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又氣

又氣

羅湖和崔執事在前堂之上左等右等不見人來,一時心急,崔執事命身邊的小厮去看看怎麽回事。

沒過半天,江秋君回來,身後跟着打探消息的小厮。

少年身姿愈加的挺拔,長長的睫毛在眼斂下撒下一小片弧影,看不清眼中的神色,披光而來,手中拿着一張燙金的紅底請柬,吸引了羅湖和崔執事的注意力。

崔執事見江秋君手中拿着請帖,不緊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忙上前兩步迎了上去,從江秋君手中有些激動的把請帖拿了過去,仔細觀察。

崔執事識字不多,但是那蒼勁有力的,洪道真,三個字他還是識得的,正是洪陽派掌門的大名!

崔執事驚惑,但還是第一時間,把請柬呈交給了羅湖。

羅湖亦是疑惑不解,拿着那請柬看了一眼,問道,“君兒,這請柬你從何處取得?”

江秋君抿了抿嘴巴,故作不悅道,“師父,徒兒在山門候着貴客,結果只來了一黑臉的糙漢,那黑臉漢子見到徒兒後,便問徒兒是不是洛山派弟子,徒兒便把師父的名諱報了上去,誰知道那黑漢當場變了臉色,說他來洛山派拜訪,師父卻不親自迎接,就是對他的不敬,說罷便把請柬扔到地上,揮袖離去了。”

明明是這江秋君把洪石一行人氣走,但是在羅湖面前他卻颠倒黑白,把黑鍋全都甩到了洪石身上,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神色甚是自然,甚至還演出了被輕視的憤怒,惹得周邊為迎接貴賓準備良久的仆役們,紛紛感到不平,心中埋怨,暗罵這洪陽派派來的人太不是人。

還不等羅湖說話,一旁的崔執事卻是被氣的站不住腳,覺得備受侮辱,惱羞成怒,氣得罵娘,“真是豈有此理,那小兒欺人太甚,竟如此擺威風!還要掌門親自出門迎接,做他娘的美夢!”

羅湖見崔執事如此憤怒,心中的那幾分不悅便沒有顯現在面上,免得火上澆油。

她知道今日洛山派勢微,所以才可以被人這樣随意輕視辱了去,她派中之人認認真真誠心誠意的準備接待之事,那人卻能絲毫不給顏面的揮袖離去,着實是令人心中氣憤。

即便如此,卻又無可奈何,不管哪個世道不都是這樣嗎?弱者沒有尊嚴可談。

事後,看着崔執事和衆人本來激動歡快的情緒因此變得失落,派中好幾日沒有恢複往常的氣氛。

羅湖卻是來了後勁,越想越覺得不平,暗下決心,她不僅要參加這次的武林大會,還要在賽中贏得頭籌,起碼要再一次名動江湖,再狠狠教訓一番那個目中無人的家夥才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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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樣一口氣撐着,羅湖每日練功更加的勤奮。

……

羅湖日日練功,身邊跟着江秋君。

又一日兩人一同去練武場練劍,羅湖身穿白色的練功服,抛給江秋君一把新劍,此劍由紅酸枝木為劍鞘,全身褐色,頭裹古拙銅色,雕刻着精美的花紋,劍身由百煉花紋鋼制作,銀光閃閃,寒氣逼人。

江秋君接過劍去,眼中并不見什麽喜悅。

羅湖見狀心中不悅,她這個徒弟情商不高啊,她這個做師父分的把他之前的請求放在了心上,親自挑選了一把名劍送給他,他怎麽着也要表示一些歡喜和感謝才對。

羅湖有些尴尬,秀眉微蹙,清了清嗓子質問道,“怎的?為師送給你的這把劍,你不喜歡?”

江秋君鳳眸眨啊眨,長長的睫毛忽閃了數下,也算是得願以償獲得了羅湖親手贈與他的劍,但是他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愉悅,面上不甚滿意的看着手中的這把劍,甚是嫌棄的指着它道,“師父,這劍也太醜了點兒。”

一想到這樣醜的一把劍以後便是屬于他的了,他便覺得受到了侮辱!哪還高興的起來。

羅湖驚訝的鳳眼微微睜大,看着自己精心挑選的寶劍被說醜,她一巴掌拍到江秋君的腦袋上,真是不識好歹,她嘴上怒道,“臭小子,會不會說話!”

江秋君傻了眼,狹長的鳳眸微微睜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羅湖,”你,你……”

羅湖滿面擔憂,語氣中盡是惆悵,“君兒啊,看來為師,要幫你找幾本提高情商的書來看看了。”

江秋君從被打腦袋的震驚中緩過神來,羅湖已經背着手離開,去練劍。

看着場上舞劍的身影,他氣的牙癢癢,緊緊握着那把醜劍,指節攥的泛白,還沒有人敢對他如此不敬!

等着,等着,他定要她付出代價!武林大會一過,等她昙花一現完畢,他就要滅她全派,一個不留!

