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掉馬甲
掉馬甲
李菊仿佛受了更大的刺激,用頭狠狠的紮進泥濘的土地之中,沒過一會兒,她發瘋了般去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本來就大的一雙眼睛瞪的滾圓,像是一直窒息的人一般長大了嘴巴,口中凄慘的叫着,凄厲的呼喊劃破深夜的寧靜,令人膽戰心驚。
木門驟然被打開,王勇光着上身從屋子裏走出來,滿面怒容,鼠眼瞪的滴溜圓,肚子上的肥肉因為他的動作不停的顫抖,讓人心中作嘔。
他咬牙切齒的一把揪住李菊的頭發,拽住她的頭發狠狠的把人提起,熊掌般的厚掌左右開弓,用盡全力往李菊的臉上扇去。
王勇一邊對李菊動着粗,一邊口中罵着粗鄙的話語,“臭婊子,沒聽老子正收拾那狐貍精嘛,又在這出什麽妖蛾子,真他娘的掃興!看老子不打死你!”
李菊的頭仿佛斷了一般,深深的垂着,沒有一絲掙紮的意思。
羅湖緊緊抿着唇,握緊了手中的劍。
她的視線向旁邊掃了一眼,緊接着發現了一個瑩白的身軀在門框處站着,長腿沒有一絲遮蓋物,只上身簡單的批了件外套,還沒有發育成熟的身體就這麽袒露在月光之下。
羅湖的眉頭驟然緊鎖,是王秀秀!
王秀秀看王勇虐待李菊時面上是冷漠的,麻木的。
她仿佛知道羅湖正在窗子旁窺視一般,緩緩向羅湖所在的方向望過來,美麗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眼中的陰郁與扭曲讓羅湖頭皮發麻。
羅湖收回視線,終于接受了這荒唐的事實。
她心中感到無比的憤怒,看着王勇仿佛在看一個禽獸人渣,提着最後一口氣把手中的劍拔出,注入內力,想要直接透過窗子割破王勇的喉嚨。
殺人的念頭讓她情緒激動,體內的血液流動的愈發的快,藥效更加猛勁,意識與力氣如洪水般洩去,她用力不穩,推出去的劍竟偏離的軌道,擦過王勇的肥臉過去,劃出了一道血痕,卻并沒有一劍鎖喉了結他的性命。
王勇的動作定住,戰戰兢兢的看向插在門框上還在輕微抖動的銀劍,頓時吓得魂飛魄散,臉上豆大的汗珠湧出,口中哭嚎着,屁滾尿流的爬回了屋子。
院子中只剩下衣衫不整的王秀秀和倒地昏迷的李菊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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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湖一次次的收緊受傷的手,最後竟連疼痛都感受不到,慢慢的視線變得模糊,逐漸失去了意識,身子癱軟倒在了地上。
冷冷的月光灑在院落之中的水窪處,折射出細碎的銀光,肮髒的土地之上參雜着一絲墜入人間的美色。
天空驚雷乍現,天空月光明亮,小雨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來,天氣竟有些詭異。
剛剛安靜下的庭院中又被打破寧靜,奏起滴滴答答有節奏的曲子。
一個颀長的身影出現在月光之下,撐傘邁步走進這泥濘的小院之中,滿院的污穢,卻沒有沾污他月白長靴的一毫,就像天上挂着的皎潔月亮,才不會管它照到的地方有多肮髒,只管自己聖潔如初,旁的沾染不了它半分去。
王秀秀黯然麻木的眸子擡起,仿佛看到了天神降落一般,眼中有情緒閃現,一個絕美的男子正撐傘向她走來。
上天派人來拯救她的?
