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節目組的嘉賓分開，直播間視角也分成了好幾個，每個觀衆都可以選擇自己感興趣的部分觀看。

因為不知道節目組要搞什麽，大部分觀衆都在每個直播間亂竄，還有一些始終停留在自己感興趣的直播間。

盛辭的直播間熱度很高，從他下了機場被保姆車接走彈幕就閃過一串的問號。

不像沈朝暮那樣好說話，會特地跟觀衆互動，盛辭坐上車看了會兒路邊的建築和行進路線，車子并沒有行駛太久就停在了一棟五星級酒店的停車場。

盛辭看到面前的酒店略微揚眉：“住酒店？”

節目組報銷游戲結束前的所有費用，但沒想到會直接把他拉到酒店。

酒店對于任何一個藝人都不陌生，對有些忙碌的藝人來說酒店甚至算第二個家。

工作人員沒有過多解釋，幫着把行李箱拿上樓，節目組直接訂了酒店的頂層豪華套房，門一打開就能看到能俯瞰整座城市的落地窗、寬大的客廳，還有廚房、衣帽間等等，十分豪華。

彈幕觀衆很多都是第一次看見豪華酒店的頂層。

【節目組贊助商要跑路了嗎？最後一票，幹完節目組就要收工了？？】

【這個豪華程度震撼我全家。】

【這真的是那個坑爹節目組？？（驚）】

節目組這期開頭就大方到觀衆懷疑是要跑路的節奏，工作人員當然不會解釋，等盛辭進門後就拿出了同樣的錄音筆。

在聽完錄音內容後，盛辭思考了幾秒：“任務完成的方式需要自己探索？”

“對。”工作人員點頭，在講完游戲內容後，就有一男一女進來，女人一副精。英打扮，看起來幹淨又利落，男人在她旁邊氣勢都稍微弱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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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辭沒急着收拾行李，慢條斯理地走到沙發旁邊坐下，想看看節目組到底要幹什麽。

