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接人

接人

大清早就經歷這麽激烈的畫面,幾人的大腦CPU快燒幹了。

時間凍結,三人面面相觑。

直到外面傳來于琰奶奶的聲音,于萱才回神,用笑容掩飾驚濤駭浪的心:“……可以出來吃早飯了,別繼續了哈。”

于琰剛要解釋,被身下人一個膝蓋抵飛。

江繼坐了起來,去換衣服。

他不知道這卡通幼稚圖案的睡衣怎麽跑他身上去的,在于琰奶奶熱情給他端粥時強撐着面子在腦裏拼湊昨天碎成碎片的事。

醉了酒還拉人本身就說不太過去。

更何況這全程都有于琰參與,還給他說了一些霧頭霧腦的話。

這就很有事,天大的事。

得想一下是該禮貌自斃還是把人揍失憶。

強持鎮定地進食,卻瞥見于萱盯他的雙眼都快發光了,江繼吃花卷的喉差點被哽住。

于琰懂得江繼的眼色,沒幾分鐘就喝完了粥,讓江繼和他出門。

但江繼想起書包還在卧室,又走去窗臺。

一轉頭,就被什麽東西反射出的光給閃了下眼,惹得他緩了幾秒。

窗臺旁的木制書桌面上,放着一桃花木芯的雕刻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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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近看,能見上面清晰的細紋路和凹凸的槽口,顏色深淺不一的補漆印記帶着歲月磨損的劃痕。

是一完整的木雕蝴蝶。

只是雙翼不太對稱,左邊再覆蓋了一層帶有手工膠痕的薄翅。

不知道本身就這樣還是弄錯了但不想重來一次。

至少江繼第一反應是這樣。

要拉出臺面,估計沒人會花冤枉錢來買這玩意兒。

但江繼卻沒動。

好像這木雕蝴蝶真撲哧着翅膀在他記憶裏飛過,似乎能感受到這檀木從方規的形狀變為現在這樣的觸感。

猛地,江繼腦內火花般地乍現出一個人的身影。

又是這種感覺。

模糊但又歷歷在目。

他小時候确實跟這一片的人有過短暫的童年陪伴,但都如過客一般匆匆而行。

再加上他發過次高燒,兒時的記憶幾乎忘卻了大半,但能記着他給人交換過或送過什麽東西。

于琰在這兒長大,那不排除自己和他有過接觸。

但絕不可能,能深觸到這地步。

可能昨晚醉酒的反應勁兒還沒過,細想久了,他額角就疼。

忍着竄上頭的緊繃感,江繼還想努力捕捉記憶。

“書包拿到了嗎?”

于琰探頭道。

江繼速回神,提着書包肩帶,移眼邁步:“嗯。”

趁他穿鞋時,于琰再看了看那書桌,再去看江繼:“……”

出門下了樓,江繼給他媽發完消息,擡頭就見于琰推着自行車過來向自己偏了頭,示意他上車。

江繼閉着唇。

他不是很想坐,寧願乘黑心三輪。

他不知道于琰心裏想什麽,反正他那股勁兒還沒緩過來。

但于琰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雖不說話,可行為與平常一樣。

沒有半點讓他一個人走的意思。

江繼險些就習慣地上手抓衣角了,好在控制住去抓座墊,也不去看于琰回頭望着他的臉。

等到了學校,那指尖都快麻了。

于琰可能是為他騰空間,江繼不說話,他也選擇沉默。

但這樣更會讓江繼心裏那麻花擰得更死。

除了尴尬之外,他說不清到底還有什麽情愫讓他這樣。

兩人過了快一天都沒怎麽說話。

像杜飛陽這種粗心的人都感覺到後排的氣氛有些難以表述的微妙,次次下課都想轉過來說話,但看到兩人都各幹各的,就又給憋回去了。

但過了這麽久,江繼的別扭勁兒散了些。

他今天多了個去長途車站接他外公的行程,一放學就準備走人。

可某個人說過要和他一起。

但今天這個情況,估計不會了,或者早忘了。

見他收拾東西,杜飛陽逮着機會單獨問:“繼哥,今兒你和于哥怎麽了?”

開門見山。

江繼對他抛出的問題有些遲疑。

“吵架了?打架了?”

“……沒。”江繼垂着眼皮。

“那你倆今天說的話我都能背下來。”杜飛陽想了想,“還有,你是不是穿的……于哥的衣服?”

江繼一頓:“為什麽這麽說?”

于琰受關注程度高到這地步了?

“這衣服,于哥穿過一次,那是相當炸裂啊。”杜飛陽翻出手機舉在江繼面前,“他穿上太像要債的了,上學校熱門帖了。”

講真,這黑衫除了衣角的破洞設計外,衣領還有銀項鏈裝飾。

挺非主流的。

于琰穿上像街溜子,那穿自己身上的效果多半也不像個正經人。

這就解釋了為什麽從進教室到現在,他就像被人看猴似的看了一天。

有點後悔當時為了趕時間看也沒看就接過于琰遞來的衣服。

“昨晚肯定啊,喝醉了在于哥家過夜呗,正常。”

蔣玲月提着書包插話,對杜飛陽說:“你不也來過我家麽?”

