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挑釁
挑釁
江秋沉着臉回到房間,随手把書扔到桌子上,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在手上轉了半天卻沒有喝一口。
想起羅湖對他的态度,他鳳眸微微眯起,流露出危險的光芒,再等等,等一個時機,等一個讓洛山派揚名的時機,讓羅湖看着洛山派站到頂峰享受無限的風光,然後再借着她的手讓洛山派身敗名裂,徹底摧毀,讓她痛不欲生!
想象着時不時嘲笑他的那雙眼睛中流露出痛苦絕望的神色,江秋君的心情這才好了點,終于擡手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三日後,江秋君在練武的空閑之餘把《道德心經》全都抄寫完畢,拿着自己手抄的書去找羅湖。
羅湖坐在院中的藤椅上休息着,玉手輕輕搖着木柄的圓扇,潔白額前碎發輕輕飄動,頗為惬意,她美目半張半合視線向手上的紙張看去,檢查着江秋君抄寫的《道德心經》。
字跡飄逸,恢弘大氣,她頗為贊賞的點了點頭,朱唇輕啓,誇道,“不錯不錯。”
江秋君嘴角微不可聞的勾起,還算識貨。
羅湖和顏悅色,無暇白衣裹身,日光之下暈着淡淡的柔光,氣質溫和,不複之前的淩勢。
江秋君看在眼裏,心中卻知都是假象,這個女人根本不像看起來那麽好拿捏。
羅湖把手中的紙卷翻看了一遍,把它們卷起遞給江秋君,“君兒寫的甚好,不過,這書中的內容你記得了幾分,又了解了幾分?”
江秋君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羅湖要是考察他背誦,對他來說不過小意思一個,但若要讓他講解,他自問解釋不出讓她滿意的內容。
正想着應對之策,崔執事匆匆的從外邊趕來,神情激動,“掌門——掌門——”
羅湖和江秋君紛紛側目。
崔執事來到二人身前,連行禮之事都忘記,圓眼閃亮道,“掌門,山下有一洪陽派的人送來拜貼,說是洪陽派的人明日要來我們派中拜訪!”
洪陽派是當今江湖的第一大派,洪陽派掌門相當于當今的武林盟主,在江湖之中的地位自是不一般,猶如江湖之中的皇帝,門下入門弟子上千,有名者數不勝數,威名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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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陽派掌門派人來洛山派拜訪,是為了邀請洛山派去參加五年一度的武林大會,之前洛山派勢微,不敢輕易參加這般盛大的賽事,怕輸的太慘丢了顏面,對外只說門派事務繁多,抽不出時間參賽應付了事。
如今名動江湖的羅瑚接手洛山派,成為洛山派的掌門人,連帶着洪陽派都開始給他們薄面,特地派人來送拜貼前來邀請洛山派參賽!
崔執事自是明了這一點,心中只不住的興奮激動,下巴上的胡須微微顫抖着,“掌門,這可是我們門派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我們——萬不可錯失良機啊!”
羅湖卻是對江湖之事兩眼一抹黑,再加上崔執事也沒有跟她說個明白,她心中茫然,為了不露出馬腳,她神色不顯,佯裝成非常重視的樣子贊同點頭,
“嗯,此時便交給崔執事處理吧,明日好好招呼洪陽派之人。”
崔執事卻是覺得以他執事的身份去接待洪陽派的人,恐怕讓洪陽派的人覺得他們不重視他們,甚是不妥。
他洛山派雖然風光過一時,但與江湖第一大派比起來,還是相差甚遠的,他推辭道,“老奴擔不起招待之事,此時還是由掌門親自接待比較妥當!”
羅湖見崔執事面容無比的認真肅穆,她對明日招待之事的重大程度了然,一副聽進去勸解的樣子,“嗯,此事還是崔執事想得周到。”
江秋君看着主仆倆的樣子,心中微嗤,深覺羅湖沒有出息。
只不過是洪陽派,派人來拜訪而已,又不是洪陽派掌門親自來訪,哪用得着這麽興師動衆。
江秋君頗為不屑的撇了撇嘴巴,心中猜想着,按照羅湖現在的出息,不知道她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後會不會吓破膽子,震驚的目瞪口呆,那幅驚的傻掉的樣子,想想都讓人愉悅。
如今的江秋君怎麽也想不到,他今日頗為期待的事情,成了他日後頭疼的根源。
崔執事在派中忙活了一天,上下打點着,從吃食到茶飲糕點,從丫鬟仆人的衣着到站姿,事無巨細勁頭十足的安排着。
洛山派山下猶如過大節一般,又是打掃又是裝飾,把特地為掌派大典做的那日做的衣服都給穿上,都知道明日來的是個大人物。
羅湖從冬暖那得知崔執事為何如此重視這件事情的原因,為了明日接待貴賓一事不鬧出什麽烏龍,特地在書房研讀了半宿的接待禮儀關系,直到後半夜才入睡。
畢竟這是她這麽久以來第一次以洛山派掌門的身份去辦事,身上承載着這麽多人的期望,她自然不想馬虎應付。
在洛山派的待的時間越長,與這裏的人相處接觸的越多,羅湖便對這裏的感情越深,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會一直留在這裏,事情正在朝着她擔憂的地方發展,擔心這樣一直下去,以後會令她進入兩難的境地:即想要回家,又舍不得這裏……
現在一直得不到沈清鶴的半分消息,羅湖夜夜焦慮,白天的日子很是平靜惬意,到了夜晚便因找不到回家的線索而焦躁不安,在床榻之上輾轉反側,白天夜晚兩個狀态,頗為折磨人。
早在前幾日羅湖便下了決心,不能再這麽坐以待斃,被動的等待崔執事給她帶來什麽消息,她放棄了崔執事這條線索,打算自己找機會下山,親自去尋沈清鶴的蹤影,不管怎樣,行動起來,起碼可以很好的緩解她回不了家的焦慮不安之心。
剛好借這次參加武林大會的機會,下山好好去尋一番!