女人自我介紹是盛辭的經紀人，旁邊的男人則是助理。

觀看直播的不乏很多是盛辭的粉絲。

【節目組做過背調了！我哥的經紀人助理真的就是這樣的搭配。】

【模拟沒有對方的真實生活，那豈不是會連明星生活一起模拟？】

【所以盛辭工作的時候真的就住五星級豪華酒店嗎？眼睛突然變成檸檬。】

【我的關注點不對勁！！我只覺得酒店那個床好軟，很适合喊朝朝來滾一滾。（捂臉）】

經紀人才自我介紹完，就立馬進入角色，讓他馬上換好衣服去參加一場歌迷見面會。

節目組做過的背調不是一星半點，盛辭剛出道時，話語權還沒有這麽大，他又不屑仰仗家裏的關系，公司為了讓他保持人氣，也會讓他參加活動，舉辦歌迷見面會等等。

那時候盛辭才出道一年左右，人氣已經非常高了，在新生代裏斷層，滿大街都能看到他的海報，到處都能聽到他的歌。

因為這個被往回拉的時間點，盛辭難得怔愣了，表情都有一瞬間的空白。

離開前沒想到可能會和沈朝暮分開兩三天，也沒想到節目組會搞出一場大型模拟。

盛辭心頭漸漸浮現出一股懊惱。

節目組的流程畢竟是要走的，他冷淡地瞥一眼工作人員，他們立馬自覺地退出房間。

盛辭換好衣服又按照要求戴上口罩和墨鏡才在臨時“經紀人”的帶領下到地下停車場，坐上車，前往歌迷見面會。

盛辭不是那種願意活躍氣氛的人，沒有沈朝暮在場，他的氣質更冷冽一些，幸好直播間彈幕就算自娛自樂也很快樂。

這場模拟相當于能直接窺探到頂流大明星的工作日常，還是私底下最真實的狀态。

【《旅行日記》還是很牛的，至少我沒看其他節目敢這麽搞，上節目的嘉賓也很牛，這種搞事節目都敢參加！】

【說起來歌迷見面會只有剛出道的時候有，別人的是越火越忙，我哥越火越不出來參加活動，這種感覺誰懂啊啊啊。（抓狂）】

【屏幕前的我演唱會門票都買不到，屏幕裏的NPC直接參加線下歌迷見面會，還有音樂節……這NPC在哪兒報名，換我去當！】

街道上的車有點堵，等開到活動場地直接從專門的通道進去，繞是知道在參加綜藝，盛辭一進到休息室，也有點因為這個氛圍的真實度驚訝了。

貼着他名字的休息室，空無一人，進門後經紀人帶來化妝師，做造型、定妝，然後又站在升降臺上等着出場。

全程盛辭都緊蹙着眉，被迫跟着流程走，這樣忙碌的化妝、參加活動對他來說是很熟悉的事。

就算不參加綜藝，也不進行亂七八糟的跨界演戲，但一些品牌代言的站臺活動、跨年晚會、春晚等等，這些活動還是推不過去。

盛辭現在的年紀，換成有些藝人，可能還在沉寂的時候，他就已經正值巅峰了。

他出道時間不算長，這兩年的節奏放慢了很多，但這樣忙碌的生活對他來說也并不陌生。

【感覺盛辭都快适應了，我還沒适應，一時有些恍惚我是在看戀綜還是在看藝人後臺揭秘……】

伴随着臺上主持人的聲音落下，升降臺動了起來，盛辭從後臺出現在臺上，看到臺下烏泱泱的人群時，他也有幾秒鐘的愣神。

沒想到節目組會玩這麽大。

臺下的人群手裏拿着他應援色的橫幅、揮舞着熒光棒，在盛辭的身影出現在舞臺上時，露天場館突然爆發出一陣激烈的尖叫聲。

熒光棒揮舞、震耳欲聾的尖叫聲、歡呼聲，所有的聲音都變成了一個名字。

“盛辭——！盛辭！！！！”

“啊啊啊啊啊盛辭！！”

【這些NPC一口氣吃了多少個粉絲，我為什麽不在現場？？】

【節目組真的牛，這放出去誰知道你是在搞模拟，還是真實參加活動啊！！】

【節目組付一份錢，讓嘉賓們幹兩份工作！】

【啊啊啊啊我也想跟現場人一起尖叫！】

主持人讓盛辭跟臺下粉絲打招呼，又幫他宣傳了一下新歌，那首新歌也确實是盛辭的音樂，只不過是兩年前發表的，早已算不上新。

所有嘉賓被節目組帶到國外，沒有國內龐大的粉絲群體，進行一場無比真實的模拟，恍惚間甚至會産生一種時間錯亂的感覺。

這種時間錯亂的感覺，讓久違的情緒再次浮現在心頭。

歌迷見面會一個半小時，無數次攝像機對準他，盛辭往臺下望時都分不清哪些是節目組的攝像機。

見面會要結束時，粉絲聲嘶力竭地叫着盛辭的名字，無數人流露出了不舍，真情實感得讓屏幕前的觀衆都入戲了。

見面會結束，才上保姆車，司機又載着盛辭去往另一個地方，參加品牌方站臺，車上經紀人坐在前排講着接下來的活動，同時話語裏提到了盛辭第二年發出的專輯。

觀看了幾個直播間的觀衆知道，這是時間線在慢慢提前了。

這場大型模拟裏，時間線并不是停滞不前的，它和現實幾乎一比一還原，盛辭才出道參加歌迷見面會到發出第二張專輯。

周晚園從群演一步步開始演女三號，宋翩也因為演話劇獲得了演電影的機會……沈朝暮在加班畫圖努力工作。

所有人都在一步步朝着既定的時間線，走到現在乃至未來。

只是再也不會遇到那個人。

攝像師坐在後排，照不到盛辭的表情，從見面會結束，他就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能感到車內的氣氛像要将至到冰點。