……

距離武林大會還有整整個兩個月的時間,羅湖覺得自己不能一直待在洛山派之上,不然找到沈清鶴的事情遙遙無期,她回家的希望更是飄渺。

她決定不再等,想要現在下山,一路往洪陽城走去,途中打聽着沈清鶴的消息。

但是崔執事卻制止了她的行動,說再讓她等幾天,再過幾天崔洛升和崔洛靈便從南方回來,崔執事想讓他們陪同她一起下山,路上有個照應。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武林大會若以門派的名義來參加,賽中要通過一場三人的團隊賽才可晉級。

洛山派之中,年輕一輩的,只有崔洛升與崔洛靈兄妹倆為佼佼者。

羅湖很想單獨行動,但是現實所迫,還是接受了崔執事的建議。為此她決定在派中再多待幾天,等崔氏兄妹回來之後,他們一起出發。

江秋君還是在崔執事那邊得知,羅湖這麽急切的想要下山的原因,為了尋找她的師兄沈清鶴。

江秋君仔細回想着上一世記憶中沈清鶴這一人物,卻是絲毫沒有印象。

上一世身為鳳影教教主,他對江湖之事關心不多,倒是江湖之人對他關注頗多,江湖上盡是他的傳聞,只因他每每露面,都能在江湖之中便是一陣腥風血雨。

他對洛山派這種勢微的門派更是不關注,江湖揚名的大多人都進不了他的眼,能讓他記住名字的人不多,而羅瑚,便是一個,最後一個,也是印象最深的一個。

就這樣又等待了幾日,估摸崔氏兄妹回來的日子将近,羅湖開始準備啓程。

羅湖在房間之中,看着冬暖給自己收拾着包裹,看她把夏天的衣服和秋天的裙衫,一件件仔細疊好,裝進行囊,已經裝了好幾大包袱。

她心中有些無奈,制止道,“夏季的衣裳和秋季的衣裳各三套便好了,帶的多了也是麻煩,那些朱釵首飾也用不着那麽多,給我找上兩個百搭的就行。”

聽着羅湖口中的新名詞,冬暖有些不解,問道,“掌門,什麽是百搭啊?”

羅湖答,“就是什麽衣服搭起來都好看的。”

冬暖笑,“那冬暖便不給掌門挑了,掌門戴什麽都百搭。”

江秋君進門之時,恰好聽到這句話,卻是誤會了“百搭”的意思。

他不禁把視線放在羅湖的臉上,雖素面朝天,卻也冰肌玉骨,衣着樸素,烏絲之上簪一鑲玉銀簪,如出水芙蓉,清貴聖潔,宛若仙人。

這一點他承認,羅瑚還是還有兩分姿色的,尚可入眼,朱釵衣裝之類于她而言,點綴之物而已,怎能說戴什麽都白搭呢?

他微不可聞的搖搖頭,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倆人的審美,都不敢讓人恭維。

正想着,羅湖注意到江秋君進來,撇了一眼他手上的劍,還是通體銀身,練習之劍,她心中不滿,問道,“君兒,為師送你的把寶劍,你怎麽不換上?”

江秋君皺着眉頭,不是說了他不喜歡了嘛,怎的還問。

羅湖見江秋君不說話,伸出手道,“君兒若不喜歡那把寶劍,便把它還給為師吧,寶劍還是找一個愛護它的主人才好。”

江秋君詫異,送出去的東西哪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他猶豫着,那把劍他是不想要,但是又有些擔心羅湖把那把奇醜無比的劍要回去以後,便不會再送他新的了,亦或者是,選一個更醜的給他。

想到這江秋君面上道道黑線劃過,回絕道,“師父不必憂心,徒兒會好好愛護它。”

羅湖卻是不依,挑了挑眉道,“你又不喜歡,不必這麽為難,還給為師吧。”

江秋君抿了抿嘴巴,“徒兒不為難。”

羅湖卻依舊不滿意他的答案,于是又道,“既然不為難,為何不換上為師送你的那把寶劍?”

江秋君幹巴巴的笑了一下,“徒兒不舍得用。”

羅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是這樣啊,君兒很是喜歡那把劍?”

江秋君忍得頭上青筋直跳,咬着牙道,“師父說的對。”

“如此便好。”羅湖眼睛彎彎滿意的點着頭,“那把寶劍尚沒有名字,君兒可有給它起名字?”

江秋君搖頭,維持着臉上的假笑,“還請師父賜名——”

最後一個話音出口一半便卡住,他不知道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羅湖審美如此不堪,起名字的能力能好到哪去?

羅湖欣然應下,皺眉仔細思索着,該給那把劍起什麽名字好。江秋君在一旁等着,心中竟生出一絲緊張來。

他帶着一絲希望的想要阻止她,“師父既然想不出,那便由徒兒來取吧。”

她根本沒有聽他的話,又想了會兒,眼睛一亮道,“啊!有了,就叫寶劍吧!身為寶劍,名亦為寶劍,妙啊,妙!”

羅湖激動的撫掌,為自己起的名字沾沾自喜,江秋君無語靜默,良久無力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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