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巷
老巷
邊熱三明治邊給楊雅發了消息,江繼點進列表下一欄。
但看到這空白聊天框,卻又猶豫了。
他要發什麽,又能發什麽。
感覺輸一個字都很怪。
手裏的三明治差點溜出盤,江繼手一滑,發出去個空格。
沒等他愣完,于琰就打電話過來了。
江繼咽了咽喉,接通。
“醒了?”
于琰磁嗓裏透出一絲清朗。
“嗯,”江繼說,“你什麽時候走的?”
“九點,看你還在睡就沒叫你。”于琰聽上去心情挺不錯,“早飯吃了麽?”
江繼看了眼笑臉眼睛位置上那兩大煎蛋:“……在吃。”
聽見旁邊有說話聲,江繼又問:“你在哪兒?”
“商場買東西。”
“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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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
于琰咳了下,拖長了音:“江少,這很像查崗啊……想我了?”
江繼停了所有動作。
聽見沒聲,于琰喂了好幾遍。
江繼直接挂斷,把手機丢很遠。
直到在寫作業時齊松把他學校這個月的月考試卷和答案發過來了,他才重新拿起手機,接了視頻通話,邊刷題邊聽他吐槽,偶爾點個頭回應。
“诶那什麽,于琰不在你邊上兒啊?”齊松喝着水問。
江繼咳了下:“問這幹嘛?”
“怎麽了,你們不總在一塊兒嘛。”齊松說,“其實他人不賴,至少對你。”
“你只在線上見過他一次。”江繼淡道。
“那之前不也聽過看過他表演視頻嘛,我看人一看一個準。”
江繼對他前後變化的态度頗為無言,寫下最後一筆,致命一擊:“你複習沒?”
“我靠,差點忘了。”
齊松慌道:“我複習了啊,放假找你玩兒。”
齊松挂了電話,江繼才看到于琰發來的消息,說晚上過來接他吃飯,杜飛陽和蔣玲月特意叫的,拒絕無效。
江繼忍下氣又發了個空格,聽見了開門聲,便從卧室出去。
楊義峰将兩碗熱面放在了桌上,打着哈欠:“吃吃面,外公今天回來得有點晚了。”
“沒事。”
江繼給他接了杯水,拿過他遞來的木筷,才反應過來已經到午刻了。
其實時間一直都以它原本的速度均勻流逝,就看你怎麽過,過慢過快只是心理作用。
說是周末休息,可楊義峰對居民上報的意見薄很是關心,吃完就開始翻書房裏的文件。
江繼看他忙上忙下,就幫着一起找。
收拾了一會兒,楊義峰擡出了個舊木箱,裏面塞滿了陳年已久的物品。
“小繼來看看,這都是老寶藏了。”
楊義峰邊翻文件邊說:“應該還有你小時候的東西。”
原本不那麽在意這箱子,一聽這話,江繼曾幾度想起的過去又浮了出來。
翻一翻,可能會有更多的觸發點。
江繼湊近觀察,拿了張最邊緣的泛黃缺角舊膠片。
那畫質已有了些顆粒感和折痕,勉強看得清。
上面有兩個小男孩,一位看上去像才揉眼哭過,連着眼下那顆痣都泛着淡紅,表情又呆又氣,雙手拿着木雕蝴蝶。
而旁邊那位的手臂搭在他肩上,手腕上纏着打了兩個小結的繃帶,頭頂有幾根炸毛,笑得像朝陽。
他記着,這是他們受傷後拍的照。
江繼呼吸略沉,額角又像被人扯着。
每個人笑起來都很獨特,不能模仿也不會改變。
那抹笑,江繼在腦海裏搜索了許久,也只能想到那個人。
更何況,他手裏的東西就在那個人桌上。
可又為什麽,沒有一個人提他和于琰的事。