羅湖暗下決心,這次的武林大會便如崔執事所願,她要親自去參加!
……
到了第二天,洛山派上下的人都在自己的崗位上嚴陣以待。
江秋君鳳眼一眨,惡意劃過,勾起唇瓣,來到山派的最前方幫着迎接洪陽派的貴客。
日上杆頭,一行身穿青灰衣袍,緊腕窄褲腿的提劍年輕弟子擁護着一黑袍男子緩緩向洛山派山門之處走來。
這黑袍男子年約三十歲,八尺身高,熊腰虎背,方正臉盤,虎眼炯炯有神,鷹鼻闊口,滿身威嚴,神氣十足的的走到隊伍前方,這是洪陽派掌門的座下排行第三的弟子,洪石。
洪石距離洛山派山門百餘臺階之下,見無人來迎,心中甚是不爽,待又向上走上個十幾階臺階後,便看見上方江秋君姿勢慵懶的坐于臺階之上。
洪門止住腳步,見江秋君面相極其俊美,但身子單薄,看着軟手軟腳的,沒有一絲江湖兒女的豪氣,他生平最是看不上這些小白臉,本事一點沒有,仗着自己的臉蛋去攀附混事,實在是令人不恥!
他板着一張方臉,甚是唬人,沉聲道,“小兒,你可是這洛山派的人?”
江秋君眉頭微皺,不喜洪石的态度。
他氣起人來自有一套,好看的鳳眸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不屑之意,對洪石的問話嗤之以鼻,不答反問道,“你就是洪陽派來送請帖的人?”
洪石見自己被一十幾歲的少年挑釁,心中微惱,他本就不欲來洛山派,對沒名沒勢走下坡路的洛山派甚是看不上眼,如今見洛山派的弟子如此無禮,心中更是鄙夷。
但他自問是大派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舍不下臉去計較這些。
他強忍着怒氣,對着江秋君命令道,“速速去給你們掌門彙報,洪陽派洪石前來拜訪。讓你們掌門出來迎接。”
江秋君從石階上站起身子,動作優雅的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居高臨下的看着洪石,說了一句讓洪石暴跳如雷的話,“就憑你?”
洪石這麽多年養尊處優,走到哪都有人捧着,心氣兒高的很,頭一遭遇到敢如此對他的人,還是在這麽多手下的面前,他心中氣憤不已,又方又黑的臉惱的通紅,冷笑了聲道,
“洛山派中原來盡是一些粗鄙村夫,如此,這個請帖不送也罷!”
說罷擡手一揮便要回頭走。
江秋君在身後懶懶的制止道,“站住。”
洪石回頭,冷哼了一聲,還以為江秋君被他唬住,要低頭向他賠禮道歉,頗為不屑的道,“現在知錯還來得及,我諒你年幼,還能寬宏大量的原諒你。”
江秋君似是聽到了好笑的事情,輕笑,“洪大俠好大的面子,要我給你賠禮道歉——”他睨視着洪石,緩聲問道,“你受的住嗎?”
“你!”洪石身大心小,見江秋君竟如此侮辱自己,虎眼圓瞪,欲要噴火,“今日我便給你個教訓,教教你怎麽做人!”
說罷便拔出長劍,不顧身份的欲要對江秋君動手,卻被他身後的人一把攔下,“洪師兄,不能動手啊!”
在洛山派門下動手教訓洛山派的人,難免有人會說他們洪陽派太過欺辱人,傳出去有辱他洪陽派天下第一的威名。
洪石保持着拔劍的姿勢,咬牙看着江秋君,胸中怒氣難發,他知道自己不能輕易動手,跟一未出江湖的少年動手,不僅有損門派的名聲,更有辱他自己的名聲。
江秋君不僅不怕,還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更讓洪石憤怒憋屈,大掌緊緊握着劍柄,鼻子噴氣,用力到顫抖。
江秋君薄唇輕啓,又一次雲淡風氣的說出了令洪石眼中噴火的話,“人走,請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