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霧城的雨一下就下了兩天，這導致劇組進度嚴重被拖延，張大導演的臉色也越來越差，時不時的嘆幾口氣，劇組人員也就跟着小心翼翼，現場都不敢大聲說話，一時劇組氣氛十分低迷。
許是看着氣氛不大好，路潮生便請了全劇組工作人員吃飯。這種行為雖然讓居柳跟楊吱都挺驚訝的，但是消息傳出後，張大導演并沒有反對，全劇組人員一下子都挺開心的。
就這樣，霧城陰雨連綿的第三天，衆人聚集在了同樣的餐館。飯桌上熱鬧，衆人稍微緩和了點這幾日因為天氣而影響的心情。
楊吱看了主桌的路潮生一眼，他那會正推拒着一位副導的敬酒。
就這麽一會，他也似有所感般，往她這邊回視了一秒。楊吱一下子收回了視線，跟旁邊與人聊的歡的居柳說，自己要出去透透氣。
來了幾天了，她還是有些不習慣這種熱鬧的人情往來場面，尤其是在霧城這種地方，太容易勾起一些回憶了。
待走到門外，楊吱才吐了口氣。 `
餐館門外有把椅子，她擦了擦順着坐了下去。
此刻餐館外頭，一片燈火寥寥。
大概是雨天，所以像上次的夜市這次并沒有人出攤，只有三三倆倆的路邊燈亮着。聽着雨聲和飄進來的絲絲雨水，楊吱聞到了一股獨屬于悶熱的夏日才有的味道，也有些青苔的黴味，與多年前記憶裏的回憶相互勾連。
也許是人在熟悉的地方，總是容易逢新感舊。
正出神的楊吱發着呆，十分鐘後，她感覺到餘光閃過一道閃光燈的亮點，随後是手機拍照時發出的咔擦聲，她皺眉循着聲源去看。
李成鳴正舉着手機站在那，見她回頭，還伸手舉了舉手機，那張笑起的臉上滿是褶皺，比起幾年前，這張臉滄桑臃腫：“看來，我還真沒認錯。”
他笑眯眯的，眼底帶着一絲得意。
餐館隔壁的巷子內，楊吱看着對面的李成鳴，問道：“你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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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分鐘前，李鳴成給楊吱展示了他這幾日的“勞動成果”。
手機上顯示的照片，都是一些她與路潮生的照片。那幾張照片，有些是在拍攝現場的，還有幾張，是她替路潮生整理衣領，路潮生與她說話的時候。更有甚者，還有一張是路潮生上次在賓館拉住她的時候。照片拍攝的很刻意，截取的這幾張，顯的兩人姿勢十分暧昧。
瞧着這些照片，大概也拍了有兩天了。
“也沒想幹什麽，”李成鳴邊說邊晃着手裏的手機，“這不剛見了老熟人了，想敘敘舊嘛。”
楊吱看着他，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你要是真沒想說的，我就走了。”
“哎呀老熟人這麽着急幹什麽。”李成鳴在她的注視下，相當淡定又挑釁，“這不也剛好缺點零用錢嘛。”
聽着明晃晃的威脅，楊吱面色倒還平靜，大概也是早有所料：“你這是要敲詐勒索我？”
置于身下的手慢慢探進褲兜，摸索着點開手機錄音鍵。
“哎呀話怎麽可以說的這麽難聽，怎麽就是敲詐勒索了！”李成鳴道，“咱們這最多就算是公平交易。”
“公平交易？”
“難道不是嗎？”李成鳴晃着手機，十分嚣張“我想這幾張照片，媒體會很喜歡吧。要是到時候出了新聞，可就比現在嚴重多了。”
李成鳴威逼利誘的樣子，像極了多年前。
而這一刻場景，也像是被拉回到了那時候，只是這一次，大概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出現。
楊吱深呼吸一口氣，克制自己冷靜下來，她心底告訴自己，她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了，并且她也不允許自己再像那時候一樣軟弱可欺：“你這幾張照片，也并不能說明什麽，就算你給了媒體，我是他助理，也說的通。”
李成鳴倒像是一點都不擔心：“是這樣也沒錯，可要是媒體知道你和路潮生……哦不，是路大明星以前就認識，那麽你說以大家的聯想能力……”
他話未說完，但隐含的意味很明顯。
楊吱這下子臉色有些沉了，她還真沒想到，這麽些年，李成鳴腦子倒是好了不少：“你沒證據，誰會信你。”