回到車內的盛辭就像營業結束，慢慢露出一點本性。

從意識到時間線被撥回幾年前，才出道不久後，盛辭身上的氣場就被陰郁籠罩了。

很難形容那種感覺，整個人都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

像那些骨子裏鮮活的色彩一點點褪去。

前排經紀人在讨論即将要發表的第二張專輯，盛辭從口袋裏摸出手機，解鎖，在相冊裏翻找着什麽，看到一堆亂七八糟的照片，唯獨沒有想找的那個人。

他又打開了聯絡方式、聊天記錄搜索，所有的所有都是一片空白。

仿佛有人被徹底抹去了痕跡，再也找不到一點存在過的證明。

盛辭攥着手機有些失神。

【啊啊啊啊突然刀起來了，時間倒回兩年前，盛辭找不到朝朝的痕跡了。】

【節目組你不是一檔戀綜嗎？怎麽會做出這種驚天巨刀。】

【在朝朝和盛辭兩個直播間來回竄的人表示，越看越刀，朝朝的生活就是普通社畜，手機裏一堆客戶，不敢關機，甲方都是SB的群、忙到沒時間吃飯、還要接受可能有的各種挑剔，最後還是用第一版。】

【盛辭站在舞臺上光鮮亮麗，住着五星級酒店豪華套房，被無數歡呼聲籠罩，如果他們兩個是沒有聯系的陌生人，我不會升起一點情緒，但是，但是他們明明相愛啊！】

車內在經紀人的聲音停下後就再也沒有一點聲音，遠處的太陽一點點向西偏移，趕到商場前，又安排了化妝師和造型師做妝發。

趕到商場，在品牌方的安排下出場時，就見整座商場都被包了下來，每一層都有人，舉着手機對準出場的人。

盛辭在歡呼聲中出場，眼中不知第幾次流露出恍惚的神情，盡管很多時候都會覺得這些是假的，可歌迷見面會，品牌方站臺活動，類似的場景他經歷過很多次。

眼前的品牌方、數不清的粉絲、耳邊咔嚓咔嚓絡繹不絕的照相聲。

太過熟悉的場景，讓他很難不産生一種懷疑的錯覺。

【節目組真的花了好大的力氣，朝朝的辦公室，宋翩的話劇院，葉青鋒在電視臺主持，還有這麽多粉絲，找不到對方存在痕跡的手機，這誰不會懷疑啊。】

品牌方的活動就是露個面，回答幾個粉絲的問題，大多都是關于第二張專輯的問題，這些專輯都是盛辭實打實的歌曲，他自然能應付。

就在活動即将結束，品牌方端過來一杯香槟，現場響起禮花綻放時“砰”的聲音，無數的金色彩帶從頭頂飄下，像下了一場紛紛揚揚的雨。

就在人群尖叫的那一剎那，在無數的嘈雜聲音中，盛辭敏銳地捕捉到了一道聲音。

遞過來的酒杯被他掉落在了地上，酒漬打濕了紅地毯。

盛辭卻顧不得那麽多，猛地擡頭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隔着紛紛擾擾的人群，飄揚落下的金色彩帶，看到一個女孩趴在欄杆旁伸手呼喚同伴。

