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洛倫·弗羅斯特先生注意的是自己,澤尼娅意識到。

“有什麽不妥嗎?”她問道。

“不。”洛倫·弗羅斯特已經恢複了常态,他解釋道,“這件衣服本是做給我妻子的,不過她還沒來得及穿過就已離世,因此在收拾舊物的時候被遺落在了服裝室裏。”

“我去換一件吧。”澤尼娅提議道。她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緣故,這是個聽起來令人感到傷心的故事。

但洛倫·弗羅斯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必,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它還從未來得及展現過自己,就讓它在這次舞會上有一次綻放的機會吧。”

兩個姑娘看出洛倫·弗羅斯特是真的不在意,他甚至有閑心為她們的配飾挑選提供建議。鑒于他在手上套一打戒指也不會使自己變成移動首飾架的品味,這些建議大部分都被采納了。

“唔……”洛倫·弗羅斯特贊嘆地打量着兩位姑娘的裝扮,他的目光落到兩人穿着的便鞋上,“這可不夠匹配。”

但鞋子是沒辦法借取的,總要合腳才行。洛倫·弗羅斯特徑自走到旁邊的小廳內撥電話。

他并沒有關閉房門,在撥號盤有節奏地響過後,又過了片刻,洛倫·弗羅斯特的聲音再次響起:

“埃弗裏?”

“父親?”她們隐隐聽到電話那頭的年輕男聲回道。

這是弗羅斯特先生的兒子?兩位姑娘對視一眼,都好奇地将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弗羅斯特先生并沒有在電話裏與埃弗裏多聊,只是讓埃弗裏回來時帶兩雙女鞋。他描述了需要匹配的顏色與風格,并直接報出了尺碼。

兩個姑娘在聽到自己鞋子尺碼時才反應過來,洛倫·弗羅斯特先生根本沒有向她們詢問尺碼,他只是掃過一眼……

電話那頭隐隐傳來年輕男子清亮的笑聲,還有幾句模糊不清的說話聲,只能勉強聽清幾個詞:“找到”、“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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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能夠在回來之前處理好?”她們聽見洛倫·弗羅斯特先生問道。

電話那頭又傳來幾聲模糊不清的回應,之後便是挂斷電話的聲音。洛倫·弗羅斯特的腳步聲向這邊響起,他微笑着向兩位女士告別,并表示:“舉辦舞會的大廳已經準備好,二位若是好奇,也可以去提前一觀。”

在洛倫·弗羅斯特離開後,澤尼娅好奇地像羅齊娜确認道:“那位埃弗裏先生是洛倫·弗羅斯特先生的兒子嗎?”

“是的。”羅齊娜一邊幫她們取下選好的配飾一邊說道,“他是位年輕有為的先生,有自己的公司,因此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

她看出兩人的好奇,也樂于滿足一下她們的好奇心,繼續道:“埃弗裏先生與弗羅斯特先生有七成相似,他們都是黑發,但埃弗裏先生的眼睛是像孔雀尾羽一樣的藍綠色,據說這繼承自他的母親。”

據說……澤尼娅注意到這個詞,她問道:“您沒有見過那位夫人嗎?”

“沒有,我來的時候太晚,夫人已經過世了。”羅齊娜解釋道,她的目光滑過澤尼娅身上的裙子,“據說在她逝世後,弗羅斯特先生就令人把她用過的東西都收起來保存了,這條裙子恐怕還沒來得及送到夫人手中過,因此就被遺落在那裏。”

她們不再讨論逝者,将話題又轉回到埃弗裏先生身上。

“他是位很讨人喜歡的紳士,回來時常常會帶着朋友或女伴。”羅齊娜提醒道,“而他通常會在舞會前幾日回來,有時會提前大半個月,有時只提前三四天。”

這就意味着,她們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有可能最多要與埃弗裏先生與他帶來的陌生朋友們相處大半個月。他們會是什麽樣的人呢?

……

電話另一頭,埃弗裏·弗羅斯特将話筒扣回話機上,他似乎心情不錯,鞋底在地面上一推,便連着轉椅一同滑到了桌子的另一側。

一個穿着襯衫與西褲,面容粗狂的男人正站在那裏。若是澤尼娅和莉娅在這裏,她們就會認出,這正是曾經來給城堡送過東西的戴維斯先生。

随着轉椅滑過遮擋視線的桌子後,一個躺倒在戴維斯先生腳邊的男人露了出來。

他狼狽地蜷縮在那裏,雙手被繩子綁住,身上的肌肉因用力掙紮而不斷地收緊又放松,但古怪的是,他卻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壓制在那裏似的,不但動彈不得,而且連一絲聲音也發不出。

埃弗裏·弗羅斯特對戴維斯做了個繼續的手勢,于是他接着被電話打斷前的報告,頗為謹慎地措辭道:“他是自己找來的,分次給了我相當不錯的報酬,哪怕我說得只是些零零碎碎無關緊要的東西。他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查的是什麽,對一切內容都很感興趣。我試探了三次後,就來報告您了。”

“很好,你可以去領取你的獎勵了。”埃弗裏·弗羅斯特對他說道,“半個小時後,來把他帶走。”

在戴維斯離開房間後,埃弗裏打了個響指,無形的壓制力消失了,倒在地上正用力掙動男人像條魚似的從地上彈了起來,接着又狼狽地摔了下去,但他很快就調整好姿勢,讓自己從地上坐起來,挺直身體看向埃弗裏,飛快地發問道:

“你是怎麽做到的?這是什麽?聲波嗎?催眠?還是新型麻醉藥物?”

埃弗裏嗤笑一聲:“你倒是絲毫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

男人說道:“擔心也沒有用,反正我現在的處境全憑你們決定,無論你們打算怎麽處置我,能不能至少在此之前為我解解惑?”

“沒用的。”埃弗裏輕笑道,“你藏在衣服裏的小玩意在進入這間房間後就失靈了。”

男人僵硬了一瞬,但緊接着就重新放松下來:“既然如此,你們就更沒有需要擔心的了,為什麽不讓我死個明白呢?”

“你不用死的,”埃弗裏拖長音道,“不過,我覺得你說得也蠻有道理。”

“既然你這麽想知道……”他在男人微變的臉色中俯身靠近,“剛剛那個不是催眠。”

埃弗裏藍綠色的眼睛在他瞳孔內放大,像碧鳳蝶華美的翅膀,變換着炫目的色彩。

“這才是催眠……”他聽見埃弗裏輕柔地說道。

等埃弗裏重新靠回椅子裏時,男人的瞳孔已經變得僵硬呆滞。

“說吧,是誰讓你來查我們的?”埃弗裏轉着指尖的鋼筆,藍綠色的眼睛漠然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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