李成鳴一副光腳不怕穿鞋的樣子：“我可不像你們，我就賤命一條，還不如嫖一把，還是你真想試試讓我直接賣給其他媒體？”
楊吱目不斜視的盯着對面的人，像是要将他看穿的，正看的李成鳴有些不自在的時候，她十分平靜道：“你想要多少？”
李成鳴有些摸不準她心裏的底，猶豫道：“我也算賣你個面子，一口價八百萬。”
“八百萬？！我哪來的八百萬！”
“你沒有，可不代表他沒有啊。”李成鳴指了指手機照片上的路潮生，“不然的話，我打聽打聽媒體那邊出多少錢？”
李成鳴的性子她還算了解，真是個什麽事都幹的出來的，尤其是現在為了錢。
面對他的獅子大開口，楊吱壓抑着火氣：“你讓我想想。”
“想吧，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李成鳴滿意道，“反正三天後還是這地方，希望到時候你已經準備好錢了。”
擡腳離開的時候，李成鳴又停了步：“對了，先賣你個人情。這次拍你們的照片，還是你的老熟人幫的忙。”
“老熟人”這個詞在楊吱腦子裏轉了一圈，在想到某個人時皺了皺眉。
“你想的沒錯，就是蔣明麗。”李成鳴肯定道。
楊吱臉上的表情瞬時繃緊，兜裏的手也不自覺攥緊。
“怎麽？提到舊人不開心的樣子。”李成鳴顯得有些幸災樂禍，“哦對了，我忘了她曾經對你……”
“閉嘴！”楊吱說的又快又冷，臉色冷的跟冰渣一樣。
她很少有這樣尖銳的時候，李成鳴也愣了一下，而後不在意的攤攤手：“算了這事也過去了，你倆曾經誰算計誰，我也不想跟你理論，反正現在我最重要的就是錢，你給我八百萬後，照片的事咱們就倆清了。”
李成鳴走後，楊吱掏出了兜裏的手機按了暫停。
确認整段錄音都被保存了後，她又在巷子裏站了會，神情有些煩躁。也許是剛才又提及了某位不想提的人，也許是碰上敲詐，所以楊吱這會心情并不怎麽好。
八百萬，這并不是個小數目，楊吱自己肯定是拿不出來的，但要是告訴路潮生的話……
就這樣在巷子裏站了十分鐘左右，楊吱深深嘆了口氣，才離開。
巷子拐角，一個人背靠着牆站在那。
路潮生的臉色不能說好看，因為再差一臉大概就跟他身後的青石牆面一樣了。
他手上一直開開合合的鐵質打火機，這會保持着一個姿勢太久。
剛才楊吱跟李成鳴的對話清晰的映入他的耳裏，說實話他還是想了很久，才想起來李成鳴這一號人。
而對他們的對話，路潮生皺着眉想了一會。
他原本在聽到李成鳴的威脅時，就想上前去的，但是在聽到他們的對話時，他還是停了步。現在想到剛才楊吱提起“蔣明麗”時的反應，又從犄角旮旯的回憶裏搜尋到了一丁點關于這個名字的記憶，越發覺得奇怪。
一時間，有些蛛絲馬跡開始在他腦子裏快速飛馳，又好像有很多事，是他從前沒有注意到的。
在路潮生僅剩的回憶裏，他幾年前和楊吱最後一次見面，是那個叫蔣明麗的女生來找自己的時候。她告訴自己，楊吱騙了自己，起初自己并不怎麽相信的，但是想到了最近幾天她的反常，所以還是沒有抵抗過懷疑，最後也就見到了自己最不想見的一面……
再回憶下去，心情就不怎麽舒服了，路潮生及時打住。
而今再次聽到這幾位原本早已在角落裏的人和事，他皺了皺眉，楊吱一定隐瞞了他一些事。
思索一番，路潮生掏出了手機撥通了謝易的電話。
“喂，潮生什麽事啊？”
“幫我要個電話。”
“誰啊？”
“馮堯。”
謝易的速度很快，甚至是在他問完後的十幾分鐘後，就給他發來了號碼。中途謝易有很多句疑問，路潮生統統選擇了無視。
“喂，你好？”
“我是路潮生。”
雙方都沉默了一會，大概對方也沒想到他會給他打電話，畢竟隔了最後還是馮堯先試探道：“你是想問‘小吱’的事吧？”
路潮生壓下對他稱呼楊吱的厭惡，“嗯”了聲。
“我想知道，你跟她，真的有在一起過嗎？”
時間滴啦滴啦走，通話統共不過幾分鐘而已，可在倆人沉默中，緊張好像被無限拉長。
撥通馮堯這個電話前，路潮生想過很多自己會有的心情，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在打完這個電話後，竟然會如此的沉重。
他靠在牆面，黑了屏的手機被他捏在手機很久。
餐館門外，出來尋他的居柳喊着他的名字，路潮生聽見了，但是發現自己的嗓子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但是他卻怎麽也開口不了應對面的居柳一聲。
他的喉嚨發酸，嗓子眼像是被什麽一塊什麽的東西堵住了一樣。
他覺得有些事，大概自己真的大錯特錯了。
