了吧，我想過會寫很長，想過他們中間會分開，可是我卻找不到分開的的理由。

我想是小許太好，他很成熟，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知道珍惜，知道喜歡，懂得分寸，彬彬有禮。

正如何歡所講，他是一個很值得的人。

這篇文講的是救贖，愛是救贖。

小許不是小怪物，何歡也是值得被人疼愛的人。

總之，小許和何歡會在他們的世界裏繼續發光，我們也要繼續努力生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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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聖誕》預計今年年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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