江繼捏着這照片,思緒被楊義峰叫自己的聲音給打斷,便把照片塞進了兜,将箱子推回書房,和他一起分理文件。
基本弄好之後,江繼想試探着問,但又覺得這很突兀。
手機此刻來了消息,江繼看着內容愣了會兒。
【腌魚】:我在樓下,去吃飯吧。
【腌魚】:先去我奶奶茶館放個東西。
江繼望了眼快被染黑的窗外,回了個嗯,給楊義峰說了聲便出了門。
樓道的燈比之前亮了些,可能是檢修時換了。
江繼走出樓道口,就看到前面停着輛黑機車。
倚在車旁的那人穿得松垮,但腿仍然筆直,整個人在路燈下像鍍上了光染,叛逆痞感中帶着些柔意。
江繼像沒意會到那人的靠近,等他反應過來于琰已經将頭盔戴在他頭上了。
“我自己來。”
江繼往後仰。
“別動,”于琰護着他後頸,“都快系上了。”
說着他就略低頭,偏頭去扣帶。
微熱的氣息環繞在江繼耳邊,于琰的唇色在傾下的斜光裏微露紅,看久了會讓人覺得吹來的風都如火爐般熱。
于琰和他對視那刻,江繼看清他眼底的光綴,立馬轉頭,推着他上車。
江繼抓着邊緣,不知道要怎樣去接觸。
眼前這個人,穿梭回以前,就跟自己有交集。
而他也不知道,于琰是否記着。
開出去沒幾秒,于琰猛停下,江繼重心一下往前,臉貼向他後背,手臂挽過了他的腰。
“犯病了?”江繼忍着點疼感。
“你又忘了抓着我這步驟,”于琰側了點頭,随後播放了網絡DJ曲,“待會兒加速你就得飛出去。”
“你這歌……”
“這歌好聽吧。”于琰增大了音量,有些傲地說。
這熟悉的曲調攻擊了江繼死亡的記憶,讓他想起了頭天晚上擾民的人。
這洗腦神曲一路上引來周邊人的觀望。
縱使有那頭盔擋着,江繼也将頭埋得很低,到了背街下車時也在後悔。
如果早知道那人就是于琰,他在第一天聽見這曲子的時候就應該把窗玻璃卸了砸他頭上。
“你這表情……真的很像要殺了我啊。”
于琰從背街茶館走出來時,看到江繼正雙手交疊在胸前,眼神多少帶着點怨念,打了個顫。
“走不走?”江繼理着頭發,避開旁人的眼神。
“走近道,剛才他倆還催呢。”于琰又補充了句,“近道不是很黑。”
江繼沒回話,跟着他走。
這巷道堆了些舊物,但比江繼上次揍人的巷子整潔些。
即使大晴天,這路也有點泥濘,空中混有青苔的潮味。
于琰挨着江繼的肩,都快讓他貼牆走了。
正想在左拐時叫他離遠點,另一邊拐口猛然傳來不堪入耳的咒罵聲和拳肉相撞的沉悶音,低嗚的狗吠像在和人撕咬。
接着,又傳來粗吼的咆哮。
“想死你們就過來!”
江繼兩人停了步。
于琰微睜大了眼,手攔在江繼身側:“兆子帆?”
江繼壓了眉,聽見一粗礦的男人嗓音。
“你一個毛小子,我們三個人,打折了腿別說我們欺負小孩子。”
“那個孬種欠的錢關我們什麽事!我媽進院了,讓那個人渣死你們那兒!要錢沒有要命過來拿!別他媽想從我家裏搬走一樣東西!”
尾音一落,銳耳的碎瓶聲即刻迸出。
“靠!”
于琰低罵了句,和江繼互望了眼,來不及猶豫到底插不插手,直接沖了過去。
這架勢看着就不像和平處事。
江繼追在于琰身後,在轉口處瞥至兆子帆手臂布着血跡,對面站着三個中年男性,手裏拿着鋁棍和短柄刀。
周圍沒什麽用得着的,江繼胡亂地随手拿過幾把靠牆發黴的長竹扁,像投标槍一樣飛向那些人的臉。
于琰借此将廚餘垃圾箱踢滑過去,猛扔出一堆地上的碎石。
對面的吃痛聲和這邊的打鬥讓局面再次混亂,惹得老樓裏的居民隔着窗戶把頭往外伸。
江繼和于琰來至兆子帆身後,撿起了身後還能用上的硬物。
“……你們?”兆子帆卡着喉。
“路過。”
于琰沉着聲。
“媽的,哪兒他媽鑽出來的死小子!”為頭那人吐出嘴裏的青泥,“這次還叫了幫手,發育健全了嗎!”