杜飛陽若有所思地點頭。

就在江繼以為她可能讓杜飛陽的注意力跑她身上時,門外傳來于琰的聲音。

“走吧。”

于琰剛從廁所出來,臉上和發梢還殘留着水珠,他走向座位,接過了江繼的書包。

“你們去哪兒啊?”杜飛陽望着兩人。

“你繼哥有事兒。”于琰草草回答,将自行車鑰匙扔給了杜飛陽,“先走了。”

江繼心一提,帶着那繃得波瀾不驚的臉出了教室:“……”

“他倆到底有沒有事兒啊?”杜飛陽看着他們的背影問。

蔣玲月看了眼帖子下的評論,慢吞道:“……看樣子應該是沒事。”

江繼腦子可能被傳染得也有點抽,跟着于琰徑直出了校門。

“我打的車,騎自行車去車站不方便。”于琰拿着手機,朝前面揚了下頭,“車在對面,就那輛。”

“你和我一起?”江繼問。

“不然呢?”于琰疑惑地笑了,“我說過的啊。”

“走吧,這面子都挂一天了,你不難受啊。”于琰推着他上車。

“別推!”江繼拍了他的手,坐在後座。

給臺階下的意圖太明顯了。

屬于破罐破摔了。

但總得有人打破這尬感。

說出來也好,整得像情侶暧昧期鬧別扭似的,渾身不舒服。

江繼靠在後座上,身體跟着那軟棉的靠枕一塊兒松了下去。

車在分岔路彎彎繞繞了十幾分鐘,才到了目的地。

在密集的人群裏,聳立在面前的車站好像下一刻就會塌下來。

外部的立牌掉了點漆,鋪的地磚裂了幾塊,估計被人給踩碎的。

站內很大,裏面有賣特産和小吃的店鋪。

江繼在人海中尋找着對應的站口,在這過程中聞到了餅的酥香和花清味,頓時有了空腹感。

這一停步,就跟不斷往前走的人們脫了軌。

“你停下來幹嘛?”

于琰在人潮中逆走,像是從人們中間鑽出來的:“差點走丢了。”

江繼這才将視線從現場制作鮮花餅的店鋪移開,準備跟上,卻聽見于琰說:

“想吃鮮花餅?”

江繼愣了下:“不。”

“……那我晚飯也沒吃,多買幾個墊墊肚子。”于琰拉着他手腕,“你就別過去了,人多,在這兒等着。”

江繼嗓子剛發出聲就看到于琰越過了人群。

四周人多,江繼實在找不到可以插縫過去的機會,只好退回去站在人比較少的地方。

這時的廣播念到了進站的列車班次,這一片的人忽地像浪潮般趕去檢票,保安拿着喇叭極力維持着秩序。

江繼硬是被趕時間的人推着往前走,離那地方漸行漸遠。

被人踩了幾腳,江繼暗罵了句,忍着不動手,死死在這混亂之中捂緊自己的口袋。

雖然他身上現在沒值錢的東西。

等他找準時機穩住腳跟停下來時,已經離那站口有段距離了。

江繼望着周圍的設施和裝修都差不多的店鋪,感覺每個站口都一樣。

江繼站在原地:“……”

所以,往哪兒走?

正想着要不直接倒回去,兜裏的手機開始響鈴,江繼連忙去掏兜。

于琰打來第三次語音通話。

“喂,在哪兒啊——?”

于琰拖長的聲音快刺破江繼耳膜。

但這裏太吵了,江繼回過去他也聽不清,全然被機械廣播和人們的嘈雜聲給淹過去了。

最終于琰挂了電話,讓他拍個照。

江繼快速拍了張,還錄了個像。

很快屏幕裏就彈出了消息:

【腌魚】:我知道了,待着別動,等我。

江繼眉有些皺。

這兒人多,于琰來找他估計還得找一陣,但他自己又找不着,就這麽幹等了幾分鐘。

但他站在流動的人潮裏實在太另類了,就打算再給于琰發條消息。

“各位乘客請注意,各位乘客請注意……”

此刻廣播裏響起了摻雜電流的機械女聲。

“下面播報一尋人通知,請不小心在五號站口迷路的江繼江少爺前往車站廣播室,你的保镖于琰正在等你,再重複一次,請……”

江繼手機差點掉地。

周圍沒那麽急的人看站在這兒挺久的人聽到這廣播就有大反應,将目光鎖定在了他身上。

手機又一響。

【腌魚】:聽見廣播了嗎?

【腌魚】:有人會來接你。

江繼這才打了個問號。

剛發送,就有幾位年輕保安拿了張打印紙從人群裏走出,環視着周圍,最終走向江繼。

“請問你是……”帶頭的那位似乎在管理表情,将紙遞過去,聲音忍不住發顫,“你是江繼吧?”

“……是。”

江繼遲疑着答道,接過看着上面的內容。

「好心人你好,我家江繼江少爺于下午6點在5號站口迷路,因對其環境不熟估計走不出。其身高一米八出頭,膚白,長相帥氣,穿一時尚破洞加銀項鏈裝飾的黑衫(別一直盯着他看,他會打人)。」

江繼眉頭皺了起來,硬着頭皮繼續看。

「分秒不見少爺,我甚是心急,若見此人請聯系保镖于琰,我将感激不盡!」

廣播還在念,手機的微信消息提示音也在響。

江繼深呼吸後,手還是有些抖,把頭低得像鴕鳥鑽地。

“這邊請。”

帶頭保安打了個哽,邁步:“你……保镖朋友比較着急。”

江繼緊捏着紙張:“……”

這和智商沒有半毛錢關系。

還尴尬什麽,他怕再過一陣,這拳頭就揮不準了。

着急是吧。

一咬牙,江繼踏上了于琰可能比較着急被腌了的路。

江繼:等着拳頭。

于琰:世上再也找不出我這麽貼心的人了。

「敲門」準時見面!感謝姨姨們的追看^3^

朋友說今早十點到晚上十點許感情和財願很容易實現哦!w(偶也信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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