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暮色菜市場

暮色菜市場

“啊？不要……”唐二打極具痛苦地搖了搖頭，像是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樣子。

“為什麽呢？”【蘇恙】輕笑着，在他耳邊軟語，“唐隊。”

唐二打喘着氣，他明明知道那是假的，但他就是緩不過來，就是會害怕，仿佛回到那時候。——那個噩夢，丹尼爾的靈魂碎裂槍。假的假的假的……

“唐隊？”【蘇恙】似是有些不解地擡眸，“你不吃蘿蔔就直說嘛，我們去買點兒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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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佳儀想要觸發什麽任務來做，但是戰術師隊友什麽的通通困着，她只好和殷黎和寒梓風并排坐着，聊天兒。劉佳儀問：“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看情況，”寒梓風看着大白兔奶糖的糖紙，“我之前打這個游戲，但是和你們那個戰術師，叫那個什麽……”

“白柳。”殷黎繞着衛衣的兩條衣帶。那裏本來是有六條的，殷黎把小海星扔到控制面板裏，就開始編，硬生生編成兩條麻花。劉佳儀心想她這梳辮子的技術比唐二打他們好很多啊。

“對，白柳。”寒梓風的兔耳朵動了動，“我打的結局和白柳打的結局好像是不一樣的，我打的那個叫什麽……”

殷黎看着他，順口說：“別看我，我背三天模6的單詞還不會，別指望我背這個。”

“我模5的課文也不會背啊。”寒梓風說，“可是現在已經學完模7第一單元了……”

然後劉佳儀就看到這倆傻子在風中淩亂……地面對面傻笑。劉佳儀扶額：“你們話說完了嗎？”

“嗯，”殷黎說，“我想起來了，白柳最喜歡打的結局叫【trueend】。”

“有人來了。”寒梓風的兔耳朵猛然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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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柯現在完全是茫然。

白柳呢？牧四誠呢？唐二打呢？劉佳怡呢？還有那只兔子和那個賣糖的……木柯低頭，手心裏，水果糖晶瑩剔透。他推了一下金絲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流眼淚。他移了一下目光，內心驟然下沉。

那是什麽？

畫面碎裂。從邊上炸開，像一朵瑩藍色的有毒的小花。忽然就變成兩團黑影，緩慢地挪到眼前，重合在一起，化出立體的人……啊不，怪物像。

三，二，一。

白柳在心裏默念，開始了。

映入眼簾的，是那雙熟悉的銀藍色眼眸。

【塔維爾】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你沒有在【暮色】到來之前将這一關破掉。”

“是的。”白柳微笑着，還有心情調笑，“你作為一個降維精神值的怪物，如果沒有完成，我是不是可以從你身上得到什麽？”

【塔維爾】傾身俯視他，垂下淺色長睫：“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這一幕，和記憶中無限貼合，重疊……

他已經知道這個游戲怎麽玩了。

【塔維爾】閉上眼睛，吻了下去。卻被白柳輕輕推開了：“你和他很像，但你不是他。”

天色越來越暗了，在菜場的大棚上留下斑斑點點的影子。擡眼，可以看見夕陽的顏色，是殷紅中帶着钛白和藤黃的。看夕陽的時候，眸中會渡上一層漂亮的水墨畫。殷黎坐在劉佳怡身邊，看着寒梓風紅色的瞳孔，見證那裏面的光一點點暗淡下去……

今天的【暮色】，結束了。

白柳忽然出現在劉佳儀他們面前的時候，寒梓風唰地跳了起來。

“你……異化了？”寒梓風瞪大眼睛，“什麽牛馬……”

【系統警告：玩家白柳徹底遭到挼比兔迷惑，精神值持續下降！現在是60！】

是兔子，不是牛馬。小白兔怎麽可以自相殘殺嘛，還真給他一嘴說到了，啧啧啧。寒梓風又将眼睛恢複了原狀，無精打采。殷黎看着水果糖——木柯，木柯要不行了。

白柳好奇地望着殷黎的水果糖：“你這是什麽技能？”

“沒有用的技能。”殷黎說，“我副本一般都會偏離主線，打了一堆支線就獲得了一堆垃圾，每次活着出來都是奇跡。其實我也不想，就挺無語的。”

白柳饒有興趣：“你現在覺得這個副本怎麽打才能贏？”

“別問我啊，我主線都是偏的。”殷黎把水果糖塞回控制面板，嘆了一口氣。

她覺得，【暮色菜市場】，有一個突破的點是叫【暮色】，也就是傍晚的意思。寒梓風把那個什麽挼比兔打出來了，那它就是一個點，好像是可以異化吧，我覺得他們是死人的靈魂，碰到了就會被他們的靈魂纏上。所以白天只有【賣菜人】是死魂，黃昏之後所有【買菜人】都是怪物。

“Bing go~”白柳笑了，“真只有第一句沒偏。”

這麽一種推理方法，得有多少條支線才能讓她打對啊？

白柳收斂了笑容，目光落在殷黎手中的方格紙上，念詩一樣的三句話。

“作弊神器是嗎？”白柳眸光微暗。

殷黎點點頭，無奈攤手，又屈起指節繞着衛衣衣帶。這個道具對于她來說是個并沒有什麽der用的東西，但是……對于白柳，可能就很不一樣了。她不想讓白柳得到這個東西，因為她隐隐約約地記得，這是個很重要的，信物。白柳像不識字似的看了好一陣，才擡眼：“暮色是游戲的切入點吧。”

他的目光毫無波瀾：“一段時間後，那些【買菜人】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徹底異化了。然後他們就會不斷将進入游戲的玩家和游戲NPC異化，這是他們的本能，或者說……對于宿命的抗争。”

