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暮色菜市場

暮色菜市場

殷黎揉了揉寒梓風的耳朵，一臉認真的看着衆人。

現在怎麽辦呢？知道的那個人現在正在不知道的人懷裏睡覺。

這個游戲副本的主要任務是讓我們成為【賣菜人】或【買菜人】，對吧？這個副本的怪物，主要是逼人在核心欲望生成的幻境中吃掉蘿蔔，降維精神值，直到異化成為怪物，對吧？

那……這個副本到底有什麽意義啊。

白柳仰頭喝着精神漂白劑，衆人都望着他。仿佛看着這個人，這個副本就能通關似的。白柳還是那副樣子，非常淡定。他伸手扣上襯衫的第一顆扣子，低下頭，碎發擋住了那雙漂亮的眼睛。

“白柳哥哥，你知不知道怎麽通關？”殷黎最先開了口，手中翻轉着一顆糖。

白柳擡眸看着那顆糖，淡然一笑：“我知道。”

“不過……你又不是【流浪馬戲團】內部人員，如果想要我告訴你方法的話，是要付出代價的。”白柳的笑容加深了，卻沒法讓人覺得不舒服。可惜這個男人就是長了如此一張臉，就算知道他在騙你，也忍不住跳下他設的坑，飲鸩止渴。

“什麽代價？”殷黎滿不在乎的問。

白柳勾唇：“代價不大，只需要你把你的靈魂賣給我。你願意嗎？”

好家夥，劇本不應該是這麽走的。難道不應該是白柳覺得殷黎的靈魂沒有用嗎？他需要什麽【糖紙空間】啊，他不是有那個什麽魔術空間……是魔術空間嗎？原著太長了記不得了。

殷黎倒是沒有什麽不願意的，她淡棕色的眼眸和淺紫色的衛衣都在太陽光下十分惹眼，仿佛表達着她的“赤誠”：“當然，白柳哥哥。這是我的榮幸。不過……你想要收購我的靈魂，可能是一件非常複雜的事情。首先，你要經過另外一個人的同意，然後……” 挺複雜的，成績不大好的初中生表示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不太好，可能無法正确的表達自己的意思。

【系統提示：玩家白柳的精神值恢複至40，仍然較低，請玩家繼續使用精神漂白劑。】

【系統警告：玩家寒梓風精神值跌破最後一道防線！異化嚴重！請玩家迅速使用精神漂白劑！】

“這系統有延遲？”殷黎說，“我不是喂完了嗎？他怎麽才報？白六那個屑，真的是……”

木柯皺眉：“你罵誰？”

“白六！”殷黎又揉了一把懷裏的兔子，“六！花露水的那個六！”

……

白柳的精神值還在掉，他作死的時候還沒有想到他會被迫一直喝精神漂白劑，又不能浪費劉佳儀的解藥，沒有羊毛可以薅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我怎麽買你的靈魂？”白柳問。

殷黎打開控制面板，那裏面其實還挺亂的，一眼望去全是糖，還有什麽泡騰片，潤喉片，打蟲藥……

你的道具都是什麽玩意兒啊？

殷黎在裏面翻了一陣，掏出了那個粉紅色的小海星，戳了一下小海星的左眼。

“啊。”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出來，“快點關上，我在洗澡！”

……對不起，主人我錯了。

殷黎反應很快，立馬又戳了一下小海星的左眼，衆人都沒有看見洗澡的對面之人。殷黎無奈地攤手：“對不起白柳，我們需要等她洗完澡，不然出去之後她可能會……”

白柳點頭。衆人沉默了。于是就在這間破房子裏面呆着，掉精神值，聽系統提示，然後喝漂白劑，然後再掉精神值，再聽系統提示，再喝漂白劑……回環往複。

人沒有累，心累了。

于是，過去了很多很多會兒，兔子醒了！

真的，醒了的兔子比昏過去的還要可愛，渾身雪白，毛茸茸的，眼睛大大的，像神明曾經賜予某個玩家的紅寶石，滴溜溜轉。殷黎忽然就起了壞心思：“白柳哥哥，你說……我把寒梓風的靈魂賣給你，你可以說副本怎麽過去嗎？”