——朝朝。

那一瞬間，盛辭環顧四周，目之所及都是一張張陌生的臉。

人聲鼎沸，鮮花圍繞。

【“朝朝”兩個字出來我真的心碎了，節目組我要鯊了你們！！！】

【他擡起頭看到“朝朝”時，眼裏的光好像熄滅了，我第一次這麽直觀的感受到，原來眼睛裏真的有光。】

【我要泣不成聲了，有種繁花似錦但身邊卻沒有你的感覺，怎麽會那麽痛。】

【你怎麽可以叫朝朝，你怎麽可以在那一瞬間叫朝朝？（爆哭）】

品牌活動是怎麽結束的盛辭都不太記得了，只記得上車後，經紀人似乎去為剛才活動快結束時的事情忙活了。

盛辭回程的路上時不時會朝攝像機看一眼，在不停的确定着什麽。

掠過道路兩旁陌生的風景，在深夜再次回到那間豪華的酒店套房。

這一次觀衆的感想和第一次看到這間豪華套房時截然不同。

寬大舒适，一切都應有盡有的豪華套房，住一晚價格高昂，是普通人無法承擔的價格，屋子永遠會保持幹淨整潔的模樣，床單一塵不染，站在落地窗旁邊能俯瞰萬千燈光。

盛辭坐在酒店的沙發上，整個世界都好像安靜了下來，房間沒開燈，屋子裏一片黑暗，窗外萬千燈光，他被遺落在這片孤寂裏。

他陷入了某種情緒中，從意識到這是幾年前，找不到沈朝暮存在的一點痕跡以後。

【住豪華套房很好，真的很好，可是人不會一輩子住酒店的。至少盛辭不想，他不想！】

【酒店和家是不一樣的，但又不是每個房子都是家。】

【節目組，我寧願你鯊了我！！！】

【離開對方就讓你們那麽痛嗎？】

圍觀兩個直播間的人，看到沈朝暮熬夜畫圖，擡起頭時怔愣一秒的神情，和盛辭坐在酒店頂層房間的沙發上出神，身後是萬家燈火的孤寂身影。

同一個夜晚，兩人的狀态讓觀衆心都要碎了，幾乎可以預想到結局。

沒有他的世界。

沈朝暮每天忙忙碌碌的工作，仍然會創建自己的品牌，和盛辭不會有牽連，就像這世界上很多人一樣，擦肩而過就是一生唯一的交集。

盛辭也會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甚至成就更高，活躍在屏幕上，知名度享譽海內外，仿佛觸手可及，卻隔着冰冷的屏幕。

沒有對方，他們仍然會活下去，世界仍然運轉，太陽照常升起。

只是身邊再也不會出現那個人。

屋子永遠安靜又冰涼，看不到熟悉的身影，聽到相似的名字突然擡頭會怔愣一下。

這一晚，很多觀衆都沒有睡好，激情在各種軟件上瘋狂給節目組寄刀片。

第二天早上，因為是特別企劃，節目組打開直播間，觀衆早早就湧了進來。

房間裏亮着燈，盛辭坐在餐桌旁簡單地吃了一點，沒什麽胃口，他似乎沒怎麽休息的樣子，神情煩躁又厭世，那種帶着點懶散漫不經心的樣子像從他骨子裏抽離，整個人都有一種游離在外，漠視的感覺。

面對這個模拟，其他嘉賓的反應都更加遲鈍，畢竟時間太短。

只有盛辭和沈朝暮，兩個完全不會演戲的人，在這場模拟裏表現的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啊啊啊啊到現在我才意識到朝朝沒有在身邊，和失去朝朝是兩種不同的狀态。】

【我以為朝朝不在身邊盛辭已經夠冷了，但是現在的盛辭已經不是冷了，更像一種自我厭棄。】

【殺人不過頭點地，節目組你還有什麽招全部使出來吧，我已經瘋了，我不怕虐。（微笑）】

盛辭安靜地吃着食不下咽的早餐，經紀人站在旁邊對照着流程給他念接下去的工作，她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走到一邊去接起電話，似乎是哪個品牌方，她念了一個品牌名字。

房間裏很安靜，只有他接通電話的聲音，聲音不輕不重地響起：“……需要藝人單身無黑料是嗎？好，沒問題，你放心。沒有談過戀愛，單身。”

她的聲音的響起，盛辭腦海裏一瞬間只剩下那句話深深、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腦海裏。