江繼一聽他粗鄙的罵語就扔出了碎瓷片,冷道:“三對三才公平。”
對面被成功點怒,呸了聲,重新掄棒朝江繼沖來。
這幾人體型和力量都比江繼三個人大,聲勢威力不小,但太過沉重而讓其速度看上去并不太快。
但就這麽撞上來,于琰覺得江繼指定變殘,準備沖過去。
江繼猛然彎下腰,手撐地直接側滑過去,躲過了朝他直錘而來的棍棒。
接着,江繼又狠踹他褲·裆,撿起地上的半瓶碎酒瓶砸了過去,反手奪過他手裏的棍子,橫掃向他腹部,在他跪下去的一瞬補上一膝蓋,将他踹倒在地,還翻了個身。
整個動作快得無縫銜接。
江繼手握棍的手臂青筋略微突顯,呼吸急促,極力調整後仍然粗重,跌了幾步後用棍戳地才站穩。
從他唇角呼出的氣就像一絲毫不在意的譏笑,黑眸在碎發下顯得陰沉,眼周圍紅得像快失去理智。
于琰吸着冷氣。
江繼這樣,比于琰第一次在巷道看到他時更加孤影和冷情。
趁着江繼緩神,身後兩人一同按了過來,于琰和兆子帆同時撿起地上的碎玻璃瓶迎了上去。
兆子帆利用他體型優勢,雙棍和瓶子亂掄,将那人短柄刀打飛了出去,先撂倒一個沒那麽壯的。
另一人仍奔向江繼。
強烈的麻感還未從手臂上褪去,江繼看着那人拿着瓶子揮來,往後退一步時腿軟了下去。
他忍着像紮針的痛感,只能試着用鋁棒硬碰硬。
剛舉起,江繼就聽見側邊的喊聲,自己被一股力用力一拉,手裏的棍棒被奪走,撞入一人懷裏,頭被一雙手緊緊護住。
揮棒擊中肉·體的悶響和玻璃碎聲一同從頭頂傳來,讓江繼猛擡頭。
碎渣從他眼邊飛過,棍子掉落在地。
于琰出了汗,疼感讓他吸氣都顫着身子。
他手臂被渣片滑了幾道口,有些紮進了皮肉,透明的玻璃碎片沾着血跡。
“于琰……”
江繼嘴唇有些幹,鬓發同樣被汗打濕。
“你敢動他……”
于琰喘着氣,将江繼按住,眼似刀刃般鋒利,撿起地上的棍棒再次猛砸了過去,嗓音啞而壓迫極強,裹着江湖氣息:“你問過我了嗎?”
兆子帆将堆在牆角的紙箱全部推翻在路中央,反跑了過來,沒多少力了:“還打?”
江繼正準備去拉于琰,卻被他反拉住手。
“……打不過了。”
于琰看着對面三人快站起來了,往後退着,畫風變得有些慌,拉着江繼撒腿就跑,不太利索地吼着:“愣着幹嘛?咱倒是跑跑跑啊!”
“我操,你他媽血沒流幹啊?!”兆子帆還沒反應過來,逃命似地在後面追着。
于琰踢了靠牆一側沒人要的破沙發擋住後面人的路,領頭往大道跑。
三個人沒什麽形象地逃竄,頭發淩亂,衣衫不整。
那跑出殘影還在叫的畫面就像身後有瘋狗追似的。
于琰:武力值挺強啊。(又是什麽讓你變成這樣)
江繼:……自己弱。
咣——晚上好!為了慶祝上榜了咱們周六這天(00:00—23:59)掉落紅包雨T_T!!!
堅持快到周五啦!體育課跑一千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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