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你想去看舞廳嗎?”澤尼娅對莉娅問道。
她們已經換下了舞裙,并剛剛享用完相當美味的午餐。澆着打發奶油與夾着黑巧克力豆的小蛋糕與水果塔獲得了一致好評,這令兩個不得不進行餐後散步的姑娘都産生了些許擔憂:
再這樣下去,等到舞會那日,她們會不會就沒辦法把自己塞進選好的舞裙裏了?
莉娅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她今天起得有些早,在吃得過飽後就開始犯困,但還睡不着。
她因為困乏而泛着水霧眼睛眨了兩下,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道:“不,我更想等到舞會那天再看。”
但莉娅現在也不想像往常那樣去藏書室查資料,她現在困得慌,腦子糊糊塗塗的。
澤尼娅想了想,說道:“你說……像弗羅斯特先生這樣老派的人,會不會還保留着畫肖像的習慣?”
莉娅的眼睛亮了亮,她與澤尼娅對視着接道:“也許還有他家人的肖像,如果是全家福那種形式的肖像……”說不定她們能找到弗羅斯特先生小時候的模樣。
兩人都偷笑了一下,她們記得之前曾進入過一間挂滿肖像的房間,只是那一次時間不足,後來又被那個拆去了畫像的公爵畫框吸引了注意力,因此對整個房間只是粗略地看了一圈,并沒有注意其中是否有弗羅斯特先生的畫像。
兩個姑娘再次來到了那間挂滿肖像的房間,開始尋找洛倫·弗羅斯特先生的畫像。雖然畫像很多,但這原本并不會有多困難,不同時期的畫像有不同的風格,畫布上的顏料狀态也能大致看出這幅畫究竟保存了多久。
澤尼娅和莉娅原本想先通過畫像的風格,來确定一下哪些是最近這些年畫的,但當她們逛過一圈後,才發現,這間房間裏的所有畫像都是一個風格的,都是十三世紀左右,油畫才出現不久的早期風格。
這讓兩個姑娘一時都有些不知所措。
“幫我點一下畫像數量,等等我,我去拿筆記。”莉娅突然想到了什麽,匆匆忙忙跑回她們的房間。
澤尼娅怔了怔,她也想明白了些許東西:弗羅斯特先生說這座城堡傳承自第九世紀,但油畫是十三世紀才出現的,這些肖像應該是按照前人的記載後來補繪的,所以才會出現這樣大量風格相同的畫像。
而現在,她們只要将這些畫像中人物的數量,與佛裏思特姓氏自第九世紀傳承到第十三世紀的人物對應一下,就能确定這個猜想是否正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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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莉娅就拿着幾頁筆記跑了回來,她們按照筆記上的內容一一對應,這裏的畫像,确實只有第九世紀到第十三世紀的。
“佛裏思特家族在十三世紀之後就沒有繪畫過新的肖像嗎?”莉娅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但緊接着又猜測道,“會不會是挂在別的房間了?”
但這只是個猜測,這個房間裏畫像挂得并不密集,完全可以再多放下目前數目的二分之一。不過,與之相鄰的房間正好是并不開放的上鎖房間,她們無法确定裏面是不是挂着別的肖像,萬一弗羅斯特先生就是喜歡這種挂畫像的密度呢?反正城堡中的房間多。
可是為什麽最早期十三世紀的肖像室是開放的,之後的反而不開放了呢?
澤尼娅摩挲着手指,突然對莉娅問道:“你曾說過無論是十三世紀之前還是之後,佛裏思特的爵位都只是伯爵。”
莉娅點了點頭,那是她在來到這裏前查的資料,是來自正史中的記載。
但在正史中,只是大略記述了這片土地曾經屬于佛裏思特,自第九世紀起,一直作為伯爵的領地傳承下來,到十三世紀的時候,這裏曾經成為抵禦外敵的邊境,被人們稱作“刺鐵邊境”,而在十三世紀之後……
“這片土地也一直作為佛裏思特伯爵的領地傳承了下去。”莉娅記得史書中是這樣記載的。
她突然恍然,正史中所缺失的記載,并非只有十三世紀那位“刺鐵邊境”的大公,而是自十三世紀的這位大公開始,佛裏思特的記載就一直缺失着。
“你查過十三世紀之後,佛裏思特的具體傳承嗎?”澤尼娅問道。
莉娅搖了搖頭。佛裏思特十三世紀之前的傳承,是她在來到城堡中後,從弗羅斯特先生的藏書室裏查到的。但她只是對十三世紀中“刺鐵邊境”的那位公爵的故事感興趣,對于之後的資料并沒有查找過。
更何況,弗羅斯特先生的藏書室浩如煙海,她到現在,也只是在弗羅斯特先生推薦的那些書籍中打轉,如果想要找後面資料,僅靠她自己,可不知道要找到什麽時候。
她們環視着房間中的肖像,或許這裏只有十三世紀時的肖像并非一個無心的巧合。
所以,七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那位找不到記載的公爵又做了什麽?
如果按照現在已經查到的信息來推斷與猜測的話,在十三世紀初期,位于王國邊境的羅伊斯大公的領地被外敵攻破,國王因此削去了羅伊斯的爵位這大概是早有預謀的。
因為大公的領地又被稱為公國,從名字就能看出來,與普通爵位的封地不同,公國幾乎相當于另一個國家,它是完全受大公所掌控土地,國王可以說是對這裏完全沒有掌控力。
或許國王與羅伊斯大公早有矛盾,國王也有借此收回土地的想法,舉辦無憂之宴也許也有這個原因在。但之後事情的發展顯然失控了,在羅伊斯公國被攻破後,與之相鄰的三個領主直接抛棄了領地逃到了王都。
之後的歷史模糊不清,但大致可以确定的是,當時還是伯爵的那位佛裏思特領主建立了刺鐵邊境,并一直堅守了下來。這應當也是他受封為公爵的原因,畢竟,除了戰功,還有什麽能夠讓爵位來個三級跳?
但在這之後,又發生了什麽呢?
澤尼娅走到那個放着空畫框的角落,棕綠色的愈創木心料溫潤光滑,握在手中像細膩的油脂,莉娅和她一起打量着上面精雕細琢的花紋,但那些也只是裝飾而已。
棕黃色的木質底板上也看不出更多的的信息,唯一蘊含隐秘的,只有頂端用以表示公爵地位的冠冕雕刻,那被鑲嵌在上面的紅寶石仿佛盛裝着汩汩流動的鮮血。
澤尼娅突然把整個畫框翻了過來,她的手指剛剛在背面觸到了一出粗糙的紋路。
那是一行字跡古典優雅的花體文字刻痕,看起來像是中古拉丁語。她們可認不出來這是什麽意思。
莉娅把這行文字抄到了筆記本上,她們來到了藏書室,雖然不知道這裏是否有中古拉丁語的字典,但如果找不到的話,她們還可以問一問弗羅斯特先生嘛。
不過這個時間,弗羅斯特先生并不在這裏,倒是科林正在藏書室看書。
他只是被困在這副看上去醜陋粗野的軀體裏,但幾乎每次前往藏書室時,澤尼娅和莉娅都能看見他。好像只要沒有工作的時候,他就會把時間全部花費在這裏。
她們或許也可以問問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