沒有談過戀愛。

單身。

沒、有、談、過、戀、愛。

那一瞬間，桌上的餐盤因為起身的動作被帶到了地上，發出砰的一聲脆響，室內寂靜無聲。

盛辭站在餐桌旁，胃部隐隐作痛，面容不甚清晰，用那雙泛着紅血絲的眼睛盯着經紀人。

【啊啊啊啊單身我要瘋了！！】

【沒有談過戀愛，他一結婚就官宣，他喜歡沈朝暮七年，你說他沒有談過戀愛……你在刀誰啊？】

【那不是盛辭的黑歷史啊！那是他當成寶藏一樣珍藏的回憶啊，他現在都還偷偷留着對沈朝暮一見鐘情的照片，怎麽能被這樣輕易的就否定過去。】

【我知道這是模拟世界，我知道是為了讓嘉賓看清對方的重要性，可是，他們的心好像真的碎掉了。】

房間裏寂靜無聲，餐盤掉落在地上的聲音似乎還回蕩在耳邊，對上盛辭看過來的雙眼，“經紀人”突然嗓音艱澀，很難再說出話來。

盛辭斂眸，手指緊握，感覺手指上空蕩蕩的，他現在還能記起戒指是被工作人員要求交給了助理保管。

他并沒有完全相信這是真的進入到了另一個不同的世界，但是，那股情緒仍然像排山倒海一樣湧向他。

他真的失去過沈朝暮。

直到現在也不曾擁有。

短短三天的“游戲”，他用了三年時間都沒走出來。

盛辭呼吸間似乎都能聞到身體裏、骨髓裏冒出的鐵鏽味，牽動着身體裏尚未痊愈的傷口汩汩流血，他扯了扯嘴角：“就到這裏吧。”

這場游戲到此結束吧。

工作人員尚未反應過來，就見盛辭擡手摘掉身上的麥，從口袋裏摸出節目組給的那部手機，低頭快速在手機屏幕上按下一串數字，嘴裏道：“違約也好，其他什麽亂七八糟的……”

“都行。”

他撥過去電話，甚至沒有耐心等電話接通，就把手機丢給工作人員，身上的氣壓極低：“去找她談，不管什麽結果，我奉陪到底。”

他說完在在場所有人，包括彈幕觀衆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轉身就拉開門把手身影快步消失在攝像機的鏡頭裏。

【啊啊啊啊啊啊啊去找他！！】

【這算什麽狗屁的違約！違約金我替你衆籌！去找他，相愛的人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朝朝辭暮的模拟世界可以結束了！！沒有你的世界一片荒蕪。】

接過盛辭丢過來的電話的工作人員，低下頭怔愣地看了眼接通的電話，李蘭茹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盛辭，你冷靜一點！！”

她在電話裏罵了一句髒話。

工作人員反應過來，挂斷電話，急忙給導演組打電話攔住盛辭。

沈朝暮坐在工位上，怔怔地盯着電腦屏幕，視野模糊一片，攝像師站在後面，一直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現在忍不住上前一步，看到晶瑩的淚珠充盈滿那雙漂亮的眼睛，眼眶無法盛住眼淚一樣，啪嗒一下，落在了桌面上。

腦海裏的記憶與現實沖擊着，無聲的淩遲，那些想起的記憶前所未有的深刻，遺忘的、被他藏起來的情緒一起湧來，幾乎将他淹沒。

快要喘不過氣了。

沈朝暮的手指緊緊攥着，疼痛讓他的身體都在輕輕顫抖。

現實和回憶交織，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他很怕一覺醒來，會發現這些發生的事情都是他的臆想。

因為一想到漫長的餘生都将是一個人度過，生活中再也沒有那個人存在，感到難以接受，于是臆想出所有的一切。

很怕睜眼之後，面臨冰冷的現實。

他坐在辦公室，毫無預兆就被悲傷的情緒籠罩，但此刻，他不想去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只想，驗證一件事。

所有的痕跡都消失的幹幹淨淨，沈朝暮迫切的想要尋找一點證據。

直到他看到手上戴着的手鏈。

那一刻，沈朝暮懸浮在半空中的心一點點找到了實感。

至少這是他喜歡的證明。

他喜歡盛辭。

從第一眼看見，直到現在，他都還是喜歡他。

沈朝暮擡頭，轉身看到了攝像師和對着他的機器，夢境和現實還是不太能割裂開，他忽然不想只敢将那種隐晦的心意表達在戲裏。

沈朝暮看着攝像師，還有對着他的鏡頭，輕聲道：“對不起。”

攝像師已經預感到了什麽，安靜地看着沈朝暮。

需要嘉賓自行探索任務完成方式。

沒有他的世界。

但當你意識到他的重要性、當你奔向他。

沈朝暮感受到了自己的過分，他可以提出分手，也可以在車禍時将這段記憶封存，卻忘了這段記憶明明是兩個人的。

忍受着他的自私、他的不成熟，還要因為他的瞻前顧後，因為他的膽怯，一直不敢告白……

但這一次，他也想抛下所有的顧慮。

即便有告白失敗的可能。

他也想，全心全意的奔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