早已死氣沉沉的心仿佛又聽到了跳動的聲響,複活了過來,早已哭的幹涸的眼睛竟開始變得濕潤,再一次感受到活在人間的感覺。
江秋君看着衣衫不整的王秀秀,眼中漠然,但卻再不見平時的嘲意,他垂下眼眸,把傘遞給她。
良久,王秀秀聽到一道又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帶着稚氣和沙啞,“謝謝。”
是她的聲音,許久不開口講話,她竟連自己的聲音什麽樣都快忘了。
江秋君轉過身去,任帶着涼意的雨滴打濕他的頭發,他的衣衫。
雨水打得他的長睫微微顫抖,但是他眼睛,卻不眨的看着羅湖所在房間的方向。
王秀秀撐傘站在江秋君的身後,表情依舊麻木,但卻無意識的整理起自己的衣衫。
待江秋君渾身都濕透,他終于邁開步子,朝着羅湖房間的方向走去。
只靠着隔着紙窗透過的微微月光,江秋君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羅湖,他腳步遲疑了一下,摸着自己的胸口處,感受到了擔憂慌亂的感覺,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感情,邁開長腿朝着羅湖的方向走去。
江秋君把羅湖抱起,聞到她身上熟悉的清香,心中奇異的升起一絲滿足。
他把她輕輕放在床上,用手理好她有些淩亂的頭發,仔細打量着她的臉,伸出觸摸上她長長的睫毛,就是這雙眼睛,總是流露出對他的擔憂與關心,或笑或怒,全是由他而起。
江秋君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但是想起她的眸中還流露出過對他的不信任與戒備,他眼中的笑意消散,面上變得平靜,開始拿起她受傷的手仔細的查看着。
月光太過微弱,令他看不清她手上的傷處,他把手放在她的傷口處,一片黏膩溫熱。
他起身把油燈點燃,把燈挂在床頭之上,讓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臉。
燈光下江秋君的側臉被渡上一層柔光,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他的視線又轉到羅湖受傷的手上,血液已經染紅整個手掌,衣裙之上盡是觸目驚心的鮮紅,掌心之處的傷口正張着血淋淋的嘴巴,恐怖可怕,裏邊還在緩緩的流着鮮紅的血。
他見狀眸光閃了閃,視線上移,轉到她蒼白的面上,喃喃自語,“師父對自己可真是狠心啊。”
他的眸中一閃而過一絲心疼,接着湧上來的便是令人生寒的冷意,他本輕輕撫摸着她的手停在她的手腕處,看着那處還沒被污血沾染上的白皙手腕,有淺淺的的血管交錯,有些好看,更好看的是上邊的一圈青紫印記,那是他前兩晚的傑作。
他對着她的手腕看了會兒,鳳眸微微眯起,長指驟然收緊,緊緊箍住她纖細的手腕。
看着傷口的血液驀地流的洶湧,看着她的面上劃過痛苦的神色,聽着她從口中無意識的溢出一聲痛吟,他面上流露出滿意的神色,這才緩緩的松開對她的禁锢。
他拇指沾上她掌中的鮮血,送進了口中,在唇瓣上留下了一抹妖異的紅,品嘗到她鮮血的滋味,他皺了下眉,輕嘆道,“師父讓君兒心疼了,這是對師父的懲罰,更是師父把君兒趕走的懲罰,可不許,再有下次。”
屋外電閃劃過,驀得照亮了屋子,照亮了他眼中的癡醉,他喜歡她任他拿捏把玩的感覺,這比報複她更令他愉悅。
他湊到她耳邊低語,語氣有些歡快,“師父不說話,君兒就當師父答應了。若是再有下次,懲罰可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良久,江秋君起身,換了副神色,微微側臉,對着窗外道,“進來。”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窗戶處躍進來,身體輕盈的落在地面上,手中拿着一把還在滴水的油紙傘,他口中念叨着,“教主,不是說悄悄跟蹤嘛,你怎麽就忍不住現身了呢?”
江秋君掃了杜耳一眼,“手裏有藥嗎?”
杜耳一愣,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眨着桃花眼搖了搖頭道,“沒有。”
江秋君視線轉到羅湖還在流血的手上,皺眉道,“回去拿。”
杜耳頓時一臉苦澀,眉頭皺的變了形狀,“教主,外邊還下着雨呢,您也體恤一下屬下,別讓屬下這麽勞苦了,再者,這傷口看着雖可怖,但終歸是皮外傷,危及不到性命,不着急處理的。”
江秋君斜睨着杜耳,冷冷道,“再多說一句,割了你的舌頭!”
杜耳不知道是真驚恐還是假驚恐,只緊緊捂着嘴巴搖頭,“教主不要啊。”
江秋君面上劃過不耐,杜耳見狀連忙收起玩笑的神色,正色道,“屬下這就拿藥。”
“教主,屬下确實發現孟意身邊出現了個姑娘。”一道好聽的聲音帶着疑惑,“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啊,教主為什麽要讓我查這個?”
羅湖皺了皺眉,是誰在她的耳邊說話。
“繼續留意着。”
君兒嗎?怎麽是君兒的聲音,君兒不是回到洛山派了嗎?
“是。”陌生的聲音又響起,“這個是我剛剛回去調制的收傷口的藥,每日一換,可加快傷口的愈合。”
羅湖漸漸清醒,聽到的聲音愈發的真切清晰。
“教主,您……”杜耳的聲音有些遲疑,“您真的不打算跟屬下回去了?”
“嗯。”江秋君淡淡的答。
杜耳輕嘆,“唉……好吧,只不過,藥教主一定要按時吃。屬下會在這期間盡快配制出解藥的。”
江秋君絲毫不掩面上的輕視之感,上一世直到他死他都沒能把解藥配制出來,“随你。”
杜耳見江秋君的神色,變得有些氣惱,俊臉上浮現出一絲的怒暈,“教主,病人的配合是病情痊愈的關鍵因素之一,你情緒這麽消極,會帶着屬下一起沒有動力的!”
江秋君俊美的面上一沉,鳳眸中掠過一絲不耐,“趕緊滾。”
杜耳張了張嘴巴,終是沒敢再說什麽話,江秋君對他的忍耐力已經很高了,再得寸進尺,恐怕真的有他受的。
屋子裏安靜下來,羅湖心中淩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