白柳搖了搖頭。

“【流浪馬戲團】已經有一個盜賊了。”白柳看着殷黎懷裏那只可愛的兔子。

“還有……”白柳悠悠地說，“為什麽你可以把他的靈魂賣給我？”

殷黎職業假笑又開始了：“為什麽我不可以把他的靈魂賣給你呀？”

……

殷黎拍了拍兔子，讓他別裝死了。接着就看着兔子變成了人，人揉了揉眼睛，環視四周，眯了眯眼。寒梓風活動活動筋骨，原地蹦了一下，說：“你們就在這兒等着？”

“不然呢。”殷黎說。

“你們……就為了等我，一直耗着，喝精神漂白劑？”

“不然呢。”殷黎又說。

某兔，你是不是忘了，你就是為他們用的技能，而且耗得比他們中任何人都多？你是不是不知道，只有白柳和劉佳儀知道游戲怎麽玩，但是白柳不讓說的話，他們沒辦法動啊？

哦對，你本來就不知道。

善良的小兔子很開心，以為有人等他了，就和大家說了副本。可能是寒梓風打挼比兔直接影響了解副本本來的順序，導致很多游戲線索都被吞掉了。除了手握錯誤結局的寒梓風、白柳那種游戲小天才和劉佳儀這種智商高的小盆友，剩下的人其實很迷茫。

唉，【流浪馬戲團】什麽牛馬，上來就要揭開他血淋淋的傷疤，以他都性格，還要笑着問，你看，這傷口好不好看？

哎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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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梓風不經常去菜市場，所以一直不知道那個菜市場叫什麽名兒。

那天，他爸讓他“買菜”，一如既往地沒有給他錢。他在家門口那家店已經列入黑名單了，無法“買菜”，所以只好去了很遠的地方。那裏，他認識一位老師，是教書法和畫畫的，曾經教過他一段時間，不過只教了毛筆字鋼筆字。天氣一點都不好，淅淅瀝瀝地下着小雨。寒梓風沒有傘，雨就順着額間的碎發，淋濕了灰色外套，在腳邊彈跳着。

嘶……好冷。

他去偷了幾個蘿蔔，被店主發現了，蒼惶而逃。

“你是誰？怎麽跑地這麽……”身後傳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說的是英語，經常抄作業、打小抄、不背英語課文、上課發呆聊天兒……的寒梓風聽不懂。他不能理解。男孩子很快抓住了他，很友好地用英語又說，“如果你喜歡我的蘿蔔，我可以給你一點兒呀。”

男孩子個子高，皮膚白皙，眼睛是一種淺粉色，在陽光下漂亮得仿佛一尊雕塑。寒梓風仰起頭，才能勉強看到他額間碎發打起的小漩兒，他往後退了幾步，看見男孩的頭上……拖着耳朵。兔耳朵，整體上是白色，只是內壁長着淺粉色勾人的絨毛。一只耳朵豎起來，另一只耳朵耷拉着。

“你是在看我的耳朵嗎？”男孩笑了。

寒梓風消化了一下，由于這句話他好像勉強可以聽懂，他很蹩腳地回：“Yes.”

為了緩解尴尬的氣氛，又加了一句：“它們……挺好看的。”

謝謝，因為寒梓風的英語口語，氣氛好像變得更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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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累了先休息一會兒，”殷黎塞給寒梓風一顆糖，“七點中槍八點才死兇手是誰還沒說出來的就是你這種屍體……啊不是，我臺詞背串了。我之前為什麽要背別的角色……”

寒梓風開心地吃着糖，并沒有注意她在說什麽。晉江打工人啊！好慘。

“我覺得落姐的澡大概可能也許是洗完了？”殷黎忽然把小海星放到了人群中間。粉紅色的小海星娃娃看上去很呆，但是劉佳儀覺得身為這個娃娃遇上這麽一個主人是不會開心的。

就像【劉佳儀】遇上了白六？

殷黎數學不好，維度那個什麽東西她不會算，她覺得落紅洗好了她就是洗好了，只要穿了衣服就可以進游戲。進完游戲就可以抽風了。話說殷黎這個情況再游戲裏面都沒有先例，反正就挺奇奇怪怪的。

殷黎學乖了，按了兩下小海星的左眼。

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出來：“真的不好意思，作業太多了。”

啊，是這樣。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