“在傍晚之前，菜市場裏在我們的心理上、或者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人】；在傍晚到來之後，都是怪。”

寒梓風懵逼地看着菜市場入口，爆了一句粗口。那裏，無數【挼比兔人】正瘋狂地湧出來。順帶擠出來的還有唐二打、木柯和牧四誠。

【系統警告：玩家木柯受到怪物迷惑，精神值下降，至80！】

【系統警告：玩家白柳持續異化中，精神值下降至40！請玩家迅速使用精神漂白劑！】

【系統警告：玩家……】

後面系統說了啥，他們也聽不清楚了，逼逼來逼逼去也挺煩的，總之就是你們精神值都在降，馬上這游戲玩家全得變成瘋子。

也不是，【流浪馬戲團】，本來就是瘋子。

湧出來的兔子們癫狂地大笑着，癡癡地露出一對又一對兔牙，下一秒就要把吞下去似的。看不清這些東西的面貌，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快要一頭撞到地上。他們出現幻覺了。

“惡心。”殷黎嫌棄地打開控制面板，伸手掃了掃眼前的幻影。

“不出所料，”白柳還是懶懶的語調，“他們只能讓玩家掉精神值，契機是蘿蔔。”

可惜了，兔兔那麽可愛，怎麽要以兔兔為原型來做驚悚游戲的怪？

【挼比兔人】們還在不斷從菜市場湧出來，黑壓壓地擠在一起，瘋狂地扭動着，耳朵都跟抽風了似的，發出“烏央烏央……”的聲音。兔子們終于湧得差不多了，忽然就湊了上來，要和寒梓風親嘴。吓的寒梓風罵了句，開了技能打他們。

【系統提示：玩家寒梓風具備怪物書形态-----（雲游白兔）】

【兔子和人的靈魂互換，兔子進入玩家寒梓風的軀殼，可作為雲霧，随意游走，包圍怪物，同時，人的靈魂進入白兔的身體，可自由移動，造成新的雲霧，該形态裝備後，玩家可在多空間降低能見度。】

【該形态在白兔的弱點被發現後，雙方交換可打斷。】

什麽鬼。到底什麽情況？白柳幹嘛去了，他的男主光環呢，爽文光環呢？這樣下去精神值馬上掉沒了！

“閉眼。”

白柳的聲音不大，無波無瀾，就是戰術師下達一個普通命令的語氣，但是在場的玩家的莫名平靜下來。殷黎也是。白柳的聲音淡淡的，甚至臉上還帶笑：“【暮色菜市場】的切換是以變幻成他人為條件的。首先，游戲裏出現了第一只挼比兔，然後不甘就自己一個人……一個怪與他們不同，開始蠱惑菜市場【買菜人】。于是就出現了大批的【挼比兔人】，他們非人非兔，主要作用是降低精神值，但那是他們的繁殖方式。因為他們的技能是直接到核心欲望的，其實這個游戲很容易死人。”

白柳并沒有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告訴殷黎，反而對很多處進行了改編。從他們聽的角度，這些話都沒有任何問題。只能說，白柳這令人羨慕的游戲天賦啊。

“所以閉眼是個什麽玩意兒？”

白柳莞爾：“你猜。”

殷黎：我猜你奶奶個窩窩頭啊！

……

閉眼之後，的确那些東西造不成威脅了，但是他們也無處可去了。唐二打舉起槍，但是沒辦法打，眼睛都睜不開，打到隊友怎麽辦？寒梓風的手在衣服前面繞了繞，能想象出他血色的瞳孔。聲音很軟，仿佛真是一只可愛的兔子：“白柳，我們可以走嗎？”

“嗯。”白柳點頭。他身上的西服有些亂了，不過只是随手理了理領口，然後撫摸着他的黑手套。

感覺這倆人，有一定的購買價值呢。

寒梓風其實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白柳的，他又不是【流浪馬戲團】的人。但是就是覺得要問，這人就給他一種超負責班主任的感覺，不說，可能小女巫他們會把他揍死。

白柳：“……”

【系統提示：玩家寒梓風使用怪物書技能（雲游）】

【該技能可攜帶/不攜帶身邊人在新制造的雲霧中瞬移，帶的人數越多，移得越慢。（注：玩家只能再雲霧中游行）】

【由于玩家處于b＋級面板，該技能耗費體力較大，請玩家迅速使用精神漂白劑！】

【否則将無法維持怪物書形态或持續異化！】

“操你大爺！”寒梓風咬牙，看到的就是系統在卡他的技能，“系統死全家！”

刷刷刷…

确實是持續異化到動物形态了，殷黎到寒梓風瞬移的地方時，懷裏抱着那只兔子。渾身雪白，眼睛濕漉漉地發着紅，耳朵抖了兩下，露出裏面那片粉紅色絨毛。

兔子很快閉上眼，跟沒氣兒了似的。

【流浪馬戲團】衆人：？

殷黎還是被帶着跑過一次路的，蔫不拉幾地開口：“這個技能專門逃跑的，因為小白兔是盜賊，所以有這個技能。”

人多了就會昏？

殷黎不太清楚，但她知道寒梓風還活着，系統沒有提示。說完，打開了控制面板，從裏面掏出一顆白色的糖，順便找劉佳儀要了一瓶解藥，剛出爐還滾熱乎的那種。泡騰片，幫助吸收的。殷黎怕兔子只吃胡蘿蔔，這個喂下去，不吃也能灌。好殘忍的女孩……

白柳打量了一圈周圍，破敗的樣子。暗角都是蜘蛛網，陽光灑進來，空氣裏飄着的都是白色粉塵。這裏，天居然亮了。普通的房屋，裏面沒有人。不算特別大，但勉強也是能住下的……

不對，這可是游戲副本，為什麽要住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